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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中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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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不是蓝染叫来的都一样,反正要在这里做的事是同样的。」
满怀败北感的一护话语,使得东仙露出沉痛的表情噤声不语。盯著手中玻璃杯里清水的一护,将视线转移到了从房间里能向外望见的灰色景色上。
「到底还有哪里不够呢……」
没有对象的问句自一护的口中轻泄而出。
制造出破面是为了毁灭世界,目的是什麼?为了要得到什麼?
所有一切都由自己创造构筑的王国,只知服从的被制造而出的人偶。
这些一定都是,只要蓝染希望的话就能得到手的东西。
那麼,就算他冀望了也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又是什麼呢?
只要有了那个的话,他就能得到满足了吗?就算不需要王国或破面也够了吗?
一护不自觉地自口中发出了忧虑的叹息。

东仙静默不语地盯著以恍惚的眼神不著边际地眺望著窗外的一护。
蓝染他大概,不论是破面或是世界、甚至是崩玉,对这些都不抱持执著吧。
他所冀望的是,这名少年能留在身边而已。他所恐惧的是,这名少年不再留於他身边的事。
不够的东西,一定就是,少年自身吧。
对於投予给他的情感,不能期待也不能盼望对方能有所回应。那就是,对他们的惩罚。

「……好想回去……」
像是随著思绪脱口而出,一护无意识说出口的话语令东仙的表情瞬时绷紧了。
那是东仙、市丸,还有蓝染最不想听到的台词,最害怕由一护口中发出的台词。
所有的思考及身躯各处都在那瞬间像是断电一样停止了运作,东仙僵立当场。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在那时候,门扉处传出了细微的声响。如果注意到的话,他就连担心的余裕也都没有了吧。
「……你,后悔了吗?」
东仙用含著像是战战兢兢地要碰触绝不能碰触之物一样的胆怯,以及隐藏不住的难过悲恸的声音问著一护。听闻入耳的少年便转过头来,在注意到一脸哀怆的东仙时,带著困扰似的苦笑了。
「不是的,东仙。」
他说著,目光再次回到了手中的玻璃杯。
「我并不是在后悔来到这里,也不是说想回到尸魂界……」
一护细瘦的指尖,轻轻拂去了玻璃杯表面沾附的水滴。
「我想,要是能回到我刚到尸魂界的那个时候就好了……虽然这种事不可能做到啦。」
「?」
看著东仙虽不发一语,表情却浮现明显的讶异,一护「所以说……」,略为踌躇地把话接了下去。
「我啊,明明一直待在蓝染的身边,可是却完全不懂那个人的任何事。所以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和那个人有更多交谈、更加了解那个人……这麼做的话,那个人为什麼会想做出这种事,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就大概能够明白了吧——现在的我是什麼都不懂的。」
「一护……」
声音渗入了些微自嘲的一护,东仙像是要安慰他似的轻唤著。
「……那个人他,有著无计可施的孤寂啊。」
「……」
「因为太孤独了,所以他没办法回头、也没办法停下脚步。因为不相信自身以外的事物,所以不论谁的话都无法传达给他。」
落漠低喃的话语里,可以窥见浓浓的灰心。
「……我的声音该怎麼做才能让他听见……」
带著哀愁的低语零落而下,一护像是要献上祈愿似的,将两手放上了玻璃杯。
一时之间,静寂造访。
(蓝染队长……)
东仙在心里呼唤著。
(这孩子,是这麼拼命的想要理解你啊。不是同情也不是其他,只是如此温情的……)
不论在何时在何处也不曾改变过的,一护善良温柔得令人怜惜。
(对这名少年,你应该不做任何一丝的保留,毫不隐瞒的告诉他你的感情啊。)
不论,得要承受自一护那里得到的任何反应都一样。
因为这是他们所背负的业报。


满盈冰冷空气的昏暗走廊,灰色坚硬的石质地板上,白色的外袍衣摆随著步伐翻动,比周围空气还要更寒冷刺骨的灵压毫无声响地移动著。
蓝染桧木色的双眸溶进了比黑夜还要更深不见底的黑暗,只余冷酷无情。
「真是蠢透了……」
蓝染以混含著嘲弄的冷淡声调落下话语。
『好想回去』
早就明白会是如此的,因为那孩子是那麼地深爱著那个傲慢又不公平的世界。
自己到底在犹豫些什麼呢?
想要的东西只要抢夺过来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投注什麼感情,也不需要什麼话语。
能够将少年留在此处的最有效也最快的手段打从一开始就有了,然而一直无视它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可笑。
说到底,只要让少年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就行了,这显而易见不是吗?

