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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过往by子竹[瓶邪同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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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没事没事,我帮你擦。”
吴邪打断难得略有微词的张起灵,跪立在张起灵身边用浴巾帮他绞干头发。
比看上去软好多……吴邪揩干墨色发丝上的水珠如是想。
水渍在平纹棉巾上晕开成暗痕,一如帐内光影昏昏。
张起灵垂头缄默无言地任吴邪摆弄。
吴邪无意中一垂眼,便看见张起灵解了两颗扣子的素经锻里衣中露出两段精致的美人骨,视线下移,便是隐约可见的结实胸肌。
吴邪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脸颊已染上微红。
没个正经的怎麽跟三叔一样了?他暗暗骂自个儿,手上动作不由加快。
“嗯……差不多好了。”
吴邪放松了有些紧绷的身体,略吐出一口气。
帐中又是一暗,张起灵已勾下镂铸线刻的竹节纹银帐勾,面朝内躺下。
吴邪便也钻进被子,脑袋刚沾上枕头,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拢了拢被子。
“…嗯?……谢谢……”
全身陷在温暖的包围中,暂时撤退的困倦又席卷而来,连句尾也融化在浓浓睡意中。
如若吴邪此时抬眼,便会对上一双毫无倦意的黑曜般的眸子。
注视著眼前顷刻便沈沈入睡的安然睡脸,张起灵的目光似比日间,略柔和?
回过神来时,已伸臂揽过那具微凉的纤细身体在怀中。
张起灵略略一怔,却未松手。
胸前,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臂上传来均匀的起伏。
胸腔中的鼓动变得有些奇怪。
试图强压下心中涌动得愈发汹涌的热流。
那是某种至今为止尚无法从理性层面加以平复的怪异心情。
这是──
是因为自己有生以来从未如此为他人作想?还是……
“…嗯……”
似乎感受到了热源,怀中的身体动了动,更加偎缩进来。於是,两具身体寸寸紧贴。
垂眼,便能看见两道长睫缀成的弯弧微微颤动。
他记得那双眼帘下掩藏著怎样一双对男人来说过大且过亮的眸子。
张起灵微微蹙眉,撇开视线。
糟糕……
进展麽?呵呵。(←这是作者… …)
非要说也不是没有。
只是──
不知同榻而眠可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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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转醒时,有鸣啼,正啾啾。
昨晚一夜好眠,只是──枕边空无一人。
上哪去了?吴邪摸摸脑袋。
百般不情愿地钻出温暖的被窝,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真是越来越冷了……
不过最近睡觉时总觉得比以前暖和……难道是错觉?
直到目前为止吴大少爷还不太习惯自己穿衣服,不由得有点怀念起云彩。至少云彩不会像他一样把盘扣扣得惨不忍睹……
小小插一句,云彩丫头是吴家少主子房里的丫鬟。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的吴邪蹦下床,踩著厚粉底小冬靴跑到屋外。
果然,远远就看见溪边那一抹纤长的人影。
吴邪回屋加了件锈绿遍地金缠枝芍药袄儿,在寒冷空气中微微适应一会,迈步朝山溪走去。
未真正天亮,未真正入冬的山间清晨,直比山下的雪天还冷。
没等走近,张起灵便余光瞥见了坡上走下来的吴邪。
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呵出一团团白色雾气。
张起灵冷冷望一眼吴邪身後的小屋:
“回屋。”
吴邪却笑嘻嘻地向他跑过来挥挥手,把怀里的錾著叠胜纹的铜手炉揣得更紧了些。
“没事儿,京城的冬天可比这冷多了,”吴邪转念一想其实自己没在京城呆过几个冬天,便赶紧改口道,“……哎?小哥你在干嘛?”
湍急溪水上空浮著几个缓缓旋转的法阵,几股打著旋的水柱正被吸往岸边的几只木桶。
吴邪记得张起灵昨日刚打的水,足够用上几日了。今日怎麽又──
“你要上山?”
张起灵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一丝小小的恐惧瞬间浮上吴邪心头。
“上山……干嘛?”吴邪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扳著张起灵的身子面向自己,“你…该不会……”
吴邪睁大的眼眸中泛起雾色,丝丝惧色浮上眼底。
“你要上山采药?!”
“嗯。”
张起灵回答的声音不大,吴邪听来却是晴空霹雳如雷贯耳。
不是吧……又要采药?!这深山老林的满眼望过去只有俩人,这俩人里需要喝药的──怎麽看都只有自己啊!!
好不容易才停了药,怎麽又来!
思及生生性命堪忧,吴邪赶紧急巴巴地问:
“什麽时候?”
