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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剑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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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有一种感觉，老天要取走一人的性命，“药魔”推开了他，拿自己的命顶上。
血腥味扑入鼻中，勾动了他心头的戾气。
“先找地方落脚。”
西门吹雪的话拉回了他的神智。压下升起的杀意，他举目四下一看。身为白云城主，他对大海自是再熟悉不过，很清楚这片海域别说找一个小岛，连找一块石头也是奢望。
四个轻功高手在海面上飘然而过，身姿潇洒而优雅。
却是前路迷茫。
这样下去，别说去白云城解决什么宝藏了，他们四个若是力竭落海就要喂鱼虾了。陆小凤皱起眉，努力地思考如何能找到出路。
余光瞥到了一袭白色的身影。
笠帽下的白纱与雪白的衣摆在海风中划出一条弧线，不染纤尘的广袖随着身形轻轻舞动，直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武学高手以轻功而动，而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偶然来人间嬉戏。
“云兄好轻功！”陆小凤忍不住出口称赞。
“陆兄过奖了。”叶孤城以“天外飞仙”扬名，知晓他轻功甚佳却不多。而大海，不但给予他剑法上的灵感，也是他练习轻功的绝佳场所。多少个夜晚，他在这大海上化身贬落凡尘的谪仙，任月光洒满一身白衣，身影飘渺而不真实。
可惜，那份自在逍遥太过短暂。一转身，他又只是承担先祖遗命的叶孤城，又只是肩负万千子民性命的白云城主。
也许是老天嫉妒，才在这风华绝代的人身上加了这般沉重的枷锁。
叶孤城微微一抬眼，藏在袖中的右手指尖一动，只听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后九霄之下绽开一朵烟花。
“咦？这是什么？”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哪个门派用这么漂亮的信号弹啊？”
“白云城。”
白云城？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白色的背影上：云旧身上有白云城的信号弹？
叶孤城轻叹一声，事出紧急别无他法，又得费一番口舌了。算了，这本就是迟早的事。眼前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叶孤城知道那是白云城的船只，足尖在海面上轻轻一点，竟是鞋袜不湿，最后借了一点力，一纵而上。三人亦紧随在他身后上了船。
几名卫兵迎上来，只简单询问了一下，就将四人带到一间上房中休息。
“这下好了，总算是安全了。”陆小凤长舒了口气，坐下倒了四杯茶，“云兄，想不到你和白云城还有这等关系。”
西门吹雪抱剑站在一边，目光冰冷，一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拿人头祭剑”的样子。
“我与叶孤城是总角之交。”
刚刚喝入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陆小凤被呛得不轻，花满楼忙替他抚着后背。
“总角之交？”眸中覆上一点疑惑，西门吹雪仿佛要用目光刺破那袭白纱，看清之后的面孔。
“是。”叶孤城淡淡说出已在心中编好的解释，“虽然他未必这么想，但我当他是朋友。”
陆小凤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我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呢，原来这个殊荣是云兄的。”
“那倒未必，或者他只当我是对他有用的人。”
“我相信不会。”
叶孤城嘴角一挑，“我本是渔民之子，八岁那年偶然在海边遇见了尚是少主的叶孤城。当时他正在练剑，我很羡慕，下定决心要像他那样，说服家父后便到中原拜师学艺。再回到白云城是一年多前的事。那时他手头事多，又要应对南王府，又要准备与西门庄主比剑，还要分心处理城中事务，没有片刻安宁。反正我无事可做，便提出为他分忧。他答应，给了我三颗信号弹以备不时之需。”
话音落下，房中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所以云兄杀死那些杀手，是因为叶城主。”良久花满楼似叹息地说。
如今的白云城主是叶孤鸿，这声“叶城主”便显得有些指代不明。但叶孤城似乎偏就有这样的本事，让任何人见到他都发自内心地称他“叶城主”，哪怕他已身死。
“是。”
“云兄，有句话…”陆小凤说话甚少这般迟疑。
“但说无妨。”
“云兄…怨我们吗？”
“怨？为何这样问？”叶孤城目光一动，看了看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那是叶孤城自己的选择。我既然当他是朋友，自然会尊重他的选择。何况我们亦是朋友，又如何有怨呢？陆兄想多了。”
