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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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如今的云旧不能持剑。
但也无妨。
这白玉箫在他叶孤城眼中亦是剑。
何物不可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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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花公子虽目不能视，心却是看得无比明白。”翻身上马时叶孤城微微顿了一下，然后随口说了一句。
早在白云城，他对“花满楼”这个名字就有所耳闻。不过给他留下印象的并非闻名江湖的“闻声辨位”和“流云飞袖”，而是“仁义”二字。承担着叶氏祖先交付的重担，肩负着白云城的命运，“仁义”从不是叶孤城所需要考虑的。但面对能将这两个字做出如此完美诠释的人，他也另眼相看。
“云公子过奖了。”花满楼的笑容依然如春风拂面，任何人见了都会觉着心头一暖。
云公子…这个称呼让叶孤城有瞬间的失神。他是在陆小凤提出结交时想了这个名字，对这个称呼还真有些不习惯，可别露出马脚才好。
“这声‘云公子’太见外了。既然是朋友，那我就称你‘云兄’吧。”陆小凤在马上回过头瞥了一眼，“如今不过初秋时节，云兄怎么穿这么多？”
习武之人并不畏寒，何况在这个时节寻常人都不会觉得冷，怎么这人竟裹上了白狐披风？
“身子不好，让陆大侠见笑了。”白纱后的脸庞上显出一丝苦笑。他原先的功力太过深厚，要加以掩饰就必须将“流云”发挥到极致。这本没有什么，只需平日饮食中多服食温补之物即可，“药魔”也给他留下了不少配好的药丸。然“流云”实在太过性寒，且诡异之处连叶孤城亦为之讶然。这一年多修行下来，虽对身体没有造成太大伤害，畏寒却成了毛病。
“我叫你‘云兄’，你却叫我‘陆大侠’，太不够意思了吧？”说着陆小凤面上浮现关切之情，“云兄的身子可有大碍？花满楼略通医理，不妨让他看看。”
“云兄若有何不适，但请直言。在下定当尽绵薄之力。”
“多谢二位关心。”叶孤城缓缓勾起一个笑容，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这种出于友情的关心直达心底，让他愿意弯起嘴角。
陆小凤却没有放下心。有这般身手的人竟如此畏寒，这有些不合常理，只怕还有些病症没有说，还是等到了白云城让西门替云旧把把脉为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有人想对白云城动手，叶孤城的尸身又一直下落不明，现在可实在不是去请他帮忙的时机。但是朋友有困难，他陆小凤岂会袖手？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云旧不是白云城的敌人，也许他们将来会有拔剑相对的时候，但这个朋友，他认定了！
“恕我冒昧问一句，陆兄花兄本是逍遥自在的江湖人，为何要冒险淌白云城这趟浑水？”
“因为叶孤城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陆小凤面上依旧笑嘻嘻，眼神却显示他话语中的认真，“现在有人针对白云城，我当然不能不管。”
花满楼亦点点头，“白云城的事，若花某能帮忙，自不会推辞。”
“可叶孤城行刺皇帝，乃谋逆之人。”
“但他也是我陆小凤的朋友。”说着陆小凤耸耸肩，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叶孤城怔了一下，“那陆兄你既然如此在意白云城，为何不问问我的目的？就不担心我毁掉你们的心血么？”
“我从不逼朋友做事。云兄若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至于其它，我不会别人动白云城，也不会让朋友受到伤害。”陆小凤说着眨了一下眼睛，“不过我确实很好奇啊，不管是云兄的武功还是这一身装扮。希望云兄有一日能够满足我的好奇心。”
花满楼闻言只能含笑摇摇头。
“都说陆兄的朋友遍及天下，原来如此。”叶孤城微一颔首，却不知此时心底是何滋味。他早已承认陆小凤这个朋友，也认可西门吹雪这个对手与知己。只是这些事终究发生得太迟了些，那是的自己早就没有了回头路。如今自己一心只想保白云城的安定，与他们倒也算并肩的战友。然而“叶孤城”这三个字，白纱后的脸，那一式天外飞仙，恐怕只能是永远的秘密了。不过自己所学甚杂，只是世人所熟知的仅是“天外飞仙”而已。想着，他语调中带了一丝笑意，“若对上陆兄的灵犀一指，我可未必有胜算。”
陆小凤一愣，倒也很认真地想了想，“云兄昨日不过用了五成修为，若是尽全力…改日我们试试。”
