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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冲平]关于江湖你不知道的那些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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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夹衣服,瘦高个子,满头乱发,一张冷冷的脸,一柄冷冷的、出鞘的剑,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剑。
  林平之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钝痛直入心肺。他一直在那雪人里,他到底听去了什么?
  他呆愣着忘了自己还身处包围中,围着他的三个汉子却没忘,有人一剑刺向他后心,是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好相与,必须要抓住一个活口,哪怕需要的时候当做人质也可以。可是林平之呆呆的就站在那儿,这一剑还没刺到一半,冷气扑面,那个出鞘利剑一样的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令狐冲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他心肠软,他总觉得别人活在世上好好的,你凭什么就能有操持人家生死的权力,仅仅因为你武功高么?
  武功高的人很多很多,古往今来恒河沙数,你武功高,你杀人,迟早别人武功高过你,也要来杀你。
  可是这一次他动了真怒,下了重手。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只是助任我行疗伤,在这里入了定,被积雪掩盖成了个雪人的模样,怎么竟然身边经过了那么多人,听到了那么多不该听到的话?他听着岳夫人对岳不群说:“你在少林寺那几招剑法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将珊儿许配给冲儿?”
  他听到岳不群说:“珊儿一心只喜欢平之那小子,我们倘若什么都不做,难道明知道平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要将珊儿嫁给他么?”岳夫人怫然不悦,道:“平之又怎么了?平之乖巧懂事,比冲儿不是强多了?再说,平之不好,冲儿比他大得多,自然就比他坏得多!你要拉拢冲儿,宁可牺牲自己亲生的女儿么?我告诉你,我的女儿这两人都不能嫁,你休要拿我的女儿出去做人情!”
  令狐冲听着,又是惊异,又是难受,田伯光当日回来,虽然吞吞吐吐的,却言之凿凿就差赌咒发誓说林平之是在源州城住下了,他不想和群豪一起上少林寺,只想在那儿好好安生几天。他信以为真,第二天曾经到城里找他,遍寻不着,身上责任这么重,他无法浪费时间,只得丢开手,想着自己一个人去面对盈盈也好。可是林平之怎么又回到了师父师娘身边?
  岳不群夫妇走后,林平之和岳灵珊的出现,解答了他的疑惑。他们不但在一起,而且语气亲密,调笑打闹,俨然一对小情侣的模样。他的疑惑被解答了么?——是更加深重了才对。
  他的剑指在最后一个人的咽喉上,突然心里一动,低声问那人:“他们在雪人上写了什么?”
  那人吓得说话声音都颤抖了:“他们写的……写的是……海……海枯……石烂,两……情……不、不渝。”
  令狐冲只觉得一颗心沉沉的跌落下去。这八个字听到之前,他真心有些懊恼自己下手太重的,这八个字听进耳朵里,万籁俱寂,耳朵里唯有这八个字轰鸣,长剑一抖,直直的刺进那人的喉咙。
  


☆、直言

  任我行和向问天、盈盈都已经抖落了身上的冰雪。林平之和岳灵珊站在一处,她受到了惊吓,无声的啜泣,他正在检查她手臂上的伤口,用自己的手帕给她裹了伤。
  任我行问向问天:“(卢老大怎地越来越不长进了。干起这些卑鄙龌龊的事来?”向问天道:“我听他口气,似是要将这两个年轻人擒回黑木崖去。”任我行道:“难道是东方不败的主意?他跟这伪君子又有甚么梁子了?”  
  令狐冲指着雪地中横七竖八的尸首,问道:“这些人是东方不败的属下?”任我行道:“是我的属下。”)令狐冲点了点头,不再管这些,目光定定的只看着林平之,忽然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林平之脸色苍白,低哑着声音说:“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也是一样的。”
  令狐冲陡然提高了声音,怒道:“一样吗?”