张起灵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无的轻笑:
“现在。”
啥?!现在?那岂不是连逃亡对策都来不及想?
“我,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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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扶疏巨冠的古木枝干於头顶交缠成一弯巨大的穹顶,遮住冬日不甚朗照的黯淡阳光。怕是经年未有人涉足的深林中,雾霭轻笼慢涌,连远远传来的嘤嘤鸟鸣也落入朦胧不清。
没有山道,只好跟在前方不远的人身後艰难前行。
吴邪在心里把自己和张起灵骂了个遍。
他娘的,没事采什麽药……不行了,脚好痛…累死了…好饿……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早在刚上山不久时吴邪就猛然意识到两人体力及身手的巨大差距。
为啥那小哥轻松一攀就一跃而上的陡坡,他吴邪就愣是要手脚并用最後还得让张起灵拉一把呢?
平常还看不太出来,并排走著的时候便分外明显──看起来这闷油瓶也没比他大多少的,怎麽高出那麽多?
还是那句话:人比人他奶奶的气死人啊!
不甚适合登山的小朝靴已沾满了露水,足底早已有些隐隐作痛。
吴邪看了一眼前方几尺远的修长背影,终於无奈出声:
“小哥,我们休息会儿吧。”
闻言,张起灵顿住脚步,转头看了吴邪一眼──继续往前走。
吴邪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
“反正药也找齐了,这会儿天色又还早,而且,我──”吴邪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真心话,“我累了。”
前方人又一次停住。然而没有回头,而是抬眼透过密麻的枝梢瞅了一会儿阴暗的天空。
“…?”
吴邪纳闷地顺著张起灵的目光往上看过去,除了不完整的烟灰天幕外啥也没有。
“怎麽了?上面有什麽?”
张起灵收回视线,却不回答,只无声地摇摇头,指了指前方一块顶部平坦的山石。
“去那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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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屁股坐上去,石头凉冰冰湿漉漉的,但是已经累趴了的吴邪根本管不了那麽多。
吴邪晃著脚看了一会张起灵整理药草,实在无聊,便翻出包囊中的丹棱冻粑往嘴里塞。
虽说吴邪这趟上山来的目的是盯梢──防止某人采些不明不白的奇怪草药来坑害自己──可实际上这一崇高革命目标完全没有达成。因为上山半途吴邪就累得不愿挪位,只好坐在一边等张起灵下山的时候把自己顺道接走。
“小哥,你要不要?”
吴邪嘴里叼著半块冻粑口齿不清地问,把手中的包递了过去。
吴邪本以为素不喜甜软的张起灵会拒绝,没想到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探过来咬一口吴邪嘴里叼著的半块冻粑。
“……!”
吴邪惊得差点从石头上掉下来,无奈口中塞著软软的点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吴邪瞪著没事人一样继续整理分类药草的张起灵。
什麽人啊!这都叫什麽事……难不成朋友之间这其实不算什麽?
涉世未深的吴家少爷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常识问题。
不过我们算是朋友麽?…应该…大概…算吧。该不会是我自作多情了?
吴邪正发著愣,突然背後传来一阵始料未及的钻心刺痛。
“呜……”
仿佛有千百小虫在往皮肉里使劲钻,一声痛呼还没出口,吴邪就疼得缩了起来。
张起灵也是一楞,立马伸手扶住,防止吴邪从石头上滚下来。
“怎──”
询问的话语未能成句,张起灵的脸色便是一变。
不知何时,他们所呆的山石附近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油黑小虫,铺天盖地黑压压地覆盖了地面,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在两人周围成围剿之势,甚至有几只已爬上了山石。
只是似乎它们在避讳著什麽似的并不靠近,只是不断聚集成堆。
张起灵的眼神变得冷峻。
“别动。”
张起灵扶稳已经疼得脸色苍白的吴邪,一只手探向他的领口。柔和的黄色光辉浮现刹那,吴邪身上那四五件冬衣的盘扣瞬间全部松开。
吴邪只感觉到一晃神的彻骨严寒侵上胸前肌肤,似乎有一只温热的大掌贴著腰侧滑进来,下一秒便看见张起灵用奇长二指捏著一只黑乎乎的小虫子从自己衣服中伸出手来。
疼痛遽尔消失。
吴邪惊讶地盯著那只‘吱吱’叫著不断扭动的虫子:
“这是……龙虱?”
就是这东西掉进自己衣服里还往死里咬?
“嗯。”
张起灵扔掉手中小虫,又是面色冷峻地扫了四周一眼。
较之刚才,数量更多了。
又抬眼望一眼天空。阴云密布,大雨将至。
来不及了。
“这……这是怎麽回事?”
