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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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啊，别这样…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安社长僵着身子坐回原处，抹了抹脸，自己是有点过于激动了，都忘了自家魔王是个什么脾气…要他迸发出恋爱般的柔软心情，实在有些难度。

　　　　“你可以试试啊，别回绝的那么快，不是一直也想在风格上有所突破嘛，这也是个不错的方向…”安社长抬手拍拍泰京肩膀“我对你有信心！”

　　　　有信心怎么不自己写？恋爱？温柔甜蜜还怅惘？你当我暗恋呢？头顶上空冷嗖嗖飘来几朵乌云，泰京魔王偏偏头扯着唇角笑，杀伐之气越加强盛。

　　　　安社长瞧他面色不对，连忙转换话题“啊啊coordi呀，六辑之前还有一段代言宣传期，你给泰京弄的新造型设计好了没？造型要经常推陈出新嘛，这样歌迷们才有新鲜感…”

　　　　啊？coordi临时被抓过来，恍了恍神才进入状态，木呆呆点头道“嗯嗯设计好了，先、先去弄个新发型吧…”

　　　　人家都说大牌艺人很难搞定，脾气差要求高想法还很多，高高在上非常任性。泰京魔王绝对算得上大牌艺人里的头牌了，可coordi姐却认为搞定他很容易

　　　　——只要闭上嘴，一切都听他的就对了。

　　　　好在泰京魔王有着远超于常人的时尚感和流行敏锐度，穿衣配饰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喜欢简单的设计，极具质感的面料，饰品选择方面却常和衣服有对比冲击强烈的违和感，个性十足。

　　　　加之气场独特无比强大，绝对能把一件简单的衣物穿成不可复制的经典。

　　　　于是…coordi姐孤独寂寞的在发型室转来转去，于是很多时候我就是个混日子的，省心到这个程度的造型师还真不多见啊。

　　　　发型师也和泰京很熟，基本上魔王殿下的每一个发型都出自他的手下。

　　　　泰京魔王很难忍受有人拿着剪刀梳子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在自己脑袋上作文章，能得到他的认可实在不容易，手艺好更是必须的。

　　　　头发烫起大卷，刘海翻上去…发型作的差不多了，coordi在旁边转来转去的看“哎，这发型真不错，让我想起泰京刚出道的时候呢…”

　　　　泰京对着镜子侧头瞧瞧，也觉得还算满意。哼哼，高美男，有眼不识泰山。

　　　　前两天泰京魔王辉煌而雷人的早期综艺节目在高美男面前爆了光，此人深觉大大的栽面，牙齿磨的咯咯响，几乎动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怀着这么迤逦的美好心思肯定是要睡不着觉的，于是泰京魔王半夜出洞又习惯性往客厅里溜。美男当然也在，看着泰京满脸黑线杀气腾腾的出现在眼前，竟然还不怕死的先埋着头笑了一阵子。

　　　　他还真是挺欢乐呀…魔王己乎忍无可忍，这时美男勾着唇角突然说了一句“那个，我仔细又看了一遍，发现大哥那时候的发型真的很帅啊。”说着扬了扬拇指“最帅了，大哥。”

　　　　发型？帅么？泰京抱着手臂开始回忆，复仇之心骤散，开始钻起牛角尖来了“那时候？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不是最帅的了？”

　　　　没没，现在也帅，帅得不得了…美男继续埋下头闷笑，心说这人果然心智长偏了，看上去冷酷又精明，有时候脱起线来完全就是个别扭小孩。

　　　　敷衍我…泰京嘟起嘴来扭扭，心情十分不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该是最帅的那个。

　　　　谁知道换了发型却没换了运势，自己最近这霉运来势汹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泰京烦躁的垂垂眼，真想隐身算了。

　　　　发型室走廓里绯闻闹的风头正健的国民妖精UHEY小姐正迎面走来，见着泰京也是一愣，施即扬眉动目娇笑起来“还真是有缘呐，哥哥…”

　　　　这是个无比麻烦的女人，泰京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根本没打算搭话。可她却熟门熟路自己腻上来，抱着泰京手臂，凑到耳边低笑“哥哥最近很想我吧，要不然怎么会追到发型室里来呢。”

　　　　想你？我都快要想不起你是谁了。不能指望魔王殿下怜香惜玉，他将UHEY甩开，直视前方都懒的撇她一眼“走开。”

　　　　“怎么这么冷淡？”妖精小姐僵了僵脸，又腻乎乎笑起来“最近我没有联系哥哥，哥哥生气了吗？没办法啊，UHEY很忙，得等到电视宣传结束才会有时间呢…”

