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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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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我骑马她坐车,可是没一点逾越之处,我只是按照杜伯母的托付把她好端端地带了过来,什么事都没干!”
这种越描越黑的解释听得张越更犯嘀咕,索性就直截了当地问道:“老万,明人不说暗话,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小五可是有意?”
见张越目光炯炯,情知混不过去,万世节也就爽快地承认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确实挺喜欢她的,所以自打那次和你在杜康楼吃饭又遇上她之后,就老是上杜家去,也就是借机多说几句话而已。你不知道,有几回我险些都对杜伯母求亲了,可小五懵懵懂懂的,我又怕吓着了她……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定能打动她,你我等着做连襟好了。”
面对这么一句豪言壮语,张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恶狠狠的话:“这话是你说的,将来要是你敢对她不好,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五百零二章 缓兵之计不是只有你才会用
尽管商业在如今的大明乃是末业,各地的富商也常常会受到官府盘剥乃至于士人冷眼,但并不妨碍富甲一方的富商们不断追求变得更有钱。天下商人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徽州府的徽商和山西的晋商,而由于大明如今用的是开中盐法,晋商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晋商远远压过了徽商,几乎独霸了宣府和大同开中纳粮换盐的路子。
八珍街靠近总兵府,在总兵府询问章程却吃了闭门羹的人有不少都聚在这外头。不过,即便知道这儿还住着一位钦差巡抚,由于总兵府派人封了这儿不让商人进出,他们也只好在路口的一些酒楼茶馆闲坐聊天。璐安府的是一拨,太原府的是一拨,平阳的又是一拨,泾渭分明的一张张桌子上从军情说到官场,从官场谈到生意,个个都是口若悬河。
方青那张桌子上是几个潞安府的商人。潞安府方家在百年前就是赫赫有名,然而在大明建国之后反而因为不断的迁移令而露出了颓势。如今潞安府的根子固然没有丢,宣府的商屯依旧在运作,但已经比不上那些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开中法发家的新贵。
山东山西固然只是相差一个字,但比起别人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这个当家得到消息做出反应至少就要比别人慢了一天,而商场之上,一天就足够做很多事情了。要不是他正好上潞安府查帐,恐怕也赶不上这一次的大餐。因此,他干脆不派什么管事,自己亲自来了。
“前几年的开中都是归镇守太监府管,这一次换了武安侯,恐怕那边就没那么便当了。”
“何止是一个武安侯,没听说东厂那位厂公也来了么?”
“宣府这趟水如今深得很,大伙儿可得谨慎些,那位杀人如麻的小张大人也不是好惹的。听说他这次在兴和一箭射死了阿鲁台的儿子,一把火烧死了好几万人!这一回咱们按照成例孝敬了四方之后,他那儿也一定要打点周到!”
“皇上对王公公向来信任,这一回少不得多打点一下其他人而已,大头总还是镇守太监府,听说那一头直通宫内。镇守太监府进不去?嘿嘿,那是你们没找准路子……”
听到同桌一个面相精明的管事欲擒故纵地说起在镇守太监府另有门路,方青不禁暗自冷笑了一声,想到从前在青州时帮张越干过的勾当。陆丰眼下已经提督东厂,张越当初连这么个人都未雨绸缪捏住了,更何况如今?见这些人唾沫星子乱飞越说越起劲,他便往后挪了挪身子,冷不丁瞧见已经座无虚席的楼上又蹭蹭蹭上来了一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小伙子,心中顿时大喜,连忙站起了身子。
“方公子。”连虎往八珍馆定了酒菜就匆匆赶到了街丑,找了好几个酒楼茶馆方才寻到了这里,此时见着方青,他便走上前来,“怪道我之前好似听到有人叫唤,却原来是您,好在您还遇上了小五姑娘,否则就错过了。
少爷让我给您带话,他如今正在养病,暂时就不见您了,让您稍安勿躁。”
见连虎笑嘻嘻地行了礼,随即就匆匆转身去了,方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立刻琢磨着那最后四个字——稍安勿躁——张越决不会无的放矢,莫非是说动作太大可能会出事?联想到自己到了这里后打听到的那些官场秘闻,他立刻决定回头就呆在客栈里头,先观望一下方向再说。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那个精明管事看到这一幕,顿时眉头一挑,站起身就笑眯眯地说:“那传话的小哥我瞧着面熟得很,方公子既然还有内线,怎么不早些告诉咱们,也好带挈大伙一块发财!要知道,这一回所需军粮至少也得数十万石,单单靠你们方家可是撑不住的!”