张起灵听见吴邪颤抖著声音问。
“哪来这麽多龙虱!”吴邪系著盘扣的手开始抖抖霍霍地使不上力气,满眼里溢满恐惧,“我记得龙虱是肉食性……它该不会…吃人……”
连话都说不完整,吴邪抓住张起灵的手臂摇晃起来。
“小哥,这样下去不妙,我们还是快走──”
张起灵却摇摇头,淡淡看了吴邪一眼。
“走不了了。”
“咦咦!怎麽这样──”
没等吴邪一声惊叫脱口而出,便有一只手突然圈紧他的腰。
接著,便是双脚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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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吴邪深深吐出一口气,探出脑袋向树下看去。
被某人紧揽腰际飞升至树间後,龙虱迅速占领了他俩适才站立的一小片区域,如今油亮小黑虫正顺著盘虬团根向树上进发。
是说某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呸,根本不懂得关爱弱势群体,就直直这麽把吴邪虏上树来,事前也不打个报告给点forecast(误)啥的,折腾得吴家少主子至今尚有点儿惊魂未定。
“啧。”
似乎听见某人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冷哼。
吴邪回过头,看见张起灵手握著出鞘的刀锋,划拉出一道淋淋血口。
“哎!你──你干嘛!”
吴邪吓得一把抓过张起灵的手腕,一道横过掌心的伤口正汩汩地溢出鲜血。
“你疯了吧,想疼死啊……”
张起灵轻脱开吴邪捏得死紧的爪子,淡扫一眼树下,便站起身来。
吴邪也赶紧爬起来往下看。粗干下半已被密匝匝的小虫裹了个密不透风,黑压压的上际线正不断向上挪移。
照这个速度,不出半柱香龙虱大军就要压境。
张起灵伸出滴血的手,使力一握,便有大颗鲜血顺著树干滚落。
龙虱瞬间如同被火烧著一般扭滚作一团,发了疯似的从树上逃开,拥挤推搡著一大团一大团的掉落下去。
吴邪吃惊得简直舌头打了个结,啥也说不出来,愣愣看著张起灵将宝血在树周浇了一遍。
完成驱虫诸事,张起灵看一眼似乎惊呆了的吴邪,一声不响地又坐回远处,背靠斜伸的枝桠闭目养神。
至於这位爷是否有很享受某只小动物的惊羡目光这件事……咳,大概只有他自个晓得了。
你大爷的!这闷油瓶什麽道行,蚊虫不侵?那夏天岂不是不用熏蚊了?要不叫家里那几个驱虫师每人问小哥讨点宝血好了,驱虫效率绝对翻著筋斗往上升啊,说不定还能减少产能优化产业结构扩大销路啥的,那小哥过不了几年大概就被那几个老财迷榨成人干了……想歪了!!
吴邪自顾自盯著张起灵感慨万千一番,挨著张起灵坐下来。
俩人如今正身处一棵参天古木枝杈岔分处的平台中,(突然转换京片子)这‘平台’大得,大概都能搭个树屋啥的了。
好像突然想起来什麽事似的,吴邪忽然脸色大变,赶紧摇了摇身边假寐的人。
“喂…小哥?你伤口没事吧?要不我帮你包下?”
张起灵挑起眼皮看了吴邪一眼,伸出手臂,缓缓摊开手掌。
掌心苍白的皮肤光洁如初,哪里还有什麽伤口。
啊,对了,他会治愈术……
可是即使有治愈术也很疼的吧……
吴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麽,却又咽了回去,只改口笑嘻嘻地道:
“小哥你这宝血真厉害,除了驱虫还能干啥?”
张起灵抬眼,淡淡地道:
“克粽子。”
吴邪不解地眨眨眼:
“粽子?”端午节那个?
张起灵眼中似乎氲了一股轻笑,淡淡吐出两个字:
“僵尸。”
“咦咦──!”
果不出其然看见吴邪全身震了震惊叫出声,随即,又改用一种细小而委屈的似乎受了欺负的孩童般的声音颤声道:
“哪…哪来的僵尸啊……小哥你还信这个……”
存心吓人呢麽不是……
吴邪正撅著嘴生闷气,忽然後颈一凉,有什麽东西凉冰冰地顺著领管滑进衣服里。
接著便是满山满耳渐起的窸窸窣窣的碎响,不久就密集成远远的轰隆。
下雨了。
豆大颗的雨珠想必须臾便打湿了整座山峰,却再没有一滴落在两人周身。
张起灵已挥手布下一片结界,树冠间笼著一颗蓝色荧光的透明球体,遮下了时近深冬的山雨。
原来刚才他望天不是发呆是在担心下雨啊……吴邪恍然大悟。那我闹著要休息岂不是耽搁了下山?完蛋了,就是因为我这一耽误才好死不死遇见这麽一大票龙虱的,这回闷油瓶非活烹了我不可!