　　　　我找只母猪来看两眼也比对着她强！泰京自己永远扯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气，现在轮到看别人表演，实在接受不能。

　　　　他冷笑一声转过脸来，扬扬眉“忙？是啊，骗子妖精怎么能不忙呢，忙着骗人吧。听说昨天还因为采访时被冷落了，跟电台导演大闹一场呢，不知道你那些粉丝知道了之后，你又要编什么谎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天晚上的事今天就尽人皆知了？

　　　　UHEY又怒又急，温柔到足以腻死人的笑脸终于挂不住了，眼波一横，咬着牙压低声音“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情侣身份，这地方记者随时可能出现。心爱的女人在工作上被人欺负了，身为男人你可要装的绅士一点，温柔体贴来安慰安慰我。”

　　　　说她是母猪，她还真以为自己能上树？泰京双手插兜，邪邪摆了个冷笑。

　　　　娱乐圈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说的准，coordi姐从发型室出来正见走廊边角泰京和UHEY拉拉扯扯说着话。

　　　　哎，俊男美女果然打眼，看上去实在配的很，说是假情侣，谁信呐…

　　　　这时泰京的电话响了，他正不耐烦，垂头看了眼屏幕，猛得扬了扬眉。高美女？…

　　　　电话那头乱的很，人声嘈杂，还有无数电话铃声响成一片，美女的声音一向细细弱弱，现在听起来遥遥远远如在天边，荦荦一线几欲断掉。

　　　　泰京实在听不清楚，眉头皱的紧，正想甩手把电话挂掉，却听那边细细吸了口气，软软的压抑的。

　　　　她…哭了？她又在用那张和高美男一模一样的脸哭…泰京只好耐下性子问“到底怎么了？美女你平静点慢慢说，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美女？还有人用这么好笑的名字？谁呀？UHEY还不走，拽着泰京好奇的不得了。

　　　　却见泰京眉心越拧越紧，听了几句猛得把电话挂上，面沉似水脸色吓人的很，狠狠甩开她转身就往外走，急匆匆气咻咻，好像还有些无奈，身后低低的甩下句话“警察局，她还想怎么闹…”

　　　　警察局？听起来…UHEY眼珠转转乐颠颠着跟着跑，听起来好像会很有趣嘛。

　　　　“你滚远点。”泰京气往上冲，再没心情应付她。可那骗子妖精却眯着眼假惺惺笑起来“警察局喔，我可是有熟人呢…”

　　　　警察局这种地方泰京身为艺人自然是不能出面，只好交待coordi姐进去。

　　　　看着coordi姐顶着大荷叶边的雪白帽子，戴着超大墨镜一手遮面闪闪躲躲走进去，再看看身边得意洋洋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的骗子UHEY，泰京只觉头痛的厉害。这个高美女，怎么那么多状况，她就不能安份一天吗？

　　　　同时，莫名其妙却有更多的心浮气燥。

　　　　不是愤怒不是烦躁，而是比那些严重的多的心神难宁。

　　　　她又在哭。那张脸又在哭。电话里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吐字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微微颤抖着，湿哒哒好像还停在自己耳边。

　　　　美女的声音细弱好听，比那人音调略高一些，没有微微沙哑充满异样磁性的音质，没有微含了些笑意而稍有上扬的语调…总之，不是他。

　　　　那人怎么可能哭呢，天塌下来也不过错错肩闪闪身的性子，就算天大的难过也能磨着牙含在口里，唇角勾着笑，瞳里是厚重的暮色。不是他。

　　　　泰京吐出口气，重重靠回椅背上，这才突然想到自己的脸色大约不怎么好看。我最近是操太多心了，关我什么事啊…他捧着头揉揉额角。

　　　　美女是和姑妈一起从警察局里出来的。

　　　　那个身材堪比油筒的老太太一路走一路骂，披头散发一瘸一拐，倒还气势汹汹“说我诈骗？！怎么就是诈骗啦，我那叫融资，融资懂不懂啊！那叫合作产业，一起挣钱！懂不懂啊！”

　　　　行啦行啦，别嚷嚷了，还不嫌丢人吗？coordi姐急匆匆往车上走，显然是气的不轻“保证金也交了，现在嚷有什么用？别再连累我们美女啦！”

　　　　美女垂头丧气在后面跟着，抬眼看看泰京恩人，下唇咬的发白，憋了半天吐了句“谢谢您…还有，对不起…”

