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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梅杠竹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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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她挤上他的床,他习惯了一个人,却不赶她走,因为她说:“何倾,我知道你很伤心,所以我来陪陪你。”两个失去妈妈的小孩拥抱着睡在同一张床上,结果却是,她极差的睡觉姿势把他给踹了下去,他想,不应该答应她的。
十岁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他靠画画赚够了第一笔钱,他偷偷地溜了回来,四处打听之下,知道她在一所高中上学了,他过去找她。一眼就看到那个在操场上跑得飒爽英姿的女孩就是她。她也看到她了,朝着他的方向跑来:“何倾,好久不见。”他笑,接住她:“轻轻,好久不见。”她也笑,细细的眉毛完成月弧:“何倾,你又变帅了,个子长高了。”那时候,他已经在她一个头以上了。他看着她,她的身材玲珑了,眼睛也变神采了,虽然依旧不漂亮,但他好像依旧很喜欢他。
他们在一起好多时间,做好多事,在学校长长的走廊上,他低下头,便吻了她。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住在了外贸旅馆里,等到她放假的时候,他们买了机票去婺源。她告诉姨妈,和同学一起去采风,姨妈相信了,给了她很多钱,叫她路上小心,姨妈总是这样。
他们在婺源的时候,他给她画了很多画像。在大片的绿茶里,她告诉他,以后如果要娶他,一定得带上狗尾巴草戒指和杜鹃花。他笑,言情剧看多了吧。她不理他,细细描绘着,后来,就听到她大叫了一声,原来出没的蛇咬了她,那时候,她真的贪生怕死,她说:“我要死了,怎么办,我要是死了,你下辈子一定不能改名字。”她还呜呜咽咽说着什么,但她终究没有死。
后来,他假期到了,要回国上学,他们互相留了邮箱地址。后来,从她的信中知道,有个男生追求她,不过被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高兴。
每一年的寒暑假他都会回来看她,直到她高三那一年。
和他一个学校的华裔女孩Lisa在中国碰到了他,Lisa一直喜欢他,他知道。那一天,Lisa向他表白,他拒绝,Lisa却突然吻了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急急的脚步声。
她在姨妈家看到姨妈的日记本上写着她和何倾的姐弟关系,她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忙跑去找何倾,却看到何倾和一个女孩子在亲吻。她顿住,心想,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追上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想,他没救到她。倒在血泊的时候,他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他要解释,身体却越来越支持不住,所以他说:“轻轻,等我。”等我向你解释,等我向你求婚。
他被送往医院,却得知先天性的颅后窝肿瘤严重,这种情况下,又连日被送回德国。
她从医院未醒来的时候,医生便告诉姨妈,可能得失心疯了,会失忆。
他的治疗还算及时,前前后后的两年才得以好转,呆在医院的时候,艾丽丽打电话告诉他,陆轻轻失忆了,考上了A大。他就申请了德国自由大学,那所学校和A大是友好学校。他的智商很高,就算在医院,他还是完成了德国自由大学的所有学分,在大二的时候,他就换取了A大的交换生。
那天,他在机场等了20分钟,她还没有来,于是便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等待,他还接了广告文案的活,时间很紧迫。他接到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有一刻,他很想笑。
等到门口传来急急忙忙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她来了。
他未抬起头,墨色的眼神注视着电脑屏幕,嘴角却不自觉弯起,他想,陆轻轻,好久不见。
第五十六章 小锶程的病
何倾在报告厅呆了很久才出来,他出门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我不说话,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静静地站着。
他说:“我们走走吧。”
我应了一声,和他并排走着,路遇梅园,这里时常是安静的,不远处会有英语系的同学在背英语,五月太阳的余辉透过密密的树枝,打着抽象的闪光。
我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里,假山的旁边,石凳子上,有我画的签名。”
何倾朝着石凳的方向看了一会,才说:“记得。”
我又指着另一处方向:“再过去是大礼堂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说:“看来你都记起来了啊。”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远处,太阳落山,红色的砖瓦透着湿湿的水汽,那一片丛林里,阵阵微风拂过。
好久,他才回过头:“轻轻,我都记得。”
我笑道:“我知道啊。”
他似乎叹了口气:“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我打断道:“何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婺源的时候,有个女孩叫许菁菁。”
他不说话,我又自答道:“她成了李曼亦的助手了。”
何倾说:“轻轻。”
我不知道在怕什么,又抢先说道:“还有啊,你认不认识李曼亦,她其实是李子欣的姐姐。”
何倾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指冰冷而瘦削,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墨色的眼神似乎从未如此冰冷过:“我们之间,都结束了。”
我的嘴角弯起,眼睛却觉得酸涩:“何倾,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了啊。”
他不说话,手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我反握住他的手:“我们,我们之间。”却再也说不出半分话来,只是静静地站着。
何倾抽开手:“希望你幸福。”转身,我却只见到何倾的背影。
我喃喃道,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你不能不要我的啊。”
五月的天气,连着几日都下起了雨。雨过,马路上腾起薄薄的雾气,我打开窗户,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我妈。
我看到我妈端着榛子蛋糕的盒子,笑道:“妈,你去哪买的呀。”
她瞟了我一眼:“楼下蛋糕房做的,你这几天胃口怎么那么不好?”
