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阴阳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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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宗欲言又止的停住了。
　　“想什么？”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我在想……到底，是谁的错……叶王大人他，错了么？可我，不知道。”
　　股宗轻轻的摇头，然后牠走了，我没有拦。
　　“我是麻仓家的持有灵，我必须做的，就是效忠麻仓家……”
　　我管不了这么多。
　　叶王大人，错了么？没错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叶王大人不再是叶王大人，我亦不再是我。一切，都乱了。可纵使这样，我也没有选择，只能随您而去了，叶王大人。
　　因为我忘不了您曾经的温柔。唯一您拥有的温柔。
　　股宗，你也一样。
　　所以你才做不到毁灭叶王大人的灵魂，就像我做不到背叛他一样，我们，都做不到。
　　“做不到啊……”
　　我的眼泪，终于滑落而下。
　　我动用巫力，把黄尘卷起，飞扬在空中。我拥着叶王大人的身躯，走入暴怒的狂风之中，任其把我卷入地下，再深深掩埋。
　　再走出，只有我孤单的身影。身后漫起的滚滚黄尘，将世界渲染的别无二色，而我的眼中，却只有血般的猩红。
　　我安静的回到族里，安静的等待族里的裁决。虽然不论是杀害选手扰乱比赛，还是偷盗灵魂之火表面上与我都没有关系。可与帕契交好的我，再加上令他们众人生畏的巫力，他们怎会放过将我处置的机会？
　　这一切，全都不期而终了。
　　族里决议，将我施以火刑。我没有反抗，因为这一切已毫无目的。或许又是无用功的轮回，我可是已经漠然了？纵使知晓他会等我，我也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呢？忘却了追求的是什么，最后便只为了最初的执着，却也因此而痛苦万分。谁成为通灵王，谁拥有精灵王，已与我无关。
　　族里竟为我准备了在我看来算是盛大的仪式。竖在高空的十字架，想必又动用了不少秘传工艺吧，还要费事把我绑上去，还要安排人手防止我反抗，即使我自己清楚的知道，我是不会反抗的。手脚均被缚住，行刑的祭祀飘在我面前时，我才想起了族里的传说。对于恶毒的灵魂要防止其转生，要将其在十字架上，将木质的楔刺入心脏，再施以火刑。
　　——真是渺小啊，人类……
　　我淡淡的笑着，我面前的祭祀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慌张的将木楔刺入我的心脏，红色的血花在我眼前飞起，我仍旧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身下的火，应该烧起来了吧……叶王大人，我这就来了……
　　火焰汹涌的烧了起来，如初开的红莲，正张开它包裹着的花瓣，吞噬掉我的肉体。
　　就此，帕契和龗鹦，成为帕契族里禁忌的传说。
　　五百年后，我又一次以灵魂的形态站到了泰山府君大人面前。
　　——小丫头，你来啦。
　　“叶王大人呢？”我脸色不好的看向泰山府君大人，那抹幽蓝的影子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不会改变。
　　——麻仓叶王啊……他很忙啊。
　　——我去找叶王大人。
　　——你还是放弃不了么，追随麻仓叶王。
　　——是的，于此相比，您何时兑现与我的契约？
　　泰山府君大人一时间没有回答。我正准备去找叶王大人时，泰山府君大人却这样对我说。
　　“小丫头，麻仓叶王已经为你选好了新的肉体。一个……大大的玩笑。”
　　——就快，就快了……兑现的日子……
　　似乎我在泰山府君大人眼里永远是五百年前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如叶王大人般，只是想看着我任性胡来，可我也活过五百年，看惯了生死别离，心早已不是当年单纯的心。只有追随叶王大人，不会改变。
　　——麻仓叶王说你不用去找他。
　　——什么……？
　　——小丫头，不如来试试我的“记忆的熔炉”吧，以可能失去一切记忆为代价，可以大幅度提高巫力的终极修炼。只有足够强了，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兑现，不是么？
　　泰山府君大人一眼看穿我所有的心思。
　　“那是什么东西？”
　　泰山府君大人挥挥手，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炼丹炉样的东西。我走过去看看，摸摸，敲敲。
　　——还真的是个炉子。
