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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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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抓了一下,抓住了男人的一角长袍,紧接着,又是一记比方才更不留情的巴掌重重打了下来,那力道不会伤及筋骨,可却让皮肉痛得根本受不了,直打得叶玄连叫都叫不出来,无法控制地被打出了眼泪,将手里抓着的袍角本能地攥得死紧。便在此时,管家已经跪在地上连连膝行着上前,拼力阻挡着叶孤城还要继续落下去的手掌,同时口中急求道:“皇上息怒!殿下身子金贵,自幼没受过苦楚,禁不得这些,皇上若要惩处,只拿了老仆问罪就是!若非老仆应允,那人也送不进皇上寝宫中,老仆一时糊涂,求陛下降罪!”

    叶孤城面上冷如覆霜,道:“。。。若非你向来宠惯维护,他也不至如此。”话毕,格开管家拼力阻挡的手,朝着叶玄就又是一掌,同时冷声喝道:“。。。这一掌,打的是你小小年纪,便以势欺压,凌逼他人。”叶玄身子疼得不住地颤抖,冷汗直冒出来,如同一尾被扔上岸去的离水鱼儿,叶孤城又是一巴掌落下,道:“。。。这一掌,打的是你竟敢算计于朕,欺君之罪,是为不忠,欺父之举,是为不孝,你平日里读的书,都念到了何处!”叶玄疼得再也受不住,臀上高高肿起,冷汗都浸湿了内衣,旁边管家见状,心疼无已,可却知道叶孤城今日是当真动了怒,谁也拦不得的,因此毫无办法,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瞧着。叶孤城还欲再打下去,可见到叶玄软软趴在他膝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抽泣和哽咽,却不哭叫,毕竟终究还是舍不得儿子,没有再打,只将其从腿上拎起来,让男孩重新跪在地上。管家心痛无已,将叶玄一把搂进怀中,颤声道:“我的殿下!若是打坏了,可怎么是好!”叶玄疼得难受,却还是咬牙推开了管家的手,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倔强地抬头看着叶孤城,道:“孩儿认罚。。。可是孩儿没有错。。。”管家大急,忙道:“殿下莫要顶撞皇上,快服了软罢!”叶孤城定定看着儿子,道:“即便如何相象,也不是他。。。你以旁人混充,不但欺朕,亦是辱没于他,朕眼下不想见你,自去在殿外跪着,未及天亮,不准起来,明日,将那人送回家中。”说罢,也不愿在今夜继续留在这方才与别人颠倒昏乱的地方,袍袖一拂,便出了乾渊宫。

    夜色漆黑,连月光也没有先前那样明亮,叶孤城独自一人走在一小片梧桐林中,赤/裸的脚底沾满了碎叶,然后坐在一棵梧桐树下,任凭银色的月辉洒落满身。月色朦胧中,他依稀又一次想起那人微微笑着的模样,身上方才与旁人狎昵接触过的所有地方,即便是已经完全洗净了,也仍然顿时就如同着了火一般,灼烧得发疼,仿佛连胸膛间都要被烧出个窟窿。叶孤城自嘲般地低低一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根本已经无法再去接受旁人。。。四周是散发着清新气息的梧桐树,树上开着淡黄绿色的花,可惜却已是招不来凤凰了,满天下有那样多的鸟雀,可是他却只有一只凤凰,曾经飞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百六十三。 赢了天下,输了他


    屋内四面颜色环素,陈设简单,西门吹雪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软布,正静静地擦拭着一柄寒若霜雪的剑,他旁边的桌上除了漆黑的剑鞘之外,还搁着一把通身纯白的长剑。
    “。。。是‘画影’?”屋内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来,男人通身披着一件纯黑的长袍,左脑位置的黑发被编结成十数根细辫,拢在头顶的高冠当中,将桌上放着的那把长剑拿在手中掂了掂,眼神似是有些慵懒,嗤笑道:“我的儿,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莫非身上还要同时带着两把剑不成?”西门吹雪也不言声,只将那已经擦拭干净的佩剑放回到剑鞘里,然后挂到腰间,同时站起身来:“。。。送人。”玉罗刹微微抬一抬眼,漫不经心地道:“送人?能配让你送出这东西的,天下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叶孤城,不过你如今既然已经与他再无关联,莫非还要送礼过去不成?”西门吹雪从玉罗刹手中取回画影,淡淡道:“。。。此物,是送与辰儿。”玉罗刹闻言,懒懒一笑,略微眯起双目,也不多说什么,只忽然道:“你如今既是来了京中,就不去看看那两个小的?这两年叶孤城倒也不时将两个丫头小子送来住上几天,给本座解解闷儿。。。那小子倒比你小时候有趣得多,丫头长得也不赖,是个伶俐的,倒是挺会讨人喜欢。”西门吹雪似是微微垂目,沉声道:“。。。若是相见,于他们,并无好处。”玉罗刹哂笑一声,可有可无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道:“两个小的也就罢了,大的怕是更不能见了。。。先前还是枕边人,如今劳燕分飞,没了旧情,见面也是尴尬。”西门吹雪不说话,只将手里的画影用丝绸包好,玉罗刹微微轻笑,道:“天下人皆知,当今建武帝自登基之后,后宫已虚设两载,你那旧情人做了皇帝还能如此,这一点,本座倒是有些佩服他叶孤城了。”

