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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星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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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半夜三更跑过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听我说真话吗?那你给我听好了,”财前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呼吸,而是吞咽,“没错,我在乎你,我不想离开你,我从来没有像这样爱着一个人,忍足谦也……不管你做了什么,怎么说谎怎么伪装,给白石前辈下毒也好,和橘杏不清不楚也好……我该死的就是爱你,你满意了吗?”财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声音失控,他指着门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这回你终于满意了?那就出去,现在就给我滚!”
  他不去看几步之遥的忍足的视线,他的心像有一把火在烧。
  忍足终于动了,却不是朝着门的方向。他大步迈过来把财前抱进怀里,再一次贴合的身体感觉到心火般燎原的热度。忍足低头吻上他的唇,唇舌的温度顺着僵滞的喉咙一路烧进心里,他不由自主地随着忍足移动,身体酥热不再像是自己的。被放倒在榻上的时候财前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怎么还能呼吸,而覆盖上来的身体的主人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唇。
  财前眼里倒映着被激烈的动作搅碎的月光,忍足的动作比光还要快,他明亮的发丝有几绺垂在财前的视界里,落进眼里痒痒的,少年伸手想把它们拨开,指尖还没有触及到那些发丝就被忍足用力抓住,五指被拧成一团,财前痛得紧蹙眉心扭着手腕试图摆脱。
  “听话。”忍足的手又加了点力,他脸上似乎是笑意却又不甚分明,“不要想着摆脱我。”
  “别得寸进尺,”财前狠狠地压低声音,却是怎样也不愿在此刻剖白了心意之后面对这个人,“听不懂我说什么是吗?”
  回应他的是单衣被撕裂的声音,皮肤触上冰冷的空气让财前本能地一缩,就在闪神的瞬间双腕被撕裂的布条紧紧缚在一起按在头顶上方,始作俑者俯视着他嘴角上扬:“你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嗯?”
  炽热的唇擦过财前的侧脸,那个人热得像夏天。“不过没关系,Hikaru。”忍足的声音像绒羽拂在耳畔,没有半点重量,却惹得皮肤一阵战栗的□□,“……我会告诉你的。”
  双腿被扶起来的瞬间财前陡然明白过来忍足想要做什么,斥责的呼叫被下身撕裂的剧痛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口气换不过来呛得财前剧烈地咳嗽。缺氧的闭塞感迫使他挺起身体寻找空气,但是下身持续不断突入的锐痛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想用手支起身体但是忍足死死按着他不让他动弹,他只能在榻上徒劳地抽搐,下唇被咬出血来也浑不自知。
  身体被毫不温柔地托起来,忍足放大的面孔满满地盛在眼里。财前愣愣地看着他,满室的月光,他的眼睛比夜色下的深潭还要令人沉溺。
  他的神情那样凄迷,如水的光把他的脸照得不见一丝死角。
  “露出这种表情、是为什么啊……”财前伸手去触碰那张可恨的脸,被捆绑在一起的手腕有着可笑的姿势。他的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听不分明,“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好像丢尽了脸的人是你一样,好像……好像痛苦到快死的人是你一样……”
  他的手虚虚地捧着忍足的脸,沿着熟悉的轮廓线条舒展。
  “你知道吗。”财前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你就是个混蛋……不管重复多少次,只要你这样看着我……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我就怎么都没法拒绝你,你让我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让我觉得我伤你太深……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事情,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混蛋的人……!”