　　泰山府君大人被我气的七窍生烟，“小丫头，你敢进去么？如果你在里面修炼五百年，你的巫力一定会超过麻仓叶王，成为世上最厉害的通灵者，到时帮助麻仓叶王抢到精灵王……”
　　不待泰山府君大人继续说下去，我拉开炉门走了进去。
　　我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是泰山府君大人在外面叫着。“小丫头，如果你不努力强化你的记忆的话，你的记忆会被炼掉的！”
　　怎么可能呢……？五百年来的一切，点点滴滴，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浸透我的灵魂。只要灵魂不灭，与叶王大人的记忆就永远不灭。

第十七节　遗忘
更新时间2006…6…18　20：39：00　　字数：4507

　我叫樱殇。邻居们说我是被父亲捡回来的。我有着平常小孩所没有的智商和理解能力，仿佛一切就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学习。旁人都说我未来一定会成为天才，我却只是淡淡笑笑，如同是命运约定好的，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从不离身的两样东西，是与我一起被捡来的一只有着五角星图案的耳环和一个石头做的簪子。看到这两样东西，总觉得莫名亲切，却又不明白是为什么。
　　之后有一年，有个奇怪的小孩出现在我面前。不知他是如何进入房屋紧锁的大门，而我尚未来得及仔细打量，他便冲到我面前，攥紧了我的手腕，我惊的大叫起来。
　　“小约！”他说出了我听不懂的句子，我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努力试图挣脱他。这一次他却没有继续拽紧我，他的神情变得迷茫，“小约，你……不记得我了么？”
　　“你说什么？”我转过身，背对他。镜子里正好映出他的样子，我偷偷看着。一块不能叫做斗篷的斗篷从脖子处绕起，挡住了身体的大半部分，只露出的裤子的下半段。先不论这奇怪的装束，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带着与脑袋大小完全不相符合的超大型耳环，不知道会不会把耳朵拽掉？
　　我正想捂嘴偷笑，这个奇怪的小孩却霸道的插到了我和镜子之间，完全封锁了我的视线。我稍稍抬头，对上他比我高半头的视线，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那种似是叫做悲怆的眼神。
　　“樱殇，对么，你愿意……和我走么？”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一瞬间，仿佛被击中了。似曾相识，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的一切。我脑中混乱，愣愣的看着他，嘴唇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轻轻的回了一个字，“好……”。
　　——一如当年。
　　我不懂，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由我控制的从脑海里蹦出。
　　他又走进了一步，几乎粘到了我的身前，“我的名字，叫做「好」。”强烈的压迫气息向我袭来，让我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我即刻就离开了家，没有丝毫留恋，也许是一开始便有这样的感觉，这里本就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而这个人，就是我应该跟随的人，他终究是会来带我离开这里。只带走了两样东西，与我一同捡来的石簪与耳环，只是有些尴尬的是，头发不够长，带不了簪，耳朵上没有穿洞，也无法佩戴耳环。看到这样的情景，「好」似是淡淡的笑了笑，却不待我看清，便消散了。
　　“仔细一看，我这个耳环和你的好像哦。”我拿着我的耳环，放到「好」的耳边与他的比对，只是我的看起来小了很多。「好」却伸手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手心轻抚着耳环上的五角星，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五芒星，阴阳五行的基础。样子一样，那是自然的，我们都只会五行而已……”「好」顿了顿，用更加幽怨的语调说道：“小约，我终于确定你遗忘了我们千年里的一切……”
