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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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明白。至今也没有答案，而且好像离他越近越搞不明白。

　　　　这人手里捧着只水晶球，却背向世界站着，偶尔转个头，指间泄漏一线光华便有令天地失色的力量。所谓的孤独冷淡，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的点缀。

　　　　那些扑天盖地的非议听的多了也便麻木了，久而久之甚至成了个怪圈，好像冷酷无情骄傲自负成了黄泰京的专属名词，好像理所当然极度自然，好像他天生就应该这样自我，连任性都有理有据，偶尔一分温情就足可以感天动地。

　　　　娱乐节目能请到他上去坐坐，就深感荣幸，收视率飙升；观众津津有味围在电视前，看他如何把满脸堆笑的节目主持人窘到说不出话来，然后喜气洋洋拍手叫好；各大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们也落了魔障，相互攀比谁能让他多说几个字。

　　　　这是不正常的，大家都疯了。

　　　　走近了些，才深刻的体会到这人的脾气简直恶劣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才华横溢，所以任性而为无拘无束，不作任何妥协的姿态，爱搭不理己经算是态度良好；

　　　　他心直口快，天生毒舌，却心思通透，那些勾心斗角口蜜腹剑他一望便知，却向来不屑为之，也瞧不入眼，心情好时扭头不理充耳不闻，不耐烦时冷嘲热讽一句，足能将人面皮剥下来；

　　　　他心高气傲，对音乐坚持到完全不近人情，几近苛求，连新禹Jeremy都没有人情可讲；

　　　　他只用音乐倾诉和交流，朋友极其有限，所谓的温情总比别人来的淡些，完美主义的一塌糊涂，永远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有股冷冷的独特的魅力，无法复制和效仿。他自有自己的坚持，从不屑于解释，也不期盼理解，高傲也好孤独也罢，好像任何人于他都是多余的。

　　　　前段时间Uhey的新专辑向他邀曲，可魔王殿下翻翻眼睛连笑都懒的笑“你？你不配唱我的曲子。”

　　　　他以为他是谁？神么？那么，他今天会不会说，你不配当我的女人？他就是这么个人，别人的目光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重量，也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是渴求爱慕，还是真情切意，通通毫无意义。

　　　　他不是那种被女人飞两回媚眼就神魂颠倒的男人，相反，他只会让你不自觉的倾情相付——不自觉的，对他花许多心思用很大力气，却永远别期望能得到回应。

　　　　Uhey深呼吸一下定定神，又敲敲练习室的玻璃，在本子上写“我今天是来跟你讨论一下我们的关系的。”

　　　　喔？魔王殿下一向直接，他竖起手指来摇摇“我不记得我们有任何关系。”

　　　　啊哈，他撇的倒是干净…

　　　　难道他以为Uhey是随便和谁都愿意传绯闻的么？

　　　　Uhey怒极反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甩手把本子砸到玻璃上去，尖叫起来“是你答应要跟我配合的！难道我Uhey配不上你么？！因为这个恋情的关系，你最近不也人气狂升吗，有什么不好？凭什么你说停就停？就算是要分手，也得听我的！”

　　　　这就是女人，完全不可理喻。泰京站起身来，在玻璃对面站定，慢慢俯身凑头过来，盯着Uhey的眼睛研究了一会儿，扯扯唇角“不好。哪里都不好。我为什么要忍耐你？我一看到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放在一起，我就不愉快。用Jeremy的话说，那心情就和被猪粪溅到一样。”

　　　　猪…猪粪？自从出道便一直顺风顺水广受好评，称号从蜜腿女王一直上升到国民妖精，Uhey小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和这种东西搭在一处。

　　　　一口恶气顶在喉咙不上不下，简直令人一阵阵发晕。Uhey死死盯着对面那人，脸贴的极近，觉得自己瞳仁里噼噼啪啪都是些电光火花。

　　　　他要跟我分手还不够，现在又侮辱了我的容貌，践踏着我的人格，我是应该冲上去拿高跟鞋敲他的头，还是先拔着自己头发尖叫？他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Uhey觉得自子脑子里有一瞬空白，眼睛瞪的几乎脱窗，这时练习室的门却突然开了，小白兔美女妹妹捧着个托盘进来，瞧见隔着玻璃激情对视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几乎本能的就要扭头往回跑。

　　　　又干嘛？胆子比兔子大不了多少，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泰京皱皱眉打开门跟了出去“有什么事吗？”

　　　　没…美女缩在肩在门外站住脚，埋着头不知道是垂头丧气还是伤心欲绝，偷偷瞥Uhey一眼又受惊似的收回目光，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那个，美男哥哥叫我拿杯果汁给你喝…”

