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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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陆小凤真的这么失败？”陆小凤忽然一脸不甘，“那些人没有见过云兄出手却能模仿得如此相像，而我这个亲眼见过的却不知道云兄的兵器究竟是什么？”
“既然只求相像，那所用兵器必与我的不同。”
“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西门庄主遇上这种事，怎么办？”叶孤城不答反问。
陆小凤听着一愣。眼前的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只不过那时被反问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西门吹雪，而反问的人同样身着白衣，只不过那时是叶孤城而现在是云旧。
“云兄还是澄清此事为好。”花满楼想了想，提出自己的建议。
对方无非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如果云旧非白云城的人，那么就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白云城混乱之时不但得到宝藏的钥匙，还能将几代城主的收藏一并拿走；若云旧非白云城的敌人，那要么将云旧所为归于白云城指示，要么离间双方，让白云城自乱阵脚。无论哪一种情况，于白云城都是致命一击。
“人啊，还是要懂得满足，要知道心存感激。若是太过贪心，总想着算计别人自己得利，到头来输的只会是自己。”陆小凤摇摇头。
叶孤城默然片刻，忽然冷笑了一声。笑声尚未消失，他的身影已然不见。
“云兄的轻功还真是不赖嘛。”陆小凤转头，“花满楼，你和叶孤鸿先回去，我去看看。”
“陆兄，多加小心。”心知对方的关心，花满楼虽想一同前去，终还是答应，毕竟也不能让叶孤鸿一人独处。
“放心吧。西门，我们去…西门？这家伙，自己一个人先跑了？他怎么也会去凑这热闹？”陆小凤一面在心头嘀咕一面施展轻功赶过去。
追随着西门吹雪的身影，他一路赶过去，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后停在了一个小小孤岛上。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火光，是一艘被火海包围的船只，陆小凤一惊，连忙赶过去。
甲板上倒着数具尸体，伤处尽在咽喉。
“对方先下手了。”西门吹雪冷冷地看了一眼。
“这些伤不同，是剑伤。”陆小凤细细察看了一番得出结论。而那些死在云旧手里的人的伤处不但不是剑伤，且伤口上有一丝寒气，久久不散。他这才明白过来，云旧所言确是实话，而且这内功心法还是非一般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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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对了，云旧呢？”陆小凤刚一起身，就听见火焰燃烧的声响中夹杂着打斗的声音。也顾不得其它，他与西门吹雪立即赶了过去。
船尾，叶孤城点足立在木栏上，指尖扣着一管白玉箫，夜风吹起他雪白的衣衫，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竟是连他的衣角也挨不着。
陆小凤讶然，他没有想到云旧的兵器竟然是一管箫。这种本应出现在文人雅士手中的乐器竟然被一个江湖人当作兵器，倒真有意思。
“我觉得…”三个字不知不觉地吐出，陆小凤突然醒悟到身边站着谁，连忙住口。
不过已是迟了。
“什么？”
“……”
“说。”
“……”陆小凤真心无奈了。他可以对花满楼编出“笨猫”的故事，因为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最离不开的人，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可面对这个冰山剑神他偏偏一个字编不出来，只能实话实说了，“我觉得云旧不适合用箫。”
“那本就不是兵器。”
“我的意思是…”
“在他眼里，箫就是兵器。”西门吹雪冷冷打断，“他手中是箫是剑没有分别。”
“可我觉得他拿剑比较好。”
陆小凤的话音刚落，叶孤城身形凌空而起，在一片雪白中一丝蓝光渐渐蔓延，就如藤蔓一般纠缠在白衣上。
西门吹雪的脸色微微一寒，倏地施展轻功从海面上一掠而过，返回到那座孤岛上。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锁定那袭火海中的白衣，没有移开片刻。
“你要不要去帮忙？”陆小凤也不知怎的就这样问了。
西门吹雪没有犹豫地拒绝，眸光微凝，“他的武功…有点意思。”
