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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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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香涌入口鼻,将胸膛间满满充盈……
  景宗元年,江湖中忽有门派崛起,号天一堂,于一夜间,南北数十省,无处不见其踪。
  一弯清湖蜿蜒迂回,水面上浮着零星几盏莲灯,踏着厚重的红毯,直通入铺着青石的空场,一磴磴石阶踩上去,共计四十九阶,才远远见到粉墙青瓦的阔大正殿,沿路理石浮雕,鹅卵间路,待终于到了大殿前,两边十二名清一色装束的侍卫眼也不错半点,只往带头的江全脸上一转,随即便再无动作。
  一行数十人进了殿内,皆为堂中新任各门主、部主、总协管事,众人一入大殿,便悄无声息地自动分列成两行,皆是玄黑绣朱的衣袍,以示正式。
  殿上有汉白玉砌就的驻台,三面垂挂着压珠帘的白绫纱帐,帘外站着五六人,不闻一声微响。
  一道身影依稀坐在帘后,带人进来的江全越众而出,走至阶上,垂手立在纱帐右侧,下方众人皆是第一次入总堂面见,心知那台上坐着的人影,就是自家今后要依傍效力之人,不禁在心底又暗暗加了几分谨慎。
  男人坐在帘后,一双伏犀峻目微微下视,将下方殿中人等尽皆扫了一遍。阶下诸人大多是海外各岛名豪,亦不乏中原能士,却能于短期内收罗入麾下,眼下俱汇集在此,其中缘故虽种种不一,但归根结底,不过两字而已。
  名,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莫不如此。
  纱帐垂垂沉寂,有细微的风自外面涌进,将薄软的帘幕轻轻拂动。男人端坐在椅上,长长的广袖自光滑的扶手上垂下,一截指尖露出来,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轻扣着镶了玳瑁的扶手,半晌,才缓缓负了长袖,道:“今日初次议会,本座并无他言,天一堂一应事宜,前时自已有人与你们说知。”
  台下众人乍闻这声音,只觉在醇厚冽峻至极中,又挟着丝冷冷的慑人,话音甫落,两旁就有人缓缓向左右揭开帘子,露出里面雕纹玉座中的高大人影。
  男人端坐在玉椅间,身披雪锦绉洒云纹通袖敞衣,淡银水纹的服裾,东珠抹额中的浑赤圆珠流转着隐隐的光晕,靴底踏在白虎皮上,隆峻的眉目间蕴着若有若无的冷漠神色。底下近一半人见了,不禁登时怔了一瞬,随即有人脱口而出:“叶城主?!”
  殿中多有俱是出身海外的豪强,上方端坐的男人身为南海群剑之首,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曾经见过的,而其他诸人听了‘叶城主’三字,再看众人反应,哪里还有不知阶上那人身份的?但不过片刻间,下首数十人便重新恢复成先前沉寂恭谨模样,只在心底各自暗暗思谋揣测。
  此时叶孤城虽已为当朝亲王,但江湖中却并未有甚么人知晓,所知者,不过陆小凤等几个亲近的友人罢了,而朝堂之上,景帝尚为南王时,请奏上疏于宗谱中将叶孤城添注其上,由于是宗室中事,因而亦不过是先皇并宗人府掌事宗人令知其身份,其余众臣如今只知其为景帝长子,叶孤城三字,却是并无何人知晓。
  男人听到有人脱口而出的‘叶城主’三字,一双狭长的凤目便略略眯起,淡淡道:“自是本座。”随即目光在下方环视一瞬,冷冷道:“天一堂奖罚分明,有功则勉,犯过则惩。”话毕,再无多言,只命殿内众门主、部主一一上报各自掌管的门人子弟详状,并人手分布派任情况,既而又令各部总协管事将近来建堂、招揽人众等各项花销一概不漏,巨细无遗地依次上报。
  “……幽州设分堂一处,客栈酒楼各四家,水路漕运……”
