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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迹 梦里浮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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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本将军自然是当仁不让!”越前南次郎突然来了精神,一个箭步窜到手冢国钊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本将军一定不负圣上所托,定将手冢国光捉拿归案!”
“将军知道就好!”手冢国钊傲慢地抽回手:“本王就住在城东驿站,有什么事来此通禀。”说完便一甩袖子,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厮竟敢对将军如此无礼,真是不识抬举!”一位姓黑川的副官本就以脾气暴躁著称,见了手冢国钊如此表现,按着刀柄便要冲出去:“待老子去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越前南次郎斜了他一眼:“本将军面前,你也敢自称老子?”
黑川的气焰顿时消散无踪,低下头诺诺地不敢应声。
“以后说话给老子注意点!”越前南次郎给了手下一个爆栗,然后唤道:“木村,你曾经见过靖王,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被点到名的将领闻言一拱手:“末将记得!”
“很好!”越前南次郎点头:“你带上三百亲兵,出城去寻找靖王,务必把他安全地带到将军府!此事一定要秘密行事,绝对不可以走漏消息!”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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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他们到达抚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抚昌是这一带有名的商阜,集中了来自各处的商队,自是繁荣一场。虽然已经快到入夜时分,但街上灯火通明,沿街两边是鳞次栉比的摊位,身穿各色服侍的商人用各种语言叫卖着自己的商品。
手冢曾在这里待过不少时日,对此并不以为新奇。迹部却是好奇地不停四处打量。虽然迹部家的生意做遍全国,在西域和海上也都有商队,但迹部却并不曾来过这边,好奇自是在所难免。因此吃了晚饭后,手冢便提议一起出去逛逛。清和——就是手冢他们在河边救下的男子,因为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迹部干脆地扔给他一本姓氏谱,他便选了清和这个姓——借口头痛,留在了客栈,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
抚昌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倒出都是喧嚣的人群。手冢很自然地牵起迹部的手:“人太多,别走散了!”
迹部瞪他:“你以为本大爷是三岁小孩吗?”话虽如此说,迹部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手冢微微一笑,拉着迹部的手慢慢地在街上走着。迹部饶有兴趣地逛着面前的小摊位,兴致勃勃地翻捡着那些小玩意。迹部对于那些商人极力推销的珠宝玉器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他平时所用的都是其中上品,对这些东西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不过迹部却对旁边那些用竹子编制的小巧物件十分感兴趣,挑了好几个拿在手中把玩着。手冢很识相地上前去付钱。毕竟这一路下来,经验告诉手冢,迹部大爷身上除了玉佩香囊之类,是绝不会带一分钱的。
手冢付完了钱,拉着迹部正要继续往前走,不想眼角却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怎么了?”迹部不解地顺着手冢的视线看过去。
手冢对着那人的方位扬了扬下巴:“成王的人。”
迹部冷哼:“还真是阴魂不散!”
眼看那人转过了街角,手冢一拉迹部:“跟过去看看!”
三十七
手冢和迹部跟着那个人一直来到了城东的驿站,两人消无声息地掠上屋顶,掀开一片屋瓦查看着房内的情况。
手冢国钊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地上,脸色铁青:“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何现在又要出尔反尔?”
坐在椅上的一人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竟然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听到温润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我尊贵的成王殿下,你不会天真得以为,现在的你对我还有用处吧?”
迹部紧紧地盯着那个戴面具的人。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手冢国钊双手紧握成拳:“你什么意思?”
那戴面具之人轻笑出了声:“你当真以为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只是为了帮你登上王位?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手冢国钊气冲冲地喊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
戴面具之人笑睨了手冢国钊一眼:“他要是不死,殿下又该如何登上那个皇位呢?”
“我只是觉得他在那个位子上待得时间太长了,应该为他的儿子们让一下位了!”手冢国钊英俊的面孔涨得通红:“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从没想过要害他!”
“妇人之仁帮不了你,我的殿下!”戴面具之人动作优雅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然后慢慢地走出房间:“忘了这一点,也许你还有机会不让自己成为一枚弃子。”
在脚步踏出门槛的一瞬间,戴面具之人抬眼迅速地扫了一眼屋顶。
刚才,他听到了一点声音,仿佛雪花飘落屋檐。
在他身后如影子般沉默的黑衣男子沉声问:“要追吗?”
“不必”,他慢慢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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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成王与外人勾结意图谋反,此时要是泄露出去,恐怕宫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会因此而牵涉进多少人。
一想到此,手冢的心情便变得沉重。
在客栈的大堂里,手冢见到了他许久未见的手下。
“主子!”风尘仆仆的桃城武(好长时间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位仁兄,囧)一见手冢,便连忙要跪下。手冢伸手扶住他:“在外不必这么多虚礼!”
