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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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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杭城内,一夜之间,扶丹阁阁主燕北歧、北岳山庄庄主欧阳途、浮龙堡堡主江慕远,并三家门人弟子共一百三十二人尽皆身亡,群雄耸震。

只是如此一来,原本众人对天一堂的怀疑便也自行淡去……毕竟先前扶丹阁一事,还可说是叶孤城因私怨而致,但如今北岳山庄并浮龙堡却是与其向来毫无瓜碍,而眼下却同扶丹阁遭遇相同手法而亡,况且昨夜因扶丹阁一事,已有人暗中注意天一堂此次随行的一众人等,确实并无异动,而若说是叶孤城独自一人所为,又实在有些牵强,毕竟即便一人武功再高,有能力灭杀一干人众,却也不可能同时将北岳山庄与浮龙堡数十人瞬间杀害,必然是多人一起动手,使住在各自客房中的人同时身亡,这才能够使得昨夜其他江湖中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动。

“果然,这次大会越发地乱了。”陆小凤皱眉,一边习惯性地捋着胡子,旁边叶孤城正慢慢喝茶,江全已立于他身后,双手递上一支小指粗细的竹管。“爷,有刚到的消息。”

叶孤城从竹管内取出一支纸卷,既而便展开阅看,片刻之后,就见眉心微微一动,然后便淡淡对陆小凤道:“再过一时,这里,就更热闹。”

陆小凤闻言,不禁奇道:“哦?是什么事?”但叶孤城却并不回应,只继续慢慢喝着茶,狭长的凤目微垂,似是在想些什么,身旁西门吹雪向来与他心意相通,见状便于桌下轻握了一下男人的手,眼底就有了询问的意思,叶孤城顿了一瞬,然后回手握了握对方的右掌,示意自己并无何事。

未过多久,就听楼梯间响起人声,叶孤城似是早有预料,吩咐道:“让他们上来。”

方才还冷冷清清的三楼,此刻已多出了十数人,这些人或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侠士,或是某派举足轻重的人物,而眼下,却皆是面色凝重,神情沉郁。

“中原镖局的精英,一百零三名精明干练的武林好手,护送镖局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趟镖,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在太行山下一个小镇中,一夜之间尽数失踪。。。”

陆小凤沉吟着,深深拧起眉头,“这是押往边塞军营的军饷,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劫去?”

“太平王手握大军,常年驻守边塞,历来由朝廷下旨,允准其自行在所辖之地收受课税,不必上交朝廷,以此来筹措军饷。。。前时太平王府将这笔累年所积的饷银交由十二家最大的镖局联合押运,如今被劫,不但关系着中原十二家最大镖局的存亡荣辱,江湖中至少还有七八十位知名豪雄,眼看着就要因此家破人亡,身败名裂。”连环坞的总瓢把子,同时也是陆小凤好友的鹰眼老七沉声道,眉宇之间,阴云遍布。

陆小凤扬眉奇道:“中原十二家镖局自然会因此事受到牵累,只是又怎么扯上了旁人?”

有人苦笑:“这趟镖的来头太大,若要接镖,必得有人作保。。。所有的保人都是江湖中极有身分的世家豪侠,中原武林中的几大帮派,都或多或少有人被牵连在内。若是找不回这批财物,非但所有保人都要获罪,连委托护镖的太平王府都脱不了干系,难以向朝廷交代。。。而若是赔偿,足足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白银的金珠珍宝,众人就是倾家荡产,也筹措不来。”

陆小凤闻言,不禁看一眼静坐品茗的叶孤城。鹰眼老七接口道:“方才众人接到消息后已有商议,将各自所有人手派出,一批前往现场勘探是否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一批在江湖中暗地里四处查访,而第三批人则到各地去筹款,想法凑足三千五百万两银子。。。若在往常,即便是补上财物,押送军饷不力,也仍然要获罪,但太平王世子已在信中应允,在四十日内若能追回军饷,便可由王府出面,将此事平息。”

陆小凤叹息着:“因此……”

有人沉声接道:“因此,我们便来找你。”

此届武道大会原本应是召开七日,但一夜之间三派遭逢暗杀,眼下又有军饷被劫的大案,涉及甚广,大会直至此时,已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陆小凤与花满楼即刻便赶赴太行山查探现场,叶孤城则同西门吹雪并花玉辰一道,返回京都。