　　难以言状。我的心随着「好」似有似无的叹息起起落落，终于确定自己曾见过这熟悉的一切，却也如「好」所说的忘记了一切。我却只能无辜的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走过来，把我紧紧勒在怀里，“随我去见泰山府君大人。”不待我反应，他的身下闪出了银亮的光芒，耀眼的颜色直冲天际，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型的五角星，上面有着纷乱的图案，同一的颜色，旋转着起风，吹乱了「好」的长发。「好」眼神坚定地看着我，把我的头按进他的怀里挡住我的视线。我耳边嗡嗡的响着，额角有突突的疼痛，似是有什么试图进入我的脑海，却被我拒绝到千里之外。
　　奇异的响动安静下来后，我听到了「好」的声音。
　　“许久不见了，泰山府君大人。”
　　「好」随之放开我，我挣了一下站稳身子，抬头便看到「好」溢着满满自信的微笑，却微微皱了眉头，“您可以解释下么？”
　　我向「好」看着的方向看去，一片有着幽蓝颜色的模糊影子，只勾勒出了边缘，其他的与这里一样的看不到尽头的深黑。明明只是模糊的影子，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动作。他看着我，咂了咂嘴，又直直的看向「好」。
　　“她的记忆被封印了。不止是记忆，巫力和持有灵也被封印。”
　　「好」的眉头皱的更深，“怎么可能？如果是封印怎么可能有我感知不到解不开的。”「好」自嘲的笑笑，“还是说，这是泰山府君大人您下的。”
　　被换做泰山府君大人的影子笑了，“不是我，是‘记忆的熔炉’。那小丫头为了获得无与伦比的巫力自愿成为我的实验品，按理应该是失去记忆的，不过她够坚韧，所以只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我听到了手指关节响动的声音。“既然是您做出的东西，那么您必然可以解开了。”
　　幽兰色的影子突然不说话了，也不动不笑了。「好」依然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许久之后，泰山府君大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是无奈着的，“我不能。只是你提高她的巫力，应该可以恢复些许吧。”
　　「好」似是早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一言不发的拉起我，“小约，我们走吧。”
　　“我叫樱殇……”我微微抗议，却在看到「好」的眼神后停了。「好」的眼中又太多不明所以的东西，我解读不清，汹涌着向我袭来。
　　“你的名字，就叫做小约。或者说，月道冰约。”
　　离开泰山府君大人的地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好」看向前面，告诉我这里叫“出云”。我跟在「好」的后面，顺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走。
　　「好」说，出云，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麻仓，平安时代的通灵名门。麻仓世上最伟大的通灵者，受封大阴阳师称号的麻仓叶王。曾经的一切，都在这里。
　　我还是跟在「好」的身后，蜿蜒的山路崎岖不平，我明显的不胜脚力，越走越慢。「好」似是明白，向前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却始终没有回头看我。
　　麻仓叶王作为麻仓第十四代族长，曾经不顾众人排议，将一个从门口捡来的小丫头选为嫡传弟子，也就是未来的第十五代麻仓族长。麻仓叶王有着当世无人能及的能力，却不与人深交，没人知道他想什么。却有很多人心照不宣，麻仓叶王要成为通灵王，得到精灵王，创造只有通灵人的世界——因为人类太污秽，太渺小，地球在悲泣，渴望一切回归自然。于是，他成了众人诛杀的对象。
　　因为一些原因，一直跟随麻仓叶王的小丫头离开了他的身边。于是众人抓紧这绝佳机会，拟定了一百零八人的降魔大阵计划，欲将麻仓叶王彻底封印。这计划却最终失败，所有人都命丧于此。小丫头在最后时刻归来，反噬了所有人，解放了麻仓叶王的灵魂。
　　而这一天，便是千年前通灵者激战开始那天，毁灭之星「罗侯」带着银亮的闪光划过天际，也照亮了这血腥的一切。
　　却是，麻仓叶王凭着他的能力，早已见到掌管生死轮回的泰山夫君。只要灵魂不灭，就可以无数次转生。——那小丫头亦是。
　　“那为什么麻仓叶王一开始会选这个小丫头呢？”我忽略重点的自顾自的在心里嘀咕。
　　“因为，只有她也与麻仓叶王一样，拥有‘灵视’的能力。”「好」停下脚步，回过头紧紧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打了个机灵，我刚才并没有把问题说出来，那么「好」是如何得知的？
　　“你……”我瞪大眼睛看着「好」。毫无疑问，“灵视”，看穿别人的灵魂，得知别人的想法，「好」即是千年前的麻仓叶王。
　　无言的停顿。原来绝对流动的时间也是可以相对静止的。