方青若无其事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轻描淡写地说:“说不上什么内线,那是小张大人的跟班。他刚刚说的话大伙儿也都听见了,就是稍安勿躁这么四个字而已。”ωωω.ㄧбkXS.CoM
“咳,我倒是忘了,小张大人当初在山东青州当过同知,和你是同一个地方。不过这都是过去的情分,这些当官的没一个不贪,听听人家给你的告诫——稍安勿躁,这一次得到消息的晋商有十几家,要是真像他所说那样耐心等,别人吃肉咱们连汤都喝不着!”
此时说话的是璐安府卢家专管开中这档子事的卢三爷,虽有些倚老卖老,但却还有几分好意。因此方青欠了欠身便说道:“商机不等人固然不假,但这次毕竟是北征纳粮,有一个助饷的意头在里边,所以我倒是觉着稍安勿躁这四个字没错。就像刚刚有人说的一样,宣府眼下这趟水太深,咱们若是没看清就贸贸然踩下去,到时候恐怕不单单湿了鞋子。
尽管他年轻资浅,但毕竟是方家真正的掌舵人,娶的又是苏松杨家的女儿,因此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固然有不以为然的,但也有若有所思的。于是,和其他各桌的热火朝天相比,他们这些来自潞安府的商人很快就散了,各自回去琢磨这里头的名堂。
宣府距离北京也就是三百五十里地,只不过万世节和小五日夜兼程一天一夜赶到,最初的精神劲头过去之后,连吃饭的时候也都是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根本吃不出一个好坏滋味来。吃过饭之后,因万世节急着要走,张越就和小五将其送到门口,眼看着睡眼朦胧的某人上了马车,那马车风驰电掣地从街道另一头离去,饨才把同样满脸困意的小五赶了去睡觉。
进了自己那间屋子,他拿起已经写好的奏本过目了一遍,随即就脱下了身上的家常便袍,换上了一套官服预备出门。才穿戴好了打起帘子出门,他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很快,一个孟俊留在这儿的长随就匆匆从二门冲了进来。
“越少爷,镇守太监王公公来了!”
张越正打算去总兵府一趟,告诉郑亨一切就绪只等东风,但这会儿听到王冠来了,他不禁极其意外。从他之前头一次抵达宣府到现在,王冠还从来不曾私底下拜访过他,如今这当口跑来做什么?看到王冠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进了门,他索性就下了几步台阶。
“王公公来得可是不巧,我正预备去总兵府。”
觑着张越身上那一套光鲜的官服,王冠自然知道对方不是有心敷衍,但他既然拉下脸上了门来,这会儿自然不肯把眼前人放走了,眼睛一眯就笑了起来:“咱家就耽搁小张大人一小会,绝不至于误了你的事。要是你乐意在这院子里说话,咱家也无所谓,横竖那天大教场半天的冷风都吹了不是……阿嚏……听说你病了,咱家可也是抱病来和你商量大事的。”
听到王冠这个响亮的喷嚏,张越心中嗤笑,转念一想就僻身把人让进了屋子。分宾主坐下之后,他打量了一眼王冠身上的衣服,发现是钦赐的麒麟白泽锦袍,他心里头就有了些计较,随即淡淡地问道:“王公公若有话但请直说。”
“好,咱家也不和你拐弯抹角!如今皇上开中的旨意都已经下了好几天了,现如今还不曾定下章程,实在不是一个办法。以前虽说都是咱家这个镇守太监主管,但今年数量太大,小张大人又是奉旨巡抚宣府的,不如和咱家搭一把手如何?武安侯应该是没功夫管这些事务的,只要咱家一说,他断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次的军粮要是办得好,小张大人回朝之后不但有脸面,就是先前守兴和的功劳,皇上也必然会一起补足了。”
因着今天传来锦衣卫宣府卫所大换血的消息,王冠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一回保不准就大祸临头了,于是一面向京师的刘永诚海寿求援,许足了好处,一面又打起了张越的主意。在他看来,张越虽说表面和陆丰走得近,但文官向来看不起太监,那肯定是做给外人看的。再加上张越一定不明白兴和那档子事的玄虚,只要用这次盐利的好处打动了对方,来一个缓兵之计,只要他挺过这一关,许出去的这好处也不算什么。
怪只怪他当初失心疯了,怎么就会听了人的蛊惑下了那样的绝户计,忘记了张越乃是将门之后,更是背景深厚的主儿?要是那事情泄露出去,他就和干爹黄俨那样死定了!
