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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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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武学当中的幼官有的是指挥使指挥金事之类的高阶世职,还会有勋贵子弟,他们怎么压得住他们?也只有一个真正武艺超群,军阶又高,兼且又是雷厉风行的霹雳性子,才能馈得住那些不像话的家伙!”
石亨毕竟还年轻,被张越两句话一夸奖,顿时更有了精神。而张越趁热打铁,又笑着说道:“而且,这也是给你的一个机会。你在会州卫虽说带出了一队不错的兵,但终究就是那么一点底子,而你要是在武学能够把这些人统统压服了,他们出去之后全都是军官,到时候你犹如师长,那才是真正 的班底。不要觉得去那儿是屈了才,我已经和成国公提过了,月考我会次次亲自去,兵书等等也会挑上人去亲自讲。你亲身经历过武官大比,难道不想通过你的手,把这局面一举扭转过来?”“搔想 !”
石亨只觉得内心一股火被张越这一;';';A胜似一波的话语冲击给撩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就迸出了这两个字。话才出口,他仿佛生怕张越反悔似的,又赶紧行了军礼,雄纠纠气昂昂地说:“大人就看我的好了,不把那些小兔崽子操练好了,我就把石亨两个字倒过来写!”
和意气风发的石亨交待了两句,又亲自把人送到了三门,眼见那离去的背影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劲头,张越这才满意地吁了一口气,心想不枉自己之前和朱勇磨了一阵唱皮子,又说动了皇帝,硬是把人调了回来。如今的武学 需要的不是老成持重,需要的是奋发向上的锐气,而只有这么一个敢打敢拼的年轻人,方才能够在那一潭死水中搅出波澜来。至于那个宁志荣的儿子,等摸清底细试过那人武艺高低再作计较。
办成了这么一件事,张越便把那些死气沉沉的武学生给自己造成的不快赶出了脑海,径直击了另一头找许廓,这才知道 了如今抵达的通政司那些藩王题奏是怎么回事。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周王鲁王蜀王和从前一样,都是上书说晋藩大逆不道,按照祖宗家法,应该明正典刑;而湖广武昌的楚王则是除了上书请重惩晋藩之外,还婉转陈词,请纳还三护卫 中的两护卫;大同的代王江西的宁王荆州的辽王则是上书请复平阳王美圭父朱济焙爵位,至于其他的亲藩,则是仿佛没这回事似的,照旧是该欣赏歌舞的欣赏歌舞,该游猎的游猎,该纵欲的纵欲一一 至于还只是一个孩子的赵藩,则是早已经淡出了朝贵的视线。
张越算了算时间,就知道这些东西内阁应该都已经呈奏上去「然后才向各部院的堂上官通了气,因而回到屋子之后,他就坐了下来,一边磨墨一边想着该如何写一份题奏上去。尽管如今朱瞻基是天子,他是兵部侍郎,但只要盖上银章,奏折便可以越过通政司直达天听,也算是作为重臣的福利之一,比从前那些札记容易多了。因而,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他便提起笔来一蹴而就,待到几张纸的墨迹全都f 了,他便把奏折仔仔细细封好,随即叫来一个心腹皂隶,命其直送左顺门。
做完这一切,恰好已经走到了午时,外间已是传来了皂隶的通报声。他开口应了,那个皂隶就打起帘子入内,手中提着一个三层食盒。放下食盒搬出小桌子摆放整齐了,他就笑道:“今天西四牌楼又要开刀杀人了,据说el 时就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区区几个王府家奴,竟然敢冲撞了杜夫人的车驾,还险些杀人,正是该死。”
正在卷起袖子的张越闻言一愣,追问两句方才得知今日便是那几个王府家奴斩首示众的日子。虽说他深恶这几人,可一想到人就这么死了,却总觉得有几分不舒服,可思来想去还是坐了下来。杀一儆百,总归能震慑一下那世 别有用心的人。
第九百零五章 杀一儆百,贼心不死
西四牌楼位于 宣武门大街和阜成门大街的交界处,恰好市鸣玉 坊、积庆坊、安富坊、咸宜坊的交界,原是当初陈挂营建北京时就已经造好的。这座四牌楼为四柱三门七楼,四根立柱下头还有一米多 高的汉白玉夹柱石,瞧着华美壮观。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从迁都之日后,便成了刑场要地。每到秋决之日,往往是一批批的死囚被押到这儿斩决,而平日里不定期的斩立决则是得看运气了。所以,四周那几座地势不错的酒楼饭庄,历来是闲汉们的最爱。
这天的杀人事先也没多大风声,只是一大清早才从顺天府和宛平县传出的消息,可一传十十传百,巳时不到,这里就已经围了好些人。眼看着那些刑部的老手们正在旗杆那边忙活,就有看老了杀人的在那儿议论纷纷,更自来熟的则是围着那些维持秩序的顺天府衙差询问案由。当得知杀的就是那几个晋王府家奴,一时间人群中就骚动了 起来。
此时尚未封路,中央路口自然还能让南来北往的人流车辆通行,但路边的人们免不了 三三两两地议论。在距离西四牌楼不远的羊肉胡同,几个衣着体面的汉子正抱手站在那里,为首的那个听到不远处有人嚷嚷今天要杀五个人,便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咱们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来,你怎么也会想到来看杀人?”