看来这云旧真的对这位剑神的胃口。唉，天意啊天意…陆小凤摇头晃脑地一叹。但此刻他更想说的话是“西门，看在我给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对手的份上，下次找你帮忙可不许刮我胡子！”…呃，不行，如果西门吹雪把云旧打伤就不好了。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都不能收到伤害…这可该怎么办哪？
一道剑气打乱了他的思绪。
“西门，你要不要选这个人做对手？”
陆小凤说的便是此刻与叶孤城交手之人。与叶孤城通身的雪白相对，此人黑纱蒙面，身着黑衣，足蹬皂靴，就连手中的剑鞘上都用黑色的丝缎细细缠着。
“好重的杀气。”陆小凤打量着黑衣人，默默一笑。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剑上都有戾气，因为那上面沾染了鲜血。那种戾气，不会因为擦拭而消失，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
因为它们的主人，为剑而生。
而这个黑衣人的剑上却不是戾气，而是杀气。
这种杀气会一直存在下去，直到剑断，或是主人身陨。
因为它的主人，为杀人而生。
“西门，你说你只会一种剑法，杀人的剑法。那你看这人呢？”
“他只想杀人。”西门吹雪淡淡瞥了一眼，“武功虽高，却不配用剑。”
“这话只有你才会说。”陆小凤看着那仿佛实质般的剑气，“江湖上何时又出了这么一个高手？我倒没听说。”
“棋子。”
说话间那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叶孤城手腕一转，“流云”的功力从玉箫的孔中射出，正正打在黑衣人的剑上。
那握剑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反而自剑尖吐出一股劲气，像一条无形的丝线缠住了白玉箫。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
“云旧的武功不错，但恐怕这黑衣人也差不到哪儿去。西门，你真不打算出手？”
“不必。”西门吹雪轻轻抚着寒铁剑的剑鞘，“今天不是见血的时候。”
正如他所言，本来占据上风的黑衣人突然收手，冷笑一声后在海面上几个轻点，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叶孤城似乎对此视若不见，同样轻点海面，飘然回到孤岛上。
身后的船只在一声巨响中彻底沉入海中。
“他敢这样离去，后面必然有同伙接应。”陆小凤收回目光，“云兄，还好吧？”
叶孤城点点头，随即再度飞身而起往城主府方向而去。
“他刚刚出道江湖，就遇上了传说中的剑神，现在又碰上了神秘高手，看来是被打击了。”
“他不是那种人。”
陆小凤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西门吹雪本来要说的不是这句话，似乎话到了嘴边临时改了主意。
“你很了解云旧么？”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
陆小凤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便在沉默中跟随眼前身形依旧潇洒的人回到城主府。
“陆兄，西门庄主，云兄，你们回来了。”花满楼迎上来。
“叶孤鸿呢？”陆小凤四下看看没见到人影。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书房了。你们那边情况如何？”花满楼正说着，耳中响起一个脚步声，“云兄？”
叶孤城没有答话，径自离去。
“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小凤轻轻一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竟有这等高手…”花满楼将手中的折扇合拢，“对方有备而来，我们不能轻敌。”
“而且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高手。”不知道如果叶孤城在世的话，这些人是否还有胆量来白云城闹事…不过这念头陆小凤只是在心里想想，他可实在不敢当着这尊剑神的面说出来。
“所以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今晚就别想了，先休息。大敌当前，更需要养精蓄锐。”陆小凤打了个哈欠，“我去看看叶孤鸿，叫他早点休息。花满楼，你也回房好生睡一觉，这样才有精力动手嘛。西门，你也是。”
可是这一夜，究竟有多少人安心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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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最起码叶孤城房中的烛火亮了一个通宵。
身为城主，熬夜处理城中事务是常有的事。可作为云旧，这是他第一次彻夜未眠。
应战回来他一语不发，一是因为心绪杂乱，二是因为他急于摆脱那三人。
他修行“流云”，为的就是掩饰过去的功力。二者此消彼长，一旦“流云”无法压制，之前的修为就会反过来吞噬“流云”。