想到这里吴邪立马泄了底气,一边想著要主动认错争取个全尸,一边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个,小哥,那龙虱……”
“龙虱喜阴湿。”
张起灵阖著眼冷冷打断吴邪。
这一下彻底把吴邪的心浇了个透凉。
完了,他生气了!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留心。其实张起灵只是以为吴邪想问那一帮龙虱是怎麽回事。
龙虱喜阴湿,所以才会在大雨将至时群聚出动。
然而吴邪听在耳中的意思却是:龙虱喜阴湿,所以才会在大雨将至时群聚出动,要不是你要歇息,下雨之前就能下了山了,哪还有这麽些麻烦。
对面寂寂的一点响动也没有,张起灵微睁开眼望过去,吴邪便又是全身一抖。
吴邪早已经脊梁骨拔凉拔凉的泄了力气,被张起灵忽然凉凉的一望,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张起灵似乎没有移开视线继续闭目养神的意思。
糟糕,看来糊弄不过去,他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啊!
姿态要放低,态度要诚恳。嗯。
吴邪瞟了张起灵一眼,硬著头皮开口:
“那个…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累了才……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一句“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遭吧”还没脱出口,吴邪无意间一抬眼,便猛然对上一双极近距离下的黑眸。
“唔哇──!”
这闷油瓶什麽时候靠这麽近的?!他奶奶的一口老血都给吓出来了!这死闷油瓶子怎麽老喜欢这麽著吓人?
吴邪不由挪动身子想往後躲,却忽然被张起灵一把圈住肩膀拉到面前困了个结实。
鼻尖靠得太近,似乎微微一动就要相触,吴邪吓得不敢动弹,刚刚冒出点苗头的小小挣扎也被立刻丢在了脑海中某一隅。
“你…你干嘛…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吴邪伸手企图推开张起灵的肩膀,却只能导致肩上那只手臂揽得更紧。
张起灵的视线缓缓扫过吴邪的脸,一寸一寸,扫过极近距离下的,红晕渐渐浮涌的肌肤,一霎一霎扑闪的睫毛,含怨般鼓著的嘴角……最终,目光落进吴邪眼底。
深深看进去,仿佛能看见那个尚未落上灰尘的,几近崭新的灵魂。
简直还是个孩子。
冷淡的眸子中渐渐聚集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吴邪。”
怀中的身体微微缩了缩。
“啊…?干…干嘛……”
突然被点名,有点不习惯。
吴邪撇开目光,不敢与那双仿佛要把自己看个对穿的眸子对视。
紧了紧手臂,把吴邪又往怀中压进去。
张起灵俯下身,凑在吴邪耳边轻轻地咬字:
“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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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凉飕飕的山风吹拂,吴邪的脸还是热热的。
睡觉睡觉睡觉!
暗数了无数遍绵羊跳篱笆,可是睡觉这事儿好像拿定了主意要和心愿相违。
吴邪偷瞄一眼靠坐一边的张起灵,也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这人老是在睡觉,而且似乎把‘睡觉’这只小兽驯教得服服帖帖,随叫随到说去就走的。
望著那张沈寂的侧脸,脸似乎又有点回热的迹象。
刚才的那个………哎哎,甭想了,快睡觉!
其实也算劳顿了一天,身子早已经撑不住了。
之前张起灵望了会儿天宣布他们今天是别想下山了。吴邪想想山里现在满是龙虱就头皮发麻,於是对这个决议没有任何意见。
惟一有点糟糕的就是恐怕今晚要在树上过夜了。
可是大家都深有体会,人到极累的时候两眼一闭就啥也不晓得了,哪里管它是软榻还是市肆。
於是阖上眼皮,吴邪立即陷入某种半梦半醒的昏沈状态。
几近入眠之际,穿谷而来的山风便格外寒冷。
感受到身边人的轻颤,张起灵挑起眼皮扫了一眼,伸手把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家夥搂进怀里。
两人身边倏忽浮出两帖小小的圆阵,阵中窜出两簇跳动的苍白火焰,暖烘烘地烤著,炙著,直似两枚融融的太阳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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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时节转入岁末。
懒懒度日,总是不觉,已然霜白晓窗。
半个月後,便是癸巳的新年。
少间转眼,吴邪已在山间的小屋中借住了三月有十日。
而如今,三峰合抱的山谷间,泻出於山石的清溪边。
小屋中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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