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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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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人一颤:“我……”

皇帝按住她的手,闭上眼睛。“总要有抛头露面的一天。”

63情不情

“这就是今年要发布的合影?”

皇太后戴上老花镜,细细地端详起新冲洗出来的照片。嘉音好奇不已,也凑过来看。

二十寸的照片清晰如水明快鲜亮,参加拍照的人也是十几年来最多的一次。自皇太后、皇帝之下,左手是皇储、永安公主一家,右手边靖王夫妇、承华公主,佑琨抱在太后膝上,泽远则坐在父母之间。仿佛是有孩子在场的缘故,大人们的表情都不那么严肃了。

“我的裙摆怎么折了?”嘉音一眼瞧出不妥来,“怎么搞的嘛,折腾那么久还是这样……”因为摆拍太久,穿着那身厚厚的礼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泽远不停地扭来扭去很不耐烦,反倒是佑琨文文静静地不哭不闹直视镜头,半点怯意都没有,让人惊叹不已。

“你这傻丫头。”太后摸摸小孙女的发辫,微微一笑。“拍这照片,又不是为了好看。”

嘉音托着腮轻轻点头。她察言观色一番,见祖母的心情似乎还好,便放了心。又陪祖母聊了一刻多钟,见老太太有了倦色,才告退出来。

长秋楼前有一片苍松翠柏,即使在岁寒之时也青翠凝碧。雪后初霁的天色淡而远,积雪的汉白玉栏杆仿佛带了一顶顶绒帽,洁白之色并无二致。嘉音抱紧了温热的手炉,从厚厚的围巾里望着重重楼宇皑皑白雪,一时有些怔怔的出神。直到听到身后的呼唤,她才醒过神来,回眸一笑:“徐姐姐。”

她的助理徐澄微微欠身,淡青色大衣在雪地映衬下显得格外精神:“霖泉宫方才来了个电话。谢家两位小姐已到京了,皇后陛下问公主何时有时间去见一次姊妹们。另,皇后嘱咐公主保重身体不要熬夜,还有切勿贪吃。”

嘉音怏怏地颔首:“……我知道了。”

徐澄便不再多言,欠身一礼后退下。她做事一贯干脆利落,人也偏冷,从没有罗杰那样的文艺风。嘉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这才叹了口气。

她心里清楚,她的两位表姐是为苏娴的婚事而来。

今年夏初,苏韫做主将侄女许配给了谢家长房次子谢朗臻,婚期便定在了来年一月。算是苏谢两家再一次联姻也罢,至少谢朗臻一表人才,比起她大哥只好不坏。这桩婚事门当户对,不管他人怎么想,面上都是喜气洋洋向两家道喜的。

那么,常年留在榄城的苏慕容一定会回来出席姐姐的婚礼了。

苏慕容是不多的能自然地接受她任性尖酸的人。女孩子都会有的小脾气,她甚至当着哥哥也不敢全然使出。他把嘉音当作妹妹,却并不把她当作可以随意打发的孩子。嘉音自小就被教导要进退有度、温柔和顺,而苏慕容却告诉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就好。

“我都学会做几道菜了,为什么你不回来尝一尝……”

嘉音小小声地自语着,心里既有些期待,亦有茫然。

这时有长秋楼的侍从官走近,询问她可曾见到永安公主夫妇,嘉音想了想,摇头说:“姐姐昨日曾说要去园子里游玩,大姐夫一起跟去了也未可知。”她想到园中玉树琼花的美景,一时淘气心动,抛开了那些心思情怀:“不必你去找啦,我去那里玩,顺便就能看看她在不在。你找姐姐有事?”

少女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粉色,一双漆黑眸子在雪地里显得分外清亮,眉目如画间均是纯净笑意。天气严寒,侍从官很高兴不必亲自去花园里,笑道:“也没有其他事,只是老太太想大孙女了。公主见到她,记得告诉一声好好休息。”嘉音闻言偏着头想想,如花笑靥便从腮边开出来:“夜里是家宴,那我告诉她要早点来啦。”

她翩然下阶去了,侍从官望着雪地里渐行渐远的一点朱红背影,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泽远是个相当淘气的孩子,佑琨比起小表哥却乖巧安静的多,颇有大家风范。他甜甜笑起来的时候,就连态度一直淡淡的太后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沈斯煜却似不太乐意把儿子送到长秋楼。他如今越发的深居简出,只去拜访了外祖父杨氏和谢皇后,然后安居东苑闭门不出,每日里只照料妻子、给孩子朗诵睡前故事。皇帝对长子的消极怠工很是不快,喜欢佑琨倒是真心实意。他使人来带孩子过去时,沈斯煜皱了皱眉,起身一并去了。

