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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犹记君归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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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淡笑,“我不说可以,那你总要解释下族长亡魂的事情。你说他刚才一直没杀我,是不是因为麒麟竭的味道?还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作为同族,他为什么连你也不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这个,”闷油瓶的声音很轻,仿佛还带有一丝犹豫,“不算家族秘密,却算家族丑闻。”
  “丑闻?”吴邪想起闷油瓶在鲁王宫清理门户的时候可没心慈手软,但这会他要带人回家,可见丑闻主角某代张起灵在他心中应该还没罪无可恕。
  “什么样的丑闻?我不会说出去,现在还瞒着我太不厚道。”吴邪说。
  “我也是见到他才想起。”闷油瓶道。
  闷油瓶起身,再次来到空气墙前,从他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精巧的袖珍罗盘。吴邪盯着他的侧影,催促说:“其实我不想逼你,你照顾我的情绪,我应该投桃报李。但眼下咱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事,可能会连累你,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收回前言,跟你张家不是有一点关系,而是颇有些渊源,为了你……”本来准备说为了你两肋插刀都可以,可觉得在闷油瓶看来有点过,于是停顿下来。
  闷油瓶瞥了吴邪一眼,“我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出去,在这之前你先好好休息。”
  吴邪叹了口气,这口风也太紧,不过既然是家族丑闻,自然不想外人知道。好在现在的闷油瓶就算不想说,还能给个不想说的原因,不像后来那样憋死人,一棍子打不出个屁。张家族长的丑闻,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冠以丑闻的定义?
  闷油瓶似乎正用罗盘定位,忙了一会,回头看吴邪,发现对方还是那张纠结的脸。“就这么想知道吗?”他问。
  吴邪无可奈何地应道,“这是正常心理吧。”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开口说:“等会也许有危险,在这之前,说给你听也无妨。”
  “你是怕我带着遗憾下地府?”吴邪一听闷油瓶要告诉他张家的丑闻,顿时精神大振,开玩笑道。
  “你知道汉武帝有几个年号?”闷油瓶问。
  吴邪思索后给出答案,“十一个吧。”
  “元狩呢?”
  “第四个。怎么,有特别之处?”
  闷油瓶点点头,然后给吴邪讲述了一个两千多年前的故事。
  公元前122年十二月,三十四岁的汉武帝刘彻猎到“一角而足有五蹄”的动物,视为祥瑞,改年号为“元狩”,那只动物,历史上记载为“麒麟”。之后的一月,天下普降大雪,寒冷冻死很多穷人,他却于此时大兴土木在未央宫里新造了一座殿阁,赐名“麒麟阁”。
  这个麒麟阁主要用于典藏历代记载资料和秘密历史文件,汉宣帝时因匈奴归降,为回忆往昔辅佐有功之臣,乃令人画十一名功臣图像藏于麒麟阁以示纪念和表扬,史称麒麟阁十一臣。但对于汉武帝刘彻来说,最初它只是送给一个人的居所。
  刘彻所猎到的麒麟,是真正的麒麟,张家当时的族长张起灵。
  众所周知,史书才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它为政治服务。刘彻为之更改年号不是因为祥瑞,而是一个人,或许帝王只想纪念他与这人的首次相遇。
  史书记载,刘彻是个双性恋,喜好男色,乃至整个汉朝,帝王多有宠幸的男子。比起其他帝王,刘彻因为政绩卓越,艳史也传播得更远更久。据说卫青和霍去病这样的大将军都曾上过龙床,更别提李延年和韩嫣。不过这些人最好的结局也只是死后陪葬茂陵,有谁真正让这位帝王牵挂一生?