  “……青州堂口人众现已共计一百七十四人……”
  “……会宁府起建门庭,花费白银三万五千二百七十两……”
  叶孤城双眼微合,听着众人一一详细汇报,直至大殿内再无一点声响之后,才略略将眼帘启开,寒星似的眼眸朝阶下俯视过去。便在此时,一名黑衣侍卫自殿外快步入内,一径上了台阶,既而垂首低声向叶孤城说了句什么。就见男人抬一抬眼,然后从玉座上起身,对旁边的江全吩咐几句,便淡淡朝阶下众人道:“且散了。”
  话毕,广袖一拂,就往后堂走去,身后江全遵照吩咐,自向诸人宣布各项事宜不提。
  “……这些日子你长居宫中,多日不曾回府,想必玄儿也念你得紧,朕眼下身子已安健许多,既如此,你便自回王府,不必再留驻宫内。”
  景帝半倚在床头,正就着一名内监的手喝药。经过多日服用西门吹雪留下的方子上所写的药物,加上悉心调养,景帝面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叶孤城坐在旁边,听了景帝所言,便道一声:“是。”
  喝过药,内监用锦帕为景帝小心拭净了唇边,这才端了药碗,躬身退下。
  “……方才去了天一堂?”景帝轻咳一下,嘴角微微挑起,叶孤城略一颔首,道:“堂中各项事宜,已基本妥当。”
  景帝唇边慢慢泛起一丝笑意,道:“昭儿,这些日子,多亏了你。”
  叶孤城神情仍是端然,只道:“份属之事,自当如此。”
  景帝看着长子,笑了笑,眉宇间虽还有些残存的病容,却已只是淡淡的了。“……陪朕用过午膳,便回去罢。”
  湖畔开着几丛淡粉的芍药,隔水望去,风动花香,绿树如荫,一道白影远远立在对岸湖边一株树下,旁边一名蓝衣的少年正手执长剑,一招一式地用心演练。
  清风徐来,鼓起宽广的袖摆,也拂动了身后如墨的发丝。明明隔得很远,但未等男人在原地站上多久,对面那人就显然是发现了他,笔直朝着这边看来,少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长剑归鞘,扬手叫道:“师父!”
  叶孤城微微一笑,沿着湖边的白石小路,绕向对岸。


三十六。 花溪

  叶孤城走向对岸,花玉辰已经远远快步奔了过来,额上亮晶晶地渗着些细汗,面上亦泛着丝薄红,反手将剑挂回腰间,迎至叶孤城身前,嘟囔道:“师父不在府中足足半月有余,小师弟昨日还在因此闹嚷呢。”
  叶孤城眉宇间隐约现出一丝缓融,“这几日本王未在府内,你平时课业,可有松落。”
  花玉辰闻言,吐一吐舌,用衣袖随意拭去额上的薄汗,道:“徒儿每日都勤加修习武艺,不敢松懈。”目光下意识地朝后方看了一眼,既而搔了搔脑后,“这些天,西门庄……叔叔也时常指点我剑法。”
  他话一说完,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眨了眨眼,忽道:“师父刚刚回来,我去叫厨房晚上做师父喜欢的漱玉羹。”说罢,回身就快步朝着苑外走去。(小花好识趣,不打扰二人世界)
  少年这一点小小心思,如何越得过叶孤城的眼去,看着花玉辰的身影消失在拱花门拐角处,不禁微微淡笑一下,既而朝着前方走去,渐渐地,就看清了那人的容颜。
  “父亲身体已有起色,因此便让我回府。”微风轻拂,带来一点花香,冷亮的眼眸中,是逡淡如一笔烟色的笑容。
  习惯于微抿着的薄唇略略扯出一线弧度,西门吹雪眼底闪过一抹浅淡的愉悦神情,下一刻,伸出去的手就把这个与自己身材相仿的人困在身前,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右手抚摩到对方身后凉滑如缎的长长发丝,西门吹雪唇角浮起淡淡笑意,微微侧首,将一个清凉的吻印在男人的耳后。嘴唇触上那沁冷肌肤的一瞬,一颗心,就忽然安定且平和下来……
  叶孤城亦伸手圈住对方的腰部,双臂略紧了紧,带着丝清寒的声音在西门吹雪的耳畔略显亲昵地响起:“这几日,家中还好?”顿了顿,接着道:“……你,还好?”