西门吹雪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中,看着对面叶孤城闭目打坐,静静凝视着那清冷平和的面容。

感受到熟悉的视线长时间停留在身上,叶孤城终于睁开眼,唇边浮出一丝笑意,道:“我记得再有十日,便是你生辰。”

西门吹雪伸手抚住男人的下颌,靠过去印下一吻,“你还记得?”忽想起去年生辰那日的夜晚,自己第一次彻底拥有眼前这人时的极至满足和欢愉,不由得心中一热,在男人的唇上用力吮吸了一下,然后沿着对方的耳际,亲密地印下一路的轻吻。

叶孤城伸手抚着西门吹雪的肩头,正想回应他的亲昵,胸口处却陡然一阵血气翻涌,登时便不由得呼吸微微一滞。叶孤城尽力暗自压下这一股不适之感,开口打断两人眼下的亲密情状,道:“我曾说过,待日后玄儿长成,你我便游历天下。。。”

西门吹雪闻言,便也松开了男人,眼底掠过一点笑意:“嗯。中原亦或海外,我皆与你一起。”叶孤城听了,似是不经意地笑道:“西门,世事莫测,况且我毕竟比你年长几载,你又怎知你我二人,定然便可永伴对方身侧。”

西门吹雪并不多言,只是握着叶孤城的手掌,缓缓摩挲着掌心内的纹路:“我,自是与你一起。”

他语气神情虽是淡淡,叶孤城却是心下骤然一震,已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一起。。。一起。。。这人竟是分明,分明要。。。(西门的意思,就是将来如果叶孤城死在他之前,自己便也不必独自一人,和对方一起去了就是)

暗暗平息住心下的翻涌,叶孤城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道:“如何忽然说起这些。。。便是有那一日,也还要数十年。。。这般长远,何必谈及。”

西门吹雪亦淡淡扬眉,觉得确实有些好笑,他们的时光还那么长,长的有足够的日子去一起慢慢度过,而眼下却怎的谈到这样久远的话题。。。思及至此,忽想到多年以后,当面前的这个人发白如雪,容颜不再时,两个人却还会一同饮酒赏梅,抚琴吹笛,不禁心中突然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柔和下来。。。缓缓握住了对方的手,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戏谑的意味,道:“那时你我若已不能用剑,又如何。”

叶孤城听了,于是就想到二人日后白发苍苍,甚至已无力握剑的景象,不由得哂道:“那时,便只看玄儿他们练功,你我则泡上一壶好茶,在一旁看着就是。”话音未落,却蓦然间想起眼下情形,顿时心下一滞,神情虽仍不变,然而唇边的笑意,却已逐渐隐去。。。

西门吹雪听罢,不禁难得低笑出声,既而伸手搂住面前的男子,将面容埋进对方的颈间,道:“若是如此,也好。”说着,薄唇已印上男人颈项与耳根处交接的地方,轻轻亲吻起来。

叶孤城拥紧了他,低声道:“是,的确很好。”右手慢慢抚摩着西门吹雪背后漆黑的头发,微微闭目间,心下已作出了决断;既而一字一句地道:“能得西门这般赤心以待,叶孤城何幸之有。。。”

“此情此意,叶孤城有生之年,万不敢相负。”

五十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月色当空,晚间的风徐徐吹过,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剑光照亮了男人冷峻的眉峰,西门吹雪手腕翻转间,掌内的长剑发出一声沉厚的剑鸣,随即便被归回鞘中。

目光遥遥看向远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暗光,西门吹雪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便提着剑,朝着远处走去。

湖面开着大片大片的莲花,西门吹雪走过水上架着的汉汶石拱桥,又过了一阵,才远远看见前方的一座楼阁,待到渐渐走近,就见府内一名管事正带着五六名提着灯笼的侍人,朝这边走来。

几人见了他过来,便立时停在路侧,管事上前,恭谨地道:“西门庄主可是有事吩咐?”