  也许是与汉武帝一个年代的张家族长。
  张家那时已经卷入终极的漩涡,世代都要守护青铜巨门,即使是帝王又如何,张起灵于他来讲依旧虚无缥缈。张家那时也有入世之人,上书三千片,自荐汉武帝的东方朔。张家历来与各朝皇帝关系密切,不过不需要族长亲自出面,通常由专人负责,所以后来东方朔在麒麟阁见到族长时显然十分惊讶。
  刘彻那会儿并不知道张起灵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在他怀中时,背后会浮现出美丽的麒麟。
  东方朔对族长直言不讳,张家不需要对某位帝王负责,请族长履行自己的职责,于是其中又是一段肝肠寸断,荡气回肠的苦恋过程。同时刘彻看似雨露均沾,实际专宠一人,宫内宫外心知肚明,坊间却没有传闻,可见刘彻将张起灵保护得很好。
  皇后卫子夫多次劝谏遭到刘彻厌恶,与之关系渐渐疏远,再加上忌惮卫家和太子的势力,刘彻心焦气躁,开始长宿麒麟阁,不过张起灵却每半月才回一次。东方朔见阻止不了刘彻和张起灵,只能如实把整件事回报张家,于是那一任张起灵成了唯一没有以死亡结束族长使命的人。
  后来的事情更加复杂,张家派人抓捕前任族长,可对手是皇帝,即使张家能人辈出也受到诸多限制。
  “对于你们来说,忘记使命的族长是耻辱,还是爱上男人的族长是耻辱?”吴邪问。
  汉朝社会风气如此,爱上男人也命不该绝吧。
  闷油瓶回答,“是前面一个原因,他已经丧失作为族长的资格。而且很多人说他□宫闱,影响了汉武帝的判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利天下太平。”
  “开什么玩笑,我觉得没这么严重,说得就像你们族长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吴邪无语。
  “张家专司记载历史的人也有自己的主观判断,真实已经无处可寻。”闷油瓶道。
  “那么结果呢?”吴邪问。
  “他死了。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尸体在哪里,包括张家。不过后来族里有人说,巫蛊之祸是那件事情的尾声,是皇帝的报复。卫青受冷落,卫子夫的下场其实一直是汉武帝的期望。”闷油瓶回答。
  吴邪沉默了一会,说:“还有个问题,汉武帝怎么能猎到你们族长,据我所知,你们人人身手不凡。”
  “他刚从一个斗里出来,受了重伤。”闷油瓶望着吴邪,“其实张家人也是凡人。”
  听到这话,吴邪恨不得能录下来放给青铜门背后的闷油瓶听,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可惜未来的他总喜欢一肩扛起所有责任。
  “说完了,你睡会,半个时辰,我叫你。”闷油瓶说。
  吴邪想他也不会闹失踪,现在应该还没这习惯。闭上眼睛,吴邪回味着刚才涌入心中的恨意,不自觉猜测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那个张起灵如此怨恨。
  怨,恨,哀。
  虽然每一个成为“张起灵”的人被赋予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责任,可他们毕竟是不同的个体。张家既有为自己长生利用鲁殇王的人,也有敢于抛弃族长重责奔向爱情的人,只有闷油瓶,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
  吴邪的梦境里,闷油瓶在白皑皑的雪山中朝他伸出手,吴邪很想哭,哭泣闷油瓶为自己选择的路。有时吴邪想,如果闷油瓶自私一点不去管什么青铜大门,现世安稳,哪怕世界真的毁灭了,又有谁会知道其中原因,又有谁会怪他?反正吴邪自己,胖子,小花,秀秀不会怪他。
  甬道里,闷油瓶望着吴邪眼角渗出的泪水皱起眉头。“怎么刚才的影响还没消除?”他小声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吴邪睡觉的时候,闷油瓶做了件事情。他爬回张启山所在的主墓室,发现摸金符已经不见了,东南角有动过土的迹象,也许在那里找到机括。他跟吴邪进来后掉下的千斤闸已然回归原位,没有发现长平侯,现场有打斗痕迹。他想,也许他们已经顺利逃走,那么现在的行为如果连累到张启山那群人……也是他们的命数吧。
  闷油瓶要做什么呢?说简单点就是以毒攻毒。卫子夫墓虽然简陋,可之前应该也有极好的风水,藏风聚气,由于时间变迁,山川、树木、河流发生改变破了此处的“气”,特别是墓内那条封闭的甬道本身阻碍了气的循环,无法吸纳生元之气,久而久之煞气凝聚。
  闷油瓶虽不懂盗洞的入口是怎么被封住的,毕竟这是鬼的事情,他还活着哪能知道,但他想摆下牵煞阵将凝结两千多年的怨气引向汉武帝的衣冠冢,两种气互相碰撞,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谓“牵煞阵”,是茅山“释艮阵”的精简改良版,这个阵也是闷油瓶长大后再一次见到董灿,那人唯一教给他的东西。牵煞阵需要九枚纯阳的物品在地上摆出一个“拔阴斗”,将地下和墓中所有不好的“气”全部吸引过来,然后按照物品摆放的缺口流出去。闷油瓶用的是初唐武德开元通宝,划破手指,点上麒麟血,由于还是童子身,因此这些钱币便是货真价实的纯□品。行至最后一步,闷油瓶没有放下铜钱,而是爬回甬道,蹲在吴邪身边轻轻喊道,“醒醒。”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着闷油瓶,“出什么事了?”