皇帝等在宗宫三楼。室内暖香袭人,沈斯煜一推门进去就开始后悔。皇帝却不管他,径命人将佑琨抱过来放在膝头,逗弄着他呵呵笑道:“这孩子长的真有福分。莲玉你来看看。”

“可不是。”姚夫人亦是一脸含笑地附和道,“看这下颌,琨儿将来必定是个有福气的,靖王殿下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呢。”

她侧坐在皇帝身侧,欲要伸手将佑琨抱过来;沈斯煜却伸手阻挡道:“这孩子不老实,别弄脏了夫人的衣服。”一壁已轻巧却不容分说地将孩子抱回自己胳臂。佑琨趴在父亲怀里咕咕地笑了两声,开始吮自己的手指。皇帝不快道:“怎么这么生分?连看看都不行?”

“父亲多虑了。”低头将孩子的手从嘴里拽出来,沈斯煜淡淡地回答,“这孩子有些痴处,不是血亲便不愿意亲近的。”

姚夫人闻言微微变色,低头不语。皇帝斥道:“胡说八道!哪有这种道理!”

“这不假。”沈斯煜只是轻微地一耸肩,“他连保姆都不用,这半年都是我和令怡照顾他。像这次回来,他虽然从没见过华音,却是天生的亲近。要说小孩子都有从胎里带来的灵气,恐怕也未尝不是真的。”他这一番话似虚似实真真假假,听得皇帝一阵愕然,回想起来好像的确也是这么回事,便不提了。

沈斯煜便也不说话,只安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从花瓶抽一朵鹤望兰,逗着佑琨伸手来抓。这会客室是他以前每日都要来的,他闭着眼也能摸到门口;此时大摇大摆地坐在这里,行止间全无不妥帖之处。这种自然态度看得皇帝直皱眉,咳了一声方道:“听说你准备过完新年就回去?”

“昭阳慈善基金还有一堆事等我处理,拖延不得。”沈斯煜的目光依旧落在儿子身上。“回去之前,我想带着令怡和佑琨去祭拜惠陵。母后若在天有灵,想必也是高兴的。”

皇帝反倒一滞,停顿一下方道:“也罢。总归别冻到孩子。”

室内安静了一时,沈斯煜问道:“明年就是母后三十年祭了,父亲不知有何安排?”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内含的意思却毒辣之极,尤其姚夫人还陪侍在侧。“至于佑琨,哪里会这么娇嫩?以前我和妹妹去祭拜惠陵也是在一月,那时也不过四五岁。”

“朕没忘,主祭是一定会去的。”言及早逝的结发妻子,皇帝也有一丝怅然。毕竟是少年情分,杨皇后在他心里总有一份特殊的位置。“前些日子还想了些章程,过年一乱便暂搁下了。你怎么个打算?”

“母后不是爱热闹的人,不必闹得太大。”沈斯煜一口一个“母后”,神态却是平静的紧。“到时候只把弟弟妹妹们喊回来就好。谢姨这个季节一向多病,就不必麻烦她了。至于夫人……”

他看了一眼姚夫人,挑了挑优美丰泽的唇角。“虽说夫人与父亲形影不离,但死者为上,祭典还是不去的好。”

姚夫人脸色有些发白,点点头勉强笑道:“我省的。”

或许是对亡妻有一份愧疚,皇帝竟没有出言斥责长子,听了这颇为含沙射影的话也只是不悦地冷哼一声,并未发怒;念及长子抛家去国身份尴尬,心里便软了,捡着生活起居问了些,又自抽屉拿出一块羊脂玉给佑琨做玩具。这已是他难得的主动示好,沈斯煜却依旧是淡淡应对,又坐了片刻,瞥一眼座钟便起身告辞。

皇帝默然看着长子愈发消瘦的背影,终于在他隐入门后时,出声唤道:“——阿煜!”

沈斯煜诧异地转过头,佑琨也伏在爸爸肩上好奇地看着祖父。“父亲还有事?”