西门吹雪双眼看向不远处亮着灯光的阁内,片刻后,才沉声道:“他,可在里面。”

管事应道:“爷此时正在昌荔阁……”

话音甫落,就见眼前白衣晃动间,男人已不在原地,脚下正朝着南面方向,缓缓去了。

“军饷被劫一事,陆小凤已去查探,不日之后,自会有结果。”

叶孤城放下手中的书卷,随即右手一伸,便将与白貂在矮榻上嬉闹,却一不小心正要掉到地上的叶玄恰恰抓住,然后将其重新放回到榻间。叶玄咯咯笑着,抱着男人的手臂便不再放开,既而把白貂捉在怀里,一起扑进叶孤城身前,舒舒服服地坐在他父亲腿上,这才和白貂重新玩耍起来。

叶孤城抬手抚了抚他的头顶,一旁管家听闻,不禁有些微惑,道:“此事虽有陆大侠插手,也未必定会有眉目。。。爷如何便这般笃定?还暗中替人压下运送军饷不力的罪责,若饷银追回,就不予追究。”

叶孤城淡淡道:“此事牵涉一干人之中,多数与陆小凤有所交情。”

管家听闻,于是心下便也明了,叶孤城行此举动,不过是看在两人交谊面上,给陆小凤一个人情罢了。正值此时,就听叶孤城道:“天一堂,白云城并太子府中,眼下可供调动的银两,约有多少。”

叶孤城忽有此问,便是因他虽知陆小凤此次应可按原本一般,最终查清此事,但毕竟此间并非与原先尽似,不能完全确定,因而便有此问。

管家心下细细规算一阵,然后报出一个大概的数目,叶孤城点一点头,“近日他们正四处筹款,以备无法追回饷银时补上。。。天一堂可借出八百万两,只需银庄利钱七成就是。”

管家闻言,自然心知肚明,遂点头笑道:“此次牵连其中的俱是江湖中名士豪雄。。。古来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难得,堂内既行此事,自然与他们交好。”

叶孤城神情淡淡,慢慢抚摩着叶玄头顶的柔软黑发。倘若陆小凤并非如原先一般破获此案,天一堂借出巨额银钱,便是予了众人一次人情,并借此于江湖之上提高声名,而即便此次劫案告破,一干涉案人等,也仍要承情天一堂雪中送炭之举。。。

正值此时,忽有人在外道:“禀太子爷,西门庄主已至。”

叶孤城乍听之下,抚在叶玄头上的手不由得一顿,管家见状,不便停留在此,于是躬身道:“爷,老仆先行告退。”

叶孤城微一抬手,让他退下,面上虽还是神情不变,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浮起一层暗色。

西门吹雪进了阁内,就见一身白袷单衫的男人正靠在矮榻上,膝间则坐着叶玄,正在和白貂玩耍,见他进来,便抬了头,咯咯一笑,脆声道:“爹!”一面张开手要抱。

西门吹雪将手中的长剑放在桌上,走过去将他抱起。叶孤城几乎同时起身,道:“怎地来此。”一边已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

西门吹雪抱着叶玄,从后面看着男人的背影,片刻之后,才道:“方才回去,你不在房中。”

叶孤城道:“有些公事。。。过一阵便回房。”

西门吹雪听了对方平静至极的语气,只觉心中不仅沉抑难耐,且又疑惑不解。自两人回京都之后,叶孤城便对他明显疏远起来,而自从二人定情至今,虽不能说是形影不离,却也除各自公事之外,大多皆在一处,或是练功抚琴,对弈作画,或是谈天赏景,品茗说笑,从来不曾像近日这般,几乎难得见面。叶孤城这些时日以来,只说公务繁忙,往往直至深夜,才回房睡下,甚或根本便于处理公文之后,就于当处休息,而并不回房内,即便有时见面,也并不多说什么,更勿论向从前一样亲近。西门吹雪从未被他这般冷落过,更不知对方为何如此,却也于心底,隐隐觉出一丝异样的不安。。。

叶孤城放下茶盏,道:“天色已晚,你且回房休息,我处理公务过后,便回去。”

西门吹雪将叶玄放回到矮榻上,既而走到男人身前,看着对方垂目续上茶水,片刻之后,方沉声道:“我在此,等你。”

叶孤城闻言,放下茶壶,从桌前起身,道:“不必如此,近日公务繁多,一时也难得处置妥当。。。你且回房就是。”

西门吹雪不答,只用一双墨色的黑眸静静看着叶孤城的面容,半晌,忽开口道:“最近,有何事。”

叶孤城闻言,垂目笑了一下,道:“没有。”一面因胸口处开始隐隐出现的不适之感而几不可察地缓缓吸一口气,暗中将其压下,然后走到西门吹雪身前,伸臂搂了他腰身,在对方的下颌处咬了咬,微微一扯唇角,低声戏谑道:“西门可是在抱怨我,冷落了你?”