  “是啊,怎么会呢。”忍足握紧财前冰冷的手。他恍惚是笑着,凄迷的神情却氤氲在眼底怎么也散不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明知道我是混蛋还那么喜欢我。”
  他的身体骤然压下,财前从喉咙里迸出一阵悲鸣。那撕裂贯穿般的痛楚再次冲撞起来,毫不温柔毫不体恤。那个人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结合,却又凶猛残酷的像是一种宣泄。
  “……混蛋!”财前从锥心刺骨的痛里挣扎出声音,“忍足谦也你这混蛋……”
  “我是混蛋,你已经说过了。”忍足不否认,甚至还笑了一声,“混蛋当然得做混蛋该做的事。”
  月光不知何时被垂坠而下的深色帐子遮蔽,黑暗覆顶而来。财前再看不清忍足的神情,他所能感知的只是那个人熟悉又陌生的触碰,嘴唇和手指,交缠纠错的身体,还有从最为脆弱的所在传来的激烈痛感。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反应或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他只知道自己缴械投降放弃抵抗。
  这一生是缘何遇上眼前这人,失了戒备卸了冷静,终究难逃摧枯拉朽般的热情,把心都给烧尽,终究难逃一死。
  黑暗化成又稠又酽的一滩,蚕茧一样让人透不过气。财前拼尽全力地呼吸,短促如同脆断的笛,下身被摩擦撞击的所在渐渐升腾出酥麻的舒适,像一阵柔滑的颤栗掠过脊梁攀上喉口,逃逸到空气里就变成了细弱的浅吟。
  “真是……不错的声音。”忍足灼热的呼吸拂过耳垂,隐约带着满意的质感,“对不对,Hikaru?”
  “……混蛋!”财前意识到自己发出了怎样的声音时感觉血液都涌上了头顶,难以言喻的羞愤,“给我滚出去!”
  “从哪里滚出去?房间?还是……你?”忍足低语的时候再次以激烈的动作贯穿,财前身体一搐控制不住从身体深处蔓延出来的声音,忍足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果然这样的你比较可爱……终于愿意说真话的Hikaru。”
  “住口……”财前拔高的声音在忍足狠狠撞击的时候倏然低弱,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仿佛是恶作剧一般,忍足加剧了在敏感部位的摩擦,逼得财前死死咬紧牙关才能堵住那些快要爆破出来的尖叫。
  “混、蛋……”财前挣扎出破碎的声音,“够了……放开我……”
  “不。”忍足说。
  “我说够了……啊!”又是一记激烈的抽刺,财前软瘫在榻上恨声低咒,“你这混蛋……”
  思维断了线,整个人被拆碎了又重组,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融合进来,让遍布周身的疼痛滋生出快意,让所有感知都模糊。不知何时手臂已经绕在那个人的颈项,已经在主动贴近那个给予疼痛又催生快意的人,理智是在什么时候跨过了临界服从本能,在他吻上忍足的双唇时他仍然找不到答案。
  忍足谦也生来就是为了折磨自己的——财前恍惚地想着。忍足每一次撞击都精准无比地落在能够让人发疯的地方,反反复复地冲撞和碾磨,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仿佛被推举到剧烈汹涌的白浪之巅,毫无棱角的水流竟能将身体撕碎。耳廓收容了撕裂般的啸音,仿佛是从心底汹涌而出的潮水的呼啸,却又满是那个人熟悉的声音。
  “呐,Hikaru。”想要躲开跗骨之蛆般的声音,耳廓却不受控制地被那抹声息填满,“……你跟我走吧。”
  世界忽然静止了,忍足的冲撞如同一场白驹过隙的暴风雨般陡然停住,财前怔怔地盯着忍足悬垂的面孔,那张脸被金色的发覆盖着。
  凭着昏暗的帐子里一丝漏网的月光,财前只能看清忍足微微挑起的嘴角,像只残忍的钩子,钩尖吊着自己的心,危险地簌簌颤瑟。
  他被逼迫到悬崖边缘,足尖摇摇欲坠,只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你跟我走吧……”
  财前猝然闭上眼,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般低沉的声音竟然能够灼伤了心。
  他启唇的瞬间忍足的唇便抵上来,炙热的唇舌交缠,封锁了所有的声音。
  在卷土重来的暴风雨里,黑发的少年仰起脸,眼角有灼热的液体滑落,像是幻境里的雨。
  是谁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可他多么希望,他有多么希望,这场暴风雨永远不要结束。
  第二日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任何人影。
  财前披衣起身,日光从大敞的窗外透进来,地面上绘着雕花的影子。他把手按在榻上,冰凉的掌心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那个人存在的痕迹。
  那些温度,那些纠缠,就像是业火里的甜蜜梦境,燎原过后留下灰烬般的现实。
  骤雨不终日。当它离去的时候,也会带走一切。
  他伸指去触素白色的枕上零落的发丝,有黑到发蓝的颜色。财前自己的发色就是黑的,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头发,这缕发丝的颜色黑得几近妖异。
  “忍足谦也……”财前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你总是把我逼到无路可退……”他说话的样子就像那个人还在眼前,“等我缴械投降的时候,你却开始后悔。”
  财前拈起那缕头发,缓缓地攥紧在掌心。
  他知道,他将又一次和自己的软弱妥协。
  可他从不知道这份几近温柔的软弱会如此伤人,当眼前丁子茶发色的男人呛咳出鲜血的时候,握紧那缕发丝的稀薄触感像把刀子戳着他的心脏。
  “白石前辈!”财前伸臂去扶他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白瓷茶杯,绛色的液体淌了一桌,像是奠柏扭曲伸展的枝条。
  财前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太熟悉这般颜色的茶汁。
  他劈手拽过白石的手腕,把指尖搭在脉搏上,闯入脑海的脉象令他悚然大惊。
  “白石前辈……你在做什么?”财前瞪着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你疯了吗?”