路是自己选的，后果当然也是由自己来承担。只是之后的事，却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了。
陆小凤松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在意云旧的回答，不后悔，没有错对，但埋在心底遗憾就算骗过了别人，自己却不能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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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时隔一年多，叶孤城终于重返白云城。
哪怕江湖群雄纷纷将剑对准了这座美丽富饶的岛屿，白云城中依然一片宁和。
百姓生活富庶，安居乐业，这是对统治者最大的肯定。
这背后的心血，又岂是他人所能了解的？
一年多前，城主身陨的消息传回，这座岛屿彻底沦陷在悲伤和绝望之中。
那种情绪，并不听于话语，并不见于神情，而是一个擦肩你就会发自内心地体会到。
也许即便是叶孤城本人，也不知晓自己之于白云城的子民，会有这般不可替代的意义。
饶是西门吹雪这样冷心之人，亦被那种刻骨的伤痛所感染。
多少次他在夜半时分凝视这座城池，想着那位已回归九天的世外仙人，不知他是否也在俯看着自己曾经的子民。
他知不知道，这些人的心，在为他流泪？
陆小凤曾与朝廷约定不对白云城动手。而在他第一次来到白云城时，便发现失去了主人，这座存在了百年之久的白云城已经脆弱得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坍塌，根本不需外力。
好在白云城终于走出了昔日的阴霾，和煦的阳光洒在城池的每一个角落，即使外面风雨将起。
这些事叶孤城自然不知情，但他能够猜到是什么成就了白云城光辉再现的今日。
若自己当日真魂归幽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谁主天下，他从来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剑道和这一片土地。
这一份情，我叶孤城真的欠你们了。
一路走来，笑脸随处可见，再不开心的人见了都会觉得心头阴霾一扫而空。
“白云城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若毁于他人的贪婪，就算老天答应，我陆小凤也不答应。”城主府前守卫的护兵将四人引至大厅，一面又去通报叶孤鸿。
府邸中的布置没有丝毫的改变，简洁又不失大气，还带着几分凌厉，自然都是叶孤城当年的手笔。
凭借优越的地理环境，白云城中收藏的珍宝并不亚于中原皇室，只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位前任城主从不喜奢侈珍玩，几乎全部收于库中，世人几不得见。
每一幕都是那么熟悉，看着眼中，叶孤城却不知心中究竟是何滋味。
“西门庄主，陆小凤，花公子。”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一个衣饰华丽的青年走来，先看到西门吹雪时眼睛微微一亮，又慢慢平静下来，“你们回来了。不知这位是…”
“哦，这位是云旧云公子，是令兄的总角之交，这次偶然在路上碰到，就一起来白云城了。”陆小凤笑着为二人介绍，“云兄，这位就是叶孤城的弟弟，白云城现任城主，叶孤鸿。”
“叶城主。”叶孤城一拱手，心中只想苦笑。他亲缘极淡，与这个弟弟的情分也不深，算起来已是有好几年没见过了，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好在叶孤鸿对这个大哥了解不多，自己的谎言不至于拆穿。不过他记得这个弟弟疯狂地崇拜西门吹雪，除了气质外模仿得惟妙惟肖，也学对方一身白衣。如今怎的改了习惯？
“原来是大哥的朋友。”叶孤鸿眼中添了一点笑意，“那可是白云城的贵客。”
西门吹雪似没有留心，可这笑意看在陆小凤眼中却让他心头微微一沉。花满楼也有所感应，嘴角边遗落一声沉默的叹息。
他们都还记得一年多前来白云城接任城主之位的叶孤鸿。
那时叶孤鸿的反应出乎了他们三人的意料。
其实叶孤鸿自己也没有想到。
虽然同为叶家子孙，叶孤鸿对这位兄长素来并不亲近。倒不是因为双方地位间的差距，而是叶孤城的气场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不可接近”的信息。所以叶孤鸿一直认为维系二人关系的只不过是所谓的血缘。
然而当得知叶孤城离世的消息时，他整个人只觉晴天霹雳，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能使出“天外飞仙”的兄长竟然遗弃了白云城和最心爱的宝剑。眼中没有流出一滴泪水，他的心却痛得很厉害。叶孤鸿一直在想，那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兄长被西门吹雪一剑刺中心口时的感觉呢？后来他做了白云城的新城主，哪怕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统治白云城，他依然接受了，只因为他和他的兄长一样，都是叶家的子孙。所以他们必须承担这个重担，并为此付出一切。