在大宅门和官场上浸淫了这么些年,张越即便看不出其他,但也看出了王冠那笑容下隐藏的紧张,心中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彼此扯皮了一番,他便假作欣喜地接受了王冠的“好意”,旋即更是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但马车一离开视线,他就收起了笑脸。
王冠啊王冠,缓兵之计不是只有你才会用,要是不置你于死地,何以报死难将士之怨,何以报敌寇围城之仇,何以报家人担惊受怕之痛,何以报我殚精竭虑之苦!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小芥蒂可以不计较,但大是非则非了清不可!
第五百零三章 大戏的开场
“公公,公公!”
程九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门,看见陆丰正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整衣裳,连忙又往前窜了几步,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刚传来消息,王冠出了门,听说是去见小张大人!这会儿人已经到了八珍街的那座小院,怎么办,下头都已经预备好了……”
“预备好了就成了,管他去见谁!”
杀气腾腾的陆丰随手抓起一旁的姑绒大氅,哗啦啦抖开来往身上一披,旋即便转头呵斥道:“没出息,都跟了咱家那么久了,做事情还是这么咋呼呼的!王冠又不是傻瓜,袁方给我直接调来了十个人,沐宁也给咱家送来了二十名番子,他要是再没有动作,也不配在这宣府镇守太监的位子上干了五年!只不过,他去见张越……啧啧,他以为赫赫有名的屠夫是傻瓜不成,能够被他轻易用好处收买?”
这会儿程九方才回过神,连忙上前帮忙拉了拉陆丰那大氅和袍子的下摆,随即方才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公的意思是,王冠是病急乱投医?”
“那是废话,咱家和张越有旧交情,而他和张越却有旧仇!”
陆丰没好气地用脚尖踢了踢这个始终胆小的跟班小太监,示意人起来,心想要不是这小子两年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指不定他就要再从廊下家的长随里头再挑选一个不起眼的来当心腹。这么想着,他便漫不经心地说:“赶紧去换一身能见人的衣裳,今儿个这开场戏不能唱砸了!袁方捎带的口信没错,要让人知道咱家的厉害,就得从抓回这儿锦衣卫的大权开始!咱家让你去总兵府办的事情如何了?”
“公公放心,武安侯听说是公公要借人,很爽快地拨了两百人,立刻就能出动!”
对于武安侯郑亨的这种态度,陆丰忍不住和先前的兴安伯徐亨比了比,最后得出了此亨大大胜过彼亨这个结论。兴安伯堂堂一个伯爵却被王冠弄得掣肘重重,一边想借他的力,一边还优柔寡断的,活该调回京师享福!这一回要是掀不翻王冠,他就把陆字倒过来写!
锦衣卫历来只是在大省的省府所在才有卫所,其他地方则是征用驿丞等等不入流的小官当作眼线,但宣府大同等等重镇却除外。锦衣卫宣府卫所设在与总兵府隔着两条街的鲜花巷子,名字虽好听,其实却是和其他地方的锦衣卫衙门一样阴森冷清。
然而就在这一天下午,寻常人退避三舍的鲜花巷子两头却围着好些人,因为他们看到了平生难得一见的奇景——这条巷子竟然被封了!都说宣府总兵和镇守太监之下就是锦衣卫,这话虽过分了些,但却是事实。这个卫所有百户一人,总旗两人,小旗六人,再接着就是不入流的校尉和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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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总兵府的办……那位老侯爷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对付锦衣卫?”
“那帮该死的家伙早就该治!治了,老侯爷当初在宣府的时候哪容得他们嚣张?嘿,这一回有好戏看了,真是大快人心!”
