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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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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执剑,衣裾在风中微微扬起。花玉辰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凝目看去,男子已到了岸上,正朝着园外走去。“时辰已到,出来罢。”
  少年听了,连忙上岸,快速穿好了衣裳,就向着男子走过的方向跑去。那人走得并不快,只一会儿,花玉辰便离他只剩几丈的距离。快跑几步,赶到男子前头,花玉辰回过身来,笑道:“师父,我……”
  他忽然止声。那人淡淡道:“怎么。”花玉辰摇摇头:“没,没什么。”那人看他一眼,不再言语,只是向外稳步走去。花玉辰跟在他身旁,微微仰头看着那线条轩峻的侧脸,却再也看不到方才瞬间见到的那个表情。
  那样的神情。。。花玉辰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花纵流水,月残星坠。
  
  ——亦不过如此。
  

九十六。 无衣
  十七日,夜晚,戌时三刻。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花玉辰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张小案,上面笔墨纸张俱全,木案中央,摊着册书卷。一张紫檀绛木螺纹长案靠窗放置,案上摆的文房四宝,卷宗牍帖,书案边角儿处稳稳压着只琉璃盏,里面盛着清水,几尾锦色鸢花小鱼在内中游曳,水底散放着五六枚七彩圆石。案前坐着的男子穿着件家常白色春衫,简单绾着发髻,眉宇端平,神色凝注,正细细阅着一本摊开的书册,右手拈一支紫毫笔,在帐目上做下批注。
  听到颂读声忽止;男人扬一扬眉,并不停笔,亦未抬首,只平平道:“为何停下。”
  少年皱了皱鼻子,道:“师父,这首诗说得什么?我看不太明白。”
  花玉辰此时不过十一岁年纪,眼下从师于叶孤城,随身左右,叶孤城不仅传授其武艺,同时亦要他如同从前在花家一般,闲暇之余,不忘抽出些时辰来读书习字。
  将笔置于架上,叶孤城把帐目往旁边推了推,道:“过来。”花玉辰听了,拿起小案上的书便来到叶孤城身侧,指着上面道:“就是这个。”
  ……《国风 卫风* 淇奥》
  叶孤城看了一眼,“‘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他低低吟遍,略做停顿,便道:“这一句,形容一名男子体貌高华,举止有度。”
  花玉辰点一点头,又问道:“那么。。。是怎么样的?”
  叶孤城淡淡道:“容光绝世,优雅从容,气度沉稳,深藏如水。”微微敛眼,“一个男子性情如骨硬朗,如象牙高贵,如玉光洁,如石坚定不移。举手投足,丰神俊朗,照人眼目。。。”
  他看着身旁的少年:“眼下,你可明白了。”
  花玉辰‘嗯’了一声,刚要拿过书卷,回到自己位置上,却忽然好象想到什么,眼睛看向男人,仔细打量一番,忽吐一吐舌头,笑道:“徒儿觉得,这个人,分明就是师父……”话音甫落,一下窜回自己位子上,正襟危坐,摊开书本,继续开始往下念道:“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叶孤城哂然,微一摇头,重新从笔架上取了笔,将帐目移到面前。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十七日,夜晚,戌时三刻。
  
  如雪般冷白的衣袍。 
  如雪般冷白的剑锋。 
  如雪般冷白的面容。 
  
  男人轻轻地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洇入脚下的土地。
  面前一丈处,一柄断剑,一个死人。
  虽是春分时节,这里的风沙却不小,他的衣衫上,已略染薄尘。
  西门吹雪向来喜洁。
  
  从怀中取出一枚烟火,引燃,掷空,
  眩目的花火在夜空中绽开,西门吹雪负手而立,静静站在原地。一阵风掠起了他的发,冷硬的五官如同冰凿,线条好似剑锋一般凌厉峻酷。
  过了一刻,风吹得更大,同时,风中送来一阵急驰的马蹄声响。
  随着急骤的蹄声,已经隐隐可以看到二十四骑快马出现在远处,不过一时,已奔到了近前,在离男人十余丈外的地方,一起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一声不响地下马,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沉默而迅速地搭起了一座篷布雪白的帐篷,然后一声不响地飞身上马,急驰而去。
  他们的身影刚刚远去,就有一辆马车缓缓驰近,至帐篷前停下。其后从上面下来四个黑衣劲装的汉子,抬着一只冒着热气白雾的大木桶走进了帐篷。
  西门吹雪只是在原地站着,眼神冷漠如霜,不动,不语。
  又有一辆马车行至。然后,从里面出来四名美丽的少女,她们手中各自捧着一些物事,快速走进帐篷。于是在下一刻,帐篷里便亮起了灯。
  