  林平之骤然听到他这一声发作,全身都不自禁的微微一抖。岳灵珊登时发现了,带着哭音叫道:“大师哥,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他。”依旧以为令狐冲恨的是自己移情别恋。
  令狐冲怒道:“你给我闭嘴!”他对岳灵珊几时这么疾言厉色过?她吃了一吓,眼泪收不住,滚落下来。林平之一咬牙,伸手揽住了她。
  令狐冲冷冷的问:“你要我就在这里说,还是跟我走?”林平之无奈,知道他盛怒之下难免说什么不尴不尬的话出来,对岳灵珊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和大师哥谈谈,一会就回来。”
  他定了定神,勉强压制住满心不安,松开岳灵珊,跟在令狐冲后面,两人在雪地里走远了。
  岳灵珊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任我行咳嗽一声,道:“向兄弟,咱俩也走走。”
  盈盈却说:“爹,你别去。”她知道父亲多半是想去偷听令狐冲和林平之说什么话。任我行脸色一黑,冷笑道:“嘿嘿,你放得下心就成,不去就不去。”盈盈不答话,脸上露出微笑,走到岳灵珊跟前,说道:“岳家妹妹果然生得好看。”
  岳灵珊脸上一红,低声嗫嚅:“你……姐姐你才好看呢。”
  林平之跟在令狐冲后面,在山间雪地里,越走越远。
  他倒也情愿这样走,走得越远,他们说的话便越不可能给岳灵珊他们听到。可是令狐冲总也不停,岳灵珊还在等着他……他只能开口:“大师哥,就在这儿吧。”
  令狐冲停住脚步,回过身,凝望着他目光尖锐:“好,就在这里。你告诉我,你是从源州一路插上翅膀飞过来的么?”
  林平之轻轻的说:“对不起。”他停了一停,有那么一瞬间认真地考虑要不要继续说谎,再开口还是说了实话:“是我求田伯光帮我骗你。那天下午我就见到了师姐,第二天一早就和他们一起来了。”
  令狐冲瞪着他,那怒火从心里泼辣辣的烧上头,什么都管不得了,叫道:“你求田伯光帮你骗我?我恨不得掏出一颗心给你你却骗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平之惨白着脸,眼睛看着莫名的地方,不看他,不回答。他看着他清冷的脸,克制不住的回想起这张脸上曾经那种种天真的放荡。
  他拼命压着自己的怒火,压得声音都有些嘶哑:“我说过,你的家仇有我来报,你想自己动手我教你独孤九剑,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盈盈……你顾虑的是盈盈么?我们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
  林平之打断他:“不要,不要说,”他木然看着令狐冲,听着自己的声音从自己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任大小姐就像我想象的一样,一样美,一样温柔大方,你们很相配,将来,会是一对神仙眷侣。我和你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她,会伤她的心的……”
  令狐冲瞪着眼睛听着,听他说完,满脸嘲讽的笑了:“嘿嘿,我令狐冲何德何能,我不用你这么替我想,真的,我他妈的用不着!”
  林平之低声继续说下去:“我不是多事为你想,只不过……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你和我……就算你不在乎你令狐大侠的名头,我……我也不能不为我爹爹、我爷爷……还有远图公,我不能不为他们着想……”他的话再也说不完,他被令狐冲整个人推到山壁上狠狠的压着,他气得快要发疯的样子,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愤怒得声音都变了调子:“跟我在一起丢你林家的人了是吗?你跟我私奔怎么不怕丢人?你在我下面光着身子哭哭啼啼的时候怎么不怕丢人!”
  林平之咬住嘴唇,心里冷,身上簌簌的抖。令狐冲看着他满眼屈辱的水雾,忽然就心软,软得几乎要化掉。他猛地把嘴唇按住他的眼睛,那些水雾瞬间变成苦涩的液体涌进口腔,冲进心脏。他去吻他的嘴唇,咻咻的低声说:“对不起,别哭……跟我走……”
  他说着去吻他的脖子,他耳垂下面柔软的肉,他脖子上小小的、雪笺上墨点子似的痣。他听着他回答的声音无比痛苦:“你想要我就这样跟你一辈子么?”
  他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出来:“你要帮我报仇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最恨的是谁……每天你在我身边睡着了,我看着你睡着的样子,我都恨我自己那天早晨看到你在那儿躺着为什么那么愚蠢只会抱着你哭竟然没想到先把剑谱拿回来藏在我自己身上……你要教我独孤九剑么?连风太师叔自己都说过辟邪剑法可以与独孤九剑试比高下,我每练一招独孤九剑都在想像这一招如果是风太师叔攻向我曾祖父他老人家会是怎样的回复。你以为有朝一日你带着我去青城山找余沧海算账我就应该满足么,呵呵,为什么是你带着我?连我自己亲外公都不出头,你凭什么出头?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你会管吗令狐大侠?”