“治是该治,但天知道会怎么治!别光打雷不下雨就成!”
宣府城内的百姓们固然是拍手称快,而一众闻讯而来的各家晋商管事却都是如遭雷击。要知道,因着听说锦衣卫和镇守太监府乃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想方设法往那些人手中送钱送物,费尽千辛万苦才填了这个无底洞,这要是总兵府真对付锦衣卫,他们之前下的功夫岂不是打了水漂?于是,有耐不住性子的人顿时嘀咕了起来。
“总兵府莫不是想吃独食?”
想通了这一点的大管事们虽说心痛,但满以为自己理解了这后头的猫腻,总算是稍稍有了点底。可真正年老成精的几个却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要知道,这总兵府和锦衣卫卫所互不统属,井水不犯河水,哪怕武安侯郑亨乃是头等勋贵,也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吧?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动这些人这可是犯禁的!
这两头巷子一封,卫所中的锦衣卫自然也都惊动了,哪怕是平日作威作福的几个军官也都觉得有些不妙,少不得出来色厉内荏地理论。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质问,封锁路口的军士都是一声不吭二话不说,那种肃重得甚至有些漠然的态度是往常从未有过的。就在上上下下一帮人眼看就要炸锅的时候,鲜花巷子一头忽然出现了一丝骚动。
正在张望的一个小旗探头探脑张望了一会,忽然嚷嚷道:“是陆公公!”
闻听此言,一众锦衣卫都是一喜。今天调来的那十个校尉虽说只是在这儿晃了晃,连停留都没停留就跟着陆丰回去了,却让他们感到一股深深的危机,可如今若真是总兵府翻脸,他们能依靠的还真是只有陆丰。毕竟,那位东厂厂公可是掌管锦衣卫的人物。也只有这位出面,那位不知道准备干什么的武安侯方才会投鼠忌器!
然而,当瞧见陆丰背后那气势汹汹的几十号人时,原以为来了救兵的锦衣卫们却有些发怵。强打精神上前行了礼,那百户便硬着头皮说道:“公公,咱们锦衣卫向来是直隶东厂,只听皇上吩咐办事,如今总兵府封了鲜花巷子,实在是欺人太甚,请公公为咱们做主!”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天来一直对自己阳奉阴违的这个百户,陆丰微微眯起了眼睛,旋即皮笑肉不笑地说:训,为你们做主?咱家提督东厂辖制锦衣卫,当然得为锦衣卫做主……可咱家凭什么要为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家伙做主!”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挥马鞭,那鞭子带出呼呼的凌厉风声,猛地冲着那百户的面门落了下去。那百户猝不及防之下,冷不丁被抽了个正着,顿时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旋即捂着脸哀嚎了起来。周遭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是呆若木鸡,良久才有两个人冲上去双双搀扶住了自己的上司。
“来人,将这些吃里爬外贪墨无数的家伙统统拿下!”
在宣府憋了近一个月,陆丰心里头也不知道憋了多少火气,这会儿叱喝出这么一声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人无比畅快。此时此刻,袁方派过来的那些精干老手,沐宁调派来的那些壮硕番子犹如恶狼似的朴了上去,甚至没耗费多少厮打的功夫,那些曾经不买账的锦衣卫就被一个个摁倒在地。眼看着麻绳捆人麻胡桃塞口,他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甚至张狂地大笑了起来。
看到连同那个他费了好些钱方才买通的总旗在内的所有人都给捆严实了,甚至连求饶哀嚎也难能,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就一字一句地说:“留下五个人看守,其余人进去搜!记着,一是那本帐簿,二是赃物赃银,限一个时辰,按时找出来咱家重重有赏,要是找不出来,回头就等着吃板子!打起精神,拿出你们的全副本事来!”
陆丰那尖利的大嗓门自然传到了外头,起头百姓们还有些惊惧不安,等渐渐听明白了,众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莫大的欢呼,哪怕是没吃过锦衣卫苦头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只知道这些往日神气活现的人要倒霉了,而眼看着别人倒霉,从来都是让人最欢喜的事,哪怕他们自己得不到一分一毫的好处。
最初还能保持镇定的商人们这会儿几乎都是面如土色,一个个仿佛连吞咽唾沫都忘记了。和官员打交道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勾当,贿赂使钱更是无往不利的绝学。这位东厂头头整治锦衣卫不要紧,可要是回头凭借账本狠敲他们一笔,那么这一回来宣府非但没发挣钱,恐怕要赔到鲜血淋漓!
