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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盖亚-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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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伏地魔,他的红瞳中暗光闪动,随意的表情掩不住探究的神色。
  我克制住拒绝回答的冲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我知道接下来会面临又一次重要谈话。
  “先生,您还记得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情景吗?”
  伏地魔微微颔首,我斟酌着怎么对他表述我想说的话。
  “在我的家乡,人们没有魔法这个概念,也不认为自己拥有的力量是魔力;事实上,我们对于力量的理解和使用方式跟这里完全不同,我不知道用魔力去类比瓦拉的某些力量是否合适,它们甚至不属于同一系统。”
  我看着伏地魔,他的表情显得很专注,但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最近我对情绪波动的感受已经迟钝到无法分辨对方的感情了。
  “相对于能力,我们更喜欢使用天赋这个说法;我们用天赋去形容一个人生而会做的事情,比别人更轻而易举,更理所当然。而能力……我们认为它是可以籍由学习和训练获得的,有时能够达成与天赋同等的效果。”
  我顿了顿,伏地魔以眼神示意我继续。
  “您曾经允许我与您的意识接触,这种精神上的交流对于瓦拉来说就是一种天赋,我们从出生起就无师自通,随年纪增长而愈发熟稔,它是我们不会遗忘的本能……”
  然而我现在却失去了它。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我意识到话题正被引到一个危险的方向,我需要回到主题。
  “每一个瓦拉都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学习歌舞,它们之于我们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我们会努力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融入其中,这也只是一种习惯;我不知道瓦拉的歌舞是否真的有特殊力量,如果有,那大概就是我们希望倾听歌唱、观赏舞蹈的人也能一起快乐的心情。”
  伏地魔打量了我一会儿,轻轻笑起来:“这个解释看似有理,但并不成立。安提亚斯,我并不是受你的歌舞所感染才觉得安宁和喜悦,你知道当我发现你的歌声就像咒语和魔药一样能使人平静下来时,我有多么惊讶吗?”
  “如果瓦拉能够自然而然传达心意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天赋呢?当我们希望别人快乐,别人就确实能感受快乐,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我竭力回忆盖亚之上关于瓦拉的一切传说,试图给出一个伏地魔愿意接受的解释,“人们曾说,一个瓦拉也许不善交际,也许拙于言辞,但他的歌声一定可以抚平痛苦和躁动,因为瓦拉能够感受灵魂……”
  “感受灵魂?”伏地魔眯起眼,声音变得更加轻柔,“你是说,你可以看到灵魂?”
  片刻的沉默。
  我微微屏住呼吸,发现自己还是愚蠢地触到了禁区。
  “安提亚斯?”
  “不,先生,我不能看到灵魂。”我摇摇头,用缓慢而郑重的口吻回答,“我曾经告诉过您,瓦拉不能随意解读别人的思想,也不能翻阅别人的经验和记忆,自然不会赋予任何生物这种权力;同样,自然也不会允许任何生物观察和碰触别人的灵魂,那是精神的本源,是生命最珍贵的要素之一。”
  我站起身来,走到伏地魔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瓦拉确实能感受灵魂,但这灵魂并非您所理解的意思。先生,当我说我感受到您,我看到的并非灵与肉,而是心。您的心不快乐,于是我歌唱,我起舞,我希望您能获得安宁。”
  伏地魔没有回答。他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长。