  闷油瓶摇头,“没事。我要摆阵,你躲远点。”
  “摆……摆阵?”吴邪显然还有些迷糊。坐起身,忽然发现闷油瓶的手指破了,再看他夹在比其他手指稍长些的手指间的铜钱,立刻说道,“怎么又在自己手上动刀啊?”
  “又?”闷油瓶望着吴邪。
  吴邪抿嘴,挤出一个笑容,“摆什么阵?”
  “牵煞阵。待会有危险,你小心。”见吴邪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闷油瓶也没追问,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将牵煞阵的原理简略地说了一遍,吴邪叹了口气,盯着他的伤口说:“要童子血而已,我这里多得是,止都止不住,你何苦去割自己的手指。”
  “……”闷油瓶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邪已经走到三米开外,闷油瓶说还得再远些,半秒钟后改口,叫吴邪跟他一起去卫子夫的墓室。吴邪又跟着闷油瓶爬回来,不见张启山,他问,“他们出去了?”
  “不知道。”
  “你说的危险会波及张爷他们吗?”
  “如果还没出去,会。”闷油瓶很干脆。
  吴邪脸色严峻,“还有时间等等吗?”
  “没。”闷油瓶毫不犹豫放下最后一枚铜钱,“你做好准备,也许我们过去后会看到我哥跟你伙计的尸体。”
  “你别吓唬我。”吴邪郁闷。
  九枚铜钱摆成漏斗状,口朝盗洞。吴邪看不到所谓的“气”,却好像能感到气的流动,在他周围,越来越多说不出的东西正逐渐聚拢在铜钱范围之内。这时,闷油瓶忽然抓住他的袖子转身便跑,吴邪趔趄了两步,发现墓室已经开始剧烈摇晃,飞沙走石扑向两人,显然预想与现实出现时间差,还没等他们找到安全躲避的地方,阵法已经启动了。
  “小哥!”吴邪一把搂住闷油瓶退到旁边的死角,将错愕的闷油瓶护在怀中。“我要是死了,你要负全责,这个什么阵比炸药还猛。”他忍痛打趣闷油瓶,顺便祈祷最重要的脑袋不要中奖。这些石块由于惯力,砸过来时可以秒取人命。
  闷油瓶说不出话,仰面看向吴邪,可惜眼睛被土雾遮住,只能紧紧拧起双眉。
  “嘿嘿。”吴邪这时还笑了几声。
  闷油瓶在吴邪后背拍了一下,吴邪立刻浑身酸软,站不住,但依然抱着闷油瓶匍匐倒地。“哎呀,别这么无情,我就是保护你一下怎么着?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难为你都把条件占齐了,你要是内疚就帮我把脑袋挡下。”吴邪哼哼唧唧,“日,隐形眼镜掉了。”
  墓室上空下起土雨,棺椁那边塌了一半,闷油瓶把包袱盖在吴邪的脑袋上,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巨响,这架势就像墓被什么东西撕裂了。此刻,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吴邪却安慰他,“死不了,死不了,肯定死不了。”
  死了,他跟他又怎么会相遇?