　　　　她还有没有点别的话？看她那娇娇弱弱无比哀怨的模样泰京就气往上撞，只觉自己被霉神附身了，开着车头也不回哼了声“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魔王恩人被自己弄的心情十分糟糕，美女心里比什么都难受，垂下眼抹抹泪，强忍着不哭。姑姑这回终于安省了，寒着张脸在后排缩着，心里还恼的很。

　　　　这是打哪来的大婶，又脏又臭…UHEY小姐在副驾驶位置上坐着，抬手在眼前挥挥，撇泰京一眼，纳闷，黄泰京这种心高气傲的家伙怎么会理会这种人？

　　　　还有这小姑娘…嗯，竟然和那个高美男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呢，可惜…UHEY扭扭脖子转着眼珠，想起绽放在那个少年脸上又妖又媚的微笑，奋力的甩了甩头，不管再怎么像，到底是两个人，实在差太多了。

　　　　明明是一奶同胞，前后脚出世，一个精明的像狐狸精，一个傻呆呆像只鹌鹑，怎么搞的。

　　　　车里气氛一时间僵起来，美女心里忐忑难受，好像被人狠狠拧了几把又酸又痛。

　　　　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么酸这么痛的事，手足无措忽喜忽悲，不由自主想靠近，却轻飘飘迈不步子。怕他皱眉，怕给他平添烦扰，怕他不喜欢，怕他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

　　　　我愿将世界捧到他面前，可又怕自己掌心空空，什么都给不了他。怕他什么都不缺，怕我永远只能远远望着，喜乐悲忧全部无能为力。

　　　　怕他不动声色，让现实一步步告诉我，一切都是不应有的奢侈和幻想。

　　　　怕圣母说，他是我永远永远都无法靠近的星星。

　　　　她不会又要哭吧…眼泪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泰京扬起眉，微微偏头看看缩着肩恨不得蜷成一团的女人，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陷到这个境地的。抓了瓶水往后排丢过去，状似不经意的问“你美男哥哥呢？”自己姑姑当街行骗被抓进警局，妹妹急个半死，竟然救助到我这里来，他人呢？

　　　　“哥哥…”小姑娘弱弱抬头，把那瓶水抓在手里捏个死紧，倒像获得了巨大勇气，连瞳孔都亮了些“不知道啊，给他电话都没人接。”

　　　　嗯？！车子聚然减速，泰京抓起电话连蓝牙都没戴，直接打出去，长久的空响最后果然一片盲音。

　　　　高美男，你最好是在干正经事…

　　　　不过是一瓶水。

　　　　全国男人心中的性感尤物国民妖精UHEY小姐半侧身扭过脸来，有些慵懒的眯起眼；瞳中光影迷离；目光却极锐；仿佛能将那小姑娘刺个对穿。

　　　　不过是一瓶水。没什么特别意义，什么也代表不了。

　　　　可是…她目光荡荡拂到泰京脸上去，只看到紧锁的眉头和微微抿着心事重重的唇，弧线完美英俊无比。可是，他黄泰京是温柔体贴的人么？

　　　　　
第二十六章
　　　　※

　　　　六辑之前有许多准备工作要作，泰京要专心致志把曲子先作出来，Jeremy大早晨就被安社长打电话从被窝里捉出来，紧催慢赶不情不愿去了舞蹈工作室。

　　　　A。N。JELL作为一个摇滚乐队三个老成员在音乐和乐器方面都很过硬，可惜现在的粉丝实在难伺候，市场上流行趋势也变幻莫测，以不变应万变是肯定不成的。

　　　　这次作第六张专辑，安社长己经放出话来，说要给大家呈现一个不同以往的A。N。JELL。

　　　　怎么个不同以往？Jeremy咬着苹果口齿不清探头来问。

　　　　当然是要紧跟流行趋势啦，这东西追不上就会被彻底抛在后头…安社长一把把他拽到身边，强有力的男人臂膀不由分说架了上去。

　　　　现在正是男孩儿组合当红的时候，节奏欢快极具传唱性的舞曲风格，身姿挺拔面孔漂亮的如花美男，再加上炫目至极的舞蹈，无往不利。

　　　　安社长对着满屋子A。N。JELL宣传照琢磨，音乐，不用说完全没问题；面孔，本就己经足够颠倒众生了，冷俊的泰京、优雅的新禹、活泼的Jeremy，现在再加上邪魅的高美男，必然完胜…

　　　　不错不错，安社长喜笑颜开支着下巴点点头，那就只剩下最后一项了——舞蹈。

　　　　这是个大问题。现在四个人成度相差太远，美男绝对是个完美的舞林高手，新禹中规中矩胜在认真刻苦，泰京则对练舞这事极度排斥（基本上他认为单纯把音乐作好就够了，别的事不管上通告还是作访问统统排斥…）但舞姿完全没问题，Jeremy…

