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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失去的时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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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一翁见他摆明了不识抬举,怒喝一声:“好!”当下钢杖随身而动,只听得呼呼声响,九九八十一路杖法已然施展开来。
  这杖法号称泼水,乃是取了水泼不进之意,可见其严谨紧密程度——相对当日达尔巴的大力金刚杵法,两者都是以膂力见长,但就威力而言,樊一翁却是不及达尔巴的了。张无忌转动脚步避过几招,心中已然有数,但他在谷中待了十几日,知这大师兄为人不坏,便不欲伤他。当下剑不出鞘,只使出打狗棒法中‘缠’字诀,用剑鞘搭在他杖头之上。
  樊一翁只觉得数招之后,挥出去方位渐偏,杖头也是歪歪斜斜,带动风声也略见减弱,留心细查,却发现自己钢杖到东,对方剑鞘跟到东,钢杖向上,剑鞘也是向上,但总是在他劲力的横侧方向稍加推拉,使杖头不由自主的变向。杖上力道逐步减弱,剑鞘上的力道就不住加强。
  厅上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心中不得不将张无忌重新打量一番,他们初时只道此战大是凶险,除了金轮法王和杨过知情,谁又能料到这个十来岁的少年能有如此的神妙武功?
  此消彼长,待得三十余招过后,樊一翁全身被制,只觉手上劲力出得愈大,愈是颠颠倒倒,难以自已,到后来宛如入了一个极强的旋风涡中,只卷得他昏头晕脑,不明所向。公孙谷主见情况不妙,伸手在石桌上一拍,叫道:“一翁,退下!”
  这一声蕴含内力,声音不大,直震得各人耳内嗡嗡作响。此时张无忌已经使出了‘转’字诀,身子凝立不动,手腕急划小圈,带得樊一翁如陀螺般急速旋转。他手腕抖得愈快,樊一翁转得也是愈快,手中钢杖就如陀螺的长柄,也是跟着滴溜溜的旋转。此时张无忌听得谷主发话,当即向后一跃,脱出战圈。但樊一翁此时心神身子已全然不由自主,脚步踉跄,眼看再转得几转,立即就要摔倒。公孙谷主斗然跃高,身在半空,举掌在钢杖头上一拍,轻轻纵回。
  这一拍看上去轻描淡写,力道却是奇大,将钢杖拍得深入地下二尺有余,登时便不转了。樊一翁双手牢牢抓住钢杖,这才不致摔倒,但身子东摇西摆,恍如醉酒,一时之间难以宁定。
  张无忌退回杨过身边,两人不禁对看一眼,心中知道这谷主武功当真是极高,均是不由得一凛。
  




☆、'7…12'

  原来张无忌同樊一翁打斗之时,公孙谷主见小龙女神情关切,目光总不离他两人左右,心中不禁嫉妒恼恨。此时眼见樊一翁落败,更是怒火暗生,缓缓说道:“我并非想加害二位,但若你们定要在此捣乱,却也无法。我最后一次良言相劝,请快快出谷去罢。”
  杨过摇了摇头,转身却向小龙女求道:“姑姑,我知道你真心待过儿好——我心中爱你,虽不是……不是男女之情,但也绝不比男女之情少上半分。要让我眼睁睁看你嫁给个不相干的人,看你不快活,我怎么能够?”
  张无忌也道:“龙姐姐,我们二人心意已决,就算拼上性            命不要,也要劝你回心转意。”
  其实小龙女虽然天真不通世事,却并不是于情感上笨拙。她与杨过相处日久,怎能不知他这人看起来跳脱不羁,性格却最是认真?当时既然回绝,便绝无再来相就之理。但她心中毕竟记挂着杨过,听他来此寻找自己,心中激动大过于理智,当时便走了出来。
  此时她见到两人情状,已确定杨过虽对自己着紧关切,却当真并无它意,张无忌此前一番说话,不过是为诓走自己。
  可他原是一片好意,要代杨过许自己一生一世,助他们脱险,她又怎能忍心怪他?而当日公孙谷主救护自己,又体贴相待。她应允婚事,一是意气之下,只愿早早忘了杨过,二是不愿白领这救命之恩——心中对他当真半分爱慕也无。但此时若待后悔,却真是忘恩负义,怎生是好?