  浴桶内的水还是温的,带些梅花的气息。
  西门吹雪披着一块雪白的绢巾,湿黑的发散在背后,面无表情地拿起搁在一张小几上的亵衣,缓缓穿上。 
  等到最后一颗绊纽被一丝不苟地系妥后,男人这才冷冷地向帐外道:“进来。”话音刚落,四名少女便出现在帐篷门口。
  西门吹雪坐在一把椅子上,漆黑的发被仔细擦干,一名少女小心地为他挽着发髻,她的旁边,另一名少女半跪在地下,用一柄小巧精致的剪刀为男子修剪指甲。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另外两名少女从一只托盘中捧出一件雪白的外袍,轻轻展开。刚做的衣物其实穿在身上并不如何舒适,因此,她们带来的并非是新衣,而是西门吹雪曾经穿过的,只有像这样洗过一回的衣裳,才是最贴熨,最让人觉得舒服的。
  男人从椅上缓缓起身,冷漠地立着,准备由人伺候更衣。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少女手中的外袍时,冰雪覆盖着的眼底,忽顿了一顿。
  
  十七日,夜晚,亥时。
  叶孤城喝了一口茶水,将看完的帐册放到一边,从案角又拿过一本。
  花玉辰一手支着下颏,眼睛盯着书面,嘴里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十七日,夜晚,亥时。
  腰际处扣着月白银丝嵌玉盘龙结,素色作里,层层织绣衣袂低垂,纹饰简洁,袖摆领襟缝着穿云漫水图文,一丝一缕,皆是精工细做。
  西门吹雪眼光停在上面,似是一时,亦或是很久。四名少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忐忑间,只听男人冷冷的声音响起:“更衣。”
  
  亥时一刻。
  烛火摇曳。花玉辰打了个哈欠,仍继续念着:“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亥时一刻。
  
  少女白皙的手为男人扣上衣结,理齐襟领,将袖口衣摆仔仔细细地抻平。西门吹雪漠然立在当地,眼角微敛,薄唇一如既往地紧抿,线条犹如刀削斧凿,神色冷若冰雪。
  修长有力的双手自袖中露出。右手拇指指甲上,一条细小的红痕在摇曳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花玉辰两眼已经似睁非睁,嘴里却仍兀自念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


九十七。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天晴,无风。
  叶孤城负着手,站在一人多高的梅花桩前,看着一身劲装打扮的两人使出轻身功夫,在上面闪腾挪越。看了一时,略一皱眉,脚下不见任何动作,一袭白影便已毫无烟火气息地拔地而起,飘然落于柱上。未等上面其他两人回过神来,叶孤城右手就已倏然挥出,并无挟带一丝内劲,只纯粹以一根食指点向距离最近的花玉辰。少年乍逢突变,急忙拧腰向左边闪避,却不料叶孤城手腕略翻,行云流水般划出一道弧线,食指仍是点向他胸前。花玉辰大惊,拔身而起,就要跃到另一根柱上,却骤觉腿上悬钟穴一麻,顿时真气一泄,不由自主地从梅花桩上摔了下来。
  他人还未落地,叶孤城就已到了站在稍远处的青年面前,花玉辰刚‘哎呦’一声,后背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便看见从柱子上又掉下来一个人影。不过总算要比他好些,青年并没有同样摔倒,而是踉跄着一连后退六七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下盘不够稳健,加练一个时辰。”叶孤城毫无声息地从梅花桩上落下,走到花玉辰面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花玉辰便只觉一股并不强硬的力道作用在身上,自己就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一旁青年听了,提气一跃,便重新上了桩。花玉辰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走上前几步,咬牙一腾,也跳到了柱子上面。师兄弟二人打起精神,继续运起身法,在桩上练习着下盘功夫。
  叶孤城微微点头,不再多言,走到不远处一张藤编春屉矮塌前坐下,盘膝运功。
  