  这场谈话终止于从窗外飞进来的第一只猫头鹰,响亮的鸣叫打破了静默的对峙。
  伏地魔移开视线,伸手拿起桌上的信,缓缓拆封,用一种安稳却决然的语调对我说:“安提亚斯,你不明白。你不会理解我想要什么,我的追求,我的抱负……我需要的不是快乐,也不是安宁。”
  我垂下眼睑,欠身向他鞠躬,然后退到落地窗边。
  圣诞前夕又下了一场雪,可惜昨晚醉酒的我未能及时得见。拉开窗帘,一线雪光透进来,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揉揉眼眶,回头看向伏地魔,他已经用魔杖变出羽毛笔和墨水,双腿交叠,将羊皮纸置于膝上,开始回信。
  我明白他想要什么,他的追求,他的抱负,那些立于巅峰俯瞰众生的渴望,那些获得权力以达目标的梦想。
  只是那些都非我所需。
  而他所需,我给不起。天下任何一个人都给不起。
  父亲说,王者之路,总是孤独。
  但我亲眼见证他与人王的友谊,这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如同拒绝任何妥协与退让一般,伏地魔拒绝了我。
  他的选择终究与我不同,与大多数人都不同。
  圣诞节后第四天,伏地魔离开庄园。
  我送他到庄园门外,钢铁铸就的大门上华丽圆润的花纹已经被冰晶覆盖,道旁的枞树尖顶上也堆满积雪,远远望去呈现出剔透的洁净感。
  大雪过后尚无人踏足,荒野上一片洁白,在阴霾天空下反射着刺目的雪光,伏地魔和我一样被这光线刺激得微微眯起了眼。
  “下次有机会和你一起散步的话,安提亚斯,我希望目所能及,不再是这样的严寒。”
  伏地魔随意走了两步,积雪在他脚下发出吱嘎轻响,我愣愣地看着他口中吐出的白色雾气。
  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太过冰冷,他的手也向来冰凉,原来他的呼吸依旧温热,能在严寒天气里凝结成团团白雾。
  伏地魔转过脸,看到我的表情,轻轻笑了几声,用手拍拍我的头:“我知道你怕冷,这段时间没有任务,好好待在庄园里过冬吧。”
  我点点头:“再见,先生。”
  “再见。”
  伏地魔幻影移形离开了,我慢慢往回走,伸手抹了抹额前的发。
  那只手果然冰凉瘦削,一如既往。
  ***********************************************************************
  一月中旬,我应邀到马尔福庄园做客,陪伴独自一人照料婴儿的纳西莎。
  半年时间里小婴儿长大了不少,白昼清醒的时间也更长,胖乎乎的手指经常攥着挂在胸口的幸运晶石——纳西莎告诉我这挂饰戴在手上时总被孩子用手拽下来,只好换了根链子戴在他的脖子上。
  “德拉科很喜欢这粒晶石,我们从他手上取下来时还大哭大闹呢。”纳西莎抱着婴儿,轻声对我说,“后来戴在脖子上了,睡觉时就总是拿手捏着它。”
  我看着婴儿,婴儿也瞪大眼看着我,半晌后他嘟起嘴,啵的一声吹出一个口水泡泡。
  我觉得有趣极了,就用手戳了戳他的鼻尖,婴儿咯咯笑起来。
  “抱抱他吧,安提亚斯。”纳西莎把婴儿递给我,我小心地搂住被厚厚的衣物裹成一团的小东西,模仿纳西莎的动作轻轻摇晃他。婴儿发出唔唔的声音,伸出一只手来碰触我的下巴。
  “他很喜欢你。”纳西莎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们,“这是当然的,你是他的……长辈。”
  我点点头,随即想起卢修斯说过的话,拉长了脸:“希望他长大了不会觉得我只是个哥哥。”
  “当然不会!我们会告诉他要尊敬你。”
  然而我已经开始想象当这孩子长到十几岁的场景。
  如果那时我还在这里,他的身高一定会完全超过我,低下头来叫我“安提亚斯叔叔”……
  我苦着脸把婴儿还给纳西莎,在心里默默祈祷时间过得慢一些。
  “如果我是你,安提亚斯,我会赶紧寻找长个子的方法。”恩迪抬起一只爪子在桌面上跺了两下,“问问那个斯内普如何?总有增高剂之类的魔药吧。”
  “我不认为增高剂这种东西适合给成年人服用,而且它的效用不持久,不然就不存在矮个子的巫师了。”我郁闷地回答。
  恩迪抖了抖胡须:“那倒是。我们逛街的时候看见的矮子确实不少。”
  “恩迪,作为一只猫,你说这话实在是……”
  “作为一个比所有人都矮的成年人类,你比我更没立场。”
  “……”
  “安提亚斯,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和你的朋友说话……但你们这样大眼瞪小眼,不会是吵架了吧?”