只是叶孤城的死终究在叶孤鸿心中留下了阴影。叶孤鸿依旧崇拜西门吹雪，但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对方的目光，并且放弃了一直喜爱的白衣。
今日见到兄长昔年的朋友，这实在让他有些惊喜。这人虽戴着笠帽，看不清面容，可通身的气度带着一种别样的高华。若说西门吹雪给人的感觉是“寒冷”，那用在云旧身上的则是“清冷”二字；若说兄长是喻为人中之龙的君王，那云旧便彻底是白云之上的九天仙人。
叶孤鸿忽然有些遗憾。他没有见过兄长使出“天外飞仙”时的情景，并且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孤鸿便称一声‘云兄’了。哎，怎么站着说话？都快请坐。”叶孤鸿另吩咐下人送上香茗点心水果。
“我倒是不饿也不渴，只不过…”
“自然为你准备了好酒。”叶孤鸿含笑接口。
下人立时送来一坛陈年好酒。
“好！”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实在应该好好对自己。陆小凤抹了抹嘴，顺便将来时路上发生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幸好有那枚信号弹，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叶孤鸿脸色一变。
陆小凤做出一个论断：一个人若是死了一年多后还能决定他人的生死，那绝对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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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叶孤鸿，关于那批宝藏，你可知晓些什么？”西门吹雪点到正题。
“一无所知。”叶孤鸿苦笑，“我是被你们抓回来继任城主的，又不是大哥找我回来。如此机密大事，恐怕除了我大哥谁也不知道。”
尽管这样的答案早在几人预料之中，可心底依旧难免有一分失落。
现在如何才能挽救白云城？
“或许大哥会留下什么线索。我会尽快找一找，希望能有所发现。”
“好。”陆小凤点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你把你大哥的衣物头冠收拾好，我们打算先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叶孤城、叶孤鸿与西门吹雪的脸色同时一变。
直到这个时候叶孤城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药魔”究竟是什么地方把自己带走的。如今看来只怕是西门吹雪替自己收尸，可偏偏自己这个该死的人却没死，他们便决定立一个衣冠冢以慰哀思。
可不管哪一种方式，不都是在告诉他，活在世上的人是云旧，而不是叶孤城吗？
“大哥他…”叶孤鸿垂下眼，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叶城主…”花满楼自能体会对方心中的哀伤，一年多的时间还不足以抚平对方心里的伤口。他们三人又何尝不为那人感到惋惜呢？
“大哥的衣物头饰都放在他的房间里没有动，”叶孤鸿打断对方的话，“我一会儿就拿给你们。…你们拿走也好。这次的事怕是不能善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大哥喜洁，若是弄脏了可就不好了。”话音刚落，叶孤鸿就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定睛一看，西门吹雪已不知去向。
“西门庄主…”叶孤鸿张了张口，却出不了声。能说什么呢？西门吹雪心中的痛只怕并不少于自己。那么相似的两个人，一起站在武学的最高处，用手中的剑品尝人世间最苦涩的寂寞，拔剑相向，是对手，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的知己。如今一个撒手而去，在黄泉下收获一份宁静，一个继续留在人间，体会站在高处的孤独，甚至找不到一个值得拔剑的对手…
叶孤鸿突然觉得，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怜。
将这样的字眼用在剑神身上似乎让人想笑，但这确实是那瞬间叶孤鸿真实的想法。
摇了摇头，他想摆脱这些思绪，“我先去收拾东西。”说着他犹豫了一下，“云兄，你可以和我一起吗？我有些事想问你。”
叶孤城一直没说话。他知道自己在沉思问题，可究竟想了什么却不清楚。这实在有些荒唐。看着叶孤鸿，他点点头，起身往那间被尘封的房间走去。
那是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哪怕如花满楼一样双目失明，凭着对房间陈设的熟悉他也不会磕着碰着。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来是用心收拾了的，布置也没有任何改变，似乎那位白云城的主人依旧住在这里，从来不曾离开…