  令狐冲呆呆的看着他。
  他停了好一阵,接着说道:“我曾祖父远图公有我爷爷,我爷爷有我爹爹,我爹爹有我。我必须娶妻生子。就这么简单。”
  他涨红的脸慢慢回复雪白,他与令狐冲对视,清清冷冷的目光。令狐冲紧紧按着他的手终于松开,像是筋断骨折一样沉重的垂落,他后退一步,又一步,整个身上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他无意识的向旁边走开了两步,小老头一样弓着背,忽然游丝一样幽幽的开口:“真是的,还没一起看过神女峰呢……还没一起出过海呢,明明说好了的……”
  林平之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空了,刹那间仿佛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能感知,不能看不能听,接着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牢牢地抠着身边一块山石,才支撑住了身体。他看着令狐冲的背,那么想去抱住他,从背后抱着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让他撑着自己而不是那块僵硬的石头,告诉他这么些天,我是多么、多么的想你。
  他低哑开口:“灵珊还在等我。”
  令狐冲不说话,他慢慢的举步,转身,黛青色的披风下摆拂过积雪的土地,走了。
  他转过山坳,离开令狐冲的视线,便再也撑不住,靠在石头上蹲下,捂住自己的心口,无声的、像要窒息、像抽干骨髓一样哭泣。他最后一点爱就这么被自己杀死了,死得是不是一点都不值得?
  好一阵,他在地上抓起一团雪,按住自己的眼睛,强迫它消肿。冰凉的雪也平静了脑袋。岳灵珊在等他,他必须赶快回去,和她一起追上岳不群夫妇。他随便用衣袖擦干净脸上泪水雪水,虚弱的站起身,就看见令狐冲在不远处,痴痴地凝视着他。
  他咬紧牙关,回避过目光,挺直脊背离开。
  


☆、夜探

  他回到之前那空地,远远地就看到岳灵珊和任盈盈站在一处聊天,虽说不上有多热络,却也有问有答,看到他回来,岳灵珊欢呼一声,向他奔过来。
  她问:“你没事吧,大师哥有没有为难你?”
  林平之一笑,道:“怎么会。”岳灵珊看着他苍白的脸,眨眨眼,满心疑惑,小声说:“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
  林平之打断她,柔声道:“咱们耽搁这么久了,还是快赶路罢。”岳灵珊点点头,两人经过任盈盈身边,林平之下意识的、深深的看她,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凄楚,盈盈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微微一怔,颔首微笑:“林公子。”
  他回以同样的颔首,却无法微笑:“任大小姐。”
  后面雪地上积雪咯吱咯吱的响,令狐冲大步走来,几个人一齐回头去看他,只有林平之强忍着没回头。盈盈微笑道:“你回来啦。”
  他对盈盈点点头,“嗯”了一声,对岳灵珊说道:“你爹娘是往那个方向走的,也没走多久,骑他们的马追吧。”岳灵珊点头说:“是。”他去拉了两匹马来,分别把马缰绳交给岳灵珊和林平之。
  林平之木然接过。他一切的行动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他好硬的心。
  他接着向盈盈问道:“你是跟我去恒山,还是跟任教主走?”
  盈盈吃了一惊,瞪大美丽的眼睛,惶然笑一笑,掩饰住尴尬不安,回头看向父亲,任我行远远站在一边,袖手道:“盈儿,你可想清楚。”她咬一咬嘴唇,对令狐冲低声道:“我……我就这么跟你走,成什么样子。”
  令狐冲说:“那好,我现在回恒山,你有空可以过来玩玩,定闲师太临终遗命,要我做恒山派掌门。”
  岳灵珊瞪大眼睛,又吃惊,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叫道:“大师哥,你要去做尼姑头儿?”
  令狐冲淡淡的道:“不是做尼姑头儿,是做北岳恒山一派掌门。”岳灵珊看着他冷静肃然的样子,过去十几年竟然从未见他如此模样,吐了吐舌头,道:“那,你和我们一起走么?”
