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去的时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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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张无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叫道：“龙姐姐，那天……”
　　小龙女叹道：“以前的事，便罢了，我只当从未发生过，你也不必再提。过儿心地纯善，一生孤苦，望你好好待他，莫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她这句话一出口，举座哗然。张无忌只觉得脑中一懵，心知这误会大了，必须尽快解释，但他心中也是乱纷纷的一片，却要如何开口？小龙女摇了摇头，不肯让他说话。她扭头又看了杨过一眼，便向厅外走去。大厅之上众人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竟没一人想起来阻拦。她将要走到厅外之时，黄蓉终于叫道：“龙姑娘，你是天下武林盟主，群望所属，观瞻所系，此事还须三思。”
　　小龙女停了一停，说道：“我做不来甚么盟主不盟主，姊姊你若是喜欢，就请你当罢。”
　　黄蓉道：“不，你如真要推让，该当让给前辈英雄洪老帮主。”武林盟主是学武之人最尊荣的名位，但小龙女却半点也不放在心上，随口道：“那便随你的便罢，反正我是不懂的。”
　　她此时一脚跨出了厅门，双目之中泪水转来转去，终于落了下来。
　　




☆、＇5…15＇

　　张无忌此时也顾不了许多，跃到杨过身前便道：“快去追回龙姐姐！”杨过被他一语惊醒，一时只觉得刚才种种就像做梦一般，当下点了点头，拉了张无忌便行。
　　两人刚奔出几步，只听忽然间衣袖带风，红烛晃动，座中跃出一人，身披道袍，手挺长剑，正是全真道士赵志敬，他横剑拦在厅口，挡住了两人，大声道：“杨过，你欺师灭祖，已是不齿于人，今日又做这等禽兽之事，怎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赵某但教有一口气在，绝不容你！”
　　杨过此时心急如焚，哪有心情跟他在众人面前纠缠？当下低声道：“滚开！”
　　赵志敬大笑道：“尹师弟，你可还记得那晚终南山上见到了什么？他两师徒赤身露体，我们可是亲眼目睹！”
　　尹志平颤巍巍站起身来，左手高举。众人见他小指与无名指削断了半截，虽不知含义，但见他浑身发抖，脸色怪异，料想此中必有蹊跷。
　　杨过小龙女那晚在花丛中练玉女心经，被尹赵二人撞见，杨过曾迫赵志敬发誓不得与第五人说起，哪知他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肆诬口，心中恼怒已极，喝道：“你立过重誓，不得与第五人说的，怎么如此……如此……”
　　赵志敬大声道：“不错，我立誓不向第五人说，但现在有第六人、第七日，百人千人，可就不是第五人了。小畜生，我原只道你们师徒之间行那苟且之事，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背德丧行，竟然搭上了个男人！”
　　杨过听他如此狡狯强辩，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便向他胸口按去。此时他玉女心经早已练成，这功夫又是全真派的克星，这一掌按出无影无踪，赵志敬伸手急挡，一格之下，却落了个空，杨过手掌已经轻轻拍在他胸口，竟无半点知觉。当下浑不在意，冷笑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一言未毕，突然双目直瞪，砰一声翻身摔倒，已经受了重伤。
　　孙不二与郝大通见他受伤倒地，　　　　　　　　　　　　急忙抢出扶起，他此时血气上涌，涨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孙不二冷笑一声：“好哇，这便是要干一架！”当下拔出长剑，就要与杨过动手。
　　郭靖见事至此，急忙从席间跃出，拦在了双方之间，劝道：“咱们自己人休得相争。”又向杨过道：“过儿，他毕竟是你师尊，你劝他们回席，再分辨是非不迟。”
　　杨过此时只愿赶快走开，当下哼一一声，迈步便行。