“从前都是在码头上扛包做苦力,几次想凑这样的热闹都没碰上,今天就想来看看,只没想劳动七爷出 来。”说话的便是年前报信立下大功的老五,此时此刻,他不安地搓了搓手,这才低声说道“七爷,我虽说得了个世袭百户,可哪里做过官,让我去武学那地方,我实在是怕做不好事,到时候反而给您丢脸……”
“我有什么脸好拎你丢的 !”胡七哂然一笑,又亲近地拘了拘他的肩膀“大人如今已经是兵部堂上官,正管着整饬军务的事,要是你得了军职却没个差遣,回头清理的时候,兴许就有你一个,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你就是替咱们谍探司在里头看着,没事的时候帮忙处理些杂务,有事情的时候尽快回报,这差遣你尽可做得,是不是?而且,你的军职既然是世袭,总得为孩子考虑考虑。日后承袭这一关不比从前,必然是难上加难,你身在武学,也能给你家孩子留心前程不是?”
老五从前不过是一个苦力,哪有什么见识,此时自然只有一边听一边点头的份,直到胡七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囚车来了,他方才讪讪谢过,又拉了一个同样有意看热闹的伴当,两个人一块挤进了人群里去。眼见他走了,胡七方才退后几步,和同样身穿短打扮,瞧着却怎么都有些别扭的方锐站在一块。“方大公子,这几天和我们这些粗汉混在一块,可委屈你导。”
这话胡七说得坦然,方锐听着 却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然而,一想到自己这一遭上京险些惹出大事来,他那一腔愠怒顿时化作了乌有,随即面无表情地说:“劳你替我多谢张大人,要不是他,我这次不但没那么容易过关,还得连累小弟。我即刻便带我家那口子走,日后西南和西洋南洋那条线,交给我就走了。”这便是正式在兵部谍探夸挂上号,人也过了明路了。
胡七闻言暗喜。毕竟,如今神威舰远航东洋西洋南洋,这大明的国土也越来越广阔。按照张越的要求,只要是明军所达之地,一应地理人情风俗等等都得派人详细了解,以备将来有用。至于明军要造港口基地仓库的地方,则是要更加仔细。所以,尽管兵部谍探司的制度已经可算得上是六部最为完备的部门,甚至还有预算支出成本核算等等一系列复杂的账目,但人手招募仍然是一个最大的问 题。
不能谁都给公务员的身份,这是张越的原话。虽说胡七不太明白什么是公务员,可上头的命令得严格执行,于是,方锐既是送上门来,张越也就许了,他自 然而然就把海外那条线完全交了出去。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的弟弟是张越的未来妹夫,那总是可靠的。
方锐不躲在谍探司,俩在这个时候出来,自然是因为胡七得了张越的指令,说是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只把人送给成国公府来的那个管事就好。这会儿,两人在原地又交谈了几句,就只听宣武门大街上传来了阵阵吆喝声,紧跟着,好些兵丁就押着几辆囚车渐渐行来。平日杀人的时候常有小孩子追在后头嬉戏玩闹嚷嚷,这一次也是如此,然而,兵卒们却不比往日的懒散,往往是不由分说就一顿呵斥,顺天府差役更是虚抽鞭子吓人,不出一会儿,来看热闹的百姓就都恍然 大悟。
这一次杀的,可不是那些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的窃盗之流,自然不容孩子胡闹 !