　　「好」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微微叹一口气，走过来把我背起，继续向山顶蜗行。脚底尖锐的刺痛传来，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双脚已经打满血泡，脚踝也高高的肿着。
　　“即使你所有的曾经都被封印，有一点也是无法封印的。你唯一能找回的，你‘灵视’的能力。”
　　到达山顶的时候，「好」拖着我转过身，抬眼看向墨黑的天际。「好」不经意的微笑，那笑容里却露出了我从未见到过的温柔。看着「好」，我已经再无辩驳的能力。被我遗忘掉的那个“我”，陪伴麻仓叶王走过千年的“我”？在哪里，我又在哪里，我又是谁？「好」眼中的我，究竟是我，还是“我”？
　　然而不论是我还是“我”，都有着的与生俱来的能力。
　　随着「好」的视线，我亦看向天际，心底一阵阵通透的感觉涌来，一切变的清明，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却又似是拥有了看透整个世界的眼睛，我看的到风的流动，听的到水的哼鸣。自然，与我已然结为一体。再睁开眼，刚才空无一物的天际出现了两颗明亮的星，灵视之星。
　　——你可是与我约好的人？
　　我穿着血红色的长衫，淡淡的问道。
　　——是的。我是。
　　对面的人一袭白衣，盘腿坐着。看不清他的样貌，却知道他淡淡的笑着，淡淡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回我。
　　——叶王大人……
　　曾几何时。
　　一滴清泪，顺着我的眼角滑下。虽然我并不知，这到底是为何。
　　“小约。”「好」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我已被他带到了某个房子里面。房子很破旧，屋里到处都有厚厚的灰尘，屋角挂满了蜘蛛网，只有面前一支蜡烛亮着，发出微弱的火光。
　　——这里是……
　　“麻仓家后山山顶。我私立的神社。”「好」不确定的看看我的表情，“小约，其实你这样……也很好。”
　　——叶王，大人……？
　　「好」微微愣了下，淡淡的笑了。
　　“终究，一切还是会回归于前的。”「好」站在门口，仰望着天上的繁星，喃喃自语。“欠你的……还清了么……？”
　　却突然感觉，脑海中“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断裂了。「好」的笑容温柔了起来，无法分清在天边或是在眼前。
　　为什么，“你”是谁？
　　“我，便是你。”红衣女子淡淡笑着，“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衷心期盼着。”
　　再度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好」正坐在一边，单手五指张开，念念有词着什么，感觉到我的视线，「好」迅速结束了口中的词句。
　　——很抱歉，我窥视了你的幻觉。可能……也不是幻觉呢。
　　「好」无奈的摇摇头，用食指抵上我的眉心，脑海中由意识传来了不可抑止的轻语。
　　“睡个好觉吧，小约。”
　　是催眠的咒语。我眼皮逐渐变沉，直到陷入黑暗的深渊。
　　而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夜好眠，“我”并没有再度出现在我的梦中。
　　清晨，我醒来时天只有蒙蒙亮，月在半透半隐的云雾中，发出最后一丝惨淡的光芒。光芒温和的散在我身上，月的光芒召出了“我”的身影，而“我”依旧淡淡的笑着，如「好」一般。
　　“你放心，只有在这里，在月道冰约得议题和麻仓叶王的结界作用下，我才有可能走出你意识的封印，与你交流。而我，便是你生于此世唯一的目的。你了解的，对么？”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站起身来，慢慢向我走来，又渐渐在我的眼前淡去。
　　“请替我祈祷，请叶王大人，您一定要幸福。”
　　我从意识中挣脱出来，呆呆的做了许久。抬手一摸，竟有一行清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
　　我在神社的背后找到了「好」。「好」靠坐在一块青灰色的方石上，似乎睡得很熟。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好」，在折射的若隐若现的阳光下，一副神圣却又哀伤的景象。
　　我走上前，轻推「好」的肩膀。
　　“叶王大人，叶王大人……？”
　　在我的推搡下，「好」翻了个身，继续他的安眠，似在抱怨我打搅了他的好梦。而我却在那一瞬呆住了，那青灰色的方石上，刻着的四个大字——月道冰约。
　　原来，这就是“我”所说的，月道冰约。
　　直到「好」醒来，我一直呆立在那里，思维不知道神游去了何方。「好」推着我的肩膀，轻轻唤着，“小约……”。