只要让他知道,他已经再也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就行了。


「咦,没有把要也叫过来吗?」
市丸问著回到大厅的蓝染。
「银。」
但蓝染没有回答市丸的问题,而是以窥探不出感情的冷澈声线叫了市丸的名字,这道光只是叫了名字而已就足以冻人入骨似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畏惧感的声音,令市丸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关於先前你想问的事。」
「吭?刚才那件……」
「瓦史托德的事。」
「啊……是的。」
市丸带著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那是在一护来到大厅之前的话题。现在在这城垒里的瓦史托德,说他知道另外两个瓦史托德的所在地。
「你去把另外两名接过来。」
「咦?」
「地点你直接问他就行了。」
蓝染语毕,不等市丸回答就转过身去,拒绝了所有一切的白色背影,再次地离开了大厅。
「……他是认真的吗……」
市丸以微妙的表情轻泄而出的低喃,被这个以冰冷的石壁所包围的由静寂所支配住的空间里,悄然无息地吞没了。

隔天的夜晚,本以为会和平时一样把晚饭端来一护房间的市丸,手上却空空如也,只是带著心不在焉的微妙神情,「蓝染队长找你。」地扔下了这句话。
「……你有点怪怪的耶?」
对著微皱起眉头的一护,市丸仅是露出了带著困扰的浅笑。
按照市丸指示的地点而去,到达的却是前一天感觉到了瓦史托德灵压的那个大厅。将门扉打开,出现在一护眼前的是,设置在长长阶梯顶端的王座,以及悠然落坐於这个足以环视俯瞰整个空旷空间王座上的蓝染。
「过来,一护。」
蓝染以平稳的声音叫著怔立在门口的一护,他贴在脸上的那副淡笑,却在一护的胸口里落下了不安的影子,骚动不止的讨厌预感瞬时蔓延到了整个背脊。
「……什麼事?」
步上了长长的阶梯后,站在蓝染面前的一护讶异地问著他,少年的这副模样,却令蓝染的嘴角缓缓地挑起了狐度。
「干嘛啊?」
那抹冷酷的笑容硬生生地搧起了一阵不安,一护的询问显得乾硬。
「我说过要介绍给你吧?」
带著笑意,蓝染愉悦似地组出字串。
什麼人、在一护问出声之前,蓝染像是打出暗号似的举起了手。
於是黑色的人影倏地出现在王座的阴影处,压倒性的灵压随之一现。
「是由纯粹的力量所产出的结晶哟。」
面对著只能愕然呆立於原处的一护,蓝染轻描淡写地脱口而出。
「这就是瓦史托德,你是第一次见到吧?」

宛若要溶进黑暗里似的漆黑发丝,像是覆盖住头发的虚之面具的碎片。
抱持著灯火无明的虚无、暗淡无光的翡翠色的双眸。
自这副与人类相差无几的身躯上散发而出,那与死神明显的大相迳庭、非比寻常且异样的高密度灵压。