“这世上恐怕没有陆兄夹不住的东西吧。”
“有，西门的剑。”陆小凤一脸坦诚。废话，他还要与花满楼一道游历四海，可不想做一只死鸟。去夹那个冰山剑神的剑…他还没活腻呢。
西门吹雪…叶孤城又一恍神。自己当日舍生成就西门吹雪，如今他早已登上剑道的顶峰，成为真真正正的剑神。相比之下自己虽在修为上亦有长进，却不能再使出“天外飞仙”，甚至为了隐瞒身份连剑也不能用，这差距怕是没有办法改变了。
“又在自夸了，明明昨日连云兄的出手都没有看清。”叶孤城片刻的沉默让花满楼误以为他因被说武功不好而生气，便善解人意地解围道。
“西门吹雪的剑法自然是出神入化。”叶孤城一手控着缰绳放慢了速度，举目望向天际，“想来到了白云城，定可开眼。”
“呃，云兄不会是想要找西门比试吧？”
“当然不会。”他想，他很想，在归于冥界之前他渴望与西门吹雪再战一场。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很多事都可靠人力为之，但这件事，还得看天意。
云旧与叶孤城之间，并不是一柄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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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陆兄方才说对我的装束感到好奇。这是为何？”
“没什么。江湖上喜着白衣的人不少，但能真正穿出味道的人却少之又少。云兄是我所见的第三个。”见对方主动转移了话题，陆小凤暗暗松了口气。适才的态度让他明白眼前这人的自尊极强，哪怕是面对传说一般的剑神，怕是也不会低头。
“我从小就着白衣，没有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叶孤城看着眼前的白色，忽然发现自己早已忘了当初为何选择白衣，而如今只是依照着习惯，无心也不需更改。
“云兄姓云，着白衣，骑白马，哈，这倒真有意思。”
花满楼无声一笑，忽然一凝神，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波动，“小心！”
话音刚落，三人便已从马背上飞身而起。
旋身而起时散开的劲气打飞了近百枚射来的银针，三匹宝驹也因此得以毫无损伤地冲出去，齐齐在远处停下等待主人。
“昨天才来一批，今天又来？”陆小凤掌中用内力控制着二三十枚银针，细细一瞧，银针泛着一抹幽蓝的光，显然针上淬了剧毒，“原物奉还。”说完他手腕一转，银针就沿着一个优雅的弧度飞了回去。
数名黑衣人猝不及防，刚一中针就倒地死去。
好霸道的毒药！
“好了，我就负责解决这几个，剩下的就有劳云兄了。”陆小凤说着身形就一闪。
“陆兄，你…”察觉到陆小凤挡在自己面前，花满楼只能收回手。
“七童，难道你就不好奇云旧到底是怎么杀人的吗？”陆小凤压低了声音，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孤城的手，生怕错过了下一个动作。
这真不能怪他置朋友于险境，他只是太想知道了而已真的仅此而已啊…
陆小凤甚少这样唤他，花满楼无奈一笑，但也留心着事情的发展。
“那么陆兄看好了。若到时灵犀一指败了，就只能说技不如人了。”
“……”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我只是有一点好奇啊，怎么就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呢？是我的错觉吧错觉吧错觉吧…
“一起上！”身为杀手，从第一天就很清楚，如果不能取目标性命，就只能拿自己的性命交差。
剑锋的冷光在叶孤城周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似乎要将他生生吞噬。
雪白的衣袖轻轻一动，白玉箫已被扣在指间。
越扣越紧，那力度几乎要将玉箫折断。
以这些杀手的能耐，即便人数再添百倍，也不可能将叶孤城逼到这一步。
“流云”的光芒并未展现，那些人已魂至黄泉。
一片冰冷的蓝光如天水般倾泻而下，铺就了一条通往阎罗殿的路。
绝世的剑华后雪白的衣摆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森寒的剑气则在此间蔓延开来。
这个世间只有一人，能对剑有这般掌控。
因为他是剑神。
强大的剑气袭来，引得应战的念头在心头疯狂地咆哮，叶孤城咬紧牙关死命忍住，双肩仍忍不住有一丝轻颤。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手中只是一管玉箫。
否则他恐怕会按捺不住与西门吹雪再战。
这种对战，是每一个高手心中难以压制的欲望。
良久剑气慢慢散去，叶孤城心中的战意方渐渐淡去，松开玉箫的时候才发觉骨节已然僵硬。