  西门吹雪心弦一动,略微放松了对怀中这人的环箍,稍稍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仔细打量着对方于自己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峻峄容颜,良久,才轻轻吻上男人丰厚的双唇,低声应了一句:“嗯,都很好。”既而一寸一寸地,细细吻啄着那形状矫毅的微冷唇瓣。
  叶孤城微微回应着对方的亲昵,直至西门吹雪已明显现出意欲加深这个吻的趋势,才抬手抚上男人的下颌,用拇指略略抵住,分开了两人胶合在一起的唇,这才低叹道:“西门……眼下,毕竟是在外面。”
  牢牢盯着对方近在咫尺,上面还泛着晶莹水光的唇,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热切,但西门吹雪仍还是顺应了男人的意思,最后一下在那唇角上轻轻啄了啄,这才放开了环拥着对方的双臂,低低应了句:“嗯。”
  此时春光正好,王府中花开繁盛,馥郁芬芳,风动香起,令人心旷神怡。叶孤城不动声色地携了西门吹雪的手,朝远处看去,一面举步沿着白石铺就的小路向前走,微微笑道:“今日天色尚好,不如往四处随意走走。”
  西门吹雪回握住他宽大袖摆下的有力手掌,“好。”
  两人携手缓步慢行,一边低声谈笑,沿路假山迭石,花盛泉流,不时有凉亭水榭交现其中。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已行至一处幽僻静谧的所在。
  一湾碧水如同一围玉带般绕在眼前,自几迭已被冲磨得十分光滑的磷磷石壁间流淌着,目光所及处,水浅大约只至腿部,但往后又徐徐延伸一段,看那水色,便应是逐渐变深。
  不远处垂柳匝地,条条柔枝舒展了翠叶,随风摇摇轻舞,四周樱红色的野杜鹃开得遍地,在阳光中恣肆绽放,如同花海,漫无边际。
  风过如浪,沿水的花丛颤巍巍地摇伏,花瓣仿佛落雨一般,被吹入到溪水当中,重重叠叠地或浮或沉在水里,好似一条花流,使得吹拂过的一线清风中,都带着水气氤氲与花香交杂的味道。
  叶孤城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淡淡笑道:“府中甚大,我却不知此处,竟有美景若斯……”
  西门吹雪漆黑的眼底亦现出一抹赞赏,道:“确是幽雅所在。”
  柔和的风遥遥拂起长发,带来一丝花木清香,叶孤城忽转首看向身旁的人,入鬓的长眉轻扬向上,眼角微微飞起,笑道:“多日不曾与西门交手,眼下值此佳景,不如略略切磋一番。”
  西门吹雪闻言,菲薄的唇角些微上扬,“正有此意。”
  叶孤城微微一笑,道:“请。”
  话音甫落,两线白影便倏然同时向后飞掠,却是于电光火石之间,已然互交了一掌。
  叶孤城飘然落于一株树上,面含笑意,足下踩着一根柔枝,闲闲立在梢头。西门吹雪则静静站在不远处一棵榕树冠顶,目光笔直地朝这边望来。
  倏忽一缕风过,片片绿叶飘飘而下,几乎与此同时,两道白影穿云般纵起迎前,瞬时便交缠在一处,于半空中掌臂互击相搏,但见衣袂翩飞间,招式变换俱已无法看清。
  二人交手中,已落于水面一嶂高约丈余的峭起大石上,掌风及处,雪白的衣摆猎猎作响,飞扬起来。
  日上中天,午后光线融融,明亮得刺目,蓦然间,只听一声低叱,石上两条人影双掌重重相击,既而瞬时分开,其中一道白影因势向后飞退,落在另一块石上,而余下一人,却因身后俱为汪汪溪水,再无落脚之处,而眼下自身又被两人交互激发的劲势所迫,难以提气纵跃,不能回身持住,竟直直落入水中。
  青白的水花溅起,道道涟漪层层漾开,西门吹雪于一瞬间自石上飞身而下,跃入及胸深的溪水当中。“叶?”