  白石用袖子揩了揩唇角的血迹,若草色的衣料上沾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难道……你一直在故意服毒?”财前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话也能让五脏六腑都震得僵硬。
  “算是吧。”白石一边回答一边扶起被财前打翻的茶杯,“过来,财前,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财前没动。他怔怔地盯着这个人,就像从来不曾见过那样。
  白石见财前没有反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想问为什么对吗?”
  “前辈一直教导我,要我成为四天宝寺合格的继承人,要把四天宝寺的利益放在第一顺位……”财前说,“可是前辈你自己又做到了哪一点!”
  “你说得对,我哪一点都没能做到。”白石苦涩地弯起嘴角,他摊开桌上的卷轴,其上绘着当今天下的走势。
  “你看,”白石的手指在卷轴上划出巨大的轮廓,“看这里,从前的立海、冰帝、圣鲁道夫、不动峰……现在全部都变成了青学的领土。”
  摊开的卷轴上代表青学的旗帜占领了大半的疆土,密集的程度竟让人眼晕。
  “而这里,是四天宝寺。”手指轻点一块唯一没有插上青学旗帜的净土,白石微微地笑了,“你发现了吗,整个天下……除了四天宝寺,已经尽数纳入青学麾下。而反过来……只要四天宝寺陷落,这个天下就会一统,从今往后只会有独一无二的王。”
  白石平静的声音里那种可怕的预卜比彻底的颓丧还要让财前恐惧。
  卷轴上密密麻麻的青色旗帜铺天盖地环绕过来,如同铜墙铁壁,将四天宝寺收入瓮中。
  “我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白石把手轻轻按在财前肩上,“我总是辜负修さん的期待……所以我必须把你培养成合格的王,这样至少能弥补一点我对修さん的亏欠。”
  “我是个糟透了的家伙吧。”白石又笑了,可那张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笑容,“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太自私,擅自地决定让你背负继承人的重担,擅自地决定缴械投降,没有问过你的意见,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一直以来给了你这么大的负担,到头来我连把四天宝寺这个国家交付给你,都不能做到。”
  白石的话像楔子钉入财前的心脏,痛得他触电般抬起脸,脱口而出的质问像是为纾解内心剧痛的唯一良方:“所以……这就是你对那家伙不闻不问的原因吗?”