“……罢了。”室内静谧了一刻,皇帝倦然地摆摆手,“……你去罢。”

太极宫内装饰极为奢丽,描金穹顶高悬,长廊一侧安放各种珍奇摆设,另一侧的廊柱外便是能俯瞰花园的玻璃墙。富贵荣华与清冷雪景本是殊途,在这里却奇异地交相辉映。佑琨睁着大眼睛看着四下里散放着的各色玉器字画,十分快乐地哼哼唧唧。但不顾儿子的不满,沈斯煜愈发加快了步伐。直到走过一副以太祖征北海为题材的油画,才驻足静静看了片刻。

“大殿下。”

走廊一侧这时有衣裙窸窣缓缓而来,姚夫人自柱子后款款走近,敛衽一礼:“殿下好雅兴。”

清淡的素馨花香自她衣袂中溢出,沈斯煜微微一皱眉,侧身避让。“夫人不必多礼。”言毕便不再多言,继续上下打量着壁上的画作。

姚夫人却似乎并未被他的冷淡态度所影响。她挽着羊绒披肩走近一步,轻声劝道:“你父亲最近心脏都不舒服,近日来一直脾气不好。毕竟年纪大了,殿下能顺着他的便都顺着他罢。”

“父亲心脏一直不太好。”沈斯煜仰望着油画淡淡说道。“母后去世时他痛心良久,大约就是那时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不知夫人是否知道。”

“……殿下,我知道你恨我鸠占鹊巢。”姚夫人终于黯然一叹,凄声道:“这是我的罪过,我将来进阿鼻地狱也偿还不了的。可你父亲……你父亲毕竟需要人照顾,皇后也不回来,他这样的年纪,怎么能没有个身边炫?”

她拿丝绢轻轻拭了拭精心描画过的眼角,姿态婉约,楚楚动人。“如今殿下兄弟姊妹们也都大了,各个都不在他身边。你父亲平日里说起你们小时候的逸事,总是要叹息半天,我也不过是想让他宽心罢了……”

“有劳夫人了。”沈斯煜却并未被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打动,不软不硬地说道。“如今小妹一到换季还要吃下几十幅药,前些日子还在咳嗽,却不知父亲知不知道还有这等情形。至于承欢膝下,自有有心人去做。”

见他不为所动,姚夫人微微咬住下唇,银朱色织锦交领衬得她脸色愈发惨白。“这都是我的罪孽。”她虚弱地靠在墙上,按着心口喘息片刻才哀声道,“你妹妹还小,只求殿下看在你父亲的面上……”

沈斯煜一哂。“妹妹们如今大约都在长秋楼。夫人的心思,自可去请父亲做主。”言罢便不再多语,只拉着佑琨的小手去触碰一挂刺绣挂毯上的珍珠,逗得孩子咯咯大笑。

姚夫人苦笑了片刻,谨慎地看看四周。长廊本就无人,沈斯煜瞧见她这等做派不免皱眉。压低了声音,姚夫人切切地说:“殿下不知道罢,你父亲已经决定过个一两年就逊位给你弟弟。今晚的家宴上,只怕就会宣布让他摄政的消息。”

沈斯煜果然微愕了一瞬。虽然他立即恢复镇静,姚夫人还是心头一松。

“他虽没告诉我,我却能猜得出来。等到那时候我们娘俩的处境怕就要仰仗皇储。”姚夫人低头叹道,“宝如那孩子单纯的紧,又一贯很仰慕大哥哥。若是殿下能照应一二,将来就算……就算你父亲不在了,也能有她的活路不是。”

“我已赋闲。”沈斯煜不冷不热地反问,“夫人既知此事,何不直接去求三弟?”

“隔着皇后,哪里有那么容易。”姚夫人伤感地笑了,投来哀伤婉约的一瞥。“那样的簪缨世家,哪是我敢去撼动的呢。若无谢家,殿下现今只怕还好好的坐在东宫——”

“夫人慎言!”

沈斯煜顿时警觉,眼底泛起一丝隐约冷意。“辞职是出自我本心,与三弟、谢家概无关系。这种无端臆测涉及国本,夫人最好不要再提。告辞。”

不顾姚夫人惊愕的目光,沈斯煜抱住佑琨断然离去。心脏跳的又急又沉,他看见自己唇边一丝冰冷的弧度映在玻璃反光里。佑琨不快地哼唧几声,沈斯煜半低下头,将下颌贴在孩子温软的面颊上,抱紧了那小小的襁褓。

他从未如此想要逃离这一切。

夜里的家宴定在长秋楼。由于次日就是新年,这算是最高家庭难得的私人形式小聚。年轻一辈早早就聚在会客室里陪着老太太谈笑,自然是嘉音说话最多,插科打诨的减了不少静默之间的尴尬。华音似乎有心事,略显寡言;祁令怡依旧是柔顺的陪坐在丈夫身边,看上去在新年到来之前决不打算主动开口。好在有泽远和佑琨这对小兄弟在,给了众人不少谈资。

七点一刻,谢皇后准时抵达。这也是每年唯一一次她会踏足长安宫。她精神还好,只是比起年前愈见清瘦,眉宇间亦有倦色,太后不由问了几句,谢皇后苦笑道:“不碍事,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