盘膝在榻上调息了近一个时辰，感受着体内冰冷的内力在全身流动，叶孤城才放手收功。一眼瞥见肩头的白发，他苦笑了一下。他没有料到今晚会遇上劲敌，致使功力耗费甚大。可即便他能未卜先知又如何？他会让西门吹雪或者陆小凤替自己出面吗？
永远不会。他的骄傲排在生命之前。
而且敌方为了那些宝藏，首先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就此扭转局势，那于白云城而言是再好不过。
可是“流云”的修习并非易事。按“药魔”的话说，自己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练到这个程度是相当罕见，连“药魔”自己都做不到。
偏偏，还是不够。
他从来都是强者，此刻更不能容忍自己成为白云城的弱点。
叶孤鸿说他不会再让大哥失望。
那他叶孤城能让白云城的子民失望吗？
那是耻辱，比死亡更甚的耻辱。
只是现在除了修炼，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提高“流云”的功力。
掌中再度凝出蓝色的光球，叶孤城闭上眼，宁心定神。
等他再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了。裹着披风，他走到窗边，慢慢深吸了口气。
有点冷，不过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他想起了昨夜的黑衣高手，手下意识地想去握住那管白玉箫。
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手，但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年多前的事，在离南王府不远的一条小巷子旁。
而那时叶孤城还是叶孤城，是名震天下的白云城主，而不是这个不敢让任何人看见脸的云旧。
南王府早就设下了这个陷阱，那么这个黑衣人也极可能是南王府的人。
逼宫一事后南王府被抄，南王和世子均被赐死，这黑衣人倒是一心要为旧主复仇。
所以这笔帐应该算在白云城头上吗？
九泉之下南王和世子应该是怨恨的吧，毕竟自己这个明明“死”了的人竟然在人间活得好好的。
那也只能说是天意让“药魔”选择了自己。若真要算账，就让他一人应对，如果有人要让无辜的白云城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除非让他真的魂归九泉！
“云公子，城主请您前去书房议事。”门外下人轻声禀告。
“知道了。”叶孤城收好思绪，将笠帽戴好，放下白纱，随着下人往书房走去。
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条路。
“城主吩咐过，将前城主的卧室、书房封了，只每日派人打扫，里面的布置都没动过。城主另外选了这里作为书房。”哪怕过了一年多，这个普通的下人提起白云城的前任主人时神色依然闪过一抹哀伤。
将那种情绪看在眼里，叶孤城一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然推门而入。
房中四人已然在座，除西门吹雪只是抬眼略一点头外都唤了一声“云兄”。
“云兄昨晚休息得可好？”叶孤鸿亲手将一碟点心递过来，一面笑着问。
“还好。”虽然整晚没睡，可精神头还不错，也不算撒谎。叶孤城并不觉腹中饥饿，看了一眼点心没有动手，“什么事？”
“连着几艘船只被毁，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陆小凤一面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一面说，“也不枉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
“我们没有证据。”叶孤城的口吻中带着一点杀气。
这证据自然不是指那黑衣人劫杀商船，而是指叶孤城出手对付那几批杀手。
“此事出在飞仙岛，白云城必须给一个交代。”叶孤鸿想了想，“我们未必一定要证明这些人不是云兄所杀。只要能证明是那黑衣人下手，再担保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局面就能得到控制。”
花满楼有些欣慰地微笑点头。
“可这事并不好办。就算我们有这意思，对方未必会接招啊。”陆小凤摸了摸胡子，“云兄，下次若再遇上那黑衣人，你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试试看我能不能夹住他的剑。”
叶孤城几乎要扣住袖中的玉箫，“你是想说，我应付不了此人？”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了我只是想试试我的灵犀一指嘛。”陆小凤连忙解释。他可是知道这人心高气傲得很，想来在师门时就是长辈眼中的骄子，初入江湖更是难免年少轻狂。不过西门不是说他不是那种人吗？看来西门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啊。