一边的陆小凤拍了拍胸口，西门这家伙，这才几天不见，就更不像一个人了…哎，他也真是幸运啊，居然和“神”成了朋友…不过来得不是时候啊，陆小凤想起方才的事，要是这两人现在打起来可怎么办？他忙走过去，“西门，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满楼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走到叶孤城身边，微微摇摇头。
“他，是谁？”西门吹雪并未完全收手，手上的蓝光折射在他眼底，似将他的目光也变成了一柄利剑。
“哦，他叫云旧，是我和花满楼在路上认识的新朋友，大家结伴去白云城。”这云旧不会真对了西门的胃口吧？那日与叶孤城一战后西门吹雪就没有再拔剑，包括方才都只是以剑气杀人，难道自己这算无意中给他找到了下个拔剑的对象？陆小凤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锐利的目光落在白纱上，明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眸底却是一道精光闪过。
“西门庄主。”叶孤城不知道西门吹雪有没有注意到，但他自己很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一纵即逝的光芒。好在他一直使用“流云”，又对气息加以收敛控制，再加上声音因为“流云”多了一丝嘶哑，想来不至于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可他忽然想苦笑。
今天的事情将来还不知会发生多少次，每次都要这般苦苦压抑，还真是辛苦。
目光又是轻轻一动。
那柄剑，实在太过熟悉，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是灵魂的一部分。没有它，叶孤城不是叶孤城。
不想竟在今日重见。
西门吹雪微微一凝眸后方收回目光，目光四下一扫，招来坐骑，“有新消息，立即赶回白云城。”
“怎么？西门，你查到了什么？”
“…陆小凤，我以为你的消息很灵通。”
“……”好吧，他这几日忙着赶路，忙着结交新朋友，还没来得及查探消息…
“有宝物将要现世，与白云城有关。”
叶孤城怔了一下，与白云城有关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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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与白云城有关的宝物？是什么？”陆小凤的老毛病又犯了。
“还不清楚。叶孤鸿可能知道一些，先找他问问，也好应对。那些江湖人都已大批赶往白云城，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说着西门吹雪一骑当先而去。
三人忙追了上去。一路上，西门吹雪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据传一百多年前有一艘高丽的船舶满满一船宝物来到飞仙岛，将一部分宝物送给当时的白云城主，作为交换请他保管收藏宝物的其中一把钥匙。随后船主将宝物埋藏在了南海上的一座孤岛上，自己则跳海而死。
“叶孤鸿虽是叶氏子孙，但与白云城的关系并不算近，未必知晓此事。”花满楼略一沉吟。
白云城易主本就是仓促之事。叶孤城当日离开白云城时虽有所部署，却也料不到这些。只怕这个秘密，早已随着前任城主的离世埋在黄泉之下了。
西门吹雪的脸色微微一寒。
陆小凤在旁见了，自然猜到这是为何。他忽然想到，若是江湖中真有人从剑神手中偷走叶孤城的尸身，这一次群雄对剑白云城，时机难得必然会有所行动。就凭这一点，西门吹雪手中的剑必将出鞘，也不知会染上多少鲜血。
他的眼光下意识地落在对方的佩剑上，瞬间一变。
西门吹雪手中并不是那柄乌鞘古剑。
而是叶孤城的寒铁剑。
剑不离身。
剑神一诺，又岂会食言？
何况那是一柄沾染了剑仙之血的宝剑，又如何能被凡人玷污？
陆小凤忍不住轻轻一叹。如今到最后，真正洒脱者，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
感应到有视线落在手中的佩剑上，西门吹雪扫了一眼，随即冷哼一声。
自己的乌鞘古剑如今埋在山庄内的孤墓中，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
而这柄寒铁剑…自是会守护前主人留下的白云城。
只是很可惜，即便在自己手中，这柄剑也不能再现曾经纯粹得耀眼的风华。
自己有多久没有再见到那一式天外飞仙了？
此生，再不得见。
“不就是一些金银珠宝么？值得这些人这么大费周章？”陆小凤嗤笑一声，“金山银山又如何？难不成死的时候还能带走？”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陆兄看得透。”花满楼叹息一声。