于是,当一个个人被垂头丧气押着跪下,刽子手们拎着鬼头刀正在那儿说笑解闷,高台上的监斩官正在等待时辰的时候,下头的人们竟是没多少议论声,眼神中颇有几分敬畏。挤在人群伞的老五还是头一次见杀人,这会儿已经有些发怵了,更重要的是,那种沉闷的寂静,让他想起自己豁出来进京出首时,在城门洞中度过的那难熬一夜。
那会儿,他不是也觉得兴年一条命就送在 了 这里?只不过,他那时候还只是可能送命,如今这些人却是铁定送命。
有道是三法司会决死囚,今次前来监斩的也是如此,一个刑部郎中,一个大理寺少卿,一个锦衣卫指挥企事。眼看着时辰将到,下头就有人通报上来,那个刑部郎中本能地看了一眼那个脸色死板着的锦衣卫官,见大理寺的那位也没什么其余意见,便是信手抛出了那枚签子。一时间,几个拎着鬼头刀的刽子手便大步上前,习惯性地一口烧酒冲着刀上漫天一喷。就在那大刀落下的一刹那,上头两个文官自然而然打开了手中的折扇,遮蔽了那道道血光。当官的嫌弃血光见多了不吉利,但老百姓却不管这么多,原本压抑的气氛在几颗人头落地的时候,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一时间,长吁气的声音,啧啧的赞叹声,小孩子的哭声,再加上谁踩着谁脚的喝骂声,总之,在人头落地之前憋闷着不敢放声的人们,在这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一时间,这西四牌楼便像是菜市场似的嘈杂难当。
邻近一条小巷中的胡同中,这会儿正静静地停着一辆骡 车。只是相比寻常庶民所用的黑油车,这车却是溱着本色的清漆,外头罩着深褐色的车围子,瞧着并不奢华,但拉车的健骡和赶车的车夫却极是精壮,后头还有几个跟车的亲随,俱是人高马大。这会儿,车夫轻轻把车帘从金质帘钩上放了下来,又坐上车辕问道:“千岁爷,咱们回府?”“杀鸡儆猴都已经看过了,不回府在这儿碍眼么?”
里头传来的淡淡声音让那车夫低下了头,紧跟着,他连忙一挥鞭子,那骡车立时往前驶了出去,几个亲随则是健步如飞地跟上。随着马车沿太平仓往东拐,接着又上了皇墙北大街,过了北安门和布粮桥,车速就渐渐放慢了下来。等 JL 了安定门大街,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车上突然传来了轻轻蹬着底板的声音,那车夫耳朵极尖,慌忙停下了车。“千岁爷?”“这胡同里头就是成国公适景园?”“是……千岁爷打算去适景 园?可成国公这会';!{_必定不在家。“走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车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不敢多 问「答应一声便继续赶起了车。一行人过了双碾街和灯市胡同,随即就拐入了十王府胡同,直行到了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又从角门把车赶了进去。直到垂花门前下车,越王也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他是天子的嫡亲弟弟,太后的嫡亲次子,很多消息不用去刻意打听,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原 以为此次留京已经是铁板钉钉 il想不到,这事情终究还是不成,据说皇帝和内阁商议之后,连地方都已经定好了。虽说极其不甘心,可刚刚看了那么一场杀人,他心里已经极度警醒了起来。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总共不过五天,大明朝几时有过这么快砼办案速度?
“只好暂且先认了……可就算要走,你也别想好过。名字都差不多,一个是浑身是刺动不得的刺猬,另一个却是浑身都是破绽任君动手的蠢货,可好歹姓张!”
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脸色阴沉的越王顺大道回屋,到了书房时,一旁却有一个小厮窜了上来。不等他发火,那小厮就低声说道:“千岁爷,今天那边武学正式开了,据说学生们中间颇有些不服议论「要不要 一 一,十 一 一”
“要什么?只让你去打听消息,没让你干别的 !继续看着就是,没我的指令不许干任…何事情,也不许掺和进去 !眼下不用去闹,京师就有的是事情,用不着多此一举!”