　　　　高美男高美男…血浆似的粘乎乎的胡萝卜蕃茄汁，是泰京魔王最讨厌的一种“他人呢？”泰京叉着腰四下里瞧，没一点喝的意思。

　　　　好，我两天没回宿舍，他在公司连面都不露一个！突然想起那双紧紧握住十指交叉的手，魔王殿下只觉耳边又是一阵嗡嗡杂响。

　　　　这件事我怎么还没忘掉？新禹那家伙对谁都亲的好像同胞兄弟似的，粘乎乎恶心死了——我要疯了。高美男高美男，这时候你最好不要还和新禹在一起，否则我一定疯给你看！

　　　　“他刚才在楼下和新禹哥陪Jeremy一起练舞来着…”

　　　　他是故意的吧？泰京拧着脸怒冲冲就要往下走，小白兔妹妹在后面弱弱的拦了句“他们现在己经走了…哥哥说…”美女怯生生把托盘递到魔王殿下面前“哥哥说在宿舍等你吃饭，让你一定先喝了这个，夜盲症要多吃胡萝卜才行。”

　　　　又是哪来的歪理邪说？为什么偏挑我不爱吃的？不过，还算这小子有那么点良心。

　　　　泰京魔王拧紧了眉头十分不耐烦的把果汁端起来，凑到嘴边喝一口就捌过脸去皱皱眉，那神色比喝毒药美好不到哪去。心里念念叨叨，高美男高美男，这东西恶心死了，等我回去收拾你————

　　　　这倒是奇了…Uhey还在练习室里站着，目光荡荡由泰京身边落到美女脸上。

　　　　这张脸看上去还是很怪异。五官明明和高美男长的一模一样，组合在一处却让人总觉得有太多不同。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欲言又止，隐忍的激越的爱慕，怎么看怎么碍眼。

　　　　最不可思议的是，黄泰京竟然允许她这么看着自己。

　　　　那么…Uhey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又戴回去，唇角慢悠悠浮起来些笑意，她凭什么？

　　　　　
第三十二章
　　　　※

　　　　在Jeremy身上，每天总能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外星事件。

　　　　这几天Jeremy都在累死累活进行舞蹈基础训练，据说那老师黑头黑脸要求严格到变态的程度，直把我们可怜的小孩子操练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不能偷懒打混不许吃零食，几个五大三粗的伴舞轮流上场帮他抻那几根老筋，每天练习室里都充斥着Jeremy生机勃勃的鬼哭狼号，让人很有些置身于刑讯秘室的感觉。

　　　　这些都没什么，我们亲爱的Jeremy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这整件事最神奇之处在于，经过这般暗无天日无与伦比的折磨之后，此小孩儿不但没瘦，反而肥了两斤！

　　　　不关我的事。Jeremy劈着腿在沙发上跨着，虎头虎脑往嘴里塞香蕉，神色十分镇定，含混不清的跟大家解释“肯定是秤坏了。”

　　　　这种吃法不噎着才怪…美男捧着头颇为无奈的把小孩儿手里的香蕉皮接过来，又顺手递了杯酸奶给他。

　　　　切，还吃，吃成猪算了。泰京魔王拿根铅笔涂涂划划还在跟自己那首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曲子作斗争，凉凉撇过来一眼，懒的说话。

　　　　新禹就比他厚道多了，连忙拦着“Jeremy别吃了！美男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美男最近对Jeremy是有点纵容过头。

　　　　小孩儿每天晚上筋松骨软有气无力从保姆车上爬下来，摇摇晃晃进门，肩膀垮着好像连指头尖都没了力气，眼神发着僵，那模样那像刚从食人族口下逃生。

　　　　这哪是练舞啊，简直像是被派去深山里采矿了。美男嘴上笑他，却是真心疼，Jeremy看见他更要撒娇，七手八脚往他身上爬，从沙发到饭厅再到卧室，都要美男抱着。自己干脆一步不走，连进浴室都要美男伺候。

　　　　更有甚者，这小孩儿一面快手快脚把自己剥个精光，一面还腻着美男“美男帮我洗吧，我手酸脚酸脑袋还疼…”

　　　　不带这样的，没事就来考验我…这小孩儿的皮肤比绸缎还光滑，不由分说暖薰薰贴过来，美男登时觉得筋骨发紧血流加速，费了好大力气才闭着眼把他从自己身上拔下来。

　　　　美男虎口逃生躲去厨房作饭，Jeremy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笑眯眯坐在饭桌前等着，一手刀来一手叉，在各种食物的香气里很快就幸福的飘飘然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饲养员，美男的专业技术是很过硬的。