  过了大概三到四分钟,坍塌的趋势总算缓解了。吴邪咳嗽几声,竟咳出血来,原来刚才落下一块石头正砸中后背。闷油瓶脸色一变,把吴邪推开,抓起吴邪的右手扣住脉门。
  吴邪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笑了笑,“你还会把脉?我没事,没伤到内脏,就是现在看你看得不太清楚。”
  闷油瓶居然抬手去翻吴邪的眼皮。
  “别慌,视力的问题和这无关。我本来视力不错,这几年读书写字多了,下降得很厉害。”吴邪的视力是在闷油瓶离开后,翻找古籍查阅资料,熬夜写东西时坏掉的。
  闷油瓶的脸色很不好,是吴邪所看过的,情绪流露比较明显的一次。这小孩被土雾弄得黑糊糊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漆黑明亮,而现在这双眼睛正跳动着小簇火焰。
  “生气了?”吴邪朝闷油瓶伸出手,也不知要做什么,约莫是安抚一下他。
  火焰很快熄灭。闷油瓶推开吴邪的手,硬邦邦地说:“我不需要你保护,下次再这样,我会把你扔在这里。”
  日!这是威胁,□裸的威胁。可吴邪一点都不怕,反而活动着四肢,轻飘飘地说:“丢吧,丢了爷自己爬出去。”他料定小家伙不会甩了他,饶是后来那样的闷油瓶,也一而再,再而三容忍退让,直到青铜大门前敲晕他。
  闷油瓶把吴邪当成透明人,默默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然后走向已然塌掉的原先打着盗洞的墙壁。现在这面墙和甬道间,以及对面同样塌掉的墙形成一条走道,也就是说,这墓自现在开始,终于不再是被分割的陵墓。
  闷油瓶踩着碎石,向未知的黑暗前进。
  吴邪在自己胸口摸了摸,觉得有点闷,眼前的东西也看得不那么清楚,不由出声道,“小哥,走慢点,没眼镜。”刚才也是巧,两只隐形眼镜都掉了,给他留一只会死么。
  眼镜这东西在中国历史悠久,苏州就出了两个做眼镜的名人,不过闷油瓶没听过隐形眼镜,他也不想问。
  吴邪知道闷油瓶这次真不开心了,但不能怪他。作为一个总被闷油瓶保护的人,吴邪终于可以反过来守护闷油瓶,这种事情他早就期盼多时,只是从来没有机会。
  走过通道,汉武帝的墓室和卫子夫完全不一样,除了黑漆漆一片,这里没有假山,没有棺椁,只有九级台阶祭坛,中间立着一块由赑屃驮负的汉白玉石碑,而且眼下这墓室惨不忍睹,比卫子夫的墓室毁坏更严重。
  刚刚闷油瓶还说过来可能看到张海客和王盟的尸体,现在他们找了一圈,没见尸体,吴邪松了口气。这边墓室的千斤闸没有被动过,甬道里也没打斗痕迹,可见张海客和王盟没有动耳室里的东西,那么他们人在哪里?难道不是在主墓室?
  吴邪走上祭坛查看那块石碑,正面竟然还是刻着殄文,是汉武帝的罪己诏,吴邪看得吃力,没什么兴趣,转到后面,立刻吓了一跳。
  “小哥,背后有人!”吴邪招呼闷油瓶过来。
  严格来说,赑屃的屁股后面不是人,而是具骸骨。这具骸骨的脑袋已经掉落在旁边的泥土里,只有右手的五根指骨还紧紧攥着铁凿模样的工具。
  闷油瓶走来,将蜡烛举到石碑前,吴邪看清石碑上的字,这次不是殄文,是给活人看的隶书。
  “元狩六年……”吴邪轻声念起那些文字,很久之后,他与闷油瓶都只死死盯着石碑上的文字,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才是那个故事的真正结局。
  原来,这才是造墓人匆匆退出皇陵,再也不敢进来的原因。
  原来,汉武帝是那样深爱着张家当时的族长。
  吴邪满怀同情地看了眼地上的骸骨,这人本是建造陵墓的工匠,因为跑晚了,被张家族长摄去心神,在汉武帝的罪己诏后留下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
  “还要带他回去吗?”吴邪对闷油瓶说:“当年汉宣帝刘询和高朱蒙付出惨重代价才将你们族长的亡魂封住,可见他有多恨汉武帝那老头。”
  “我不懂。”沉默之后,闷油瓶冒出三个字。
  吴邪吃惊得微微张开嘴巴,石碑上的文字不至于晦涩难懂,闷油瓶居然会不懂?