    西门吹雪面上神情不变,却只是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手上拿了画影,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外面日头已然落下,叶孤城整理了一下案头的政务,心中毕竟牵挂儿子,想起昨夜心情实在太差,一时恼怒,将他打得不算轻,又在乾渊殿外罚跪了半宿,也不知眼下如何了,那孩子自幼没受过这样的罪,怕是有些打坏,自己年近四十,膝下只有这么一儿一女,平日里爱惜得如宝似玉,若说是不心疼,实是假的。。。叶孤城思及至此,便命人备了乘辇,摆驾东宫。

    及至一刻钟后,才到了太子所在的宫室,外面东宫伺候的众人见了御驾,立时便跪了一地,同时忙有人匆匆进去通报,叶孤城缓缓走下了乘辇,见另有一座明黄/色的金舆停在外面,随同的数十名内侍都在周围等候,便知是景帝也在里面,遂朝着殿中径直走进去,探望儿子。

    叶孤城进到里面,就见景帝正坐在床头,身旁的叶玄也不束发,身上仅穿着月白的亵衣,趴在床上卧着,一副昏昏沉睡的模样,景帝见叶孤城进来,不禁沉着脸,冷声道:“你向来忙得很,朕还以为,连过来看看儿子的工夫也没有。”叶孤城知道父亲心疼孙儿,难免气恼,因此上前道:“。。。是儿子不对,父亲息怒,莫要气坏身子。”景帝闻言,微微怒笑道:“树大招风,人老遭贱,朕如今老了,说的话也没什么人肯听,也罢,你只管教训你的儿子,反正朕一个孤老头子,也是管不了的。”叶孤城见景帝心中不快,便道:“。。。是儿子的不是,往后再不会打他。”景帝冷笑道:“你也不必如此。你如今也是快四十的人,又是皇帝,朕自然是打不得你。”叶孤城听着景帝这样说,心中知道怕是真把儿子打得有些重了,因此便俯身去看,就见景帝极小心地轻轻褪了男孩的亵裤,露出光/裸的下/体,那雪白的臀上红肿一片,已经微微有些青紫,红肿的皮肉下明显淤着血丝。景帝将手里特意拿来的上好药粉小心地撒在男孩的伤处,一面斥道:“你打几下也就罢了,却还叫他在外面跪了半宿,朕方才一看,那腿都跪得肿了,他不过才多大年纪,即便做了错事,也不必这般责罚他。。。南康昨日挨了打,又在你宫外跪到天亮,今日发起热来,烧得昏沉,方才吃了药,才睡过去。。。朕的孙儿是金贵身子,可不是什么粗皮糙肉的奴才,你不心疼,朕还疼得很!”叶孤城听得如此,才知景帝为何这般气恼,于是轻轻撩起叶玄额前垂下的发丝,露出一张昏睡着的小脸来,叶孤城用手摸了摸男孩的额头,只觉颇热,心下也不禁后悔把儿子罚得狠了。景帝上完了药,见叶孤城站在床边沉默不语,知道他也是后悔,因此便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他做出这等事,纵然是不对,可他毕竟年纪还小,能知道什么是非?一个丁点儿大的孩子,若不是心疼你,又怎么会如此?你这当爹的倒好,一顿巴掌就叫他在床上至少要躺上两日。。。幸好如今没什么大碍,要是当真把他打出个好歹,朕就这么一个长孙,他若有些山高水低,朕眼下也是土埋半截的人,即便再多活几年,也没什么意思。”叶孤城见父亲已是有些伤心,因此不好多说,只道:“。。。儿子再不会如此。”景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朕也知道你一时气恼,也是人之常情。。。”他轻轻替叶玄拉上了亵裤,扯过一条纱被盖了:“朕已问过了,其实朕的孙儿说得也没有错处,凭他什么人,只要你想,就都要得。你是天子,是这万民的主子,莫说是一个五品官员之子,即便是当朝一品大员,甚至于宗室子弟,哪一个你不能要?昔日卫青官拜大将军,霍去病拜骠骑将军,封景桓侯,这二人何等位高权重,不也仍是在武帝身边伺候!你昨夜既是已临幸过那男子,不如就留了他在身边,也能稍稍减些寂寞。”