　　孙不二抢上前来，长剑闪动，喝道：“打伤了人这么容易走么！”
　　郭靖见他两边剑拔弩张，心下发急，正色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
　　杨过听了这话，心中大震，一时想起许多童年往事，想起了诸般伤心折辱，又想到：“我的名字怎么是郭伯伯取的？”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就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此日在群雄之前大大露脸，正自欣慰不已，却突然知道他做了万万不该之事，着实忧虑，故而语声特别严厉，又道：“你过世的母亲定然曾跟你说，你单名一个‘过’字，表字叫作什么？”
　　杨过记得母亲确曾说起，只是他年纪轻轻，从来无人以表字相称，几乎自己也忘了，于是答道：“叫作‘改之’。”
　　郭靖厉声道：“不错，那是什么意思？”
　　杨过想了一想，记起黄蓉教过的经书，说道：“郭伯伯是叫我有了过失就要悔改。”
　　郭靖语气稍转和缓，说道：“过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先圣先贤说的话，你好好的想一下罢。”
　　杨过道：“若我错了，自然要改，我和姑姑清清白白，天日可表，有什么错？可是他……”他手指赵志敬道：“他打我辱我，骗我恨我，难道我便要忍了？”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郭靖哪里说得过他。但心知他行为大错特错，却不知如何说的清楚，只道：“这个……你不对……”
　　黄蓉缓步上前，柔声道：“过儿，你郭伯伯是为你好，你可要明白。”
　　杨过听到她温柔的言语，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当下放低了声音道：“我知道，郭伯伯一向待我好。”
　　黄蓉道：“他好言好语的劝你，你千万别会错了意啊。”
　　杨过道：“我就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了？”
　　黄蓉脸色一沉，说道：“你当真不明白？”
　　杨过心道：你们好好待我，我自然好好的回报，却又是哪里不对了？他想到这里，咬紧了嘴唇，再不答话。
　　黄蓉道：“好，你要我直言，我也不绕圈子。龙姑娘是你的尊长，她爱慕你这是大大的悖伦，你拒绝了她，这是对的。但张无忌和你同是男子，你和他一起，更是逆乱纲常，违反天道。你要是知错，就快快和他做个了结。”
　　杨过心中冷笑，想到，我对姑姑心中尽是敬慕之情，不敢有半分亵渎，怎是因为什么伦常？他对世间规矩并非一无所知，但心中不服。为什么姑姑教了他武功，只因为说一句喜欢她，就要被人指责？为什么自己跟无忌明明绝无苟且，郭伯伯郭伯母却没一个人相信，还叫他们分开？他想到此处，胸膛怒气上涌，他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偏激刚烈之人，此时受了冤枉，更是豁出去什么也不理会了，大声说道：“我做什么事碍着你们了？我又害了谁啦？我和无忌的关系就是这般，你们就算斩我一千刀、一万刀，我也不要和他分开！”
　　这番话说了出来真是语惊四座，骇人听闻。当时宋人拘泥礼法，哪里听过这般肆无忌惮的叛逆之论？郭靖一生最是看重世间礼法，此时听的气往上冲，抢上一步伸手便抓住了他胸口。
　　张无忌一直站在杨过身旁，眼见双方话越说越僵，却偏偏插不上嘴，心中就似火烧一般。他见突然郭靖向杨过出手，大吃一惊，伸手便要替他挡下。但郭靖武功远胜于他，盛怒之下更是用尽全力，一带一挥之间，便将他抛出了丈余远，接着手掌一探，抓住杨过胸口‘天突穴’，左掌高举，喝道：“小畜生，你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杨过给他抓住要害，全身劲力全失，心中却一点不惧，朗声说道：“我和无忌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是要和他一起！郭伯伯，你要杀我就下手罢，我这主意永生永世也不会改！”
　　郭靖气急，道：“我当你是我亲身儿子一般，绝不许你做了错事，却不悔改！”
　　杨过昂然道：“我没错！我没做坏事！我没害人！”