  漾起的水波已经慢慢平息,深碧的水面如同一块整玉,西门吹雪的目光四下迅速搜索,低唤道:“叶!”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水花轻响,伴随着大片黑色水藻般的长发蜿蜒自水底漂上,一道人影自溪下徐徐浮出水面。
  雪白的裾袂在水中如同梨花一般漂浮盛开,清澈碧凉的溪水间,男人长发铺泻,水内流淌着的花瓣沾在头上身上,又有些许随着自头顶淌下的溪水朝下流去,粘连在面颊和颈间,泛着一丝清冷的淡淡香气。樱红的花瓣衬在玉白几近透明的肌肤间,狭长的凤眸被水泽渲出极明丽的浮光,睫上凝着的细细水珠仿佛碎晶,阳光闪闪其上,终究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那人胸口以下隐没在水中,向前徐行几步,便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低低地扬眉,斜长的眼角带着丝轻笑,道:“曾经在万梅山庄因与你试剑,一同落水,不想今日,竟又重复一回。”
  抬手拈下粘在下颌的一片花瓣,“还好此时,并非冬季……西门,上岸罢。”
  说着,就朝溪水清浅处行去,走了十余步,水已逐渐降至腰下,但见长发如同漆墨一般,被水浸得透湿,缕缕黏在笔直如剑的脊背上,发梢则没在水中,洇散开去,尽湿的薄软衣物紧贴在身上,勾衬出一副颀长硕健至极的男性躯体。
  身后并无声息,叶孤城略略扬眉,于是停下脚步,回身看去,便在此时,细微的水声响起,西门吹雪已从后方水中走了过来。
  猛然吻住那丰润的双唇,西门吹雪也不说话,只明显带着几分霸道意味地一手紧紧拥住男人的腰,另一只手则扣住对方的下颏,用了一丝力道桎梏住,不允许他离开,唇舌间的动作并不轻柔,吸吮啃啮,几乎是咬噬一般,仿佛要将男人吞吃入腹,直至感觉到口中的唇瓣已经开始微微肿起,才狠狠又吮吻几下,将他松开。
  叶孤城平复一下呼吸,因方才眼前这人突如其来的狂肆举动而有些疑惑,微微凝起眉峦,道:“西门?”