  因为把太过沉重的负担加诸于他,所以不能忍心摧毁他心里哪怕如此荒谬如此微小的柔软期待。
  哪怕,要以自身为代价去成全——
  “如果早知道……”财前哑着嗓子说,“如果早知道……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那家伙……”
  “不是谦也的错啊。”白石说,“他是不得已。”
  “不是他的错也好,不得已也好,结果都没有办法改变了不是吗!”财前推开白石,他浑身都在颤抖,“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啊……”
  “财前……”
  “我先说好,白石前辈你为我做的那些,我可一点都没有感谢过你!”财前一手握着拳抵在心口,仿佛喘不过气来,“因为我喜欢那个混蛋,所以就算自己中毒也不肯追究他的罪过……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啊!你看,到头来除了前辈你伤成这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不是吗?你看……前辈,是根本不会有结果的,我和他,就算是从前……我和他也没有相信过能有什么好的结局……”
  财前吃力地摇首,泪水沿着脸庞的线条落下,沉重得让头颅不堪负荷地低垂。
  他想起自己妥协般地藏起那缕掉落在枕上的黑发,他想起那一刻自己如此软弱地害怕那个人被揭穿了投毒者的身份,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偶然经过膳房看见陌生的黑发人的身影一闪即逝,快得让人心生恐惧,而推开门时炉上滚着绛色的茶水,那时他不知道其中已饱含着致命的剧毒被送到某个丁子茶发色的男人桌边。
  他知道一切,却三缄于口。
  他本应该能挽救回如今破碎得不忍再看的局面,他答应过那个白衫蓝眸的人不会再给忍足谦也伤害白石的机会。他本应该揭发一切打碎一切不论白石多么想要为他们隐瞒,如果这能改变现在白石身上可怕的重伤,无论怎么做都是值得的。
  他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不要自责,财前。”白石轻抚着他的头发,“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谦也被逼无奈给我下毒也只是一点点,只是后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我自己擅自加重了分量。”
  财前看着白石,咬着唇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从我继位以来,纷争就没有停过,夺取土地和权力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每一次付出都是揪心一样的痛。我为什么不出兵征伐而是内部整改,就是不愿让我的臣民们遭受噩运。”白石轻声说,“为了所谓的荣光,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已经再也承受不起重要的人离开我……现在只要我放弃,和平就会到来,而且,将会一直持续下去……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而且还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白石托着腮似乎在思考,他的眼神很安静,越过了财前的头顶飘向窗外。
  “常理来说,是的。”白石轻声说,“可是我做不到,我也不信我能做到。”
  这回他真正地笑了起来,没有苦涩,没有歉疚,是个非常纯粹的笑容,如同能照亮他的眼睛。
  “如果我没有受这么重的伤,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对他说谎,也许永远都不会把他送回青学。”白石的话近似呢喃,“为什么那么难,要放手怎么会那么难……财前,我是说真的,我害怕如果不是身受重伤,即使放弃掉我的梦想,舍弃所有人的性命,我也会留他在身边……就像三年前我做的那个荒唐的决定,明知道是对四天宝寺毫无利益的交易,也想要让他来到我身边。”
  白石停顿了很久,仿佛在回忆那些珍而重之的过往。
  “我知道他在等我,我知道……他会一直等我。”白石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财前只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他从来就是不擅长说谎的人,可我宁愿他是在说谎……我一直不敢奢求的愿望竟然能够实现,要我怎么能就这样割舍。”
  财前已经听不清白石的话语,他的视线凝注在那一弯上扬的嘴角,身后如同漫溢过来清冷的月光,深黑色的夜里俯视自己的那个人唇角有着如出一辙的弧度。
  怎么能就这样割舍。怎么能轻易放手一了百了。就算被谎言和欺骗构筑起了如此漫长的时光,心却容不得半点虚假。
  唯一能让人忽视所有显而易见的谎言和漏洞的,只有从内心深处不存在任何矫饰的爱意。
  割舍不了。所以那个人才会笑得那么残忍,笑得那么幸福,笑得能够把自己的心生生挑出来,把自己逼迫到悬崖边缘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坠落。
  所以,才会有那样一句话,清浅的不比一阵风的响度,却像匕首剜进脆弱的耳,割裂了现实与梦境,真相与谎言,把神智往最深的混沌里拽。
  ——你跟我走吧……
  我带你走。
  把财前从混沌的睡意里唤醒的还是小金具有强大穿透力的声音,只是带了些六神无主的惊慌:“Hikaruさん!Hikaruさん快醒醒!着火了!”
  “……什么?”财前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明白小金话里的意思,“着火?”
  “嗯嗯!听说是什么冬天干燥容易起火……反正就是着火了啊!烧着了好大一片!”小金跳着脚扁着一张脸,“整个道什么顿都烧起来了……天都变色了……”
  “——哪里烧起来了?”财前一把揪住小金一迭声地询问,“你说……哪里?!”