  纳西莎抱着婴儿走到我们旁边,我转过脸看着她:“没有,我们只是……在辩论。”
  ……
  纳西莎一脸“这有什么区别吗”的表情。
  一月末我回到拉伯诺庄园,天气依然寒冷,冰雪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圣诞之后,伏地魔继续进行搜捕行动,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很少叫上我,我猜他大概意识到派人守在路口其实没多大用处。
  我清闲下来了,并不意味着别的食死徒也能有大把大把的业余时间可供挥霍——整整一个月里,只有莱斯特兰奇夫妇来过庄园一次,匆匆到卢修斯书房里拿了些东西就离开了,贝拉特里克斯甚至没有花费时间来嘲讽我;事实上,她只用一种轻蔑而幸灾乐祸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就拉着准备跟我打招呼的罗道夫斯走出了房子。
  卢修斯和西弗勒斯现在很少来信,从他们简短的字句里我感觉到一种紧绷的气氛,我想这跟伏地魔大张旗鼓进行的某些事情有关系,但既然我被排除在外,就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只好减少联系次数以免添乱。
  二月末的一天,我坐在山林里一株大树的顶端,仔细倾听经过漫长冬日休整后逐渐苏醒的树木们的低语。这几天太阳破云而出,在温暖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冰雪开始消融,整个山林都发出滴答滴答的融雪声,这声音美妙悦耳,唤醒了沉冻的土地。
  “等到泥土变得松软,青草就会长出来,之后不久南迁的候鸟也会回归;再加上安提亚斯拜托山脚下那家巫师撤掉了驱逐咒,过去一年这里已经住下了不少小动物,一旦春暖花开,林子里可就热闹啦!”
  大树满怀期待地这么说,周围的树木附和着赞同,我捏捏恩迪的耳朵尖:“等这里热闹起来,也许我们能发现一两只野猫什么的,到时候你可以找个女朋友——”
  “喂!”恩迪不满地挠了我一爪子,“在你心里我的要求就这么低吗?随便一两只野猫就能打发我?”
  “如果你要找一只漂亮高雅的猫,我可以问问纳西莎。”
  “外貌只是一方面!我的伴侣一定要有足够的才情。”
  “这个择偶标准太高了,我想比你更聪明的猫还没出生呢。”
  我的奉承显然取悦了恩迪,他满意地叫了一声,抖抖胡须,刚要接过话头,空气里传来一阵魔法波动,拉比随着轻微的爆破声出现在树下,仰头看着我:
  “安提亚斯先生,伏地魔主人来到庄园了,让我来通知您。”

  失控与抗衡

  五十五 
  (“它会死去。”我回答,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安提亚斯,你最近过得好吗?”
  “是的,先生,您呢?”
  “一如既往地忙。”
  “真希望您愿意偶尔放松一下自己。”
  “来到这里不就是一种放松吗?”
  “如果您说的放松是指专程过来跟我一起吃晚餐的话,那还真是天大的荣幸。让我向您推荐一下这道菜吧,这是我特别吩咐露比为您做的。”
  “唔……味道不错。你很有心,安提亚斯,不过这道菜配上杜松子酒会更好,试试吧。”
  “先生,自从圣诞节过后,我决定再也不喝烈酒了。”
  “你还在惦记那次喝醉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更坦然一点。”
  “……我想我还算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出洋相的事实,但并不打算再丢一次脸啊。”
  “安提亚斯,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事实上你的歌舞表演很不错——我还向你道谢了,不是吗?”
  “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在这瓶酒是卢修斯珍藏的。你不好奇他一直没有拿出来招待你的原因吗?你可以只喝一杯。”
  “……”
  当你向一个打定主意要劝酒的人妥协时,结果必定是被灌下不止一杯酒。
  这是我晕晕乎乎歪在沙发上时得出的结论。
  而当劝你喝酒的人是顶头上司时,从一开始就没有不妥协的可能。
  这是我看到坐在对面的伏地魔变成两个时得出的结论。
  “安提亚斯,你还好吗?”
  “不怎么好,先生,我看东西都开始重影了……”
  “是吗?你看到了几个我?”
  “两个……不,两个半。”
  伏地魔轻声笑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你很诚实,安提亚斯。”
  “谢谢夸奖……不过我可不高兴听到这个……”
  “哦,为什么?”