西门吹雪见他神色如常,峻隆的眉宇间蕴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浅淡笑意,于是就也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实是多想了些。。。

熟悉的气息隐隐约约地靠近,然后就这么印在了唇上,叶孤城闭了闭狭长的双眼,便接受了西门吹雪的亲昵,随即抬起手,抚摸着对方笔直的脊背,一面回应着爱侣清凉的吻。

体内的气血开始渐渐有了翻涌的迹象,使得叶孤城只觉心下浮躁,几乎隐隐有了想要狠狠咬住男人冷薄的唇,肆意啃咬噬吮的念头。。。

“玄儿尚在此处,他虽年幼,但你我这般,也的确太轻狂了些。”叶孤城脱开两人唇舌之间的纠缠,淡淡笑一下,低声说道。西门吹雪贪恋地以手抚摩着他的颊侧,让两人鼻尖擦着鼻尖,气息交绕,不时轻吻磨触着男人方才湿润下来的唇,低低道:“在此之前,我以为这几日,你是在,避开我。。。”

叶孤城心下一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微微扬了扬斜长的眉,淡笑道:“自然没有。”一面抑制住体内的异样,松开揽着西门吹雪腰部的手,道:“夜深,你且先行回房休息罢。”

西门吹雪此时连日来的沉郁已一扫而空,心神颇定,于是最后在叶孤城的唇上亲了亲,低声应道:“嗯。”正要走时,榻上的叶玄却忽然叫道:“爹,睡觉!”一边朝西门吹雪伸出了手。叶孤城见状,微微笑道:“带他一起回去就是。”

目送着父子二人出了门,叶孤城唇边的笑意终于慢慢隐去,缓步走至窗前,任凭夜晚的风徐徐吹进,卷开鬓边的发丝。

这世上已经有一个人永远等在这里,要与他一同看那花开花落,四季更替,愿意为彼此交付一切,面对一切。。。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漆黑冰厉的眼底,是无穷无尽的孤傲和寒冷,而渐渐的,这人的眼中便开始有了情感,有了温度,有了笑意。。。直至如今,他虽还是那个旁人印象中的冷酷无心的男人,却在自己面前时,已真真正正,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叶孤城微微阖目,面上平和至极。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西门。。。”

一只手执着银匙,往墙角的紫铜鎏金鼎内慢慢撒下一把檀香。男人走到床前,伸手一颗颗解去外衫上的扣绊。

榻上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叶玄穿着一件月白色肚兜,颈上戴了紫金长命锁,正攥着拳头偎在西门吹雪身前,在床内睡得正香。叶孤城眼底闪过一丝淡笑,动作轻缓地脱鞋上榻,在西门吹雪身旁躺下。

腰身倏然被人揽住。西门吹雪翻过身,将男人拥到怀里,叶孤城低笑道:“怎地还没睡。”

薄唇凑到对方的耳畔,在上面轻啄一下,西门吹雪低低道:“喝了药不曾。”

叶孤城知他指的是近来每晚睡前必饮的安眠汤药,便应了一声:“已经喝过……”

话音未落,腕上忽地一冷,同时就听西门吹雪道:“你如今状况,是否好些……”

叶孤城心下蓦然一凛,随即便立时手腕反转,脱开了对方搭在自己脉腕上的手指,但下一刻,一只手便已牢牢扣住了他的右腕。

西门吹雪心下巨震,一贯冷峻酷利的面容上,此时却在眼底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叶。。。你,在做什么!”

(睡神:我怎么觉得那么像言情八点档啊)


五十六。人生自是有情痴

墙角的鼎内徐徐飘出凄迷的轻烟,然后又被从窗外吹进的风打散。

西门吹雪的手牢牢扣住男人的右腕,不让他从中脱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对方的手腕攥断。

叶孤城任由自己被死死抓住,心下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西门吹雪说的不错,这几日他确实是在避开对方,不仅仅是由于两人相处时已经越来越让他感觉不适,更因为他不想让二人像往常那般朝夕相伴,从而使西门吹雪发觉出什么端倪。

但眼下,却果然还是,没能瞒得住对方。。。

叶孤城从榻上坐起,垂眼看着西门吹雪紧握在自己腕间的手,半晌,方淡淡道:“西门,自我外祖之前,叶氏一族但凡嫡系子孙,皆得享高寿,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不待对方应声,叶孤城便已继续道:“叶氏一脉祖传心法功诀,乃是抑情静性的法门,人多思则神怠,多念则精散,多欲则智损,多愁则心慑,若能无欲无念,自是养生之道,因此族内嫡系子孙修得此法,皆可得以多寿。”

他沉默片刻,又道:“在此之前,历代族中无人在武功之上,可及得我外祖成就,但以他修为之高,却于五十四岁时便已卒殁,反而远不及先人,你可知是为何?”