叶孤鸿熟悉地找出几套衣衫，清一色雪白，只是名贵衣料上的绣纹不同，又拿出一顶檀木珠冠，与叶孤城那日去往中原时所戴一模一样。
叶孤城怔了一下，自己当日所戴的那顶珠冠大概遗失在“药魔”带自己离开之时，之后长期闭关，即使见人也不过“药魔”一人，竟习惯了披散着头发的感觉。这是过去的自己绝不会做的事。
叶孤鸿将包袱系好，又与叶孤城聊了几句，问了一些叶孤城年少之时的事。对这位自己兄长的总角之交，他总有一种亲切感，忍不住想多说一些。
“我对大哥的事知之甚少，以后有时间云兄多跟我说些吧。”
“好。”
“我以前一直没有把大哥放在心上，就连学剑也是一味模仿西门吹雪。”叶孤鸿的眼中闪过一抹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怅然，“我只知道大哥身为白云城主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为叶氏，为白云城付出了那么多。而等我了解了，大哥却不在了。”
“……”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白云城，我不会再让大哥失望了。”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已然在改变昔日跳脱稚嫩的青年。
“…我也相信你会成为合格的白云城主。”
“真的？”叶孤鸿眼睛一亮，“那云兄能不能也留下来帮我？”
“嗯？”叶孤城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云兄是大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云兄能留下来。”
“你…你心中是否仍对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仍有一丝介怀？”
“被云兄看出来了？”叶孤鸿的神情有些矛盾，“我知道大哥的事不能怪他们，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也为白云城牺牲了很多，我也…真的很崇拜西门吹雪，其实到现在我依然在模仿他，尽管永远都只是表面的相似，可那已经是一种出于本能的习惯。”他叹了口气，“只是在在城主的位置上待得越旧，就越明白这个中滋味。大哥的事，我暂且还放不下。”
能有如此蜕变，叶孤城已然很满意了，何况虽然缘由不同，自己的心里又何尝没有一个结呢？
“白云城的事我会尽力而为。叶城主…”他有些别扭地唤出这三个字，“但可放心。”
“云兄唤我‘孤鸿’就好。…听云兄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身子有恙？”
“无妨，只是修行内功的缘故。”
叶孤鸿点点头，只是心中仍觉着有些奇怪，只是第一次见面不便开口，还是放在心底为好。
这时下人来禀，说是已备好晚膳。
他二人到时，西门吹雪、陆小凤与花满楼已落座。
“真是哪里有好酒，哪里就有你陆小凤。”看着抱着酒坛的陆小凤，叶孤鸿忍不住笑。
“人生在世要懂得享受。你藏的酒？”
“怎么会？大哥收藏的。”
“……”陆小凤险些将酒喷出来，若叶孤城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半夜来找他算账？“不管了，反正是你这个做弟弟的让我喝的！”
哪有这样倒打一把的？花满楼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叶孤鸿也不再理他，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三鲜虾仁豆腐、水晶虾饺、宫保虾球，清汤海参、蟹黄包、翡翠鱿鱼卷…“这一顿饭算是给诸位接风洗尘。”
“这么丰盛的菜品，看来这次是沾了云兄的光啊…”
“陆小凤，有了好酒你还不满足？”叶孤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笑着看向叶孤城，“云兄，请。若是不合口味，只管提。”
飞仙岛地处南海，收获的海产品自然不少，这些都是叶孤城甚为熟悉的佳肴。咬了一口虾球，又品了清汤，都是记忆中的味道。
花满楼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更是少言，整个饭桌上除了叶孤鸿只言片语外便是陆小凤一个人说得开心。
“陆小凤，你再聒噪一句试试。”西门吹雪冷冷地一抬眼。
正说得眉飞色舞的陆小凤立马闭嘴，只能在心里腹诽：如果灵犀一指能够夹住你剑神之剑，我看你还怎么得意！…到底能不能夹住呢？陆小凤凝神苦思。
不过他倒真没有想到西门吹雪会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看当时那人冷到骨髓里的表情，他真觉得那不是一个人的表情。这家伙，还真不愧“剑神”的名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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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用过晚膳，五人便往海边走走，算是饭后消食。