我说道:“可能是电影要上映了吧。”
我妈又问道:“你跟何倾怎么样了?”
我笑:“没什么怎么样,他有未婚妻的。”
我妈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打断道:“妈,你还让不让我吃蛋糕啦。”
她道:“也好,那我先出去了。”
等我妈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才放下叉子,看向窗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李子欣打电话过来,说小锶程在医院。那头吵着瓶瓶罐罐的声音,她的声音异常模糊:“轻轻,我现在只想到你了,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再听不清什么,只好说道:“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来。”
我到医院的时候,李子欣正坐在长廊的靠椅上,头发垂在耳际,遮住了她的脸庞,我喊了一声。她才慢慢抬起头来:“你来啦。”我走过去,却发现李子欣的眼角发红了,似乎哭过一场,我说:“程程怎么了?”
李子欣嘴角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似乎嗓子哭哑了,她咳了几声:“程程的病又严重了。”她的身子很单薄,才刚刚站起来,似乎又要倒下去了,我急忙扶住他,她才扯了一下嘴角:“谢谢。”
我同她一道往程程的病房走去,好几次她似乎都要摔倒,却不再让我扶她。我们就站在程程的病房外面,这里用玻璃隔着,透过玻璃,程程的脸蛋有些红彤彤的,安静地睡着。
李子欣看了好一会,才说道:“程程生下来就患了白血病,这几年,总是时常来医院,他却不哭,常常问我,‘妈妈,什么时候不用来医院了。’我就说,‘等到程程身体好了,就不用来医院了。’我常常在想,这到底是谁的错?他真的很乖,比同龄人早熟,他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总说,‘只要程程乖乖的,爸爸就会回来了。’所以他总是不哭,就算药再苦,病再痛,他也不会喊一声。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夺走他的生命呢?他才4岁啊。”李子欣断断续续地讲着,讲到最后,我只好抱着李子欣,拍着她的肩膀。
程程在病房里动了动,似乎要醒了,李子欣急忙回过头问我:“我脸色怎么样?”
我说:“去补点粉吧。”
她拿出粉饼随意扑了几下,又用口红涂了几下,才微笑地走进去。
李锶程微微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妈妈了:“妈妈。”
李子欣笑着走过去,拥住小身体:“妈妈在这。”
李锶程又从妈妈的怀里抬起头,朝我笑道:“陆阿姨好。”
我也笑道:“程程好。”
李锶程刚刚醒过来,很兴奋,和旁边病床上的小孩弯起了跳跳棋。
李子欣走出去泡热水,顺便买饭。我同她一道走着,她朝我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来陪我。”
我问道:“为什么不和江谨瑞说?”
她一边打水,一边笑着:“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我说:“可是,程程也是他的孩子。”
李子欣怔怔地看向我,好久才说:“我不想绊住他,他喜欢你,轻轻。”
我说:“不,我们之间早就取消婚约了,我跟他提过你,他很着急。”
李子欣笑了笑:“轻轻,你不要自欺欺人,他对不住我,所以才会被我牵绊,才会想知道我的下落,若是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因为责任娶我的,但是,社会的舆论怎么说?高家的媳妇去江家做媳妇了?”