　　“叶王大人……”我不知道我为何这样称呼「好」，明明麻仓叶王对我来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却又似是生来就熟悉的人，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好」看着我，停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我可是，又把你引向了这条路么……？明明知道了结局，还是期望可以改变。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原因，也无法告诉你一切的始末。即使这样，小约，你还愿意跟随我么？
　　「好」的眼神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送我回去，让一切对我来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不，我要在您身边。”我勇敢的回视「好」。
　　“是嘛……”「好」无奈的笑笑，走过来把我揽入怀中。
　　不论我记不记得从前，不论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是谁，我只知道，在我看到「好」的第一眼，我就明白这个人就是我要用全部的生命和灵魂去追随和保护的人，永生不变。

番外一　盛开在遗忘之后
更新时间2009…8…6　15：29：10　　字数：1504

　飞叶飘飞。重重的樱花雨，是一只只粉红色的精灵，熙熙攘攘。踏满一地香尘，天际边处，舞动着一个同样粉红透亮的渺影，由远及近，由疏渐密。紫红色的衣裙扬起一角，如流水般的清脆响声，上下拂动。同样紫红色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及至腰间，风轻柔的卷过，樱花瓣便飞起，在空中划一个小小的圆圈，然后继续飘游。紫红色的长发也飞起，上下起伏抖动，映出一条条完美的曲线。缓步轻移，粉红色的小精灵也就争先恐后的跳跃在身后。枝丫轻摆，仿佛在为此时此景动容。手中一支血红的诡异的笛子，柳臂轻抬，朱唇轻启，长吁一口气，缓缓吐出，便飞散出一连串的音符，连出一曲幽远飘渺的月乐。合上眼睑，细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全部的身心都沉溺于曲中。
　　她，的确是这片景中的绝美。
　　莽莽撞撞的一片素白，从她身后一擦而过。身体惯性的向前，手一松，那支血红的笛，摔落地面。”叮、叮咚。”是眼泪的悲惨，零零落落。”啊……”她的心情瞬间被打断。那片素白也停下了脚下的飞步，退后几步，纤细的手指拾起那支笛，然后抬起身。她对着他笑，很好看的微笑。但他却低着脸，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不敢面对。他伸出手，她也伸出手，他的指尖触及到她手心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微微的一阵颤抖。”麻仓叶王，请多关照。”他终于抬起脸看她。瞬间，却有一种心头的异样卷来。她也愣住了，面前的他，额角淡淡的沁着一丝汗珠，在碎汞般的阳光下，泛着金黄银白的色彩，交替出现。浓密的睫毛之下，一双深黑色的眼睛，比最深的夜幕还要炯黑，却无比深邃，仿佛映衬着无止境的高深。心口悬垂的五芒星，盈盈幽幽的缭绕着七彩的莹流，如此镇定高傲，有海纳百川，包罗万象之势，让人不得不敬畏三分。她一直呆呆的看着他，吐不出半个词语。还是他打破了僵局，他神秘的翘起了嘴角，诡异的笑。”梦铃&；#8226；笛音，很适合你的名字呢！”他嘴角一直挂着那虚幻而渺茫的角度。她就这样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樱花园的尽头。浓重的花瓣雨，遮住了她的眼眸，没有尽头。叶王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你是我第一次遇到觉得不渺小的人类呢……”他拈拈指尖，依然残存着他淡淡的樱花体香。”你更像一个精灵，可是依然是……我没有理由啊……”叶王摇摇头，把她所有的映像，抛到无影无踪。从那一面开始，他却这样刻在了她的心中。终于，她探寻到了，大阴阳师麻仓叶王。与她完全不同的，天壤之隔。可哀叹之后，他却消失不了。或许这便是，生生世世的刻骨铭心。
　　许下一个愿望，只当红颜薄命，就此逝去。她正在一步一步的，做灵魂的赌注。然而她却欣喜，她在一步一步，接近他的世界。梦铃·笛音，舍弃她的肉体，只为了可以进入灵异的世界，叶王的身边。”叶王大人……”柔弱的语调，让人不禁便会不忍，折服。她成为他诸多式神之一。从此之后，暗无天日的生活，只是偶尔被忆起，可以看到他精致的面容。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