叶孤城站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我要亲手取他性命。诸位最好不要插手。”
这是他叶孤城自己的事，他不允许外人干涉。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骄傲。
“云兄误会了。”花满楼的声音温和宁淡，“我们都是为白云城着想，希望尽快解决此事罢了。”
“别的随你们决定，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说话间他周身的气场一变，仿佛是一个上位者发号施令，不容质疑拒绝。
这种气场出现在云旧身上，让四人都是一怔。
叶孤城也有所察觉，连忙加以收敛，但说出口的话绝不更改。
“既是如此，此人便交给你。”收起心中的诧异，西门吹雪起身走出房间，同时用目光向陆小凤示意。
“那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陆小凤说着拉起花满楼，又眨了眨眼，“叶孤鸿，你这个当城主的可不能偷懒，快跟我们一起去。”
我什么时候偷懒了？叶孤鸿一脸莫名其妙，也没等他问个明白，就被陆小凤拉走了。
房中立马静了下来。
可叶孤城的心却不静。
心不静，剑法必乱，人必死。
他记得这话，其中的道理他初学剑时就明白。
一颗不静的心创造不出成功，哪怕有着再高深的内功，懂得最精妙的剑法。
那时他为了心静，找了陆小凤来说话。
现在，他如何求得心静？
他有一种感觉，一个埋藏在心底的执念似乎要将他逼疯。
都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那如果他疯了，是不是也无所谓呢？
还不如选择死亡，一刀两断，再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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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也是一种宁静。
懂得享受的人不但不会错过，还会格外珍惜这种时间。
没有了神秘的黑衣高手，没有了商船被劫船员被杀的消息，白云城的天空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湛蓝。
城主府的园子里花满楼一手持着茶盏，嗅着淡雅的菊香，笑容温和。
无论下一秒将发生什么，至少这一秒可以安静地享受生活，那就应该感到满足。
叶孤城看着这样的笑容，也体会到那种恬淡的感觉。
“尽人事，听天命。云兄肯淌这趟浑水，也不负总角之交的情谊。”
“我只要替他守住这里，生死无妨。”
“叶城主…叶孤城有云兄这样的朋友，定然欣慰。”
“他的心中只有剑和白云城，没有朋友。”
“也许有，甚至不只朋友，还有知己。”花满楼微微一叹，“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是这样么？叶孤城不知道，因为那个叶孤城已然不在了。
谁能知道一个死人心里究竟有什么呢？
“我只知道，若他真泉下有知，必不希望白云城在他身后毁于一旦。”
花满楼摇摇头，“恕我直言，叶孤城这一生背负太多。好在黄泉之下生前的束缚都不再是束缚，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白云城与他再没有干系。”
叶孤城的脸色微微一变。
“只是活着的人总要做些什么。”
所以西门吹雪放弃了自己的乌鞘古剑。
所以叶孤鸿放弃了一身白衣，封了那两间屋子。
所以他们这些朋友放弃了逍遥自在的生活，冒着生命危险守护白云城。
“我想只要他在喝下孟婆汤前知晓白云城有难，那他无论如何也会设法回来，保护他的子民。”
花满楼愣了一下，然后微笑，“云兄放心，西门庄主和陆小凤离开白云城的消息不会外传。”
“无所谓。”叶孤城冷哼一声。白云城的存亡难道系在这两人身上么？那是自己的事。如有必要，他可以再次执剑，重现天外飞仙。
一天前西门吹雪与陆小凤秘密离开了飞仙岛返回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本欲拒绝，可陆小凤坚持自己身为叶孤城的朋友，定要亲眼看见衣冠冢立好。
叶孤城好奇的是西门吹雪离开的原因。
万梅山庄有事？江湖中谁不知道万梅山庄可算是武林中的禁地，谁敢招惹？他的心思忽然一动，为药痴狂的“药魔”从西门吹雪手中带走自己，怕是第一个让西门吹雪吃亏的人。西门吹雪当时是何反应？这“尸体”消失了一年多至今下落不明，西门吹雪心中只怕是怒火中烧吧。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西门吹雪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白云城呢？
万梅山庄确实有事，但又不单单是万梅山庄的事。
一路纵马疾驰，西门吹雪与陆小凤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回了万梅山庄。
“这个衣冠冢还是选在原来的地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慢着。”西门吹雪抬手拦住，“先把东西给我。”