  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叶孤城忽睁开眼,就见府内一名管事快步朝这边过来。到了跟前,来不及擦一把汗,便忙忙地说了句什么,叶孤城眼神一凛,下一刻,人已消失在原地。
  梅花桩上,花玉辰见状,忍不住问道:“李伯,师父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管事用衣袖抹了把额上的汗:“今日姑娘去外头想给城主挑几幅字画,谁知在聚得斋正看着呢,突然就晕厥了过去……”他话音未落,花玉辰已从桩上跃了下来,道:“我去看看师娘。”拔脚便往外走。却听身后青年道:“师父眼下正去探望,你还是等等再过去罢。”花玉辰听了,想了想,只得回过身,重新上了梅花桩。两人一面练习身法,一面花玉辰皱着眉道:“师娘的病好象越发地重了。。。”
  青年脚下不停,鬓角些微泌出了薄汗,听他这样说,便道:“晚些时候,我与你一同去内院看望。”花玉辰‘嗯’了一声,却不想脚下个一不留神,险些绊倒。
  青年伸手扶了他一把,道:“当心些。”眼睛却已看向园外,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叶孤城进了内房,便见孙秀青靠在床头,一名侍女从桌上端起药碗,正要移步拿到床前。见他进来,忙躬身道:“城主……”叶孤城淡淡道:“药给我,下去罢。” 
  侍女双手将药碗递上,然后施了一礼,便低头退下。叶孤城一手端碗走到床前,侧身坐在边沿,看着床上的人道:“眼下你觉得,如何。”
  孙秀青原本半合着眸,此时见他进来,才强打起精神,低低道:“我无事。”叶孤城见她脸色苍白,嘴唇亦泛着浅浅的青,心下微微恻然,道:“先喝药罢。”伸出右臂揽住她无力的身体,左手执着瓷碗,缓缓喂她把里面的汤药喝下。
  孙秀青倚在他怀里,慢慢将药汁饮尽,方喝下不久,便剧烈咳嗽起来。叶孤城轻拍着她的背,待咳声止歇下来,才抬手将她方才因剧烈咳嗽而逼出的泪花擦去。
  孙秀青伏在他身前喘息了一阵,忽低低道:“玄儿呢。。。”
  叶孤城抚着她单薄的背为其顺气:“我已让人把他先抱到乳母那里。你要看?”
  “不,不用。。。”孙秀青有些吃力地摇一摇头,顿了顿,将头埋在男子胸前,声音里带着喑哑:“我只是放心不下。。。”
  叶孤城眼底闪过一丝黯色,却仍淡淡道:“等你好些,再抱他过来,由你亲自看养就是。”
  孙秀青默默靠在男子怀里,不说话。过了一阵,才低声开口道:“他以后长大,你教他习武读书时,不要太严苛。。”她喘息下:“虽然严父出孝子,毕竟也稍稍宽待他些。。。”
  叶孤城见她如此,就仿佛是在交代着往后的事,心下微微刺痛,面上却是毫无表露,只是用了淡淡轻笑的语气,道:“这便是‘慈母多败儿’罢。”
  孙秀青听他这般说,苍白的脸上略略一红:“你。。。”却心中忽地一恸,知道他这是在转过自己的注意,为自己宽心,一时之间,不由得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她偎在男子怀内,鼻中传来一阵清寒的气息,手上便不由自主地握住男人的衣袖。上好的丝锦攥在掌中,凉滑柔软,就像眼下身边的这个人,冷漠凉沁的表面下,一颗心却比谁都要温柔。。。她抬头看着男子,口中呐呐道:“孤城。。。”男人低了头,唇角露出一丝温和的弧度,狭长的凤眸看向她,低声道:“叫我。。。司琰罢。这是我的。。。字。”
  孙秀青笑一笑:“你的字,是司琰?。。。我从来不知道。。。”
  叶孤城敛眼淡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自己,都已快忘记。。。”
  是的,已经很久没有谁,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怀里人仰头看着他。许久以后,忽柔声道:“琰。。。琰,我心里,永远都忘不了你对我的好。。。”
  叶孤城低头,就一下望进了两潭潋滟的湖水里,那眼神中蕴着的情意,连铁石也能够融化。铭心刻骨,爱意深沉,他不曾有过,那种感情,那种心也被活活撕裂的味道,他从来也不想去尝试。但在这一刻,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淡淡痛惜的感觉:自己为什么没有,哪怕一瞬间,真正爱上过她。。。
  孙秀青抬头望向男子。那一双琥珀般的眼,深深浅浅泛着琉璃色的光泽,就像缀在夜空中的寒星,既无情,又有情。就是这样的一个眼神,在第一次见面时便带走了她的心,从此,日夜萦怀,永生不可或忘。。。
  她静静靠在男子身前,忽地,脸上浮出一点极淡的笑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许,自己大概真的是不成了的。作为一个这样年轻的女子,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原本应该是绝望和恐惧的,然而她现在,却并没有觉得太过悲伤。
  自己实在是有过很多幸福了,能够得到心爱男人的温柔,陪在他身边这么久,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曾被自己抱在怀里,带来过很多的欢乐,弥补了她心底深处的遗憾。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觉得老天太不公平呢。。。
  她抬眼凝视着男子,然后淡淡地笑。是了,总还是有些不甘的,但这样的幸福太美好,这样的男子太美好,老天怕也是嫉妒的罢,所以,终究要从她的手中收回。 
  叶孤城坐在床沿,让怀中苍白的女子靠在自己身前。他静静让她偎依着,一只手默默抚摩着她乌黑的长发。怀里人轻轻‘嗯’了一声,低低道:“你记不记得,我头一回见到你的时候?”
  叶孤城淡淡扯起唇角:“记得。”
  孙秀青露出一个笑容:“当时那么大胆就去找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还。。。现在想起来,似乎像做梦一样。。。”
  叶孤城淡笑:“孙姑娘也会怕。”
  孙秀青难得听他调侃,脸上一红,道:“你。。。”忽止了话语,握住了男子微冷的手掌,柔声道:“就算重新来过,我也还是会在那天早晨去找你,还是会跟着你一起回南海。。。”
  孙秀青清楚地感觉到,男子抚摩自己头发的手在一瞬间,几不可察地一顿。良久,叶孤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我知道,你从未后悔过。”
  “不,我后悔。。。”她轻轻握着男子的手,仰头看着那坚玉般峻逸的面容,微微地笑:“我后悔,怎么没有早些遇见你。。。”
  