  她想来想去,脸上表情变幻,又是为难,又是忧愁,又有点欣慰。公孙谷主看在眼里,心怕她当真要开口答应,便抢先沉声道:“看来二位是打定了主意,不将我这绝情谷放在眼内了。也罢,你们二人若能胜得了我,那柳妹是去是留,全凭她的心意,我也不做阻拦。”
  他此言一出,也不待张杨二人答应,先缓缓向厅中走去。
  张无忌见他手中并未拿什么兵器,低声道:“这是要使掌法,让我先去同他比过。”
  拳掌相较除却武功招式,更是比拼内力。杨过心知张无忌内力的确是较自己为佳,当下并不拦阻,只在他手心一捏,低声道:“你小心点。”
  张无忌点了点头,当即纵身跃至厅心。
  公孙谷主见是他应战,微微一笑,绕着他缓缓走了一圈。张无忌见他迟迟并未动手,便知他一旦出手,定然凌厉至极。心中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在原地慢慢转头,始终对上他的目光。只见公孙谷主双手向前平举三次,双掌合拍,铮铮然一响,竟如金铁相击。张无忌心中一凛,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公孙谷主瞬间发招,左掌向张无忌脸上拍去。张无忌侧身举手挡格,但公孙谷主变招极快,左手下压,却又拍他胸口。
  此时张无忌毕竟临敌经验不足,先机已失。脚步连错,勉强避开这掌,见他右掌不停,又再进攻,胸口陡然门户大开,心下一动,便运逆劲点穴法斜刺里抢上,点他胸前要穴。谁知公孙谷主武功自成一家,张无忌伸手点中穴道——立刻便知不对,触手似落在一团棉絮中,全无使力之处。他心下暗道不妙,急忙就要闪回,两人距离极近,公孙谷主双手齐出,掌带劲风,往他肩膀抓落。所幸张无忌应变急速,千钧一发之际险险被他闪了开去。
  张无忌自然知道一人内功练到上乘境界,当敌招袭到之际可以暂时封闭穴道,但总是有迹象可寻。如杨过义父欧阳锋那一门经脉倒转,周身大穴全部变位的功夫,也要头下脚上,那是一望便知,但公孙谷主身上就如不生穴道一般。他之前听公孙绿萼说过,他父亲家传三套绝技,便是闭穴、渔网阵与阴阳双刃,此时当真见识到这门功夫,心想他内力竟是深不可测——
  公孙谷主见他似有怯意,手中更不容情,双掌翻飞,招招强攻,手掌心隐隐带着一股黑气,拍到时劲风贴面而来。张无忌哪敢硬接,左掌护住全身要害,右手尽力拆招,顷刻间已拆了十余招。此时他见对方左掌轻飘飘当胸按到,忙后跃数尺,谁知公孙谷主并不收招,手掌仍是伸出两尺,身形一晃,已至他面前。他这一招以身发掌,手掌不动,以前纵之力击敌,本来虽全身之力大于一臂,但以之发招,总嫌其迟缓,但这掌却是威猛迅捷,兼而有之。张无忌待要再行闪避,已然不及,只得左掌挥出,硬接下来。
  只听啪的一响,双掌相击,张无忌连退三步,但公孙谷主站在原地不动,身子微微不稳,随即如常,显是大占上风。
  其实张无忌掌力反击,直震得公孙谷主胸口气血翻滚,但他面上纹丝不动,只是心中诧异:我这一掌要至他于死地,已用上了十成劲力,这小子竟然如此了得。再缠斗下去,未必毙的了他,再给他打成平局,那可大大的糟糕。当下双掌连拍,铮铮大响,声音极为刺耳,他口中说道:“小子,我已经是掌下留情,你明白了么?”
  若是平常比试,自然胜败已分。厅中人包括张无忌自己,都道他已是有输无赢。但事关小龙女,他却绝无认输之理,当下朗声道:“多谢谷主,但除非你今日在此打死了我,不然这比试便无分输赢。”
  公孙谷主恨的咬牙,他何尝不想一招将他二人通通打死,好绝了后患?但他无可奈何的是,他这一对手掌甚至收拾不了面前这个少年。
  想及此处,他冷哼一声,转头向公孙绿萼道:“取我兵刃来。”
  公孙绿萼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见女儿如此,越发厉声道:“你没听见么?”
  公孙绿萼脸色变作惨白,垂首应道:“是。”当即转入内堂。
  




☆、'7…13'

  小龙女未见他两人之时,心中打定了主意永世不再相会,但此时既已见面,他二人又搏命相劝,如何还能与谷主成亲?