“七童，你真是了解我。”陆小凤转头挑着眉笑笑，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
花满楼一愣，只能无奈作罢。
“那批宝物中有两样稀世珍奇。”
“哦？是什么？”这下好了，他陆小凤不但好奇云旧的武功兵器，还好奇万梅山庄名下除了糕点铺子还有什么产业了。不过这后一样他还是别打探了，小命要紧啊…
“不清楚。”
“……”真是经不起夸奖，陆小凤甚是遗憾地摇摇头，蓦地周身一僵，连忙收起遗憾的表情哈哈一笑。
这西门吹雪的目光真是让人承受不起啊…还是赶紧转移目标为妙！
“云兄，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在想这些人并不只是在打那些珍宝的主意。”
“的确。”花满楼接口，“暂不论传言真假，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流言？倘若此刻在位者是叶孤城，江湖上定不会出这种事。”
“所以，如果确有珍宝，那此事便是一箭双雕。如果只是一个谎言，这些人也算着白云城会出现混乱，他们就可浑水摸鱼。而之前那些刺客，只不过是小小试探。”陆小凤将事情理清楚，眼中则是一片自信之色。
这些人打着如意算盘，真以为自己能得手么？
“若是叶孤鸿能知晓一些内情就好。否则我们还是赶紧另想法子，一探虚实为好。”
听了花满楼的话，叶孤城暗暗摇头。
叶孤鸿非叶氏嫡系子孙，当然不知情。现在知晓这个秘密者只有他自己，可他显然什么都不能说。云旧若知晓叶家的秘密，这实在说不通。
这一次，他能为白云城做什么？
“这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还有，其它的钥匙在谁手里？”陆小凤问得一针见血。
“当日查抄南王府时一本账本不知怎的落到了民间。看似是账本，却被人发现其中一页上用药水记录了这件事，自然也就传开了。至于钥匙，如今谁敢说自己手里有钥匙？”西门吹雪的口吻中隐有不屑之意。
叶孤城心中一冷。他当然清楚，南王世子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师父并不放心。在南王府眼中，白云城的确重要，但也只是他们布局中一颗比较关键的棋子而已。一旦大事成功，便要首先除掉这个知晓了太多秘密的棋子。如此看来，这就是南王府留的后招，只是他们先走了一步，又换了一批想坐拥珍宝之人而已。
“看来一切只能在见到叶孤鸿之后再做决定了。”陆小凤一挥马鞭，无意中见西门吹雪亦是刚刚转头，便凑了过去，“怎么样？我看云旧这一身也不比你差。”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若是挑起西门吹雪对云旧的兴趣，他二人打起来那可就不好了。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不再多吐一个字，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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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一路打打杀杀，又听闻了如今江湖上的头等大事，四人总算上了客船，得一时宁静。坐在一起喝了一杯茶，叶孤城称有些疲倦，便先回房休息。
“这个云旧，究竟什么来路？”
“不知道。”陆小凤说着微微耸肩。
“不知道？”西门吹雪眉毛一动，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陆小凤只觉原本向四面八方蔓延的寒气在一瞬间全部向他迎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他确实不知道啊，除了“云旧”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这人是哪里人氏，师承何处，兵器是什么，去往白云城所为何事…“我真的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宝剑出鞘的声音。
陆小凤下意识地抬手护着自己的宝贝胡子。
要是在这里被西门吹雪刮掉胡子，那他的金字招牌可彻底毁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哪…
“西门庄主且别动怒。”出言解围的永远是温文尔雅的花满楼，“之前江湖上出现的那些欲刺杀叶孤鸿的杀手就是死在云旧公子手中。”
“如果云旧真的是别人安插在白云城的棋子，放在身边岂不是更好？你要拔掉这颗棋子，总得先让人有动手的机会嘛。再说，我看云旧不像我们的敌人。”陆小凤又拿过一坛酒，“虽然与你和叶孤城不一样，但他穿白衣真的很有味道。”话音未落，他就收到了一记剑风般的眼神。