我摇摇头:“他不会因为这些就垮的,他的心很大。”
李子欣说:“轻轻,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皮夹里,放的是你的照片,他一直喜欢你的。”
我急忙握住李子欣的手:“他是喜欢过我,但是,你们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不能说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的啊。”
李子欣说道:“轻轻,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谢谢你能来。”
我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叹息道:“有事打电话给我。”
她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李锶程的病情似乎并不见好,小小的躯体受着病魔的袭击,李子欣更瘦了,有几次见到江谨瑞,我很想告诉他。江化常常来我家,我妈也想让我们和好,毕竟我们是父女,就算再有过错,血也是浓于水的。
《悬崖》开幕式的时候,在上海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开完了以后便是一个小型酒会。
第五十七章 酒会
我没想到李曼亦会挽着江谨瑞的胳膊出场,那时候,大会堂的白色灯光刺眼地亮着,照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来。金童玉女这种组合在高端的晚会上并不稀奇,但男主人公是本次的大老板,而女主人公又是刚刚上演的大片的女主角,端着鸡尾酒的男人女人纷纷回过头,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又自顾自起来,商人寻找合作伙伴,剩女剩男寻找未来对象,花花公子寻找一夜情的漂亮女人。
我看向身边的女人,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本是惹人怜爱的俏脸此时渗出细小的汗水来,我急忙握住她的手,冰冷而颤抖,她的嘴唇是涂了口红的,可我还是觉得苍白,藏青色的斜肩小礼服把整个身躯都笼罩在里面。她低着头,看了看我握住的手,又抬起头来,笑了笑:“我没事。”我才放开手,悄悄附在她耳边:“待会我找一个机会,让你和江谨瑞谈谈,要是方便,顺便把和你姐姐的恩怨也解决了。”她咬了咬下嘴唇:“我看我还是不要了,程程还在医院里,我想先回去了。”我拉住她的手,此时,她的身体也是微微颤抖的,我发狠道:“你想程程连死都不知道自己爸爸长什么样?”突然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当,又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李子欣的眼睛望向远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关系,你说得没有错。”我们在桌边呆了一会,江谨瑞入场后,便是例行的发言。他走上大礼堂中央的黑色圆台上,那是临时搭建的,一会便会拆掉。我向四周望了望,何倾没有来,他本是《悬崖》的合作者,这种场合是不应该消失的,我想,他为了不见到我,竟可以得罪一大帮人。
江谨瑞穿着Channel定制的黑色礼服,胸前的口袋露出丝质的白色手绢,叠成不规则的形状,他的头发是被打理过的,在灯光的照耀下竟显得如此乌黑,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不合时宜的广告来,是怎么说的,看帅哥的发型,亮丽有型。不觉好笑,引得周围人侧目,我才略表歉意:“不好意思。”江谨瑞说了什么我不在听,只是时不时注视着门口迟到的一两个身影,这些身影,都不是何倾的,他向来是一个守时的人。
李子欣在江谨瑞面前往往是自卑的,那么一个要强高傲的女人,因为她爱他,因为她把心交给了他,所以会变得若即若离,会变得担惊受怕。她本不愿来见江谨瑞的,但早上程程的主治医师说,程程的病活不过一个月,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中午,李子欣再去病房看程程的时候,程程睡午觉一醒来便只有一句话:“妈妈,程程是不是不够乖,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当时李子欣便懵了,只好安慰说:“爸爸现在很忙,明天,明天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李子欣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直叹道:“我对不起程程,他不应该招这份罪的。”我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她更瘦了,让人心疼的瘦。
她最终是下决心跟我来了,却迟迟走不动步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拉起她的手。当时江谨瑞正和李曼亦在招待客人,他们正亲密地谈着话。我走过去:“江先生,我有些事要和你谈,不知打不打扰各位。”众客人才让出一条道来,江谨瑞问道:“什么事,非要现在说?”我也不回头:“去了你就知道。”他虽不解,但也跟着我出来了。
这里是酒店后花园,幽静安逸,很适合谈情说爱,我突然觉得,这种话题真不适合这样的场景。李子欣便在花园的欧式长凳上坐着,微微笼着肩膀,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她的脸,似乎在沉思什么,连我们走近也没发现,江谨瑞先惊讶起来:“李子欣,她怎么在这?”李子欣才抬起头来,却迟迟不肯说话,张了张嘴,好久才说道:“谨瑞。”江谨瑞皱了皱眉,对李子欣说道:“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还要招呼客人。”说着便往回走,我急忙拉住他:“你连你儿子都不想看了吗?”江谨瑞愣住:“我儿子?我哪里来的儿子。”我看江谨瑞停住了脚步,才说道:“这你要问李子欣了,你们慢慢聊。”说着,我往回走了,一边想,这事情,不就这样解决了么。
即使黑色影子把我笼罩起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发现,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来人似乎也没有发现,下意识扶住我,却不过界,只是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小姐,没事吧。”我听出了声音,不禁笑道:“我等了一晚上,原来你是偷懒来了。”我抬起头,何倾墨色的眼眸有些惊讶,却很快后退了一步,保持住距离:“对不起。”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却也不流眼泪,只是觉得心痛:“你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么多天处处避着我,连家也搬了,我那几天在你家门口等那么久,你也没说对不起,现在怎么不好意思起来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我从不在何倾面前流泪的,唯一一次还是醉酒,现在突然觉得矫情起来,就像琼瑶奶奶的电视一样。