知道手冢和桃城武定是有许多机密之事要谈,迹部知趣地不打扰他们,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桃城把此次去西凉得到的情况巨细靡遗地向手冢报告了一遍。说到手冢被诬陷通缉一事,桃城愤愤不平之外也有些不解:“找王爷的说法,制造这么戒指的图纸已经被烧掉,戒指又一直被我带在身上须臾不离,那些陷害王爷的贼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这件事暂且不提也罢”,手冢淡淡说道:“你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桃城行礼后退了下去。
手冢和衣躺在床上,只是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索性披衣而起,在桌边坐下,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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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将军府?”迹部看着朱漆大门上高悬的匾额,语带怀疑:“这个人可靠吗?”毕竟他们现在是逃犯的身份,行事自该多加小心。
“啊。”手冢低声应了一声,走过去敲了敲门。
“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守门的小兵努力绷紧脸孔做出严肃的表情。手冢将一块玉制的令牌递了过去:“麻烦将这个交予你们将军,就说一位故人来访。”
小兵有些疑惑地接过令牌跑走了。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从府内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手冢:“好小子,你可终于来了!这一路把我担心的,就怕你在什么地方不小心送了这条小命!”
手冢明显对男人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让越前将军担心了!”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士”越前南次郎?迹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真是完全一副靠不住的模样啊!
“哈哈,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越前南次郎终于放开了手冢,搔搔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让它们乱上加乱。
“桃城武见过将军!”曾经见过越前南次郎的桃城上前一步向他行礼。
“桃城也来了!”越前南次郎笑着招呼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迹部和清和,有些疑惑地撞撞手冢的手肘,低声问道:“这两个人哪个是小助在信里提到过的,啊?”
不用想也知道不二都在信里写了些什么手冢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几人作了介绍。然后越前南次郎便盯住迹部猛瞧,直盯得迹部浑身发毛却又不便发作,只等狠狠瞪了他一眼。手冢有些诶哭笑不得得提醒越前南次郎他们不宜在大门前待太久,越前南次郎这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带着他们去安排住处。其间又忍不住碎碎念:“看起来就是一副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手冢君恐怕会很辛苦吧?”
手冢努力控制住嘴角的抽动:“在下的私事就不劳将军操心了。”
越前南次郎立即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不过倒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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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几人身份必须保密的关系,越前南次郎为他们安排的住处是将军府极偏僻处的一处院落,和前院隔开了一大段距离,因而显得有些萧条之感。
手冢被越前南次郎拉去谈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清和早早地去休息了。迹部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走了一会儿,只觉兴味索然,便也回房去休息了。
夜半时分,一道人影迅速地潜进了清和的房间。
垂下的帐子中,熟睡的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那道黑影走到窗前,举起了手中的刀,用力向床上砍下,窗棂间泄露的月光照亮了雪白的刀锋。
床上原本熟睡的人突然身体敏捷地一翻,整个人滚到了床下。刀锋落空,砍到了锦被之上。那道黑影见一击不中,当即手腕一翻又是一刀砍下。这时一道暗器挟风打向他的手腕,手腕顿时脱力,落到了地上。而那枚暗器也落到了地上,在地板上滴溜溜转个不停,竟是一枚金豆子。
迹部景吾从窗口跳了进来,戒备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撞开,手冢国光和越前南次郎站在门口。他们身后,是身穿重甲的卫队。
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人:“没想到真的是你,桃城。”
黑衣人——桃城武扯下了蒙脸的面巾,苦笑:“是我,王爷。”
“你跟了我整整十年”,手中紧盯住桃城:“为什么要背叛我?”
桃城捕捉痕迹地避开手冢的目光:“我是成王的人,一直都是。”桃城再次苦笑:“成王对我有救命之恩,桃城武无以为报,惟有这一条命而已。”
手冢挥挥手:“把他带下去罢!”
桃城武被带走了。
迹部走过去把清和从地上扶起来:“想不到清和有如此好身手。”然后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与其也变得咄咄逼人:“其实你没有失忆吧?”
“我已开始的确是失忆了,不过慢慢便又想起来了。”清和大方地承认。
手冢负手而立:“现在有很多人要杀你。”
“我知道。”清和满不在乎地笑笑:“也许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吧!”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越前南次郎突然开口。
 清和的笑又加深了几分:“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等。”手冢示意迹部和越前南次郎随他一起离开:“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会的!”清和一侧身重新躺回了床上,摆摆手:“不送!”