　　　　最大的问题就出在Jeremy身上了。

　　　　安社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成天上蹿下跳一个大好青年，打鼓的时候举手投足魅力非凡，怎么一站到舞台中央就立时四肢不协调了？

　　　　上次排练，多好的编舞，怎么他上场就…安社长五官扭曲，捶心掏肝的想出来个形容词——他怎么跳起舞来四肢乱摆，那么像只被夹住头的颠狂蜥蜴呢…

　　　　现在蜥蜴先生得到了安社长的高度重视和特别待遇，专门从日本请了个名师过来教导他，从形体从基本功开始，要彻底治治他这肢体不协调的顽固病症。

　　　　我能不能不去…Jeremy眼泪汪汪，比上刑还苦痛，就差痛哭出声了。

　　　　马室长满满当当塞了一嘴的炒饭，一面柔声安慰他一面饭粒乱喷“坚持坚持吧，谁让你起点比他们低点呢。没事，你先练着，差不多时候他们三个也会来陪你一起练的。”

　　　　好不容易伸着脖子把这一团饭咽下去，马室长被噎的直翻白眼，竟然还能非常敬业的招呼Jeremy“走吧，今天开始练柔韧，我己经在车里准备了简易单架…”

　　　　不至于吧，有这么严重吗？美男在院里坐着，慢吞吞喝他专属的速溶咖啡。

　　　　天气好阳光都透亮，从他身后照来，映的整个人轮廓模糊温暖，像要融化似的。他支了头坐着，五官眉眼都瞧不清楚，却仍让人觉得那抹淡淡的微笑万分动人。

　　　　不沉重，没阴霾，踏踏实实的存在着，就在自己身边。这情这景或许多年后再想起来，仍会让人觉得十分美好。

　　　　新禹在他身边坐了，手里捧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冲垂死挣扎的Jeremy惬意的挥手告别，转头跟美男低声说“最近咱们还是不要去练习室了，每次Jeremy练柔韧都特别吓人，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把骨头都掰断了。”

　　　　真的假的…他还没到二十岁，骨头就硬成这样子了？以后上了年纪，走路不得靠僵尸跳啊。美男颇受了些惊吓，眼睁睁看着吃饱喝足的马室长又是推又是扯的把Jeremy弄上了车，绝尘而去。

　　　　保姆车消失在天边，少了Jeremy奔来跑去家里陡然清静了。一会儿新禹也有工作安排，去给当红女星MV里添砖加瓦，当超级绿叶。

　　　　只有美男闲着，名气不够响工作排的没那么满，跳舞他不用练，作曲的话他去了只会给伟大的泰京恩人添乱。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呆着吧，天生受累的命，闲不住的。他又晃到泰京魔王房里偷了条牛仔裤穿，闲闲的抄着兜往外走，准备去超级市场买点猪排，香煎猪排加菲力浓汤。晚上Jeremy回来肯定又是饿狼一头，嗯，如果他还能动的话…

　　　　走到门边，却见新禹穿戴妥当正在等他，柔下眼瞳微笑的格外舒展“美男如果不忙的话，跟我一起去工作吧，就当陪陪我。”

　　　　这次MV的拍摄地点离宿舍很远，穿过整个城区在另一边郊区的荒僻公路旁。从宿舍开车过去，得花上将近两个小时时间。

　　　　美男闲来无事研究了一下拍摄剧本。剧本还挺厚，现在的MV是越拍越精细了，原来就是歌手搔首弄姿摆几个风骚pose，比拍平面广告还简单，现在不行，个个弄的有血有肉，有主角有配角，有情有景跟迷你电影似的。

　　　　而且一惯要找些俊男美女前来助阵，弄些爱恨情仇撕心裂肺来应景。

　　　　美男一面跟新禹聊天，一面有一眼没一眼的看，最后终于把这剧本看明白了。

　　　　嗯，很好很强大。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女人在两个男人中间周旋的故事，新欢旧爱欲拒还迎，每天在爱与被爱的夹缝中心情复杂的死去活来难舍难分。明显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哪个都不肯放手，爱谁都没爱自己极端。

　　　　真够脑残的…美男支直手肘碰碰新禹，问“你是新欢还是旧爱？”

　　　　是，旧爱吧。新禹自己也觉得此角色很有些杯具色彩，笑着摇摇头，看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喔喔，美男哗啦啦的翻本子，这角色比自恋型女主还强大！简直是男版的圣母玛利亚！伺候的女主患上了严重的公主病，情敌出现只会躲在墙角黯然神伤，最后女主摇摆不定中被强势的新欢带走，他才想起来爆发，那叫一个狗血淋淋啊…