她向佑琨伸出手,沈斯煜忙起身把孩子递给她。谢皇后爱怜地将婴儿抱在手里,亲了亲孩子的面颊,方向华音道:“小华你还年轻,千万记得生完孩子的一个月要调理好。”她轻轻咳嗽一声,微蹙起眉笑笑,“在外面什么都不趁手,不如在家里调养好了再回去。”

“不用了,您不用太担心。”华音自怔忪里醒来,忙含笑道:“我生小远时什么都不懂,不也过来了?小远还不是好好的能跑能跳——”

“你还年轻,懂得什么。”太后端起杯子,淡淡道。“我看阿煜媳妇产后调养的就不错,你到了时候不妨多学学。趁着年轻,该多要几个孩子,免得日后后悔。”

气氛安静了一瞬间,沈斯煜微微皱了下眉头。但太后却似乎并无苛责之意,扶了扶老花镜,细细看了祁令怡一眼,神色不见喜怒。祁令怡半低了头,轻声答道:“我也没有太刻意的调理,只是休息的好。孩子一直是殿下照顾的多一些。”

“我就说阿煜肯定是个疼媳妇的,跟他老子不一样。”太后颔首道,“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气,该惜福才是。”

沈斯煜嘴角一抽,祁令怡乖巧地点头称是,好像对前半句话全无耳闻。太后仿佛对她的态度比较满意,神色温和了几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住着。这是在自己家里,不用过于拘束。你们年岁相仿,闲暇时也和华音多聊聊。”

仿佛没看到几个孩子都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太后扶着罗女史的手起身:“皇帝还不知何时才能忙完,我们先开席吧,不必等他了。”

华音有四个月身孕,祁令怡才生产几个月,几道菜因此格外清淡而营养。何况家宴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于吃而在于联络感情,一时气氛颇为轻松。嘉音咽下一筷柔滑的白灵菇,看见祁令怡只文雅地小口小口喝汤,不由笑道:“嫂子饭量真小,你都不吃主食么?”

不待妻子说什么,沈斯煜已插嘴道:“在家里她比这吃的还要少,好在佑琨不像她。”

“男孩子要是也饭量小就麻烦了,不过我看也未必。”谢皇后一笑,慢条斯理的端起杯子。“我还记得斯煜你带着阿晔吃过的那半只羊,当时可没把我们给吓死。看来你们都没事,还能在这里说你媳妇吃的少。前事不忘,固非小惩可也。”

众人均大笑,说苏武要是如此必不至于长留北海云云。方在谈笑,侍从忽然轻轻敲了敲门,皇帝来了。

房间里轻松的气氛在看见他身后的姚宝如时,陷入了诡谲的安静。姚夫人却并未出现。皇帝携着怯生生的女儿的手,迎着各异目光走进门来,仿佛对这里诡异的气氛并无察觉,在长桌一侧坐下:“加一把椅子。”随即让姚宝如在他左手边坐下。

姚宝如身边就是沈斯晔的位置。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看了眼母亲的神色,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倒是嘉音瞬间涨红了脸,被他极严厉的眼神阻止住,才没有立即拂袖而去。

太后在姚宝如出现的第一刻,脸色就变得极为冷淡。冷眼旁观了片刻,她淡淡说道:“这位小姐是谁?看她也有十几岁,我倒是老了,竟想不起来这些年是不是有一次见过。”

她这句话却是暗讽,皇帝微皱眉又松开,笑笑:“也怪我疏忽,一直没带她来见过您。”他看了一眼头快要埋到胸口去的女儿,笑笑:“她和嘉音是一样的,都是您的孙女。”

64玉碎

听见皇帝这句话,嘉音的肩膀猛然一颤,死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女孩儿眼里的愤怒几乎要燃烧起来,险些摔了杯子,却在祖母和兄长的目光阻止下强自按捺住了。太后神色冷淡,唇边带了一丝讥诮,锐利目光看得姚宝如头又低了三分。年轻一辈神态各异,谢皇后打量着眼前杯碟,仿佛全然事不关己。见气氛诡谲,皇帝咳嗽一声道:“母亲……”

太后睨了他一眼。“这里没有外人,你想怎么着就直说。”她端起手边茶盏,轻轻拨着漂浮在上的茶叶:“我帮你打理了半辈子这长安宫,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帝神色间就带了一分惭愧:“是儿子考虑不周了。”他看了眼身边的宝如,轻叹了口气,看向长桌另一端的母亲:“儿子早年行止荒唐,数十年来劳母亲费心了。”