　　他这三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声，厅上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凛，都想他这话也未曾没有道理。但他二人毕竟公然在人前做下这种事情，却是大大的有乖世道人心，成了武林中的败类。
　　郭靖举起手掌，凄然道：“过儿，我心里好疼，你明白么？我宁可你死了，也不愿你做坏事，你明白么？”说到后来，已是哽咽难言。
　　杨过听他如此说，心中已知道若自己不改口，郭伯伯便立刻要将自己一掌打死。他虽然常常狡计百出，但此时偏偏倔强无比，叫道：“我知道自己没错，你不信就打死了我好啦！”
　　郭靖左掌高举，这一掌击在杨过天灵盖上，他立刻便要没命。厅上群雄屏息无声，数百道目光都望着他手掌。突然听得‘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原来是张无忌爬了起来，他见此时杨过生死悬于一线，情况万万容不得自己好好解释，情急之下抢过旁边一人佩剑，拔剑出鞘横在颈间，剑锋锐利，立时划出一道血痕。他理也不理，只昂头朗声说道：“郭伯伯，你当真要杀杨过，我武功低微，拦你不得。但你一掌拍下，我便横刀自尽。大丈夫说得出做得到，你动手，我也动手！”
　　杨过只觉得心口一窒，大叫：“傻瓜，把剑放下！”
　　张无忌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只是望着郭靖，也不说话。
　　郭靖万万想不到张无忌竟会以死相胁，怔了一怔，左掌停在半空，他看看张无忌，又向杨过瞧了一眼。他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只见他口唇紧闭，双眉紧蹙，眼中好像要冒出火来一般，正是他父亲杨康的模样。心中只觉得一阵酸疼，长叹一声，右手放松了他领口，说道：“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罢。”他转身回席，再也不向他二人瞧上一眼，脸色悲痛，心灰意懒已到极处。
　　杨过得了自由，扑上去夺下张无忌手中长剑，他望着他颈中血迹，只觉得心中酸涩，两人怔怔对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响，杨过才说道：“无忌，我们不要理这些人了，先找姑姑要紧。”
　　张无忌点了点头。
　　杨过当下牵起他手，大踏步出了花厅，两人向着庄外径自去了。
　　群雄眼睁睁的望着二人背影，有的鄙夷，有的惋惜，有的愤怒，有的惊诧。
　　




☆、＇6…1＇

　　杨过和张无忌出了陆家庄，并肩而行。
　　他二人经历方才种种误会争辩，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默默无言，脚下却是不停，直从下午走到傍晚，又从傍晚走到深夜，来到了一条小河之畔。河畔一颗垂杨柳历经年月，树围合抱之粗，他二人走了许久，觉得疲倦之至，当下过去坐在树下，倚着树干，渐渐沉沉睡去。
　　待一觉醒来，天已大明。两人便在河边洗漱一番。杨过湿了衣襟帮张无忌清洗伤口，伤口不深，却极狭长，血痂灰尘洗去，便见他颈中犹如被画了一根红线一般。杨过心下一动，回想昨日情景，只觉一时感动，一时愤怒，一时又是一股无可名状之情，脑海中思绪混乱，怔怔的发起呆来。
　　张无忌等了又等，突觉颈中一痛，忙往后跃了几步，却见杨过伸出的手还未及放下，原来杨过此时不知想些什么，不知不觉中用手去碰他颈中的伤口。
　　他两人此时四目对望，只觉得心中都是翻来覆去乱七八糟。张无忌接过了杨过手中布巾，自己将伤口包扎停当，两人默默的在河边大石上并肩坐了下来，盯着河心水波缱绻，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刻，杨过开口先道：“昨天……”他说出了昨天两字，又要说不下去。
　　张无忌见他踌躇，忙打断他道：“你觉得龙姐姐去了哪里？”
　　杨过听说到小龙女，才回了神，想了一想说道：“她心里难过，应该是独自回去古墓了。”
　　张无忌道：“那我们便去古墓找她。”他想了一想，忍不住问道：“龙姐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当真心中对她半点也无男女之情吗——”
　　原来张无忌在冰火岛长到十岁，后来颠沛流离数年，无人特意教导于他，是以他心中虽然觉得师徒相恋并非合情合理，若情有可原，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他对小龙女心中本存歉疚，此时见她伤心离去，实在不忍，故而又问杨过。