九十八。 南海
  叶孤城听得她柔声说出这样一番话,明明是低低的语调,却分明,沉逾千斤。他默然坐了一阵,忽起身将孙秀青从床上抱起,就向房外走去。
  “琰。。。怎么了?。。。”孙秀青惊讶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未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地环住男子的脖颈,便已到了屋外。
  叶孤城稳稳抱着怀中人,脚下并不停顿,只低了头看她,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容:“我带你,回南海。”
  孙秀青一怔,既而仿佛明白了什么,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翕动起来。良久,才道:“你。。。你又何必。。。”话音未落,眼圈已是红了。叶孤城向院外走去,手臂略抬了抬,让她能够轻松揽住自己的颈项。“一会儿派人飞书回白云城,让管家早早准备。喜服。。。便去织芫坊订制罢。。。凤冠,霞帔,珠饰。。。你喜欢什么式样,便叫人去做就是。。。”
  他语气再平常不过,就像只是在问怀里人晚膳想要吃些什么那样简单,就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一样。孙秀青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眼角就往下流。然而,她拼命地忍住不发出哽咽声,只是笑着,道:“我喜欢。。。嗯,我喜欢云偃斋的首饰,他们那里的发钗,步摇,都很漂亮。。。”
  
  五月的时候,万梅山庄的梅花,早已谢尽。
  这个院子是西门吹雪闭关修炼的地方,也是万梅山庄的禁地。在一个月前,西门吹雪独自走进了里面这间密室,而今天,是他出关的日子。
  眼前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露出西门吹雪冰霜般苍白冷峻的面容。守在门口的老管家见他出来,忙上前行了礼,道:“禀庄主,今日陆大侠到访,此时,正在外面等候。”
  西门吹雪沉沉应了一声,既而,举步向院外走去。
  