陆小凤不明所以地递过手里的包袱。
西门吹雪打开，取出里面的一顶檀木珠冠，又打开管家递来的一只木盒。
里面亦是一顶檀木珠冠。
“怎么会有两顶檀木珠冠？”陆小凤惊讶地看着，“这一顶是哪儿来的？”
西门吹雪仔细观察了良久，面色微微一沉，“是管家偶然在一个小孩子手里看到的。”
“哦，谁家的孩子拿这个做玩具？”
“一户农家的孩子，就住在山庄后山旁。”管家捋了捋胡须，“我当时碰巧经过，觉着相像就从那孩子手里买了过来，然后飞鸽传书给庄主。”
“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得到这珠冠的呢？”
“他说他是一年多前在路边捡到的。”
陆小凤闻言又把两顶珠冠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而且我肯定这个不是朱停仿造的。西门，你觉得呢？”
“是他当日所戴。”
“…难怪你放下白云城的大事，这么急着赶回来。”陆小凤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可是一个重要线索。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看看。”
但是一无所获。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毕竟事隔一年多，那个孩子也只是很巧地在路旁捡到了这顶珠冠。
“可惜，如果当时见到这顶珠冠，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地找下去。”踏着月色回到万梅山庄，陆小凤觉得自己的肚子叫得很厉害。
好在下人很快送来了晚膳，三荤两素一汤，恰到好处地解了燃眉之急。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好酒。
看着西门吹雪的脸色，陆小凤很明智地放弃开口。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留得小命在不怕没酒喝，下次再喝个够！
“陆小凤，一个死人究竟有什么用？”
“西门，或者我们都想错了。”
“什么意思？”
“也许带走叶孤城的人不是他的仇人，而是熟人，甚至朋友。”
“朋友？”
“我们对叶孤城的了解并不多。”陆小凤夹了一筷子菜，“比如我们都没有想到他还有云旧这么个总角之交。而这也说明叶孤城可能还有其他朋友，就算不是朋友起码是一心为他的人。”
“那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来？”
“那样还能把人带走吗？”陆小凤“扑哧”一笑，“不过对方很可能视你为仇人，说不定哪天就要来找你报仇。”
“我的仇人还少么？再来十个也无妨。”西门吹雪冷笑一声，目光重新落在那两顶檀木珠冠上。但愿出手者不是叶孤城的仇家，否则…他必要用对方的鲜血彻底清洗手中的剑！一转头，正对上打量自己的眼睛，“你看我做甚？”
“啊？没什么。”陆小凤连忙收回目光。其实也真没什么，他只不过是觉得有些好奇，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对叶孤城的事会这么上心，以前也没看他这么对待孙秀青，难怪这位西门夫人会带着孩子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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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夜半时分，天空一片漆黑，不但见不到月光，甚至连一点星星也看不见。
一个人影在城主府中闪过，轻轻推开了可算是府中禁地的房间的门。
房中同样一片漆黑。
不过来者显然早已对房中布置熟悉万分，行动中毫不受阻。
打开一个紫檀木柜子，这人拿出两个精巧的漆盒，又从袖中取出东西放入其中一个盒子里，再将那个盒子放回原处，另一个盒子收入袖中，最后锁上房门，人不知鬼不觉都离去。
不远处又一个身影悄然而立，神情中若有所思。

翌日。又是安静的一天。
直到寅时左右，城主府中忽然传出喧哗之声。
叶孤城素来浅眠，又兼是习武之人，所以哪怕再轻微的声响都会惊动他。盯着眼前华贵的纱帐，他很自然地将玉箫扣在手中。
“云公子！云公子！”来者却是门外大声呼唤，口气中带着明显的惊慌急迫。
白色的身影在纱帐中一闪而过，叶孤城披上外衣和披风，戴上笠帽，打开了房门，“怎么回事？”
“那些江湖人来攻岛了，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高手！”到底是城主府的下人，虽然情况紧急，话倒也说得明白，“城主请您前去相助应敌，在西码头那边！”
突击行动。
首战的重要性双方都很清楚，若是落败，士气将会大衰。空气中满是血腥味，证明着这一战残酷到了何等程度。
叶孤城神色一凛然，足下一动，身形之快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只感觉到有一阵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