　　杨过见他问起，心中甚是苦恼，只道：“我怎么敢？她对我如母如姊，我一向敬她爱她，心中只当她是天上的神仙一般，一点亵渎她的念头也未有过，怎知……现在就见到了她，却又怎么跟她说？”
　　张无忌说道：“那你再好好想想，也许心中另有想法，只是未曾觉察也未可知。我们先找到了龙姐姐，总之能开解一个误会就开解一个误会。”
　　杨过一怔，心想：是啊，姑姑只道玉女心经最后一章上的武功只有情侣用得，故此对我和无忌有了天大的误会。我和无忌当时情急之下用了那套剑法，是为退敌，心中哪有半分想到甚么劳什子情意绵绵了？如何算得数？
　　他想到此处，一跃而起，伸手折了两支柳枝，对张无忌道：“无忌，我们再练练那天所使的剑法。”
　　张无忌不知何意，接过柳枝拿在手中，眼中尽是疑问。
　　杨过道：“姑姑既说玉女素心剑法是情侣使的，我只问你，当天对敌，你心中除了打退敌人，可还有想到别的？”
　　张无忌摇头道：“当时情势紧迫，谁有空想别的了？”
　　杨过道：“那就是了，那次情况危急，怎么能算？我们现下再演一次，若当真有异，一试就知。”
　　两人说做便做，当时便将剑法一招招使出，只是前日强敌在侧，性命危殆，是以自己性命搏对方生机豁出去了的打法，自然心生灵犀，默契之至，现下他两个心中尴尬，却暗暗只盼配合不灵才好，又怎能得心应心？他俩勉强将这套剑法演完，只觉招式凌乱，攻不成攻，防不似防，哪里有那日的半分威力。
　　杨过当下把柳枝抛了，出了一口长气，才道：“这可试出来啦。”
　　张无忌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忙问道：“这剑法既然使不成，那我们就跟从前是一样？”
　　杨过重重点头，面上笑道：“自然一样，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他此时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却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并不开心，其中缘由不免要去细想，此时突然听得远处马蹄声响，一骑飞驰而至。那马遍体红毛，马上之人一身紫衫，正是黄蓉。
　　杨过不想再与她一家人多惹烦恼，于是便和张无忌商量改走小道，以免在前途相遇。张无忌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当下也无异议，两人当下避开沿路大镇，只捡荒野小路往终南山而去。
　　




☆、＇6…2＇

　　如是行了数日，倒也平安无事。两人虽口中说还与往日一般，但经了这些事，一路上不免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待对方，连话也少了许多，那些调笑无赖的亲密玩笑，更是再也说不出的了。
　　这日午后，他俩在路边一家小店打了尖又行，行到申牌时分，只见前面黑压压的一大片树林，林中隐隐传来呼咤喝骂之声，两人侧耳听去，竟听见了郭芙与金轮法王的声音，当下心中暗叫不妙，匆匆对视一眼，隐身树后，一前一后悄悄向说话声处摸去。
　　走了十余丈，便望见树林深处乱石堆中，黄蓉、武氏兄弟三人正与金轮法王一行对敌，郭芙被点了穴道放在两方之间的地下。但见武氏兄弟脸上衣上都是血渍，黄蓉头发散乱，神情甚是狼狈，看来金轮法王是想拿他们活口，不然当容不得他们抵抗这些时候。忽见金轮法王挥轮砸出——他金轮于陆家庄被杨过张无忌缴下，现在手中拿的轮子黑黝黝的，却是精铁所铸。黄蓉无力硬架，便在一堆乱石后一缩，金轮法王在乱石之外转来转去，竟然攻不到他身前。武氏兄弟也是依赖乱石避难，危急中只须躲在石后，达尔巴诸人就要大兜圈子，方能追及，但那时他们却又躲到另一堆大石之后。他两人瞧了一会，发现这几堆平平无奇的乱石竟然如此有用，黄蓉等人是虽危实安，不过走不出这乱石阵逃走而已，心下不免诧异之极。
　　原来金轮法王当日陆家庄受挫，心中不忿，便筹思反败为胜之策，是以未曾远去，却在陆家庄附近逗留。也是郭芙合该遭难，清晨骑马出门驰骋游戏，正好遇上这个大对头，被他一把揪下马来。小红马极有灵性，当即飞奔回庄，悲嘶不已。郭靖等知道女儿遇险，大惊之下，立即分头寻找。黄蓉虽然怀有身孕，仍是带着武氏兄弟来回探察，谁知此时在这里正巧遇见了他们一行。