这是越王思前想后终于得出的结论,只可惜这一步醒悟得晚了些。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还年轻,更不可能把有些事情拿出去和 什么谋士讨论一十只看梁王的败因就知道,误信了什么谋士,后果有多严重一十只有这些生死全都操之于他之手的家奴,方才是可以相信的。现如今的藩王远不如从前的藩王,他拥有的力量和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倘若换成他在汉世子朱瞻坦的位子,必定不会这么轻易病死,他能做的比现在 多得多,毕竟,汉藩曾经拥有不少天然的优势,却被那个败家的朱高煦全都糟蹋了 !
西四牌楼距离武安侯胡同不过是几条胡同的差别,张家的下人虽说不至于凑热闹去看杀人,但由于借了八个家丁去杜府看院子,剩下的人少不得有些议论,这天借着杀人的由头,就有人在崔妈妈面前嘀咕了几句,崔妈妈想着有理,于是就想对杜绾提一提,偏生十进屋才看到满满当当都是人,秋痕琥珀都在,就连应当去了学里念书的静官和天赐也规规矩矩坐着。
但崔妈妈向来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行过礼之后,她就到了杜绾身边,略弯下腰说:“少奶奶,听说今天西 四牌楼,那几个晋王府的家奴已经斩立决了。家里下头有些说法,我想着也有道理,所以来回一声。从前分出来宅子各家单过之后,咱们家的人手是最少的,这两年虽陆陆续续也有投靠的,可收用下来的也并不多,此次借给杜府八个家丁,府中健壮家丁就更少了。虽说咱们不用养几十上百,但看家护院总得多添置些人。据说前几天南城的丰城侯府就进过贼,闹腾了一夜,最后人也没抓住,咱们得防微杜渐,该添置几个人了。”
杜绾也听张越 在枕边提过,京师如令人口太多,夜晚的巡丁已经周全不过来,不若夜晚在各道街口设置栅栏,也好防止窃贼,因而对崔妈妈突然提出来的建议,她不禁沉吟了起来。琥珀和秋痕在这种事情上素来是不插话的,静官自然更不会打扰母亲的思绪,还轻轻拉了拉一旁有些无趣的三三,倒是最后天赐轻咳了一声。“嫂子,如果真格缺人,与其收外头的,不如我回家对爹娘提一声?”
听到这话,杜绾先是一愣,随即就看着天赐笑了起来:“你是好心,只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借人,你家的人也都要派用场的。再说,英国公兴许将来还会上阵,就是你也有要用人的时候,都拿来周济了你越哥哥,你以后怎么办?再说,给别人知道,也太招摇了些,那些御史少不得又要弹劾了。”
天赐不善言辞,这会儿顿时讷讷难 言。这时候,一旁的静官突然拍了拍巴掌,张嘴嚷嚷了一声:“娘,不如这样吧,咱们家的人都只是认字,张大哥牛大哥他们又要跟着爹爹出门,彭大叔一 个人也忙不过来,可英国公府里头因为受伤而领着抚恤不上差事的家丁不少,不若咱们借几个出来,把咱们家那些年轻子弟全都好好训一训。”∫!