　　　　新禹口味清淡，晚上饭量很小，不过吃些汤汤水水；泰京魔王口味一向多变难以捉摸，心情好时做什么吃什么十分合作，一但心情不美，世界名厨也伺候不了，且不去管他；

　　　　所以，美男半个晚上忙来忙去十之八九都是为Jeremy准备的。

　　　　这小孩儿是纯粹的食肉动物，胃口功能极端良好，且口味极具包容性，倒是个不错的食客，就是饭量惊人了些。

　　　　美男有了时间就会试验些新鲜菜色，中式料理的粉蒸排骨，泰式料理的咖喱鸡，虽然自己不能吃，可瞧着Jeremy手忙脚乱的埋头苦吃，狼吞虎咽蹭的小脸上都是油，自己竟然也有种奇异的满足感。温暖，踏实，只想微笑。

　　　　那时候就想，也许人简单一些，离幸福真能近一点，也说不定。

　　　　美男是满足了，直接的结果就是Jeremy那没啥定力和节制的小孩儿体重稳中有升。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喜欢肉肉的包子脸…美男捧着Jeremy的小脸又揉又捏，这小孩儿就顺势缠在他身上，嘻嘻笑着又是装嫩又是撒娇。

　　　　我怎么那么想捶他？泰京魔王被他们闹的受不了，愤愤怒目。

　　　　比魔王殿下更加恼火的是Jeremy的舞蹈老师。不只是自信受挫那么简单，这完全是对自己专业水准的全面挑战！

　　　　于是，晚饭刚上桌Jeremy正满心欢喜要往盘子里扑，怒发冲冠的老师打电话过来，声震四野“断食一周！每天下午四点之后不许再吃任何东西！饭水果零食通通别想，只许喝水！”

　　　　这太残酷了，简直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天要绝我！小孩儿立时就扑倒在地了，新禹连忙十分体贴的把盘子收走，省得他深受诱惑把持不住。泰京魔王则心情大好，示威似的叉了只烤翅往嘴里塞，肚子里一串冷笑，冲Jeremy挑衅的挤眉弄眼，幼稚的一塌糊涂。

　　　　只有美男心疼他，蹲下来伸手刮刮他鼻子“减减也好，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抱不动你了。怎么办，现在只能看不能吃啦。”Jeremy呜呜咽咽，团手团脚抱过去蹭，听那人在耳边轻轻笑起来“呐，我带你出去玩吧，玩起来就不记得饿了。游乐园怎么样？新禹前两天还说也要去呢。”

　　　　一般的游乐园晚上八点就关门，营业到十二点的只有市中心景春广场那一家，现在这个时间去，园子里小孩子肯定没有几个，倒是正好赶上扑天盖地的情侣场。

　　　　Jeremy是个坐不住的行动派，满屋子上蹿下跳的收拾东西，一会儿拿顶帽子递给美男，一会儿不知道从哪又摸出只墨镜戴上。

　　　　谁大晚上还戴墨镜，大家都忙着卿卿我我，谁有空来围观三个大男人…美男把小孩儿的墨镜扯下来，把他往屋里推“穿个宽大点的连帽衫就好，记得别选颜色太鲜艳的。”

　　　　虽然要带上Jeremy这只锃明瓦亮的巨大电灯泡，新禹还是心情很好，拍了拍美男肩膀先出去开车。

　　　　新禹半个衣橱塞满了衬衫西裤，休闲打扮很少见到。牛仔裤连帽卫衫，腰间系着件厚格子衬衣，衬的一双长腿越是修长笔挺，身形偏瘦却极是出挑。

　　　　回头笑笑，面上线条简单利落，单钻耳钉被灯光挑出一蓬华光，映来满瞳明丽颜色。

　　　　美男冲他摇摇手，拎了Jeremy就要出门，顿顿步又回过身来招呼满面阴郁的魔王殿下“一起去么？”

　　　　好啊，终于想起我来了，真令人感动啊…在旁边被晾了半个晚上没插上一句话的泰京魔王面目扭曲正要答话，却见那人己经走出门去，身后漫不经心丢下句话“这么幼稚的事估计你也不会参加，那就不必勉强啦。”