咕咚一声,一护不自觉地咽下了呼吸。

「这位是破面No。3的『乌尔奇奥拉』。」
随著蓝染的话语,被称为是乌尔奇奥拉的破面维持著面无表情的模样,对一护轻轻地点头示意。
「No。……3……?」
凝视著眼前将压缩后的灵压宛若盔甲缠绕其身的破面,一护恍惚织出字句的声音带著微颤。
「还有别人吗……?」
「还有另外两名,现在正在沉眠。」
眺视著一护的模样,蓝染感到好笑似的逸出轻笑。
「一名是浅蓝色的头发、另一名则是淡金色的头发,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华丽的呐。」
蓝染边说著,冷酷的目光投向了破面,对方这次则是朝著蓝染低下了头。
「你知道吗?一个瓦史托德就持有队长级以上的力量。」
随著蓝染的台词,脸色惨白的一护紧绷的双肩猛然一颤。
「我们这里有护廷队的前队长三人、以及瓦史托德级的破面三名,而另一边是队长十人。撇开专职救护的一人的话,剩下的战力是九人……」
啊,不过,你的前任上司大概一直在睡,说不定只剩八人能应战吧。
辛辣地讽刺著的蓝染,止不住富含乐趣似的笑意。
「连副官也算进去的话,大概就勉强能站在为之抗衡的立足点上了吧。」
「……你想要、攻打尸魂界吗……?」
一护觉得,像是连感情都已经麻痹了的自己的声音,彷佛是在遥远的彼端响起来似的。
「丑陋的东西让它消失掉比较好,光是存在就令人感到不快呐。」
蓝染回覆的声音比一护还要更加地没有情感,怎麼听都觉得像是机械般的语调。
「……为、为什麼?」
一护纤瘦的手指无力地扯住了蓝染白色外袍的胸襟。
「为什麼你就只会有这样的想法?」
追问著的一护的目光,是与险峻的话语为之相反的极致哀伤。
「我不晓得你认为世界的什麼是美丽的、什麼是丑陋的。可是,就算肮脏或是丑陋都不是什麼坏事啊,如果没有肮脏的东西存在的话,你又怎麼能知道美丽的东西是什麼?」
「你还蛮哲学的嘛。」
蓝染揶揄的反应让一护的双眸愈显悲伤。
「你就真的那麼讨厌尸魂界吗……!」
「我也想问你,那个世界到底有哪里好到足以抱著如此的爱意?对你来说。」
紧盯著一护的蓝染眯细了双眼,在桧木色瞳眸的深处,似是怒意的炙热之焰正纷乱的摇曳不已。
「那个世界的什麼,会让你想要回去?」
「吭?」
织满了苛责及嫌恶色彩的台词,令出乎意料的一护讶然地扬起了声音。
「什麼想要回去?是谁在什麼时候说了这种话啊?」
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一护不断追问著,但蓝染静静凝视著他的那道打从心底散发出寒意的沉暗目光,却像是对他的话语抱有非议。
「事到如今你还想欺瞒吗?」
「我骗你干嘛?」
探究的目光彼此相交,两人之间的空气不稳地流动著。
「……总之,那里你回不去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蓝染微微地垂下了双眼,以削除了感情、低沉又平淡的声调抛下了字句,这句话令一护眉间的皱痕愈加深刻了。
为什麼蓝染会对一护这麼地拘泥於『回去』的事情呢?
「你从刚刚起就在说些什……」
启口而言的一护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了。
这麼说来,一护确实是用过这句词汇,在昨天的时候。
「……蓝染,你听到我和东仙说的话了吗?」
一护一这麼问,「那又怎麼样。」地、对方传来了冷冷的回应。这句回覆让一护愈渐加深了不能理解的表情。
蓝染口中的『回去』,和一护跟东仙的对话内容,明显的有著无法吻合的地方。
「呐。」
莫非是如此?这样想著的一护,对蓝染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你啊,没有把话全部都听完对吧?」
「…………」
蓝染没有回答,他的无言代表了肯定。
於是一护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不知该说是惊疑还是愕然无言的微妙表情。
「我说我不懂现在的你到底在想什麼、不管怎麼思考都还是不懂,所以想要回到从前,再和你多说些各式各样的话题,再多了解你一点。」
「了解我……?」
「我没骗你,你怀疑的话就去问东仙啦!……话说回来,你既然要站在那里偷听的话好歹也要听到最后啊!」
看到蓝染染上了质疑的双眸转向自己,一护不高兴地瞪了回去。
男人像是想说什麼似地张开了口,审视似的视线不安定地动摇,但结果他还是什麼都没说,保持著困惑又踌躇的表情沉默了下来。
「蓝染?」
就好像是抽去了浑身的恶毒气息似的,露出了对什麼放下心来的表情的蓝染,令一护不禁微歪著头思索了起来。
让蓝染有所动作的,总觉得似乎是更简单明了似的东西……
而后倏然,像是打破了迷障似的,像是一直以来纠缠难解的丝线终於被解了开来似的,无比的清透明朗自胸口一涌而上。
如果自恋一点的话,这个人说想要攻打尸魂界的原因是。
难道是……