　　金轮法王此时久攻不下，虽然打伤了武氏兄弟，但伤非致命，己方倒有一名武士被他们刺死，他眼见黄蓉所堆这许多乱石大有古怪，须得推究其中奥妙，方能擒获三人。他一向自负才智过人，此时想到这几人说什么也逃不出自己掌握，待想通了乱石阵布局，闯入阵中手到擒来，方是本事。于是左手一挥，屏退众人，自己也　　　　　　　　　　　　退开丈余，望着乱石阵凝神苦思。哪知他看了半天，刚似瞧出了一点端倪，略加深究，却又全盘不对，他只道大凡行兵布阵，总脱不了太极两仪，五行八卦的变化，但左翼对了，右翼生变，想通了前锋，后尾又难以索解，不禁呆在当地，惊佩无已。此时郭芙又在他耳边叫骂，他心头火起，走上前去一指点了她胁下穴道，却又不点她的哑穴，正要她哀声求救，激黄蓉出阵。
　　郭芙顿时觉得周身麻痒难当，怎能抵受？当下忍不住呻吟出声。黄蓉此时听到女儿受苦，心中如沸，她岂会不知敌人用意？只能咬住嘴唇强忍。
　　杨过张无忌心知若使不出玉女素心剑法，他两人就算只对金轮法王一个，也要丢了性命，何况还有达尔巴诸人在侧，如若援手，定难幸免。但此时眼见黄蓉竹棒一摆，就要奔出乱石堆抢救爱女，她若是出阵，当真凶险之极，当下两人只来及对视一眼，杨过猛然跃出，伸手抓住郭芙背心，便向乱石堆扑去。金轮法王见机极快，铁轮瞬间飞出，击向杨过后心，此时杨过人在半空，无法闪避，突然数十枚石子疾飞而至，尽数击中铁轮——这些石子中暗藏极大内劲，有几枚落点凑巧，借力打力，铁轮方向略偏了那么一偏，擦着杨过腰侧飞过。适才石子正是张无忌所发。他见杨过得手，随后跃出，此时铁轮回到金轮法王手上立即再度飞出，又向着张无忌飞来。他匆忙中只好使出千斤坠功夫，身子在半空直落，这样跃出的距离便是不足，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乱石堆上。
　　杨过将郭芙往黄蓉身旁一推，赶回身一把将张无忌拉了起来，此时铁轮第三次眼看又至，黄蓉忙伸棒指引他两人进了石阵。金轮法王见功败垂成，半路里这两个小子又杀了出来，心中不怒反喜，微微冷笑，当下说道：“好，很好，你们也来自投罗网，省了我日后麻烦。”
　　杨过和张无忌唯有苦笑，他俩出手之时都已知道恐怕是要饶上性命，但又岂能坐视不理？此时倒是也不觉得多么懊悔。
　　黄蓉先问道：“你们……没找到龙姑娘吗？”
　　张无忌道：“我们就是在找她。”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的，何必要多此一举？”
　　杨过摇头回道：“我们俩傻里傻气，只知道心口热血一涌，就管不住自己了。”
　　黄蓉道：“过儿，你跟你爹爹大不一样……”她说了一半，猛然住口，杨过却突然心下一动，颤声道：“郭伯母，我爹爹是坏人，对不对？”原来自从上次在树上听郭靖黄蓉说起之后，他心里总挂着这件事，当下见黄蓉提起，立刻问了出来。
　　黄蓉低头不语，半晌才道：“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杨过见她言辞闪烁，还待再问，张无忌却要岔开话题，当下说道：“郭伯母，你这堆石头的本事，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人啦。”
　　黄蓉微笑不答，郭芙笑道：“你见识真少，我妈妈的本事都是外公教的，外公才最厉害！”
　　此时杨过也想起幼时在桃花岛上见到黄药师诸般设计，那时自然难领略精妙之处，现在仔细想来，果然巧妙至极，当下也笑道：“若是还有幸拜见他老人家一面，此生也不枉了。”
　　黄蓉此时心中忽然一动，对杨过说道：“过儿，你和无忌拿了大武小武的宝剑，拖住那和尚一刻可使得？我有个计较在此，须用到这几堆乱石。这石阵是我爹爹所授，其中变幻百端，目下所用的还不到二成。”
　　杨过知道黄蓉智计无双，这计划定是绝妙，但他和张无忌现下哪里还能双剑合璧？当下摇了摇头，说道：“不成，我们上次使了那玉女素心剑法，全凭侥幸，现下可使不出来啦。”
　　张无忌想了一想，在旁说道：“只要能拖住那大和尚就行？我可以使打狗棒法试一试。”
　　黄蓉微一沉吟，说道：“也罢，我师父授你的打狗棒法仅是招式，你们在树上听到的口诀仅是大意，无忌你过来，我现下将这棒法中精微变化一并传你。”
　　张无忌一愣，心知打狗棒法只传丐帮帮主，正想推辞，杨过在一边当真大喜过望，忙推了他一把，嘴上却以退为进的说道：“这怎么使得，打狗棒法丐帮向来不传外人。”
　　黄蓉白了他一眼，道：“你想我传他功夫，也不用使这手段。无忌，这棒法我师父传了你三成，你自个儿听到二成，今日我再传你二成，余下三成，须得你自己去体会领悟。这一来并非有人全套传你，二来今日紧急，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