  她终于想得明白,自己这些日子打的主意是绝难做到,便站起身来,向公孙谷主施了一礼,说道:“公孙先生,多谢你救了我,我已经想的明白,是不能跟你成亲的了。”
  公孙谷主心里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他面色更沉三分,道:“为什么?当日你若坚不答允,我岂能乘人之危,以势相逼?是你亲口允婚,那可是真心情愿的。”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我那时心中难受,虽然答应,却不是真心。实在对你不住。只望你此后能得遇良配……”
  公孙谷主怒极,一把抓住她手臂,沉声道:“你定要反悔,那除非将我杀了。”
  杨过和张无忌见公孙谷主抓住了小龙女不放,心中大急,杨过当时便叫道:“快放开我姑姑!”
  一旁马光佐此时早已瞧得大为不耐,叫道:“公孙谷主,我要是这天仙一样的小娘子,也爱这两个少年郎,你一个糟老头子,人家说了不要跟你成亲,你还死乞白赖的拦着人家不放,要脸不要啊?”
  公孙谷主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小龙女转过头柔声道:“马大爷,别这么说,公孙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心里……永远都感激他的。”
  马光佐‘呸’了一口,叫道:“他救你是为了霸占你的身子,跟那些强盗恶人也没什么两样。若他放了你,倒是个仁义之士,只是我瞧啊……”说到此处,大大摇头。他这人心直口快,说出的话句句刺心逆耳,但又反驳不得。
  公孙谷主心中杀心已胜,他缓缓合目,放开了小龙女,说道:“我这绝情谷虽非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但也由不得人想来就来,要走便走,那我姓公孙的也太让人小觑了。柳姑娘……”
  小龙女微微一笑,说道:“我姓龙,并不姓柳,我当时说姓柳……是因为……”
  公孙谷主便像是没听见一般,接着道:“柳姑娘,他们俩若是胜得过我,便由你们自便。我绝不干涉。若胜不过我,就留下性命罢。我们二人之事,再行了断。”
  此时忽听公孙绿萼在背后说道:“爹爹,兵刃取来啦。”
  公孙谷主并不转身,肩头一晃,退后数尺,已将兵刃接在了手中。
  
  众人看他到底使得是什么兵器,细看之下,他左手所持,是一柄背后刃宽的锯齿刀,金光闪闪,似用纯金打造。右手执的却是一柄又细又长的黑剑,刃身极软,两边开刃,隐隐透出蓝光,显得极是锋锐。这两件兵器截然相反,一件至刚至沉,一件却极轻极柔。
  杨过向这对怪异兵刃望了一眼,向张无忌道:“这便是那个阴阳双刃了?”
  张无忌轻轻点了点头,只道:“他这门功夫怪异的很,我也并未眼见。只是你刚刚呕血,不要紧么。”
  杨过微微一笑,正待说笑一句,突然听得嗡嗡一响,声音清越,却是公孙谷主手中金刀黑刃相撞。
  杨过和张无忌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拔剑出鞘。
  厅中众人见他俩持的是一对钝剑,均是大大惊讶,只有公孙谷主面上更是冰寒,但他也不再说话,左手金刀挥出,向张无忌斜砍而去。张无忌提剑还了一招‘白鹤亮翅’,这是全真剑法,公孙谷主观他招式严谨,却似乎也没什么厉害之处,心下稍安。原来他适才口中虽然托大,但张无忌内力深厚,他颇为忌惮。杨过招式精奇,也是不可小觑。只是他家传阴阳双刃功夫虽有缺陷,经过高人补全改进,现如今已看起来殊无破绽。那高人曾言明:就算对手聪明绝顶,五十招以内,无论如何也瞧不破其中机关。但又有几人能撑过这五十招?
  当下他右手黑剑颤动,向杨过当胸刺去。这剑尖并非直进,而是在他身前乱转圈子。杨过看不出这黑剑要刺向何处,心中一惊,侧身而避。
  公孙谷主当下左手挥刀逼住张无忌,右手剑随杨过身法不停画圈,剑圈越划越大,先绕前胸,随后连头颈小腹处要害也包在剑刃范围之内——张无忌见杨过历险,想也不想,使出一招“横行漠北”,将剑由左往右横扫,却是要拦下公孙谷主黑剑。杨过此时心中一动,忙使出一招“彩笔画眉”,剑尖微微颤动。这两招合成的是玉女素心剑法中的‘窗下梳妆’。公孙谷主见剑势怪异,大吃一惊,举黑剑挡开张无忌长剑,又横起金刀,守住眉心——杨过剑刃堪堪划到他双目之上,此时刀剑相交,只听一声轻响,金刀刀头竟被他手持的淑女剑割去了一截!