三十八
“桃城死了。应该是用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杀的。”迹部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手冢:“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跟了我整整十年”,手冢的声音仿似叹息:“我至少应该让他有尊严地死去。”
迹部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要喝酒吗?”
手冢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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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越前南次郎的酒窖之中挖了两坛酒,迹部拉着手冢坐在了屋顶上,拍开坛口的封泥,递给手冢,自己又开了一坛,整个屋顶上顿时充满了浓郁的酒香。
上一次,他们也是这样坐在屋顶上喝酒。他第一次对迹部说了喜欢,迹部最后醉倒在他怀里。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现在想来,恍若隔世。
迹部不解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手冢:“你在想什么?”
手冢只是笑笑,仰头喝了一口酒,赞道:“好酒!”
手冢一手撑着屋脊,一手托着酒坛,整个人舒适得半靠在屋顶上,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优美的侧脸,带着说不出的沉静意味,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他。
迹部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开视线看着月色朦胧下的将军府,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谢谢你陪着我,景吾。”手指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手冢的低语随着酒香漫不经心地飘散。
迹部抬头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反正本大爷无聊,睡不着!”
“景吾——”手冢无奈苦笑:“你这口不对心的毛病到底何时才能改掉?”
迹部抿抿唇:“这很重要吗?”
手冢把他揽在怀里:“只要你在这里,其他的都不重要。”然后蜻蜓点水一般在迹部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迹部挑眉看向手冢:“这算是借酒装疯吗?”
“不!”手冢的唇再次贴了上去,低声呢喃:“这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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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城楼之上突然传来了如雷的鼓声,一阵快似一阵。
手冢拉着迹部从屋顶上跳下来:“定是是西凉人来攻城了,我们马上去议事厅!”
镇远将军宽大的议事厅内此刻灯火通明,从各处赶过来的武将们都是衣衫不整、骂骂咧咧的模样。越前南次郎负手站在墙上巨大的行军地图前,那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早已褪去,眼神锐利如鹰隼:“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太平日子过完了,你们都给我去好好活动一下这把许久未用的老骨头,可别让它们锈住了!”
“是!”所有人猛地立正。
将军府平时很少开启的正门早已经打开,几十位武将骑在马上如旋风一般从府中冲出来,每个人都是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抚昌共有四座城门,其中以南面的相矜门地势开阔,尤为易攻难守。西凉军队重点进攻的,也是这座城门。
因为抚昌是边防要塞,这些年在越前南次郎的苦心经营之下,战斗力增强了不少。守城的士兵不断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石头、大木头朝城楼之下的西凉士兵砸去。西凉人逐水草而居,民风彪悍,注重进攻,而且对武器锻造一事并不擅长,士兵使用的都是些轻薄的小盾,在这样的强攻之下,死伤惨重。
到拂晓之时,西凉军的尸体已经在城墙下堆积成山,却依然被阻在城下,前进不了半步。
“你看那里!”越前南次郎眯着眼睛指着指向西凉的军队:“那是亚久津仁的帅旗!”
西凉军队的后方,一面上绣着大大“仁”字的银色帅旗在强风中狂乱地舞动着。
手冢皱眉:“他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三年前他与亚久津仁的那一战,虽是他取胜,但也胜得极其辛苦。如今三年未见,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更形浓烈的戾气。
越前南次郎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听说最近西凉皇宫内不太平。老国王染病垂危,几位王子为夺位争得你死我活。亚久津仁能够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取得了胜利吧!”
“西凉国内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手冢的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打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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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战役已经持续了一天,西凉军队除了又在城下抛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外,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亚久津仁自然意识到情况对他不那么有利了。
他要的是速战速决,而不是持久战。
他对士兵下了死命令,拿不下相矜城门,军法从事!
在这样猛烈的抵抗下,攻城木根本无法使用,西凉士兵不断地冲上来,用兵器刀砍斧凿,竟然在城墙上凿开了一道口子,西凉军队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进城内。
手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城下的战况,问一边的越前南次郎:“都准备好了吗?”
“那是自然!”越前南次郎冷冷一笑,手中的令旗用力挥下!