  “因为您是灌醉我的元凶——您知道那是烈酒,您自己都不肯喝!”
  “你知道自己喝醉了,这恰恰说明你还没醉。”
  “先生,‘说自己没醉的人往往醉了’这个结论是真理,并不代表它可以反过来用。”
  “但你刚说出了真正喝醉的人不可能说清楚的长句。”
  “也许我天赋异禀……”
  “现在你开始想入非非了,这才是喝醉酒的表现。”
  伏地魔伸手把我揽到他怀里靠着,他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提亚斯,我猜你过去很少喝烈性饮料,告诉我,醉酒的感觉如何?”
  我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想要坐得远一些。我和伏地魔从来没挨得这么近,他说话时胸膛的震颤都贴着我的耳朵传过来。
  “好了,别动,你不觉得头晕吗?”
  “有一点……”
  伏地魔又把我搂紧了一些,我的一侧肩膀隔着布料透过他的温热和心跳。
  “安提亚斯,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吧。”
  “嗯……我出生在拉克拉蒙,那是个美丽的半岛,上面有唯一的瓦拉之城辛西那西。”
  “从没听过的名字……这些都是你的语言,对吗?”
  “对。”
  “刚来这里的时候你懵懂无知,现在呢?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我们这里了?知道怎么回去吗?”
  “不,我不知道。我在努力寻找回家的办法,不过毫无进展。”
  “真可惜。如果你有更多的线索,也许我能帮你。”
  伏地魔轻轻叹息,我的脑子里忽然有一根弦被触动了,迷糊的神志变得清醒了些。
  不能乱说话,我提醒自己,当心泄露秘密……
  “安提亚斯,你现在能和我进行意识交流吗?”
  “……不能……”
  不对劲。
  “为什么?”
  “……”
  不能说!
  “安提亚斯?”
  “因为……”
  我困难地开口,舌头似乎完全不听指挥,我无法阻止,我只能拼命扭转即将出口的话。
  “因为……我不能……不能……控制……”
  “是吗……”
  伏地魔似乎不打算深究,我松了一口气。为了说出最后一个词,我几乎精疲力尽,我的意志从来没有这样不受掌控过,我隐隐觉得不安,但旋即温暖安逸的感觉包围了我,我仿佛身处热水之中,懒洋洋的,舒服极了,我不想思考……
  “安提亚斯,你现在能看到我的灵魂,是不是?”
  “不……”
  “那么,你能感受到它,是不是?”
  “……是……”
  伏地魔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我比刚才清醒了些,我发现伏地魔双手环抱着我,一下一下轻抚在我的背上,就像父亲很久以前对我做过的那样。
  不,这不是父亲,我应该站起来……
  我试着挣了挣,伏地魔按住我,把我的头压到他肩上,重新低声对我说话,热气从脸颊擦过,钻到耳朵里,我蹭了蹭:“痒。”
  伏地魔又轻笑起来,把头抬高了一点,呼吸带起的气流回到额头附近。
  “安提亚斯,告诉我,你感觉到的灵魂,我的灵魂,它是什么样的?”
  “它……”
  不该说。
  “它……”
  这不是可以说的话。
  “我……我不……”
  这是秘密!
  我奋力和混沌的意识抗争着,我尝试咬住自己的舌尖,但我使不上力气,我感觉到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脖颈间有热气蒸腾……
  “安提亚斯,好孩子,听我的话,把它描述出来。完整的、连贯的、尽量准确的,描述我的灵魂。”
  随着伏地魔的又一句话进入脑中,我开始变成两个,一个我浑身倦怠,渐渐下沉,陷入了温暖静谧的深水里,周围都是柔和的金色光芒,像早晨醒来之前阳光照在紧闭的双眼上;另一个我轻盈地漂浮在天空中,心情快乐无比,充满了坦然和安详,这个我乐于回答一切问题。
  “您的灵魂已经不完整了,先生,它躁动不安,悲惨可怜。每当您愤怒和焦虑时,我都能听到您的灵魂发出哀嚎,它在控诉您的理智无视它,控诉您的肉体伤害它。”
  另一个我不再挣扎,另一个我睡着了。
  我觉得有些哀伤,但又雀跃地在空中游窜翻腾,等待下一个问题。
  ……
  可是下一个问题迟迟没有到来,温暖的水慢慢变得冰凉。
  另一个我开始觉得冷,我要醒了。
  “安提亚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我的灵魂状态的?”