…好吧，“叶孤城”这个名字现在也不能提不能提…
“若他不是白云城的敌人，为何要插手此事？”西门吹雪轻轻抚着手边的宝剑，“叶孤鸿并未有这样一个朋友。”
“谁知道呢？也许他想借此机会扬名？或者他是想结识我？”
“结识你？”西门吹雪冷笑一声，“他为什么想结识你？为了给自己找麻烦？”
这是什么话？虽然他陆小凤麻烦事不少，也经常麻烦朋友，可也不能说和他陆小凤做朋友就是给自己找一骡子麻烦吧？
“西门庄主可知武林中有哪一种内功心法属于极寒性质么？”
“怎么？”
花满楼便将初次相见时对云旧的武功感受描述了一遍。
“他的武功不错，可比你还差得远，不配让你动剑。”陆小凤忙忙补充了一句，然后顶着剑一般的眼风灌了一口酒。
西门吹雪的心思却忽然一动。
他出剑取那些杀手性命时并未留心云旧的武功，虽然那种淡然冷静的态度足以显示不凡的身手，但这还远远引不起他拔剑的兴趣。让他心动的是对方能在面对自己时将战意生生克制下来。一个真正的江湖人在面对高手时无一不会热血澎湃，直欲将胸中豪情倾泻而出。云旧竟能忍下，这种铁一样的心志着实不多见。
而此刻，这个有着铁一般心志的人正陷在苦思之中。
如何才能让白云城避开这一场腥风血雨？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上好的白玉，刻着繁复的花纹，正是打开宝藏第一道机关的钥匙。
他是这块玉佩的第四位主人，从他继任城主之位起便承担了这个秘密。
若不是为了白云城的发展，曾祖也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只是终究这个秘密还是让给白云城成为众矢之的，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叶孤城下意识地握紧玉佩，觉得上面的花纹让他的掌心有些发疼。
价值难以估量的无主之宝，谁会不想要呢？
江山是用白骨堆成的，珍宝的光泽下掩饰的是猩红的鲜血。
丢开白云城掌管的钥匙，从而将众人的注意从白云城引开，这是下策。
谁不想乘机在白云城分一杯羹？
那上策又是什么？
眼中泛起一缕寒意，他忽然一皱眉，果断戴上笠帽，放下白纱遮住脸。
房外响起火药爆炸声，夹杂着各种呼喊声。
不过是一艘普通的客船，为何会有火药？
脑海中电光石闪，叶孤城已然明白，定是他四人遭人跟踪。可以他们的身手，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跟踪，所以问题必出在码头登船之时。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西门庄主？”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快走！”西门吹雪灵巧地扣住对方的手腕，直接翻栏跃下，落在甲板上。
习武之人遭扣住手腕，这本是大忌。叶孤城下意识要还击，眼中波光一闪忙收回手。
这点动作西门吹雪自是清楚，“方才情况紧急。”
叶孤城一怔，缓缓勾起嘴角，“多谢。”
身后又是一声爆炸。
“此处危险，必须赶紧离开。”火药味，血腥味混在一起飘来，不知已有多少人丧命，花满楼深深皱起眉。
陆小凤见了，安抚似地握住他的手。只怕此刻这艘客船上只有他们四人活着。而他们又该怎么办？论轻功，他们都是个中高手。可在这大海之上，一眼望去苍茫无际，再强的轻功高手也不可能不借力地一直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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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管不了这么多，先离开再说！”叶孤城当机立断，身形一闪已是飘然而起。其他三人亦果断跟了上去。
身后再传来一声巨响。客船经不起火药的威力，在大海上彻底成为碎片。
数十条性命，就这样无辜地沉眠在海底。
他们的亲人，甚至找不回他们的尸骨。
花满楼长长一叹，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
但真正变了脸色的人，是叶孤城。
他从来不畏惧杀人，只要起了杀念，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究竟有多少人丧命在他手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这一次，这些人都是无辜为白云城殒命。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药魔”。
他总有一种感觉，老天要取走一人的性命，“药魔”推开了他，拿自己的命顶上。
血腥味扑入鼻中，勾动了他心头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