    叶孤城淡淡道:“。。。儿子昨日,并不曾当真碰过那人。”景帝闻言,不由得凝目瞧他,半晌,才慢慢说道:“。。。罢了,朕也不管这些,你愿意如何,便去罢。”叶孤城道:“。。。儿子留在此处,陪父亲说话就是。”景帝拿起一块拧净了水的湿帕子,给叶玄轻轻擦着发热的额头,道:“不必了,南康吃了药,如今也没什么大事,有朕在此看着,也就够了,你且回去罢,明日还要早朝。”叶孤城闻言,见儿子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又有景帝陪着,况且景帝因自己打罚了叶玄,心里仍有些恼他,因此就也不再坚持,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出了东宫。

    及至回到乾渊宫之后,已是到了晚间时分,叶孤城沐浴梳洗完毕,便让人将晚膳摆上来。

    叶孤城用饭时,向来并不喜欢让人在一旁伺候,因此宫人陆续摆好晚膳之后,便都尽数退了下去,只留叶孤城一个人坐在桌前。殿内已经点上了宫灯,桌上摆着二十余道精致的菜色,其中有许多都是从前西门吹雪一向喜欢吃的,叶孤城慢慢拿起筷子,略微拣了几样吃了两口之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蝴蝶素八珍汤。便在此时,叶孤城手上突然一颤,手里拿着的汤匙几乎登时落进碗里,他用力定一定神,半晌,才极缓极缓地回过了头去:“。。。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一身玉白的薄衫,静静站在灯光当中,叶孤城凝神看了他许久,才慢慢开口道:“。。。西门庄主入宫见朕,可是有事。”西门吹雪微微点了一下头,既而就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叶孤城沉默着接过,打开上面包着的雪白丝绸,里面,是一把通身纯白的长剑。叶孤城用手慢慢抚摩着冰凉的剑身,垂目道:“。。。画影?”西门吹雪略略颔首,道:“。。。昔年我曾应过辰儿,待日后他冠礼之时,会将此剑送他。”叶孤城闻言,无声地微笑了一下,道:“。。。原来如此。朕记得当时,也曾允诺等他弱冠之际,将平生所藏的十数把好剑,任他选取一柄。。。如今辰儿已有十九,明年倒也就是时候了。”西门吹雪道:“。。。此物交与陛下,待他弱冠之时,便交与他就是。”叶孤城微微笑了笑,将那剑缓缓握紧,道:“。。。也好。”

    西门吹雪立在当地,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对面墙上的一幅画卷,那画上有人横箫在手,白衣茕立,胜似初雪,发如黑瀑一般,图画两旁用雪白的轻纱半掩着,纱上疏疏落落地绣着几朵寒梅,画像上用工笔提着一行墨字:剑吹白雪妖邪灭,袖拂春风槁朽苏。整幅画笔法清隽峻拔,人物灵逸传神,西门吹雪一眼便认出是出自于叶孤城的手笔,不由得微微一顿,随即就收回了视线,却忽然听见叶孤城说道:“。。。西门庄主此时前来,想必还不曾用过饭,若是庄主不嫌弃,不如便在此与朕,一同简单用些罢。”西门吹雪听了,原本并不想在此处多做停留,他虽是如今再无丝毫情爱之念,可毕竟还记得与眼前的男人有过一段往事,此刻对面相逢,心中难免隐隐有些不太自在,但看到叶孤城眼底隐约闪过的一丝希冀颜色之后,又觉自己如今这般,似是有些对他不起的意味,因此终于没有回绝:“。。。既是如此,也好。”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叶孤城吩咐宫人拿来一副碗筷和汤匙,又取了一坛酒来,说道:“。。。朕去年曾经亲手酿过几坛酒,取名为‘瑶光’,西门庄主可愿一试。”西门吹雪微一停顿,终究还是拿起了桌上的莲花白玉酒壶,往杯内徐徐斟上了美酒:“。。。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杯中的酒被倒了八分满,然后便被一只略觉苍白的手缓缓推到了叶孤城面前,从开始斟酒一直到将杯子推过来,动作几乎都与从前一模一样,十分自然,或者说,是记忆中的本能,甚至连酒也倒得仍旧是八分满,那是叶孤城,一向喝茶饮酒时的习惯。。。叶孤城只觉胸口隐隐发闷,他压下这种感觉,微微一笑,道:“。。。西门庄主,请。”说罢,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胭脂色的酒液映着雪白的玉制杯壁,在明亮的灯光当中,隐约浮起了一层清浅的嫣红色泽,十分剔透动人,西门吹雪如今已有两载滴酒不沾,此时慢慢饮了杯中的酒,只觉甘醇清甜当中,仿佛是掺上了几分微苦的茶香,叶孤城淡淡道:“。。。这酒坛先前用茶水煮过,之后盛放此酒,更增一分别样味道。”他说着,替双方又添上了酒,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静静用饭。