  “就……就那个什么……”小金被财前罕见的激动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道……道什么顿……”
  “道顿堀……”财前死死握着小金的肩膀,“是道顿堀吗?”
  “我不知道……听起来像是那里……”小金吓得快哭出来,“Hikaruさん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Hikaruさん!Hikaruさん你要去哪里?!”
  财前已经放开小金往外面跑去,随手牵了匹马跃上马背便向城门飞奔。他想这辈子他都不曾如此疯狂地策马狂奔过,伏在急速飞奔的马上感觉肺腔都要裂开,属于冬夜的风如同上天在狠命地抽他耳光,火辣辣的痛。
  ——道顿堀……是道顿堀起火了。
  划过耳畔的风夹杂着细碎的雪粒,毫无重量的雪粒由于高速摩擦过脸庞时硬生生的疼。财前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也是这样飘着雪,他只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别漫长。
  漫长得让财前恍惚觉得,度过了那个冬天已经耗尽了自己一生的力气。
  那个冬天四天宝寺覆灭后,财前便一直跟在石田兄弟身边,漫无目的地四处旅行游历,他努力说服自己享受这样难得悠闲的生活,不再被看不完的奏折和学不完的政事纠缠。
  也许他想要说服自己的是忘却那些跗骨之蛆般的过往。
  忍足死后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的让他自己都吃惊,没有多少悲伤和颓废。他曾无意中听到石田铁对银十足地担心自己是不是忍耐的过分,财前记得银只说了一句话:“Hikaru迟早会想起来的。”
  银没有说错,一直以来,财前都是这样,父母离世也好,流浪无依也好,倘若有人提到这些,换来的也不过只是他淡然的神情,找不到半点悲哀值得怜爱。
  都忘记了。财前一直都这么说,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呢。
  他是那么擅长把与痛苦的记忆有关的事全部忘记,以此来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
  但是四天宝寺重建完成,财前接受了手冢的任命即将启程前往四天宝寺的时候,他还是去了冰帝的道顿堀。
  那个人的身体和他离开的那一天没有任何区别,被封存在一个材质怪异的棺椁里。
  冰帝地处极北常年清寒,因此他们的保存技艺出人意料的高明,历代君王的遗体都被冰帝独有的矿石打造成棺椁完好无损地保存起来,掩埋在深深的地底。财前隐约记得银说过这是不二的手笔——和忍足谦也一样有着冰帝血统而且还是冰帝王族的不二周助——能做到这样也不奇怪。
  “不二君说你也许会想来看看他。”银曾这样告诉财前,那还是财前对忍足的死决心遗忘的时候。那时候财前只说了一句何必,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财前回到重建的四天宝寺之后便绝口不提忍足谦也,银问过一次是否要将忍足的遗骸带回四天宝寺入葬,只得到财前的断然拒绝。
  后来又是过了很久,偶尔回四天宝寺住下的小金吊在财前的脖子上撒娇时忽然发现了异样:“Hikaruさん——你的耳钉啊……一、二、三、四……以前明明就是五个的呀,Hikaruさん是不是丢了一个?”
  “是吗?”
  “我记得啊,Hikaruさん的耳钉……是五种颜色的吧?”小金的手指一下下地点着财前的双耳,“红、蓝、黑、绿……啊!Hikaruさん把黄色的那颗给丢掉了……”
  财前没有回答,小金却以为财前是为耳钉丢了而情绪低落,于是笨拙地安慰道:“没关系Hikaruさん,其实丢了一个也挺好,现在Hikaruさん的耳钉就对称了,好看很多——”
  小金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天财前光掀开忍足谦也的棺椁,把自幼便不曾摘下的一颗金黄色的耳钉放进了忍足的唇间。
  那时他胸口贴着两缕交缠发丝的地方炙热地痛着,连呼吸都困难。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这样愚蠢的念头。一直以来他刻意把痛苦的事情全部都忘记,只是因为他不愿去相信那些事全部是现实。
  只要不提起就好,只要不记得就好,父母也好,那个人也好,其实都还活在这个世上,活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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