　　　　“这么复杂个经典爱情故事，今天能拍完吗？”美男都担心了。

　　　　“今天先拍我的部分，那个新欢的人选还没定下来，以后再补吧，反正戏份不是很多。”新禹说着驾车转了个弯，一条废旧小公路出现在眼前，可算是到了。

　　　　外景拍摄一般都挺辛苦，摄制组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路边停着辆车作临时化妆间，新禹一到就被急匆匆带了进去。

　　　　美男倚身靠在一边四下里望望，景色不错就是荒凉了些，完全瞧不着人烟。路面破败很有些年头的样子，两边稀稀疏疏长了些荒草，早被冬日寒风抽成了枯黄颜色。

　　　　伸出双手用拇指食指作个框子，美男朝眼前景色比划比划，嗯不错，野径荒草很有美国西部牛仔片的范。

　　　　手指相框往旁边移移，强大的女主出现在视线里。穿件酒红色的长裙，顶着舞娘的经典发型，披着两件羽绒服在风里哆嗦着，发现美男看她便扭过脸来，表情相当骄傲和不可一世，简直要俯瞰众生了。

　　　　她以为她是谁？黄泰京大魔王么？入戏倒挺快的。哈，美男垂下头来笑。这女人打扮打扮十足是个东京银座妈妈桑，新禹一会儿还得跟她难舍离难，牺牲可真够大的。

　　　　新禹这人出了名的认真敬业，再加上脾气温润谦和有礼，走到哪人缘都好的很。

　　　　从化妆车出来就没得闲，前辈们拍拍他的肩膀十分亲厚，后辈们红着脸认认真真给他鞠躬见礼，新禹合合气气跟大家打招呼，礼数周到一丝不苟，没傲气很踏实，丝毫不见当红艺人的架子，反倒像个十分可亲的学长。

　　　　一会儿过来个助理导演给男女主角讲本子，新禹听的认真，不时点点头或者问些什么。

　　　　今天天气冷的很，虽然有些阳光却没什么温度，风却是不小，吹的女主角的裙裾飘飘扬扬像朵盛开的石榴花。

　　　　为了追求美感彰显笔挺身材，艺人们一向穿的很少，久而久之便练的十分耐冻，新禹穿件单薄风衣显得腰身劲瘦，果然美丽冻人。美男可不行，在风里站久了吹的骨头缝里都是寒气，正要躲上车去，却见那边车里大摇大摆出来个矮胖子。

　　　　有点眼熟呢…美男停下步子眯着眼瞧了半天，顿悟，是那天在游泳馆拍亚洲音乐节宣传视频的导演，真是冤家路窄熟的不能再熟了…

　　　　在这个圈子里混，一要人气二讲人缘，三还要看人情。反正处处离不开人，单打独斗的英雄主义想都别想，凭你天大的本事有的是勾勾缠缠能绕死你。

　　　　其中导演这东西是千万不能得罪的，县官不如现管，他也许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手下动动，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美男瞧见这熟人就知道今天的事顺当不了——上次在游泳馆里，新禹大怒差点把他倒提起来往水里浸，后来虽然安社长好说歹说从中调停，这梁子却是真结下了。

　　　　果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美男在旁边站着，老远就听着导演机位方向伴着声声阴笑，咯吱吱传来一阵阵的咬牙声。

　　　　今天的重头戏是狗血中的狗血，深情追车戏。

　　　　具体点说就是女主角跟新欢远走天涯，悲情旧爱在车后穷追不舍深情不改——女人都爱这调调，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以她为中心以爱为半径盲目而疯狂的旋转，如果这男人再英俊出众气质夺人，那就更好了。

　　　　情节挺简单拍摄方法也有很多，导演就偏偏选了最费劲最折磨的那一种，美男看着新禹追着个脏兮兮的小卡车跑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自己腿都要断了。

　　　　这导演不是一般的恶趣味，谁舍家舍业去追逐美好的爱情不是为了香车宝马，他倒好弄个破到几乎快要散架的小卡车！能开的这么快也真是奇迹…

　　　　女主坐在卡车后面颠来倒去发型都要散了，冻的全身发僵唇色泛紫，气哼哼回自己车上休息，新禹托了她的福也能休息片刻。

　　　　天气冷的很，新禹衣衫单薄却跑出了一身汗，垮着肩从公路上走下来，竟然还逼着自己淡笑如常。再这么下去非得感冒不可，美男把他扶住推到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