「……因为我说我想回去吗?」
然后就和东仙一样,误会他指的是『想回尸魂界』。
「我想要回去尸魂界,你这麼觉得吗……?」
偷听到一半就半途而废,在擅自判定了以后,维持著这个误解,连一护的真正心意都不去确定,就想带著尚未成为成体的破面,即使进行拉锯战也要破坏掉尸魂界。
像是想要让一护就算希望回去、也回去不了似的。
「……」
察觉到自己根本就是抢快好几拍的蓝染,苦闷地紧抿住双唇,以无法言喻的复杂表情看著一护。
「……因为你,不想要我回去吗?」
虽对蓝染投以疑问句型,但一护并不是期待出自对方的回答,只是为了要让自己加以确认,才组著这些字句。
『我想要的东西是,我绝对无法得到手的东西。』
他们两人间的关系,打从一开始就是再也无法修正的扭曲了,这一点,蓝染比谁都还要来得清楚。
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吗?
因为认定绝对无法得到手,但即使如此也盼望能待在身边。所以要是夺走了能够回归的地方,就能确保对方只能留在他身边了。

就好像是为了不让鸟只飞往天空而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所以拔掉了鸟儿羽翅的、不知善恶的孩童一样。
那股扭曲的执著、不择手段的纯粹的独占欲。

「……真不敢相信……」
愕然低语的一护目不转睛地凝视著蓝染。

认为只能用夺取的方式得到想要的东西,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麼方法的、这个可怜的男人。
不知除了欺瞒或讽刺还有侮蔑以外还能怎麼使用言语,也不明白该怎麼表达感情的、这个笨拙的男人。
我到底,该怎麼告诉你才好呢?

「你真的,是个笨蛋耶。」
一护无奈的表情突地转换了,带著极其柔和的微笑盯著蓝染瞧。男人微微皱了下眉,眯细了双眸。

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情,一头热的擅自做出专横跋扈的行动。
你真的是个笨蛋啊。
在来这里的时候,我说过『这不是牺牲,只是我的私心。』,这句话你不记得吗?
我说过因为你冀望如此,所以我才跟你一起走的这句话,你没听到吗?
我不是什麼大好人还是大圣人,可不是谁都能让我说这些话或做这些事的啊。
懂了没啊?事到如今还要讲这些,真拿你没办法耶,到底能不能听懂一点啊,你这个超级大笨蛋。

「你可以不用做那些事也没关系。」
踏出一步的同时,蓝染散乱的眼神随即定睛看了过来。莫名所以地,一护笑了出来。

就用最简单的话跟你说吧。
让有著复杂脑袋瓜和思考方式的你,能够马上就理解。

一护揪住蓝染外袍胸襟的双腕缓缓地举起,环住了蓝染的后脑勺。而后,轻触著对方柔软的茶褐色发丝,就这样用双手抱住了蓝染的头。就像是对待易碎物品一样,极其温柔地将蓝染带往自己的胸膛环抱住他,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护脸部埋进了蓝染头顶的姿势。
「我就在这里……」
抱住蓝染的手满满地注入了力道,一护细语似地说著。
在冷澈心扉的胸口里,蓝染确切地感受到那股激烈到叫人可恨的情感,悄悄地有了动静。
宛若狂风暴雨般地疯狂。
就像吞没一切似的漩涡一般,如此凶暴的情感。
这种东西,蓝染明明是不想拥有的。明明就想将之禁锢在深渊里,再也不想打第二次照面的。
但少年总是如此轻易的将之掬起而上,把它赤裸地摊开在蓝染的眼前。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因为对方将脸埋进发丝里说话,在一护开口的同时,些微的震动便传递到蓝染的头顶。
即使穿著衣服也能明白一护那副覆盖著肌理的单薄胸膛,能够从其中听到柔和又温暖的鼓动声。
「所以你已经可以不用再贪求其他了。」
和鼓动同样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在哼唱著摇篮曲一样。
将身躯托付在这个无可救药地被深深吸引著的体温里,蓝染不知何时起,轻轻地合起了双眼。

「不用再想得到什麼也可以了。」
一护真挚地加重了话语,他相信,这道声音及话语,一定能传递到蓝染那里。

不论是新的王国,或是新的人偶们。
那些都无法拯救你吧?
能满足你的心、能赋予你内心平稳的人,就只有我了吧?