  令狐冲道:“咱们不是一路,我先走了。”上了一匹马,向任我行、向问天抱拳,朗声道:“任教主,向大哥,咱们后会有期!”任我行和向问天拱手做辞,他又对盈盈柔声道:“回头再见。”盈盈低了头,轻轻地“嗯”一声。
  他骑在马上,经过岳灵珊身边,道:“记得跟师父说,我去管恒山派了,恒山派的师姐、师妹们,他老人家可以不用担心。”岳灵珊翘起小嘴,说:“我知道啦。大师哥,你自己保重。”他一笑,对林平之却再无只言片语,吆喝一声,纵马走了。
  岳灵珊向任大小姐说:“姐姐,咱们有缘再见。”盈盈笑道:“一路小心。”岳灵珊见林平之还是木呆呆的样子,拉了他一把,他如梦初醒,向盈盈说:“任大小姐,后会有期。”
  盈盈点点头,微笑道:“后会有期。”
  他们下山后不久,便在一座驿馆中找到岳不群夫妇。岳灵珊心疼父亲受伤,难免啼哭一场。之后在那里住了两天,等高根明等弟子赶来会和之后,一行人便启程回归华山。
  他们离开华山的时候,浩浩荡荡,男女弟子一大群,现在却只这么寥寥几个人,固然有些小徒弟是先行回华山打前站去了,毕竟少了令狐冲,少了劳德诺,少了陆大有,少了梁发和英白罗,便少了不知几十倍的热闹。岳灵珊想念从前,师兄妹们快快乐乐说笑打闹的情景,忍不住伤感。
  林平之劝她:“你别太伤心,大师哥和二师哥固然一个可惜,一个可恨,其他那些师兄们,一个个死得惨,咱们伤心有什么用?只要牢牢记住,别忘了,总有一天,这公道要替他们讨回来。”
  岳灵珊点头称是,恨恨的道:“三师哥的帐,要算在左冷禅头上!二师哥杀害六师哥,他多半是左冷禅的人,这笔账也要算在他们嵩山派头上!只是害八师哥的凶手至今也找不到,叫人恨都不知道恨谁!”说到这里,想起之前林平之受伤,心有余悸,颤声道:“小林子,幸好你没事,还在这儿……”
  林平之淡淡的一笑,说道:“我是漏网之鱼,阎王也不收。”
  岳灵珊听着他语气中透着森森的寒意,有些吃惊,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愣之间,他已经打马向前去了。
  几天后,他们回到华山。
  林平之收拾好了随身物品,胡乱打扫了屋子。以前这屋子是和梁发同住的,现在梁发已经死了。
  华山上弟子比以前少了很多,他终于能独自住一间屋子。
  岳不群夫妇居住的屋子,高高的建在山峰之上,屋后便是悬崖。林平之远远看着那座高高在上的屋子,暮色渐沉,师兄弟们互相打过招呼,道过晚安,各自回房。
  岳灵珊和两个师姐路过,看着他独自在松坡下练剑,三个女孩互相推搡,咭咭格格的笑闹。林平之的剑练不下去,只得收势,见过了三位师姐。她们将岳灵珊往他身前一推,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岳灵珊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你,你别把自己累着。”
  他微笑,温言道:“我知道,你放心。”
  两个人并肩缓缓的回住处,却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一个如临风玉树,一个如晓露芙蓉,在华山傍晚深蓝的天幕下是最美的一副图画。
  回到岳灵珊房门前,她红着脸,低声说:“明天见。”
  他说:“明天见。”停了停,忽然轻轻的一笑,说:“可是今儿晚上,半夜里,我多半会梦见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梦见的会是谁……”
  岳灵珊忍不住一笑,做了个鬼脸,说:“你敢梦别人,我就变成个大妖怪,一口把你的梦全吃了!”