  陆小凤坐在藤椅上,径自给自己倒着酒,然后一饮而尽。
  西门吹雪坐在他对面,面前,放着一把茶壶,一只茶杯。
  “今日也巧,正好赶上你出关,不然,我又要白跑一趟,却没有好酒可喝。”陆小凤摸了摸两撇胡子,笑道。
  西门吹雪并不抬眼,只拿了茶壶倒上一杯清茶,递在唇边饮了一口,便又放回桌上。陆小凤早已习惯于他的冷漠,也不以为意,只道:“我这次来,是有事……”
  他话刚说了半截,便被打断。西门吹雪冷冷地道:“两条胡子。”
  陆小凤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嘴唇上方,苦笑道:“每次找你帮忙,总是这个规矩。。。”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忽然笑道:“不过这次可不是来要你帮忙,所以,这回你不能要我的胡子。”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漠:“何事。”
  陆小凤笑道:“你闭关足有一个月,应该不知道罢,十几日前外面便传出了消息,叶孤城,就要成亲了。”
  西门吹雪静默一阵,重新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然后才缓缓道:“何时。”
  陆小凤又倒上一杯酒:“就在这个月。我这次来,就是顺便问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白云城观礼。”他慢慢品着杯中的酒液:“凭你和他之间的交情,想必自然是要去的。”
  西门吹雪放下已空的杯子,沉声道:“不错。”他抬起手,为自己重新续上茶水:“幽灵山庄之时,我已应过他,待他成婚之日,亲自赶赴南海。”陆小凤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差不多该动身了,从这里到飞仙岛,总也需要些时日。”
  西门吹雪默不作声,只是将杯内的茶汁,一饮而尽。
  
  白云城。
  城内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繁华的大街上,早已有人日日在道路上洒下清水和花瓣。各户商铺店家,亦在门口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其中甚至有不少人,用彩缎装饰了门前的树木。
  
  “闻知师父此次大婚,父王特命人备了贺仪送至岛上,请师父过目。”
  青年说着,一边将一张烫金的帖子双手递到叶孤城面前。纸上印着吉祥的牡丹图样,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各色礼物单子,金珠玉器,古玩字画,不胜枚举。叶孤城略略扫了几眼,合上帖子放到一旁,道:“有劳你父王费心。”
  世子笑道:“师父哪里话。”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木盒,放在案几之上,道:“母亲听说师父成亲,便让我将此物送与师母。”打开盖子,里面一根雕工极其精美的青玉簪静静躺在盒内,通体滴翠,毫无一丝杂色,半点瑕疵,一看便知极为贵重。叶孤城微一颔首,道:“代我谢过王妃。”
  世子将木盒重新盖好,笑道:“一家人,师父却如何这般客气。”正说话间,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禀城主,江南花家派人送来贺仪,装运礼物的船只,现已到达港口。”
  叶孤城道:“一应事物,你自吩咐下去,酌情办理就是。”管家听罢,应了一声,自去分派人手,前往码头装卸。
  他刚刚离开不久,花玉辰便已进了门,穿着身百蝶绕花箭袖锦衣,越发衬得面庞俊秀可爱。 
  “师父,我刚收到七叔的信,说是已经乘船向岛上来了。”花玉辰满面喜色,手里拿着只素色信封,走到叶孤城面前。
  叶孤城点一点头:“想必陆小凤也会同来罢。”
  花玉辰道:“是,陆叔叔也是一起来的。”他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兴奋,大声地道:“还有,还有西门吹雪!他们三个人一同乘船来南海,很快就要到了!”
  叶孤城的眼底在一瞬间闪过什么,然后淡淡道:“昨日你那一套‘回风剑法’使得仍是生疏,现下,便随我出去演练两个时辰。勖膺,你也过来。”话毕,起身向外走去。世子随后跟上,花玉辰见状,也急忙跟在后面,却忽然发现由于师父婚期即至,这几日自己除了练功时间之外,并不随身带剑,不由叫道:“师父等等我,我先回屋拿剑……”
  
  叶孤城听得少年的脚步声急急离开,不由略略淡笑,负着手,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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