那就别把视线放到他处。不再对他物持有兴味或是钦佩也可以。

「只要看著我就好。」

如果我不把话告诉你,你就不会有动静的话,那不论要几句我都会说给你听的。
所以你,单单只需要我一人就行了。

究竟经过多久了呢。

在蓝染冰冷的身躯终於被一护的体温给捂热的时候,一护缓缓地、连一声衣角擦过的声音都没发出地,抽身离开了蓝染。然后就这样转过身去,没有再对蓝染说任何一句话,踩著轻微的脚步声下了冷硬的石阶。一阶又一阶地走下去时,一护纤瘦的双肩些微地随之起伏,宛若残像似的留下了华艳又鲜明的橙+色残影。
而后,就在一护的双脚自最底一阶往下一踏的时候。
无声无息地,自一护的背脊传来了蓝染的体温。
脸庞俯靠在一护的肩上,散发出满满悲怆感的蓝染的双腕,像是要抱住对方似的紧紧抓住了一护死霸装的胸口衣料。
在一护低头下探的视线前端,是蓝染毫无血色、青筋浮起的手。
悄然无声,在一片紧绷到令人感到刺痛的空气、持续蔓延的静默里,一护一直凝视著蓝染的手。
「……愿意宽赦我吗?」
蓝染自言自语般的低喃声模糊不清。
「你愿意,宽赦我贪求著你的事吗?」
乾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再不给予水份就会立时乾涸了似的。
「所以我才说你是笨蛋啊……」
自背后环绕住自己的蓝染的双腕,以令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的力道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自那手腕上传来的些微颤动,不知为何让一护有种令他想哭的无法割舍的情感,而直盯不放。
「这和宽不宽赦没有关系。」
一护一边说著,手一边搭上了蓝染的双腕,缓缓地解开了拘束。然后将身体换了个方向,抬头看向了眼前由於站在阶梯上、身高差距比平时的还要来得大的蓝染。
「你需要我吗?」
「……」
不许你逃,一护强力的目光如此示意。
「需要我的话就说啊,说你就算没有崩玉也需要我,说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啊。」
「……」
「也该换你索求看看了吧。」
朝著蓝染直射而出,那闪动著宛如要连内心最深处都要将之曝露而出的光辉的琥珀色双眸。
像是要逃开那道视线似的,蓝染这次正对面地将一护给紧紧抱住了。

「……留在我身边。」

近似私语也近似独白的,压抑消去了所有感情的低沉声音。在那瞬间,抱住一护的蓝染双腕贯满了力道。
微微瞪大了双眼的一护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爱怜的微笑。
嘴角带著圆满的笑容,一护稍稍移动了身体的重心,将脸靠在了蓝染的胸膛上。
「为什麼是命令句啊。」
很伟大似的。
含著笑意的声音自蓝染的胸前传出,些微的颤动传进了身躯里。
「不过就原谅你吧。」
平稳又温和的话,将冷然的空气一扫而空。

已记不清活了多少长久岁月的蓝染,却不找不出足以表达此时这股感情的词汇。
宛若是初次在这世上孕育而出似的,几乎令人落泪的这无力也无法割舍的温暖。

将嘴角描绘出平缓弧度,面容带著安祥,听著蓝染的鼓动清澄入耳的一护头颅轻轻地抱紧。柔软的橙色,是能反射出炫目华乱光辉的、少年唯一的色彩。宛如怜爱、宛如向往、宛如祈愿、宛如冀望地,蓝染在那鲜明的色彩上,恭谨地落下了亲吻。
自埋住脸的一护的发丝上传来了,这个世界理应不存在的。

芬芳的、太阳的味道。

「真傻呢,小一护。」

返回沉静的空间里,突地落入了市丸的声音。

「银,东仙。」
自蓝染的胸口抬起脸来后的视线前端,是一如往常伫候著的市丸及东仙的硕长身影。藉著这个时机,蓝染的双腕滑溜地自一护身上抽离开来。
「竟然被这麼一无是处的大叔给抓住了。」
和满嘴无奈的话语相反,市丸的表情极其的温柔,总是会出言告诫市丸说话方式的东仙,也是一脸柔和的表情看著一护,两人的模样令一护自然而然地绽放了笑脸。
「听命於这个一无是处大叔的又是哪边的谁啊。」
一护毒舌的回敬让市丸脸上的微笑扩展开来,慢慢地走向了一护他们的方向,东仙也略带苦笑地跟在市丸后面。
「呐,小一护,这里总是这麼昏暗、空气也很沉闷,实在说不上是什麼好地方喔。」
「你的说法是没错。」
微垂下了眉,市丸带著自嘲意味的说法得来了一护轻快的回应。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待在这里吗?」
「……」
踌躇及渴望混成了一团的市丸那毫无自信的表情,让一护为难得不禁想要用力地搔乱对方的那颗头。
「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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