　　　　我？我…我哪又招他了？这是什么态度？！魔王殿下深刻的阴郁了，车钥匙在掌心攥的发烫，最后捌捌脸咬牙切齿又放回了口袋里。

　　　　这感觉比吞了一口浓烟更难受，胃里足像坠了块生铁，消化不去只硌的难受。

　　　　可他就是没办法像对待旁人那样，冷笑一声，毫不在乎扭过头去。

　　　　——妹妹小白兔一样，见了自己就红着眼睛一副要哭的模样。哥哥倒好，阴阳怪气撇一眼过来，牵牵唇角笑意寒森森冷冰冰，倒像磨着牙要吃人。

　　　　我怎么了？

　　　　其实问题并没出在泰京魔王身上，这世上总有些事是无边法力也管不着改不了的，比如心情比如爱。比如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爱。

　　　　更多的时候，所谓爱情更像一场没头没脑没方向的追逐，说不出口，做不到，没回应。美女不懂，美男却是明白的。

　　　　他很想对妹妹说，哭什么，不就是个男人么，有UHEY又怎么样，追。

　　　　很想拍拍妹妹肩膀，安慰她说，哭什么，不就是个男人么，咱不要他，有的是更好的。

　　　　或者干脆把她摇醒，恶狠狠吼她，别做梦了，你们不合适，那人眼睛长在月亮上，俯瞰着全世界，哪里瞧得见你？

　　　　很想说，不就是爱情么？不过一场爱恋。

　　　　说不出口。美男打开车窗，冷风漫过夜色呼呼灌进来，浸的额心一片麻木。没办法，除非自己想开，爱情这东西本质就是种折磨。

　　　　就算哭死在我面前，把眼泪流尽了，我也不能把那人的心挖来给你。要什么不好，怎么偏就是他呢？谁不好，怎么偏就是他？

　　　　且不论他与UHEY是不是真的情侣，他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轻而易举的？早早晚晚的事嘛。我都不敢轻易招惹他，自己这傻呆呆的妹妹竟然不顾一切先冲上去了。

　　　　是呐，她犯了傻也就只能找我来哭了，世上再没别人了。这事想想就头疼，美男眯起眼来伸手去口袋里摸烟。

　　　　其实爱与不爱，只不过是个选择，简单的很，并无关对错。

　　　　美女还有个哥哥可以诉诉委屈，泰京魔王却只能艰难的自己消化了。他回到房间拿张纸出来，一面对最近发生的事作了个详细图表，一面苦苦思索问题出在哪里。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受苦的是自己，烦不胜烦的是自己，劳苦功高摆平一切麻烦的是自己，心烦意乱到几乎精神分裂的还是自己。

　　　　那他有什么立场犯脾气？那不是自己的专业范畴么？！这世界怎么了…高美男高美男，你讲不讲道理？

　　　　事实是没道理可讲的，泰京魔王拧着眉心情十分不美，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那股憋闷至极又无法言明的怪异情绪又漫上来，渗入骨髓浸入心肺，四处蔓延无处得脱。

　　　　我，我好像应该…洗个澡…魔王殿下百爪挠心的扭扭嘴巴正要往浴室走，电话正好响了。

　　　　骗子妖精说话总喜欢扬着腔调，自以为很有女王范，其实十足的尖酸刻薄泼妇派头。

　　　　她？哼，不自量力，大晚上要闲话家常么？…魔王心情正不爽利，只给了她说一句话废话的机会，就干脆利落把电话挂了。

　　　　这样反复两次，UHEY小姐总算学乖了，愤怒的声音都扭曲起来，电话再接通，劈头就急冲冲吼了一句“是高美女的事！黄泰京你再敢挂我电话，我一定要你后悔！”

　　　　高…美女？那么跟高美男也有关喽？还有完没完了…那女人声音拔的尖，刺的电话里一阵嘶嘶杂音，直让人后脊泛凉。泰京身子僵僵，又慢慢把电话举回耳边，声音是一惯的平静冰寒“你在哪。”

　　　　　
第三十三章
　　　　※

　　　　带上Jeremy出门，想要低调是不可能的。好在此时正是游乐园里人烟稀少时段，走来晃去都是一对对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低声笑着细细说些情话，三个大男人凭空出现，实在突兀的很，太不合景了。

　　　　Jeremy开始还戴着帽子缩头缩脑鬼遂遂的摸进来，没一会儿就把艺人的自觉干干脆脆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摩拳擦掌大呼小叫“美男美男，咱们去坐那个，云霄飞车！超刺激！”

　　　　算了，美男摆手“你不是恐高么？云霄还飞车，你受得了吗？”

　　　　“那才刺激啊！”Jeremy说着拽着美男又扯又拉，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走啦走啦，就当陪我吃冰淇淋了！”

　　　　这和冰淇淋有本质的区别好不好…美男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于是很快Jeremy的花腔男高音就响彻了整个游乐场上空，中气十足异常华丽，新禹站在下面等着，都被吓了一跳。旁边一群小情侣慌慌张张掏手机“录下来录下来，Jeremy都喊破音了。”