  旁人自然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对剑圆头无锋,竟锐利至此。杨过和张无忌百忙之中也是相视一笑,他俩只知这剑锋利,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一对宝剑。当下精神一振,反击抢攻。
  公孙谷主心下暗惊,想到:这两个小子武功绝不及我,就是他二人合力,我也是握有胜算。但他们双剑合璧,却怎得如此厉害?他此时想到金轮法王适才所说,便恐怕他这话说的不假。难道今日会输在二人手下?……若是输给了他们……他想到此处,心中一凛,猛然间左刀右攻,右剑左击,使出他平生绝学“阴阳倒乱刃法”来。黑剑本来阴柔,此时突然硬砍猛斫,变成了阳刚的刀法,而笨重长大的锯齿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
  在座金轮法王、潇湘子、尹克西三人都是见识广博,但这路阴阳倒乱的刀法剑法却是生平从所未见,从所未闻,只看得眼花缭乱。只有马光佐大叫:“喂,糟老头子,你这般乱七八糟,搅的是甚么古怪?你……你……你可越老越不成话了!”
  公孙谷主心中对他也是恼极,但此时并无余暇同他计较,只全力施展这门苦练二十余年的武功,决意将杨张二人尽快击毙。
  本来杨过和张无忌已是渐渐占了上风,但对手忽然刀剑错乱,招数奇特,二人难免手忙脚乱,霎时之间连遇险招。杨过已是看出黑剑威力强于金刀,他知道张无忌于刀剑之上修为难及自己,当下先将黑剑接了下来,让张无忌挡锯齿金刀。心想适才自己出剑劈损了金刀,兵刃上须是便宜些,不至于有重大危险。只是他没想到这样一来,玉女素心剑法却是被分成两截。当下威力大减。
  公孙谷主见二人势弱,心中大喜,右手挥剑连砍三刀,左手刀却同时使了“定阳针”、“虚式分金”、“荆轲刺秦”、“九品莲台”四招。这四手剑招飘逸流转,四剑夹在三刀之中,杨过尚能勉强抵挡,张无忌却有些手足无措,想挥剑去削他刀锋,但金刀势如飞凤,劈削不到。杨过情知不妙,忙使出一招“冷月窥人”,舞剑罩住公孙谷主上半身,将他刀剑一起结果。张无忌即刻回剑护住杨过顶心。玉女素心剑法真谛便在于使剑二人心心相印,混若一人,这一招杨过舍身相救,正是这剑法中的主旨。张无忌见他不守门户,相救自己,怕他受害,便立即伸剑代他守护,二人皆不守而皆守,双剑之威力骤然暴涨。
  又是数招,公孙谷主额头已是微微见汗,刀剑左支右拙,显是败象已成。杨过和张无忌却越打越是顺手——此时张无忌右手剑锋斜挥,刺敌左腰,杨过则双手持剑,举剑上挑。这一招叫举案齐眉——杨过心中一荡,却是想起适才剑室中情状。他不想则已,一想之下右手手指剧痛,竟将剑落在了地下。
  张无忌不由脸色大变,忙将剑锋回带,先将他护住,他始终记得杨过适才呕血,还当他内伤发作,忙问道:“你还好罢?”
  可他关心情切,便觉得胸口犹如被大锤猛击一般,只痛的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
  杨过知他是情花毒发,因为对自己担心之故,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不忍,柔声道:“很痛么?”
  公孙谷主既惊且喜,乘此机会金刀一挥,就将张无忌手中君子剑打落在地——只声擦的一响,君子剑与淑女剑互相跃近,并在一起,牢牢的再不分开,原来双剑均有极强的磁力。
  他右手黑剑虚化一圈,抵住杨过胸口,微一凝神,此时看向他俩的眼光便大含深意,口中冷笑道:“嘿嘿,情花,是情花。”
  小龙女看到此处,大惊失色,不由扑了上来,口中叫道:“勿伤他们性命!”