    桌上皆是极精致的佳肴,西门吹雪见其中有许多都是自己向来爱吃的,不由得心中异样,只些须拣上几样,慢慢用着。两人一时之间,倒也无话可谈,气氛颇有些隐隐的压抑,叶孤城见状,想起当年二人在平南王府之时,于树下一同用饭对酌,其间亲密说话,低语笑谈,折木枝用以充当竹筷,摘莲瓣以作酒杯,击玉为调,款款而歌,是何等的畅意欢快,而如今,却早已是物是人非,竟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了,再想起当初的情景,就恍惚如同一场遥远的梦境一般。。。叶孤城思及至此,手中拿着的筷子就如同有千斤之重,哪里还有半分心情动筷,满桌佳肴,也不过是徒然味同嚼蜡而已,他勉强又吃了几口,然后便只是沉默着饮酒。

    对面的男人静静坐在桌前,仍还是旧日模样,眉眼黑如子夜,雪色的衣衫在在灯光之下,依稀微微泛着莹白的柔光,叶孤城无意识地将手中的酒杯越握越紧,他只觉此时此刻,心中仿佛就好象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朕坐拥天下,可是却连最心爱的男人,也无法拥入怀中!

    他微微执着手中的玉杯,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痴了。  

一百六十四。 如何过得今宵去


     夜色醇醇,酒香如缕,叶孤城的唇角带着一丝节制的微笑,灯光之中,他执着玉杯的手修长而莹白,宛然生光,此时此刻,他淡淡微笑着坐在西门吹雪的对面,脊背如同长枪一般笔直而挺拔,如墨的长长发丝被从殿外吹进来的风稍稍拂起,在这奢华而又冷清的宫殿当中,几乎不像是这世间中人。。。叶孤城笑了笑,轻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殿外不远处的湖面上,漂浮着宫人精心制作的莲灯,明明灭灭地将湖水映得波光粼粼,十分好看,也照得湖中开放着的莲花更觉娇艳,清风徐来,便将那花香送到了殿中。叶孤城的目光浮浮掠过几朵养在水晶圆缸里的睡莲,心里突然记起几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他当时还是瑞王,和西门吹雪坐在湖面上的一间凉亭里小酌,酒酣耳热之间,西门吹雪忽然离席,飞身掠上湖面,在众多开放着的莲花中摘下一朵最香最好的,搁在桌上的一只盛着时鲜水果的玉钵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博他一笑而已。但匆匆数年时光就如同弹指一般,四时花开,明月仍在,而几年之后的今天,却已经物是人非,他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再也等不到为他踏水摘花的男子,原来造化弄人,不过如此,而他却偏偏面上还要如此强作欢颜,不动声色。。。

    叶孤城垂一垂目,继续倒酒,鬓边的发丝有些松了,一串细细的琉璃坠疏正垂在肩头,叶孤城抬手随意掖了一下鬓发,举动之间,袖摆上的暗花流云纹在灯光下隐隐泛着清冷的色泽:“。。。朕前时有一日醒来,出了殿中,才忽然发现这满湖的荷花,竟已尽皆开了,只可惜有一回泛舟湖上,却是觉得今年的花,开得似是不够好。”他说着,将杯里刚刚续满的酒再一次一饮而尽,狭长的眼角周围,玉白的肌肤已微微泛出了些许的酒晕,右眼梢上的那一抹旧年的长长箭痕,更是鲜红如火。西门吹雪面前的酒杯中还有一半的酒,他抬眼看了看对面正微笑着饮酒的男人,闻言,也没有接话,半晌,才忽然慢慢开口道:“。。。是我有负于陛下。”