初秋时分，柔和的海风送来丝丝凉意，慢慢为盛夏的酷暑划上句号。
这种感觉无疑是格外舒适的。可在叶孤城这里，却偏是让他双肩一颤，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你，觉着冷？”将对方的动作尽数收在眼中，西门吹雪挑了挑眉。
“云兄的身子还真是不大好。”陆小凤抢先接了话，“明明是武学高手，却这般畏寒。西门，你帮他瞧瞧吧。”
“不必了。”叶孤城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不担心“流云”，可面对西门吹雪这样的绝世高手，他不能确定对方不会看破“流云”之下掩饰的自己原先的功力。一旦被看破，不但前功尽弃，如今本就混乱的局面将更理不清，无论是叶孤城还是云旧，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兄的身子不适？”叶孤鸿本也觉得奇怪，听对方这样说便提议让白云城的大夫来诊脉。
“不必了。”叶孤城再次摇头拒绝，“只是云某修习的内功心法比较特别而已。”
他说的是实话。
但在他人听来，却只是拒绝的托词。
陆小凤还待再劝，一个冰冷的声音先插了进来，“你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叶孤鸿一怔，西门吹雪的话亦是他想问的，只是对方哪怕是兄长的朋友，毕竟不甚熟稔，何况对方恐有难言之处，也就不便开口。
花满楼无奈一笑，这样直白的问话，恐怕只有这位剑神才做得到。
白纱后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但也不觉意外，叶孤城别看脸走了几步，负手站在海岸边，任凉凉的夜风拂动白衣。一弯月牙挂在夜空中，在白衣上洒下淡淡的明光。
那一刻，西门吹雪有一种错觉，眼前的人似要羽化而去，那清泠的月光是他身后张开的羽翅，欲引领他回归九重上的天境。
就如同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
白衣上妖冶的花却是那人足下绽开的血莲。
叶孤城。
被这三个字弄得心头一乱，西门吹雪连忙定住心神，再看着眼前的人，不禁自嘲那莫名其妙的错觉。
“自然也是因为内功心法的缘故。”
“何意？”西门吹雪冷冷追问。
“走火入魔，容颜尽毁，实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言尽于此。
“云兄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有意要…”陆小凤连忙开口解释。
“无妨。”叶孤城转回身，无意中与西门吹雪的目光交错而过，瞬间怔了一下。
他似乎在西门吹雪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流光，可待要确认时那眼底已什么也看不见。
几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陆小凤觉得这种气氛有些尴尬。只是他看了看叶孤城，再看看西门吹雪，却发现这两人好像对此毫无感觉，一时有些气闷：明明这两个才是当事人啊…
好在有人结束了这种尴尬。两条人影在黑夜中一闪，单膝在叶孤鸿面前跪下，奉上一份报文。
叶孤鸿脸色微微一变，挥退了收下后慢慢开口，“有三艘商船在飞仙岛遇袭，货物被抢劫一空，无一人生还。”
也许是海盗所为。可叶孤城手段狠辣，经他几次整治下来海盗早已在飞仙岛绝迹。即使留有残余，也断不敢这般挑衅。何况如今情势非比寻常，事情绝不会如表明这样简单。
“还有什么情况？”西门吹雪皱皱眉。
“这些人的死状都是一养，应该是一人动手。”
这倒有点意思。陆小凤笑了，“何方高手？”
叶孤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不清楚。只是此人杀人全部都一招毙命。尸体上只有咽喉处一点伤口，没有别的伤处，也没有中毒或其它情况。”
花满楼摇着折扇的手一顿。
陆小凤则在庆幸自己此刻没有喝酒，要不然非喷出来不可，“云兄，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云兄？”叶孤鸿诧异地看过去，“莫非这杀人的手法乃是模仿云兄？”
“之前那些行刺你的杀手都是这样被云兄除掉的。”
叶孤城不语，只是低低一笑。他如今的声音本就有些嘶哑，此刻更似修罗之声。可这明显不符合他自身的气质。若一个如同月下谪仙的人踏足幽冥，那一定会让人觉着不顺眼。
西门吹雪看着这人，眼中蓦地闪过一丝不悦。不过这种情绪消失得太快，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难道我陆小凤真的这么失败？”陆小凤忽然一脸不甘，“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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