  公孙谷主抬手一挥,便有数名弟子持网上前,撒网兜转,将二人擒在网中。他自己将金刀黑剑交予旁人,伸手拦住小龙女,温声道:“柳妹,你不要            激动。”
  小龙女见事已至此,生死存亡握在了别人之手,再急也是无用。当下强自平定,后退一步,漠然道:“你赢了。要杀他们,请连我也一并杀了便是。”
  公孙谷主冷冷的看她一眼,说道:“既然如此,请随我来。”举手向金轮法王等一拱,道:“少陪!”就转入内堂。
  谷中弟子拉着渔网,擒了两人也走了进去,小龙女毫不迟疑,举步跟随入内。
  




☆、'7…14'

  公孙谷主当先而行,走了许久,来到了一间小小石室。
  这室中四壁均装有铁环锁链。
  他们三人虽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也知道这定是大大不妙。公孙谷主在室中立定,向左右说道:“去割几捆情花来。”
  杨过只觉得张无忌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紧了紧,忙侧头看时,只见他神色紧张,牙关紧咬。但现在并不是细问的时候,当下他也只得暗自凝神戒备。
  过不了多时,石室门口传来一阵醉人心脾的芳香,转头瞧去,只见五色缤纷,娇艳新鲜,正是十余名绿衣弟子手捧一丛丛情花走进室来。这些人手臂上都垫了牛皮,以防情花之刺。
  公孙谷主右手一挥,冷哼道:“堆在这两个小子身上。”
  杨过还未反应过来,张无忌抢先一步,将他拉到了身后。然后情花兜头而下,杨过只觉四肢未被张无忌挡住之处就如几十几百只毒蜂同时蛰咬,浑身全无力气,心中知道张无忌此时恐怕要比自己难熬十倍百倍,少不得咬牙挣扎。却听见张无忌声音微弱,几不可闻,在他耳边道:“别动。不然我们都会死。”
  杨过哪肯理会,当即回道:“傻瓜,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他又担心又气恼,情花毒登时又发,这次发作可不比以往,当真是全身剧痛,难以忍受。他大叫一声,几乎晕倒。
  小龙女见此情况,又是怜惜,又是愤怒,向公孙谷主喝道:“你干什么!”抢身而上,就要去将他二人身上的情花搬开。
  公孙谷主伸臂拦住她,微微冷笑,说道:“我倒看不出来,你们俩当真是情深意重的很。”他回头对小龙女道:“你究竟喜欢他们俩之中哪一个?我可是得告诉你,这两个小子彼此间存的是男女之情。无论你爱上哪一个,都是空相思一场。”
  他说完这话,就要等小龙女脸上变色,惊讶伤心。但小龙女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那又怎么了。”
  公孙谷主听她口气便如同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心中惊诧,脸色却不动声色,看着网中二人,冷笑道:“你以为这就护得住他?真够天真了。”当下又拍一下手掌,弟子得令,上前解开渔网,将张无忌拖了出来。他此时痛的几乎失去意识,强咬牙关,不肯示弱。哪还有反抗之力?
  绿衣弟子将张无忌带到壁前,用铁链将他四肢锁在铁环之上。再重回杨过身边,将渔网合拢闭锁,一捆捆情花此时尽数堆在了他身上。
  杨过只觉得瞬间如万箭攒心一般——不禁想到……原来……刚刚他就是这般痛……
  小龙女哪还忍得住?但公孙谷主紧紧抓住她,却是脱身不得。她焦急伤心之下,眼中流下泪来,哽咽道:“你究竟如何才肯放了他们?”
  公孙谷主道:“柳妹,你听好了,我跟这两人并无怨仇,何况他们与你有旧?若他们谨守宾客之义,我自然也会礼敬有加,但今日事已至此……他们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小龙女怎不知公孙谷主心中想的什么,她默默低头,过了半响,长叹一声,说道:“公孙先生,我宁愿你当日并没救我性命。你硬逼我与你成亲,明知我将终生不乐,却于你有什么好处?”
  公孙谷主脸色阴沉,缓缓道:“我平生便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容人欺负折辱。你既答允了与我成亲,便得成亲。世事原本难料,欢乐痛苦,尽是明天的事,又有谁知道了?大家走着瞧罢。”他说着缓步走向室门,在门口停了一刻,又道:“深中情花之毒,每过一个时辰,疼痛便增一分,三十六日之后全身剧痛而死。十二个时辰之内,我有解药可治,一天之后就是神仙难救——他两人性命都在你手。你自己决定罢了。”
  小龙女看看张无忌,又看看杨过,他二人具是神智昏沉,双目黯淡,嘴唇咬出了血来。她虽并不知晓何为情花,但对公孙谷主所言不由不信。想到他们此时已是如此痛苦,若当真每一个时辰便更痛一分,一直痛到三十六天而死,就连地狱之中也无此苦刑。自己却怎能袖手旁观?当下将心一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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