拥进城内的西凉士兵惊奇地发现一排黑洞洞的管子对住了他们。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前排的西凉士兵胸口全被开了血洞,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丢了性命。
这种西凉士兵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便是火铳。在青学,虽然火药的制作技术发展十分迅速,火枪的强大威力也得到了一致认可。但是由于制作和操作技术的复杂,并没有在军队中大规模使用。青学军队中唯一装备了火枪的,只有羽林卫而已。
被火枪的强大威力所震慑的西凉士兵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便又惊恐地发现,原本城墙上高高飘扬的将旗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换掉了。
黑底红边的大旗上绣一个“冢”字,在风中猎猎飞舞着。
“是手冢国光!手冢国光回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整个西凉军队哗啦啦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手冢国光,这个曾经让西凉三十万大军望风而逃的人,对他们的威慑力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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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西凉前路军的溃败,这场战役青学胜得还算容易。但是所有人脸上依然一片凝重。以为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抚昌之后是千里平原,若是西凉军队越过抚昌,便会如一把尖刀直插入中原地区。所以我们必须据守抚昌,绝不能让他们踏进一步!”手冢的手指划过行军地图:“以我和亚久津多年交手的经验,他此次偷袭不成,必会诱我们出城迎战。”
迹部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没错!”手冢微微一笑:“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四十
手冢坐在灯下,慢慢地擦拭着他的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身上的杀气,纯黑的刀身在灯下隐隐泛着血光。
迹部拿起银剪剪去凝结的灯花,烛光一暗倏忽又亮了起来,灯光下迹部面容沉静,越发显得眉目如画。
迹部在手冢身边坐下,侧头打量着他:“你在担心明天的战事?”
擦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动作。
“自然是担心的。”
他是明天的主帅,虽然对于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事先作了周详的计划,但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只要他一个决策失误,代价就是数万青学儿郎的生命。让如许多的家庭在瞬间失去儿子、丈夫,那种负疚感会把一个心智不坚定的人逼疯。
但手冢国光之所以成为手冢国光,就是因为他的内心足够强大。他会担心会愧疚,但这些负面情绪永远都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坚定不移地履行它。
迹部握住他的手:“等你凯旋归来,我们一醉方休。”
手冢展颜一笑,回握过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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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亚久津仁,手冢曾有过一个简短却中肯的评价:“多疑。”
这是在他们多次的交手中所得出的,而现在,他要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手冢为西凉军队选定的墓地叫柳坪,是一块很大的开阔地,而青学的军队可以依据当地的石山做掩护,实在是一块伏击的好去处。
越前南次郎手下的副将早已带人埋伏在了柳坪,一旦西凉军队进入埋伏圈便立即发动攻击。而越前南次郎亲自带领军队驻扎在了据此二十里外的石头山,作为决战的重要力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可是如果亚久津仁不撞过来,这一切都是白费。
手冢脸上带着丝狡黠的笑容,看向河村隆:“这一切就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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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村隆带领一万精兵直扑西凉军队后方,来势汹汹,果然引得亚久津仁分兵去救。手冢则率轻骑直扑西凉军左翼,冲进万军之中一阵横冲直撞,并将守卫大将斩杀于马下。青学军队得手之后,并不恋战,而是迅速向西退去。亚久津仁率兵追击,青学军队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伏龙峡。
伏龙峡乃是典型的口袋地形,入口宽内里窄,最窄处仅容两骑并辔通过。峡谷两边都是陡峭的石壁,极易设伏。
亚久津仁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种地方绝对不能进。
自然是要退的,
而手冢国光很可能已经包抄了他的后路,退到哪里,这成为了一个问题。
这时亚久津仁接到消息,他手下大将坛太一已经占领了驻扎在柳坪的守军,正等待大军的到来。
对于亚久津仁这样生性多疑的人来说,他绝对会选择最稳妥的一条路。
那就去柳坪吧。
在确定所有的士兵都进入伏击圈后,越前南次郎用力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原本隐蔽的伏军突然从不同的方向出现,将西凉军队包围在其中,骑兵来往纵横,所向披靡,喊杀声响成一片。西凉军队仓促之间抵抗,很多人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乱刀斩于马蹄之下。
这一场战争西凉军队在战场上留下了一万名士兵的尸体以及四千名俘虏,亚久津仁本人也受了伤,而青学不过不到一千人的伤亡。
如此一战,可谓大获全胜。
可是事情并不会因此而结束,更大的变故,还在后面。
四十一
亚久津仁抬头看着抚昌高耸的城门,眼底浮上冰冷的笑意。
“手冢国光,你大概没有想到吧?这场仗,我才是最后的赢家!”一只手在空中用力地挥下,手指上刻着飞鹰图腾的黄金戒指在夕阳下划过耀目的光芒:“开城门,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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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勒马立在山坡上,看着手下的军士清理战场。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之下,火烧云连绵成一块血色的天幕,带来不祥的预感。
羽箭破空的声音轻微的响起,一名步兵应声倒地。立即有兵士上前去查看,很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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