  说话间,目光亦同时触及到对方漆黑的眼底,略略一顿,似是明白了什么,叶孤城垂一垂目,唇角就兀自含上了淡淡的笑纹,道:“久未在海中游纵,方才便就势于水底潜游片刻……我生于南海,水性自是极好,况且此处水深甚至未及没顶……”
  西门吹雪定定凝视着他,然后用拇指缓缓按上男人的眉骨,“……我方才,很担心。”
  他当然知道以对方的水性,即便是在海浪之中,亦是来去自如,但前时亲眼看到那人落入水底,却没有立刻浮出水面时,仍是于瞬时间,心下倏悸。
  也许是因为太过在意,太过珍惜,所以,关心则乱……
  叶孤城抬眼,静静看了西门吹雪一瞬,然后神情就缓缓柔和下来,既而正色道:“西门,抱歉。”
  伸手摘下男人漆黑散落的发上粘连的花瓣,低沉中略带寒意的声音道:“嗯。”
  叶孤城握住他为自己拿掉落花的手掌,微微一笑,在挟了一片樱红花瓣的寒凉的指尖上轻吻了一下。
  指上清冷的触感让西门吹雪的眼底暗了暗,随即带着寒意的亲吻便印在了男人的耳垂上,然后自耳根处迅速流连开来……
  西门吹雪索需的吻几乎深入到咽喉,渐渐地,手掌开始沿着衣物尽透的身体慢慢游移,隔着紧贴肌肤的水湿衣衫,缓缓摩挲着对方结实颀健的背脊与腰部线条……
  水声响动,皎白的衣裾在水中纠缠起来,不知不觉间,后背忽然贴上了一处沁冷的石壁,叶孤城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移到了离方才不远处的浅水中,水深仅仅及在腿部。
  眼见西门吹雪的唇已埋在自己的颈间啃噬,且有往下持续的迹象,叶孤城不禁抬手扳住了他的肩头,意欲将其推开,一面低低道:“西门,眼下尚且还在室外……你也实是孟浪了些。”
  话刚出口,嘴唇就被熟悉的寒凉气息堵住。西门吹雪贴着叶孤城的胸膛,手上用力搂紧他的腰脊,辗转而固执地含吮着那其实并不柔软的双唇。叶孤城按在对方肩上的手犹豫停滞了片刻,终于还是抵不过这人难以阻隔的热情,缓缓松了开去,改为拥住了男人宽健的脊背。
  午后的太阳照在水面上,映出道道碎金般的粼粼波光,四周寂静幽谧,唯闻偶尔一两声鸟鸣。叶孤城被牢牢抵在石壁上,西门吹雪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由胸前的襟口探入,反反复复地摩挲着肩胛的线条,薄唇则贴在男人的面颊上,从眉心至鼻梁,再到嘴唇和下颏,不放过一处,肆意般地吻吮舔舐。
  无论怎样清心持静,面对心爱之人这样的亲近厮磨,也终究不可能无动于衷……欲望一点一滴地浮涌上来,叶孤城簇了簇眉峰,呼吸因身体逐渐变得清晰的反应而开始微微有了促迫的征兆,终于明显情动起来……
  西门吹雪正含住男人颈间的喉结,轻轻扯咬啃噬着,一双手却忽箍住了他的腰身,既而倏然使力,将他压躺在了旁边一块光滑的石面上。
  石面略略浸在水内,离水面只余寸许,西门吹雪被男人压在上面,身下的衣袂便微微浮起,漆黑的头发亦且漂浮游弋,但面容仍还是露于水面之上,身体也大半不曾浸在溪水当中。叶孤城微微笑了笑,身下的石面虽只是勉强算是平整,甚至微有倾斜,但胜在光洁无磋,并不会磨扯肌肤,因此低下头,轻轻叼住这人的下颌咬了咬,既而又松开,在对方耳畔轻笑低语道:“……在这里?”