他似乎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把胸前的丝质手绢抽出来给我擦眼泪,我赌气似的打掉他的手:“你别碰我,弄坏了你的手绢可不好。”他觉得好笑,却憋着,伸手过来:“不会。”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隔着西服的料子就狠狠咬了下来,真是发狠了,上好的料子也变得褶皱起来,我想,这件西服算是被我毁了。他不啃声,却抬起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却暖了下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那年我爸爸妈妈出车祸死的时候,虽然这是假象,那时候我就呆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却哭不出来,咬着自己的袖子,那时候,何倾就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咬我的吧。”我一点没心软,那时候何倾就穿着一件长袖,那个牙印伴随他很多很多天才消除。想到此时,我才发现他的袖子湿了,泪腺是不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达,我放开何倾的手,回过头,径直往前走,没走几步,却被何倾的手拉住,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子便把我拽了回去,我还未反应过来,然后铺天盖地的吻便密密集集地落上了嘴唇,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湿湿的暖暖的气息就伏在我的脸上,很痒,好久才分开我们的距离,他的头抵着我的头,我听到他说:“轻轻,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我说:“可不是吗?不然我怎么会这么不可自拔。”
第五十八章 不见不散
他蓦地抬眸,眼里是深深的笑意,笑说:“我可能想干坏事了。”我的脸蹭得变红,不禁学小女儿一样嗔怪道:“讨厌。”却见何倾放开我,我有些纳闷地抬头看他,何倾转过脸去,我才看到,顺着他的方向,李子欣正焦急地拖着裙子走过来,身后跟着江谨瑞。有一种感觉,知道是有事情发生了。何倾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我抬起头,不确定道:“你会等我的吧。”他笑道:“我一直在等你。”我郑重地点点头,迎向李子欣。
“怎么回事?”我跟着李子欣的步伐,她好几次欲跌倒,我急忙伸过手来扶她,江谨瑞的手却总是比我先到达。走出酒店,保安把车开过来,我们急忙上车。“程程突然发烧,医院打电话过来的。”“别紧张,没事的。”我试着想安慰李子欣,却发现自己拍她后背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我无法看清江谨瑞的脸,车速很快,我总觉得头晕。窗外,是一片灯火辉煌,有些抽象地闪耀着,整座城市,起起伏伏,却也生生不息。
李锶程进了重点看护病房,浓浓的药水味充溢着鼻翼,我们默默地站在隔离玻璃外,小锶程睡得并不安稳,李子欣苍白的脸映在玻璃上,没有血色,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医院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安静,消毒药水弥漫了整个压抑的空间,李子欣似乎有些吃力,坐到走廊的长凳上,似乎在想着什么。江谨瑞凝视着他儿子的睡颜,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等了一会,疾步走到安全通道的地方,似乎说着什么,声音却并不听得清楚。
我坐到李子欣身旁,她才有所知觉地朝我笑了笑,我打断道:“别勉强自己,比哭还难看。”说实话,从大学开始,我就一直不怎么待见她,她抢了朱米的男朋友,做了商业间谍,可是从头至尾却发现我们的生命一直紧紧联系在一起,人,本就说不上好与坏,世间的颜色也不仅仅就是黑与白,如今,我却为这么一个不待见的人伤感起来,她是悲剧的,从来,我都将之看作了一场闹剧,殊不知,我的心情也渐渐同这场闹剧一样起伏了。
江谨瑞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20分钟了,他把手机放回裤袋:“我联系了澳洲那边的医生,后天就把程程送过去治疗。”顿了顿,又说道:“轻轻,你先回去吧。”我点了点头,知道他们有一些话是不能说给第三个在场的人听的。我按了按李子欣的肩膀:“我先回去了。“她点了点头,嘴角扯了扯。
五月的天气并不清朗,很浑浊,从上海赶到A市已是筋疲力尽,现如今,踩着高跟鞋拖着礼裙走在路上实在是不怎么好受,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要求江谨瑞找司机来送我。正在埋怨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何倾,心里突然明朗起来,连着说话也不自觉上扬:“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冽而干净,我有些迷恋他的声音:“轻轻,我开始想你了。”
“嗯。”
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呢?”
我笑:“不知道。”
那头似乎没了声音,我问道:“你在哪?”
他说:“我有些事,一会再打给你。”说罢便挂了电话,我不禁想到,真是小气鬼。
却听到“嘀嘀——”的一声汽车声,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就看到何倾靠着黑色的车子,斜倚着车门,说不出的放荡不羁,我走过去,拍了拍车头:“和原来那辆是一样的?”
何倾打开车门,略有深意地说道:“我念旧,不管人,还是物。”
我拍拍额头,不禁无奈道:“你连说情话都这么动听。”
他帮我关上车门:“我从不对别人说情话的。”
我有些脸红,何倾从未这样大胆过,那样的浓烈,像德国啤酒一样。
等何倾坐上驾驶位置以后,车子在路上飞速行驶着,他的神色很疲倦,我有些担心:“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吧,累不累?”
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开车:“如果我不开回来,恐怕今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我不解:“为什么?”
“我担心你。”
我看着他那棕褐色的短发,还有那双深邃的注视着前方的眼睛,我问:“何倾,你是中国人吗?”
他转过头,细细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什么意思?”
我叹息道:“你怎么比中国男人更会说情话?”
他笑道:“因为我是中国女婿。”说着便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这个动作,隔着很久很久的时间。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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