张越送走王冠之后,就安步当车地来到了近在咫尺的总兵府。由于他已缕有好几天没露面,总兵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在“养病”,如今看到他这副精神的模样,便有好些上来打招呼。刚刚回来的宣府左卫指挥使越嘉远因着先前往援兴和的事情和张越熟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含笑朝二堂的方向努了努嘴。
“孟小侯爷也回来了,正在里头和武安侯说话呢!告诉小张大人一个消息,阿鲁台率兵回撤的时候恰好遇上了瓦刺贤义王太平所部,结果双方大战了一场。说起来那个贤义王太平真是没用,竟是给阿鲁台杀得丢盔卸甲,要不是安乐王秃孛罗赶到得及时,阿鲁台无心恋战直接转回老家去了,恐怕他就得给阿鲁台吃了!啧啧,不过阿鲁台要真是死了,皇上也就不会北征了,这家伙真难缠!”
阿鲁台要是真死了本好!
在心里惋惜了一番,张越和越嘉远又说了几句,然后就上台阶进了二堂。和他当初回来时的狼狈不同,孟俊倒是精神得很,眉宇间还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疏朗之气。因武安侯郑亨不是外人,郎舅俩也没闹那些俗套,彼此间撞了撞拳就算是打过了招呼。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一个响亮的禀报声。
“报,陆公公到了鲜花巷子,随从人等已经拿下了锦衣卫宣府卫所的所有人!”
“知道了,若有消息再来禀报!”郑亨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声,随即就对张越点了点头,“大戏已经开场了,只不过没你出场的份了!”
“虽说不能亲自报仇有些遗憾,但有时候借别人的手未必不是好办法。”张越见孟俊满脸疑惑,也没去管他,却是对郑亨笑嘻嘻地一揖,“这难道不是郑伯伯教我的么?”
郑亨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你这个小狐狸,分明是你自己的心思,我哪里教过你这些!”
第五百零五章 下棋只能心无旁骛
和天明其他州府一样,宣府也实行夜禁。
一更三点敲响暮鼓,五更三点敲响晨钟,中间这段时间不许寻常百姓通行,违者笞刑。一旦夜禁闭门,则四门钥匙统一由宣府总兵保管,其余人等若要出城则是一律往总乓府报备借用。只不过,既然是边区重镇,夜行的禁令也得看情况,诸如总兵府、镇守太监府或是锦衣卫卫所等等地方的军官还是畅通无阻。
然而,这大冷天的又没有什么紧急军情,路上自然是空空荡荡,除了奚夫敲挪子的声音和平安无事的嚷嚷声,几乎看不到什么走夜路的人。几条重要的交叉路口已经安设好了栅栏以防盗贼流窜,几个夜巡军士正在一面说闲话一面准备上锁。就在这时候,大路一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时间,众人连忙抓起兵器迎了上去。
“什么人?”
“我是小张大人的护卫,有总兵府核发的通行令牌。”
来人撂下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旋即就出示了手中的令牌。领头的军士接过来检查之后,立刻就扬手示意开锁放行。等到人过去了,一行人方才重新上锁,却是压根没在意过去的那个人。这夜晚总能遇上几趟这种身份要紧的人,反正令牌是真,那就不用计较了。
骑马人如是穿过两个重要的街口,旋即就转进了一条巷子里。
由于夜晚暗得很,他不得不打亮手中的火石,好容易方才找到了地方。一快两慢一快敲了门之后,两扇斑驳掉漆的大门很快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他敏捷地闪了进去,还不等里头的人关门就急急忙忙地问道:“大哥,怎么回事,少爷不是让你留在京师么?”
胡七却是一丝不芶地关上了门,径直把向龙拉到屋里,又关上了房门,他这才沉声解释道:“是袁大人让我过来的。我知道你们在兴和一定经历了很多危难,但京师里头也不消停。你们不在的这些天,家里先是那位方姨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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