他慢慢将西门吹雪紧扣在自己腕间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开,“人天生便有七情六欲,这门法诀修习下来,终究不过是以静功将其压制,而并非真正消除。。。开始时,不过是略有些少语寡语罢了,随着功力加深,禀性便逐渐日益冷淡,而同时对修行者的影响,也越发深重。。。自古情爱一途,最动心神,我外祖当年修为至颠峰后,却因情而结苦困郁,因而导致时常气血激躁,筋脉逆冲,未及三年,便已早……”

话还未曾说完,西门吹雪刚刚被扳开的手就已重新紧紧将他扣住,刀削般的薄唇中一字一句地吐出话语:“因此这几日,你便开始,自行散功?”

叶孤城没有回答,也没有抬眼去看对方此时的神情,直至片刻之后,才扬一扬唇角:“若是废了武功,虽可除去功力,但心性境界,却是无法消去,勿需多久,仍不免像我外祖一般。。。”话毕,忽然用另一只手抚上西门吹雪的颊侧,缓慢摩挲着,淡淡道:“莫非西门,不愿与我长久为伴?”

西门吹雪只觉此刻心中如同冰天雪地一般,握着男人右腕的手几乎被冻住,僵硬得仿佛不能够有丝毫的动作。“我,不允你行此事。。。”

江湖中人废去武功与自行散功,在某些方面来看,都是自此使人消去功力,并无不同,但武功废去不过是让人与普通人无异,而一旦散功,却是要生生断去根基,消除心境修为,不但会削弱身体,更会极大地折损寿数!

叶孤城自幼习武,这一门作为本源根基的心法功诀,经过二十余年的勤加修习,早已融入血脉筋髓,若一旦自行散去,定然相当损害身体,原本武人强健的体魄不但要自此变得孱弱,且更要令人寿元大损,他眼下已过而立,若是此时散功,极有可能连半百之数,也未必能够。。。

叶孤城反手回握西门吹雪冰冷的手掌,心中一丝凉意慢慢沉积,可还是微微笑了笑,道:“叶孤城向来虽不说是无欲无需,却也难得有所愿求。。。只是这一次,总还是贪恋与西门之谊,但凡能多相守几载,也是好的。。。西门难道不愿如此?”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就那样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日后一旦逐渐散功,叶孤城不仅会武功尽失,且体质也会十分孱弱,甚至连普通人也及不得,对于这样的结果,一般的江湖中人尚且不能接受,何况是眼前这个骄傲睥睨至极的男子?

'西门,世事莫测,况且我毕竟比你年长几载,你又怎知我二人,定然便可永伴对方身侧。'

那时这人分明就是在试探而已,而他的答案,想必就让对方,作出了决断。。。

武者的骄傲使得很多人宁可痛快死去,也不愿承受散功后自此变得孱弱无力,虚损缠身度日的结果,而此刻他面前的男人,却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如何会不知道对方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不过是。。。

而曾经对于名为西门吹雪的男人来说,生命不过是一场独自追寻武道极至的路途,但自从遇到了这个人,进而逐渐相知,相许,相守,直到如今,已有人能够与他一起并肩齐行,自此,不再寂寞。

也许他是他命定的劫数,身不由己,义无反顾,可又终究没有错过,没有放手。。。西门吹雪忽然间觉得,似乎眼下两人根本不必有所心碍,这个人如果不在了,他陪着他同去就是,又何必效仿那小儿女之态,徒自感伤萦怀?

只是,只是。。。

叶孤城陡然被狠狠抱住。男人用力环抱着他,抱得那样紧,手臂几乎勒进了他的血肉,勒断了他的骨节。。。叶孤城只觉体内的血气翻涌得厉害,却并不是因为功法反噬的缘故,而是心底仿佛有什么地方,被一只手越来越紧地攥住一般。。。

可他只是抬手缓缓抚摩着对方的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和西门吹雪拥抱在一起,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又或者只是片刻而已,便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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