    叶孤城正要拿起酒壶的手就这么顿住了,抬眸的瞬间,明亮光线当中的浅影里,那琥珀色的眸光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渊洞,幽远而暗昧,笔直地定定看向西门吹雪,看得那样久,几乎收不回来,可随即就又立刻敛住了目光,不着痕迹地别过眼去。。。叶孤城唇畔一丝一毫地含起一点薄薄的笑意,放下了酒壶:“。。。西门庄主说笑了。缘起缘灭,皆是定数,又如何说得上是谁有负于谁。况且当初若非朕一时疏忽,也不至于如此,说起来,其实倒是朕的过错才是,与庄主并无半点干系。”西门吹雪的眼光掠过叶孤城,想起那日在万梅山庄,陆小凤说过的‘早知如此,当初你就别招惹他’的言语,因此便微微顿了顿,既而就道:“。。。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他说话间,清风萦绕深殿,吹动了精美的珠帘,碧色的玉珠相互撞击,发出悠然的‘叮叮’声响,叶孤城听到此处,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依稀现出曾经许久之前的一个晚上,当时晚风习习,浪涛阵阵,海岸不远处的一座半截石崖上,有一间小亭,他坐在石桌前,用手慢慢揉开艾叶菖蒲那细碎的叶末,驱赶蚊虫,对面有一人白衣胜雪,静静坐着,分明是时空倏然回逆,又回到了当初他与他在南海定情的那一夜。。。叶孤城顿了顿,随即就垂目而笑,道:“朕当初说过,纵使他朝世事变幻,纵使日后你我此志已改,朕亦不会后悔。。。男儿生于天地之间,一概所作所为,无论日后有何结果,都自当一力承担,朕当年既已有所选择,自然就怨不得任何人。”他执起玉壶,徐徐为自己斟酒:“。。。朕与庄主皆为男儿,自然不会效那小儿女之态,念动情生,情灭缘尽,既是已然过去,也就不必太过执着。”叶孤城含笑说着,口中却是在竭力压抑住牙齿的颤抖,又一次饮净了杯中的酒:“。。。朕知西门庄主其实不愿在此处多做停留,毕竟庄主如今无心情爱,再与曾经旧识相见,况且还是个男子,总会有些尴尬不惯,颇不自在,只不过,终究也是多年结识一场,今夜庄主就且与朕稍稍小酌一番,就当是同故人叙旧罢。”殿中帏幔半卷,灯光迷离,叶孤城着一袭雪白长衣,面上淡笑,乌发长长掩垂而下,夜风在殿内温柔地缱绻流淌,两人相对坐着,就如同一个美丽的梦境一般。。。西门吹雪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片刻之后,道:“。。。也好。”

    酒过几巡,叶孤城放下手中的莲花白玉壶,看着杯内那静静散发着甘甜的馥香,仿佛一泓胭脂般的美酒,道:“。。。不知万梅山庄的梅花,开得可还好?”西门吹雪道:“。。。很好。”叶孤城听了,便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说起来,朕已有许久不曾回过南海,飞仙岛上的风光,也仿佛是依稀有些模糊了。”修长的手指拈着玉杯,淡淡道:“。。。等到日后太子长大成/人,朕便回白云城,若无必要,也不会再踏足中原了。”叶孤城说到这里,想起昔年两人约定将来云游四海,饱览这天下秀丽河山的誓言,一字一句,都好象还清清楚楚地响在耳边,不禁心头一阵酸涩,就连手上的杯子,甚至几乎都有些拿捏不稳:“。。。古往今来,帝王大多醉心于长生之术,求道炼丹,朕虽不至如此,但也颇为喜好道家一途,平日里,也时常看些道书佛经。。。他日回南海,朕便命人建一座小观,往后也不必再理俗务,只一心修道,淬炼心境,倒也是颇为清净的了,想必于武学一途之上,亦有助益。”西门吹雪听他这般说,却是要待日后出家做了黄冠(道士),不免一时有些沉默,并无言语,而对面叶孤城言笑晏晏,唇角的笑容如同一抹清朗的暮光,道:“。。。朕也不瞒西门庄主,其实当初朕曾派人深入苗疆,总还抱有一丝希冀之意,想要找出那解蛊之法,只是可惜,纳兰涟柯当年说得不错,这悖情蛊乃令师于多年前走遍苗疆才得来,其后又耗费心血培制调养,天下间,仅此一样,一旦中了,就根本没有解开之法,朕命人寻遍天下,也仍然一无所获。”叶孤城一面说着,一面给自己又重新满上了酒,玉制的酒壶冰凉得几乎令人触手生寒,叶孤城微微笑道:“。。。朕一生之中,似是从来不曾去尽力求得过什么,于白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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