  问题忽然又出现,我恍惚了一阵,温热感重新涌上来。
  “昏睡了一个月之后慢慢开始察觉到的,不久以前我听到……不对,是觉得自己听到了,您的灵魂的声音。”
  “关于我的灵魂,你还知道些什么?”
  “它碎成了很多片。”
  长久的静默。
  漂浮在天空的我开始逐渐沉向地面,像羽毛一样,像雪花一样,我静谧无声地轻轻旋转,然后落下。
  ……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伏地魔,他的面孔好像在深水之下,怪异扭曲,死寂冰凉。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
  “先生,您的灵魂受伤了。”我轻声说,“它很疼,疼得日日夜夜都无法安宁。救救它吧。”
  伏地魔不吭声。
  “您的灵魂被撕裂了,这对一个生命而言是最残忍的行为,您怎么可以不保护好自己的灵魂呢?把碎片都收起来吧,我们试着补好它。”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不呢?”伏地魔终于开口了,声音像倒垂在窗沿上的冰柱一样尖锐寒冷,“安提亚斯,如果我不肯,我的灵魂会怎么样?”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若无其事说出冷酷话语的男人,脑中一片浑噩;我的身体深处隐隐传来刺痛,我的视线变得雾蒙蒙。
  “它会死去。”我回答,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伏地魔安静地注视着我。
  然后,他抬起手托住我的下巴,拇指在我脸上抹了抹,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你该休息了。”
  伏地魔把我抱起来,打横放在沙发上,用魔杖变出一条毯子盖住我。
  “睡一觉,安提亚斯。”他俯下身来看着我,阴影笼罩了半个身体,“明天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点点头,随着动作涌上一股轻飘飘的眩晕感:“晚安,先生。”
  我没有得到回答。
  然后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漫长又短暂的黑暗中,我看到很多人和事。那些在我过去的生命中陪伴了我很长时间的亲人,朋友,以及伙伴;那些在旅途之上看到的高山,平原,大河,漫长曲折的海岸线,奥恩一望无际的碧蓝的水,路边孤单却挺拔的树,王城达拉斯托赤铜色的大门。
  渐渐有光明溢满视野,瓦拉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天际的云层洁白明亮犹如镜面,倒映着我的族人在林间奔跑劳作的身影;我看到远处高山上曼雅们修建的巨大城堡,里忒米帕扇动双翅直击长空,悠长的鸣叫回荡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
  我看到我的两位曼雅老师拿着书卷从长长的回廊走过,雅恩端着果盘消失在一挂藤蔓之后,曼杜林用刻刀仔细雕琢一块木头,莉奥雅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轻轻拉开长弓,帕德帕站在她身边,神情专注地望着前方猎物。
  我看到父亲向我微笑,转身渐渐走远,我追上去,却怎么也拉不近彼此的距离。
  有一线金光从天空之上直直射向我,太过刺眼的光芒让我眼中蓄满泪水。我试图低下头背过身子,却察觉胸口传来轻柔的压力。
  ……
  我动了动,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确实压在我的胸口上。
  “安提,别睁眼,别动,安静地听我说。”恩迪的声音突兀地回响在脑中,带来一阵阵的闷痛,“昨天晚上你喝醉了之后,伏地魔把你带到客厅里,然后就用咒语把门窗都锁上了,我在外面绕了很久也进不来。我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凌晨我趁着他打开房门时溜了进来,发现他一晚没睡,现在还在瞪着你!”
  我依言静静躺着,记忆随着恩迪的话语逐渐回复。
  然后我的手脚开始冰凉,心脏剧烈跳动。
  我说了。
  不管伏地魔是否用了某些方法让我不能自控,我都说出了决不能说的隐秘。
  我竟然就那样告诉了他!
  “安提亚斯,你醒了?”
  伏地魔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投注在我脸上。
  我慢慢睁开眼,偏过头,清晨的阳光直射在我脸上,伏地魔在对面的沙发上背光而坐,周身笼罩金色的光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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