九百零六章 心腹难寻,话曾相识
张越对于儿女的管教素来是记起的时候便雷 厉风行地过问一番,记不起就全盘托给杜绾一一在这一点上头,他是完全信赖自己的妻子。不单单是他,张倬和孙氏对于静 官这个长孙也是十万分满意。用张倬的原话来说,想当初张越像静官这么大的时候,还远远不及他。对于这种说法,护犊子的孙氏自然会反驳上一大通,到头来一对年龄加起来已经老大不小的夫妻俩便会有一番 小拌嘴,却是让家里更加热闹了起来。
所以,这天晚上张越回来,听说儿子给妻子出了这么个主意「他倒是觉得颅为可行。毕竟,他如今是文官,家里自然不能像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那样,名正言顺地招募百多个舞冉冉枪的家丁。他现在这样就已经够招惹都察院惦记了,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惹麻烦。于是,他便对杜绾点了头,嘱她来日向英国公府借上几个已经荣养的人来,把家里那些年轻力壮的家人们调教一二,顺便也教小孩子练练武艺。
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抵臾就从他的脑海中过去了。如今,他最惦记的便是岳父这边的亲藩事以及自己这边的武学武举事,外加远奋江南的丈量田亩事。前头两件都是近在眼前,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天大的麻烦。而后头一件虽说是远在千里之外,但南京那边的信一封封送来,廷议上常常有针锋相对的辩论,也是让人不胜其烦。这时候他才真正知道,史书上张居正操持此事的时候,为什么会激起巨大的反弹,甚至一度到其死后一起发作了起来。
要主持这种事,首先就得自身行得正坐得直,不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张家的田亩虽说是比法定多了一些,但也有限,而且全部都在府县的鱼鳞册上,每年赋税缴纳一清二楚,这是他定下的死规矩,下头管事也是经过三令五申,不但有连生盯着,父亲张倬也定期亲自查访,所以不虞有人欺上瞒下。但是,家里的农事没有问题,不代表他家里就真的一清二白。须知太祖禁令的官员经商,张家是完全违反了一一不但违反了,还有一大帮子勋贵和他家合在一块倒腾生意,最大的买卖便是在海外。
所以,看完了杜绾所作的书 信节略,张越不禁皱了皱眉头。哪怕是如今的信件不像日后那么快捷,但南京到北京的驿路却最是发达,论理之前几封信应当是送到了,而且也已经够时间打一个来回。可从李庆和赵缸的来信上,他却看不到丝毫的痕迹,仿佛并没有收到那几封信。那是他请他们在南京官场上观察一下诸事的反应,散布一下消息,看看那些已经前途黯淡的养老官员们是否有明眼人。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不知道是没送到还是其他缘由。“南边那边真没有别的消息?”
“南京那边的重心如今都关注着松江府等地方的丈量田亩,恐怕没心思管亲藩和武逸事。是不是再给李尚书和赵尚书写封信,毕竟他们都是兵部旧人,看信上对武逸事多有微词,听听他们的建议也好。还有,张本尚书此次也调任了南京礼部尚书,你先头既然送了他程仪,如令人应当到了那儿,不如也去信一封。”“就依你。”
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张越知道,回头那三封信绝对不是容易写的,毕竟,对方三个都是曾经位于尚书高位的人物,心思缜密不说,也自有自己的主张,要是稍有纰漏,别说说服了,恐怕还得让人笑话。况且,涉及的事情越要紧,知道的人就只能越少。于是,扫了一眼杜绾已经显著隆起的小腹,他讪讪地道了一声辛苦,然后只得在心里叹气。
他那两个学生如今都在专心备着科举,没法指望在这事情上擘忙;方敬管着小书院那一摊子,能经营好就不错了;如今还不是绍兴师爷大行其事的时代,可愿意往大佬门庭投靠的清客之流也不少,可这种更看重前程的用着实在是不牢靠。至于自己家里……要调教家人认字不难,可要培养有代他写信这种水平的却是极难。“回头我一定设法找个人来替你。”
这一次张越再不是说说而已,从杜绾那儿出来,他便径直去了父母的上房。恰逢张倬和孙氏又斗了一回的嘴,张倬无可奈何地从东屋里出来,一看到他便如蒙大赦,父手俩遂到了张倬的书房逍遥居说话。当张越对张倬说出自己想物色一个能干幕僚,又提出了具体条件的时候,却发现父亲用某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要能够和你想到一块去,又能够模仿你的笔迹写字,还要能够出谋划策赞襄大事?有这等能力的人,肯屈居清客幕僚?”张倬如今已经致仕,心境大变,反而喜欢冷天热天没事情接着折扇充风雅,此时便没好气地把扇子一合,在张越的肩头轻轻敲了一下“这等人可遇不可求,你有一个媳妇就知足吧,哪里那么容易再找一个?至于寻常的…本僚,我劁可以帮你找一两个,毕竟书信有重要的也有不重要的,你认识的人多,文官武将无所不有,光是绾儿和琥珀恐 怕是不够。嗯,这事情我去办,你不用担心。”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不了,还让他不要担心?张越苦笑一声,可看到自个的老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也只能腹谤一声而已。当然,他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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