  夜色渐渐深了。
  所有房间里灯火都已经熄灭,只有岳不群夫妇的屋子,远远的,依然能看到灯火摇曳。林平之换了一身黑衣服,悄悄地出了门。
  他猫着腰,生怕哪一个夜半不睡看到他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然后走小路绕到悬崖旁边。他白天已经牢记住哪里可以落脚,哪里可以攀爬,并且在心中将路线描摹了无数遍。
  他很有耐心,他不着急,每一步都慢而沉稳,他的内功并不算深厚,然而与这走路的速度相互配合,仍旧可以使得呼吸变得缓慢悠长,几不可闻。他终于使自己平安、静谧地,来到岳不群夫妇的窗下。
  他知道他们的床就在那窗户旁边。
  这一天他什么都没有听到。然而没关系,这只是第一天。天快亮的时候他循原路返回,回到屋子里抓紧时间眯了一觉。他相当于练了一夜内功,竟也不觉得疲倦。
  第二夜,依旧如此。从此夜夜如此。
  这是笨法子,是最危险的法子,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反复的回忆,他无法想象竟还有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能在那么密集的人来人往中,拿走令狐冲身上的剑谱,唯一的可能性,是,岳不群。
  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
  


☆、自宫

  夜色浓烈。
  他一路奔上思过崖。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近而安全的地方,唯一的变数不过是风清扬。
  血红的袈裟就在手上,轻如蝉翼,重如泰山。
  他奔跑的步态跌跌撞撞,他的心跳如脱兔。他遍身冷汗,激荡的狂喜膨胀他的心,他只能咬紧牙关抑制自己喜极欢呼的冲动,压抑得两太阳穴怦怦的疼。
  深冬寒夜,山中呵气成冰。思过崖山洞中阴冷更甚于露天,踏入其间寒气直扑人面,冷却了他满头热血。他深深吸着气,在地上定定的站住。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他不敢相信,不敢确定,即使手中的布帛是那么清楚的存在。他在黑暗中站着,听自己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吸。
  因狂喜而激荡的气血渐渐平复,另一重莫名的担忧开始扩散,也许这不是他要的东西,也许早已经被动过手脚,也许只是岳不群用来敷衍岳夫人的冒牌货?
  强烈的恐惧瞬间站满他的心,他甚至不能分出半丝心思去恨岳不群。他哆哆嗦嗦的掏出火折子,一晃再晃,手抖得拿不住,亮了又熄灭,他深深的吸气,刹那的光亮晃花了他的眼,脑中乱成一团。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来:“停,停下!”
  声音嘶哑得不象自己。
  停下害怕,停下慌乱,他必须冷静必须克制,必须好好的管住他自己!
  他必须训练自己。
  他咬紧牙关,等待手腕的颤抖慢慢平复,然后他终于晃亮了火折子。
  袈裟上最前面几行字映入眼帘:向余平生,青灯古佛为伴,洒扫终日,竟不能净扫明镜之台,使尘封蔽目,俗念侵身,纵苦修经年,欲求心安而不可得。此谱不祥,望我子孙得之,知我今日苦,万勿修炼,切记切记。
  他草草扫过一眼,看和不看没有区别的一段话,这么轻轻巧巧就想叫他不练么,怎么可能。他匆忙略过往下看去。
  后面那些文字明明白白的在那里,清楚、静谧,然而看进人的眼睛却像是最锋利的尖刀。
  他死死盯着看,看过一遍,再看一遍,脑子里是空空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岳不群和岳夫人的对话却在脑子里清晰的响起来。
  “为什么你近来说话的嗓子变了,又尖又高,倒像女人似的?”
  “每天早晨,你被窝里总是落下了许多胡须……你粘的假须,能瞒过旁人,却怎瞒得过和你做了几十年夫妻的枕边之人?”
  他终于明白岳夫人为什么认定了这剑法有损无益,绝计不能给自己见到。
  清晨的微光透进思过崖山洞。他怔怔的看着那道微光将石壁上“风清扬”三个大字照得由模糊渐变清晰。
  冬日天短,黎明意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他晃晃头,让自己清醒。无论如何,他必须回去,回到他日常的生活中去,必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把袈裟好好的折叠整齐,揣进怀里,抚平他宽大的棉衣,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破绽。然后离开思过崖。
  试剑坪上有师兄们在练剑。他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全无异状,有人问他:“这是早起去哪儿了啊?”他笑着回答:“我去瀑布那边走了走,冬天上冻,好看得紧。”
  他低着头想回房去,迎面却看见了岳夫人。
  他知道岳夫人面对他的时候,那满眼的温和到底包含了些什么。她怜惜他的身世,可怜他错误的爱情,对他因为自己丈夫而被欺骗被损害满怀歉意。如果她能力达得到,为了偿还他,她也许愿意帮助他做任何事——当然伤害她丈夫和女儿的除外。他站下,规规矩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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