　　　　新禹无比黑线的往旁边站了站，礼貌的笑笑，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说。可以想见，一会儿论坛上就会有帖子出来——A。N。JELL结伴夜游，Jeremy高音挑战人类极限！

　　　　半空中飞驰的美男更痛苦，这小孩儿太有挑战自我的勇气了，恐高症这东西不是简简单单说克服就会失踪的，他是真怕，一边尖叫一边抖，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耳边灌满了呼啸的风声，这不是起飞而更像一种坠落，势不可挡无能为力。这些美男是不怕的，可身边这小孩儿吓脱了形，尖叫声撕裂风声刺的人头脑昏聩。

　　　　再这样叫下去，嗓子会受伤的，一周之内别想说话了。美男松开护具伸只手过去，摸摸他的脸也好，握握手也行，就算只扯扯他衣襟也可以。

　　　　小孩儿你要知道我就在你身边，不用害怕，一切都会好好的回到地面，我保证。

　　　　极速飞驰在半空中，风大的不可想像，手臂伸出去摇摇晃晃好像无法控制，用多少力气都融在风里半点不剩。掌心急速变凉，好像什么都握不住，空泛到心头一片荒芜。

　　　　美男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好像握住了什么，接着竟有一阵痛楚从腕间传来——Jeremy我知道你饿了想吃肉，可也别吃生的呀…

　　　　从坐上飞车再到脚重新踏上地面也不过十几分钟功夫，这两个人却狼狈的好像劫后重生了似的。

　　　　Jeremy就不必提了，好好个包子头都快散了，小脸惨白嘴唇泛紫，软绵绵过来步子飘的厉害，几乎整个人挂在美男肩上。

　　　　美男笑的无奈，一手揽着他，没办法掩住手腕上的伤口，咬咬下唇冲新禹有气无力招招手。

　　　　小孩儿咬的狠，美男又不敢挣扎，忍吧，咬着就不会尖叫了，就踏实了。偏偏Jeremy还长着对虎牙，笑起来十分可爱，奋起全身力气咬下来更加销魂。美男就那么生生挺着，现下半个手腕慢慢肿起来，一圈青紫牙印齐齐整整。

　　　　这是…伤口慢慢漫出些血来，看上去更加可怖，新禹碰都不敢碰，再抬起脸来眼珠都泛红了，一把把Jeremy拖到自己身边来“你傻了吗？干嘛咬人？…”

　　　　认识新禹四年，见他发脾气的次数简直曲指可数，一惯温柔的脸硬梆梆板起来，目光凌厉至极；实在吓人的很。

　　　　小孩儿闯了祸自己害怕的不得了，眼神躲躲闪闪全不敢往美男脸上瞧，想伸手拉拉美男袖口又讪讪缩回去，垂头丧气的抬手捶自己脑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我这烂橙子一样的脑袋…“

　　　　多大个事啊；把孩子吓成这样。美男从Jeremy脖子里把丝巾扯来绕着手腕草草包下，又亲溺的凑头过去抵抵他的额角“害怕就是害怕，不用勉强自己。下次再害怕欢迎你还来咬我，人家说伤痕是值得一辈子记念的，让美男一辈子惦记着我们Jeremy，多好。”

　　　　一辈子。他说一辈子。第一次觉得这个词如此具体而美好。

　　　　到了不真实的地步。

　　　　越过他肩头是无数迤逦的霓虹灯光，光线绚丽纷繁没任何重量，所有拼凑的遗失的破碎的，变成此刻绮丽的独属于他的世界。

　　　　所有的沉寂冰冷被光凿破，那人微垂着头，肩膀单薄发丝柔软，温柔到不可思议剔透到难以想像。他唇边含着笑，瞳里亮晶晶光闪闪宛若荡着月色的湖面，犀利的美好的，让人瞬间盲了眼。

　　　　不要，我不要那样。新禹慢慢弯起唇角，双手搭上那人肩膀，没有拥抱，只将他拉近自己一步慢慢靠过去。

　　　　如果让你痛才能被你一辈子记住，那还是我来记住你好了。

　　　　※

　　　　这个时候，泰京正UHEY对面坐着。公司休息室里灯光太亮，照的这女人脸上像泛了一层寒霜，所有细皱斑纹瑕疵全部能够看的清清楚楚，什么粉都遮不住。

　　　　真够让人倒胃口的…泰京魔王抱着手臂无声冷笑，看对面的国民妖精趾高气扬打开个文件袋子，扯了张照片在自己眼前晃晃。

　　　　这照片泰京见过，就是美男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