  西门吹雪有些意外,身体也僵硬了一瞬,身上那人此刻的意思,明显是要掌握主动的地位……可即使如此,即使眼下的情况与他先前的意愿有所出入,但既然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想要这般,他也当然并不会介意……
  西门吹雪抬眼看向男人,伸手抚住对方的后颈,低低道:“……好。”
  感觉到身下的人开始一点一滴地放松身体,叶孤城轻笑一下,低头吻住了那刀削般的薄唇。
  溪水沁凉,浸透了肌肤和衣衫,薄软的衣料粘在身上,难以如同往日一般,轻易剥脱除去。叶孤城松开身下男人的腰带,右掌从衣摆下方探入,抚上结实的腰腹,沿着肌肉分布均匀的线条慢慢摩挲。西门吹雪微微眯起眼,呼吸亦不由得顿了一瞬,恰逢此时叶孤城重新俯下身来,去亲吻男人的唇角,西门吹雪于是张口含住那丰厚的唇瓣,微微使力,就想要抵开对方合着的齿关。
  叶孤城淡笑一下,微微启齿让他进来,加深彼此间的唇舌纠缠,湿淋淋的长发由头顶垂下,尚且淅沥地淌着水滴,抹额上的东珠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泽芒。
  西门吹雪进到那熟悉的温暖口中,略微寻觅一瞬,便咬住了静伏在内的舌尖,既而索需般地吞噬纠磨起来。叶孤城耐心地定住不动,任由他肆意攫取,而抚在身下人腹间的手,却已慢慢滑入早已松开了腰带的长裤中,最终覆上了因为情动,而开始灼热起来的欲望。
  咬住舌尖不放的齿关陡然一滞,西门吹雪的呼吸渐渐有些粗重,叶孤城用手掌包裹住男人腹下的热源,一面微微抬起上身,脱开方才被辗转吸咬的唇舌,眼底浮现出淡淡笑意,道:“……水很冷?”一面将另一只手由男人的后颈探入,用手臂圈住他的腰身,就想要将其浸在水中的部分躯体,略略抬离水面。
  “不必……”西门吹雪一贯冰冷的声音此时明显带着些沉暗,既而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腰背,隔着湿漉漉的衣物,用力揉搓着掌下结实的肌理,脑后墨色的头发蜿蜒浸在水中,纠杂住了片片绯红的花瓣。
  叶孤城听了,唇角不禁微微扬起,低首亲吻着身下人的额角,左手五指插在那浸在溪水内的长发间,缓缓由上而下地理顺,蓖去夹杂在其中的落花,而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则更细致了几分,熟稔地在男人腹下炽热的所在缓缓勾留滑动,轻柔而不失力道地顾看着,抚挲着,两旁树木郁郁葱葱,一阵风过,带起一丝含着水气的草木清香,樱色的花海如波如浪,纷纷扬扬地落在溪流之中,零星沾在两人些许浸在水内的雪白衣裾上,绯丽璇旎至极,犹如点点溅于白绢桢画间的朱砂印记。


三十七。 鹣鲽

  “西门……”
  午后的天空碧蓝澄澈,仿佛一块通透的翡翠,有云静静飘浮其上。遍地的野杜鹃开得如火如荼,水下的细沙柔软地铺在溪底,被花瓣覆盖着的溪水凉沁沁地倒映出模糊的白影。
  潺潺的流水声中,夹杂着低促的沉沉喘息,和另一道不时响起的,微微喑厚的喃语……
  犹如墨染般的长发湿散着,雪白的衣衫因为被水浸透了的缘故,正紧紧贴附在身上,包裹住一副强健修美的男性身躯。衣襟仍还是完好地掩扣着,但腰间的系带却早已被解开,只因压在身下,才没有随着流淌着的溪水漂走,而腰部以下,雪白的绫纺绉丝长裤半褪在腹下,里面贴身的下裳亦且凌乱,柔软单薄的料子粘附着腿上坚实紧绷的肌理,勾勒出颀健修硕的双腿线条,显现出其中蕴藏着的巨大力量。
  叶孤城轻吻着身下男人的额头,掌心内有薄薄的茧,随着手上轻缓捋动的动作,一下一下摩擦着包裹在手中的灼热,带起下方那人越来越沉重急促的喘息,和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越来越分明的绷紧……
  叶孤城低着头,细细端详着身下男人的反应。浓墨一般幽深的眼眸正微微半合半闭着,眼底是几欲将人溶去的,深不见底的黢黑,胸膛因为涌动翻腾的欲望而急剧起伏,湿透的衣衫紧俯在上面,就清清楚楚地描勒出上身宽硕健实的优美形状……叶孤城褐色的双眸暗了暗,里面原本清亮的色泽也开始微微加深,世人皆道西门吹雪冷心冷面,寒酷无情,因此向来为其气势所迫,几乎无人仔细打量过他的外貌,而唯有自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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