太后神色微缓了些:“这里总没有个像样的女主人也不像话,我不过是勉为其劳。”

她向谢皇后的方向微一颔首,目光却并未落在儿媳身上:“难得的人齐全,也算是四世同堂。虽说你和淑匀早年多有恩怨,孩子都在,今晚就不提了,安安分分吃顿饭罢。”

皇帝不由看向前妻,谢皇后回以一个点头微笑,淡淡道:“陛下。”

“还有你们几个,都不懂事了不成?”太后眯起眼,看向下手边的孙子孙女。“你们父亲来了,还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掩去眼底一丝情绪,沈斯晔率先站起来向皇帝欠身行礼。虽然起身很快,却并不见仓促,气度里自带了三分从容稳重。“父亲。”有他带头,自然别人也不好再坐着。嘉音磨磨蹭蹭的起身,在兄姊的几记眼刀下才勉强屈膝一礼。皇帝微皱起眉,然并不多说什么。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极其诡异,沈斯晔面无表情的喝着面前一盏金菇扇贝菠菜羹,觉得自己的胃好像完全丧失了功能。时针指向八点一刻,眼见宴席行将结束,皇帝终于咳嗽一声道:“母亲,儿子还有一事。”

太后放下银箸,淡淡说道:“你说。”

皇帝看了一眼身边一直垂首不语的宝如,再看向几个孩子,目中流过一丝复杂,终于微叹了口气:“也是儿子早年不知事荒唐所致。这些年,您十分辛苦,儿子的身体也不怎么好,恐怕难以承当重任……因此想是否过两年逊位给阿晔,不知您……”

谢皇后倏然目光一闪,看一眼沉静不语的儿子,重新敛起了神色,漠然端坐。

“我能有什么意见?阿晔自然是个守礼的好孩子。”太后仿佛并不意外。“过两年他娶了媳妇,就是长安宫的女主人。我这副担子也能卸下来了不是。”

“我也这么觉得。”皇帝微微一叹。“儿子在冲龄登基,至今也有将近五十年,虽说有负父亲临终前教导,但我实在也是倦了……再恋栈下去于国于家都不好,所幸后继有人。有列祖列宗护佑,有您的抚育,这几个孩子都是极好的。”

太后叹道:“这长安宫毕竟是他临去前交给我,我若不费心,怎么对得起你父亲?”

言及英年早逝的丈夫和父亲,太后母子两个都沉默了一时。其余小辈自然更是屏息静气。片刻后太后自失地笑笑:“这大过年的,怎么说起这些……”仿佛是因为想起了故人,她的神色又温和了些:“这些年,你做的也不算差。”

这句话却并非矫饰。皇帝固然与母亲有所不睦,却并不妨碍他是个十足的孝子;除了私德有亏,他也算是中规中矩地执掌了四十几年长安宫,在政事上并无差错。这一点即使是时常腹诽的沈斯晔也不得不承认。

“人事安排需要慢慢交接,大概要两年左右。”皇帝端起茶杯在手里,却没有喝的意思。“阿晔虽说很好,毕竟还需要历练。”

太后皱了皱眉,颔首道:“太仓促的确不妥,他毕竟还小。”

“所以儿子想,先给斯晔一个摄政的名号,让他慢慢熟悉处理国务。”皇帝征询地看向母亲。在重要问题上,他一向信任母亲的判断力。“等他结了婚稳下来,那时候儿子就算逊位也不必担心了。这么安排,您觉得怎样?”

“很好。”

太后抬眼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原以为你不会……”她顿住话头,清寒目光落在姚宝如身上,看的少女深深一颤。“我原以为你会为了她们母女,无所不用其极。”

皇帝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沧海遗珠,也是儿子年少荒唐。”

“年少荒唐?”太后冷冷一哂,“你从年少时,一直荒唐到了现在!”

语气骤然严厉,她将手中的冰裂纹哥瓷茶盏重重顿在桌上,价值连城的瓷器磕的一声清响,听得众人眉头一颤。“你倒说说看,你这些年所作所为,有哪一件对得起素蘅,对得起淑匀,对得起阿煜几个,对得起我和你父亲?”

席上气氛顿时变得紧绷。室内鸦雀无声,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是儿子无德。”皇帝神色间有些黯然,息事宁人地说:“……可这毕竟与宝如无干,过错皆由我起。倘若您那年答应了我,她不也是您的嫡孙女了。”

“孙女我有小华和嘉嘉,那才是我的子孙,你沈家名正言顺的公主!”太后坐直了身子,素日里总是微阖的眼底此时满是冷意与讥讽。“别以为你娘这里就那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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