  闷油瓶看向吴邪,“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把他逼上绝路?事情原本很简单。”
  吴邪愣了一会,不知应该怎么回答闷油瓶的问题。“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吴邪伸手抚摸那些已经存在两千年的文字,渗入骨髓的冰冷,它们不是殄文,因此才让闯入这座陵墓的人得以知晓汉武帝到底做了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也许,这是张家族长的本意,不愿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我想,作为一个帝王,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最后选择杀了当时的张起灵,永远占有他,把他放在身边,朝夕相对,再也没人可以分开他们。”
  吴邪说完这番话后,闷油瓶久久看着他,吴邪苦笑,说:“这也是爱情的一种表现方式,你还小,不懂爱情,等你某天也有了爱人,或许你会理解汉武帝的做法。”
  闷油瓶很快摇了摇头,“不,这种事情太麻烦,我宁愿永远不懂。”
  “啊?”吴邪又是一阵苦笑。
  闷油瓶和爱情,果然完全不搭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要是胖子在这里,一定会说管天管地管不了人恋爱放屁。吴邪心想西汉那群人该有多闲,非要插手皇帝老子谈恋爱,结果把人逼成这样,也苦了他们这些倒斗的。
  这墓说起来最厉害的不是女人积压两千年的怨气,因为卫子夫唯一的心愿就是跟儿子合葬,只要满足这点,她就不会再纠缠没有兑现承诺的苏家。可现在,最大的危险来源于张家鬼,这好比游戏里通关打掉小BOSS后出现BUG,终极BOSS没打招呼擅自出现。吴邪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走几步停几步,还不如直接瞎了省心。
  “他们会在哪呢?”吴邪自言自语道。
  闷油瓶在四周活动,他肯定张海客跟王盟刚才就在这里,但一直遍寻不着两人的身影。
  吴邪干脆坐在一片废墟中喘气,啃了几口馍馍,说:“王盟这家伙该不会走运遭遇神隐,也许叫鬼隐更合适。”
  闷油瓶抬头看向已经断裂开的墓室顶,那里比墓室更加黑暗,而那条裂缝应该通往山体内部。
  现代社会,有些科学家认为地球与某种神秘世界之间存在着一种不捉摸的通道,而在通道另一边的世界被称作四度空间。如果闷油瓶坚持张海客和王盟在这间墓室,而自己跟闷油瓶死活找不到他们,那么就只能用四度空间去解释,例如许多船只和飞机消失于著名的百慕大三角。当然了,硬要用科学去解释鬼的世界完全是伪科学,也显得不伦不类,啼笑皆非。
  吴邪没敢提什么四度空间,眼睛又看不清,只能郁闷地呆在原地。闷油瓶拿着罗盘走来走去,不时用余光扫过远处的吴邪,可能害怕眨个眼吴邪也不见了。
  吴邪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摇摇脑袋保持清醒。因为寒冷,同时失血过多体力下降,他有了睡意,人昏昏沉沉,十分没有精神。他开始想古潼京,从他最初的起点想起,一直到苏家遇见闷油瓶,仿佛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再到这座陵墓见证汉武帝延续两千年的变态爱情。
  “等一等。”吴邪忽然挺起腰,动作太大扯了胳膊上的伤口,胸口苦闷竟又咳出一嘴血。“……我这都成林妹妹了。”他自嘲道。
  闷油瓶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过来,见吴邪咳血,一直没松开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真没事。”吴邪摆手,“我就是想,这里是汉武帝的衣冠冢,不是应该埋了把剑吗?那剑呢?”
  剑呢?汉武帝的随身佩剑。能被汉宣帝拿来合葬的东西一定是汉武帝生前从不离身的东西,也是极为钟爱的东西。
  “难道,是那把黑金古剑?”吴邪道,“石碑上写了,汉武帝刘彻亲手杀了当时的张起灵,并叫自己宠幸的方士想办法让他亲手把张起灵的魂魄封在所爱之人送给自己的随身佩剑里,永生永世不分离。你们张家人虽然厉害,可古语有云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听了吴邪的话,闷油瓶沉吟片刻,说:“剑在他手里。”
  “是啊,看我浑身伤口。”
  “那不是实物。”
  吴邪惊讶了一番,“实物在哪里?”
  “不知道,我正在寻找。剑是他的依凭,如同他的阴身,找到剑,也就找到失踪的两人。”
  吴邪被闷油瓶气得哭笑不得,原来人家早知道怎么找人,就是不说,害他自己在旁边纠结到脑抽筋。
  闷油瓶在吴邪面前站了会儿,看他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一时半会也帮不上忙,只能尽快救人出斗,然后去找大夫。
  “行了,你忙活你的。”吴邪闭上眼睛,俨然老僧入定的模样。
  闷油瓶什么也没说,拿着罗盘走了。
  吴邪就想,怎么跟小孩较劲,说他不像后来那么闷,可到底是闷油瓶,对得起自己起的外号啊。想着想着,更想睡了,整个人飘飘忽忽,在他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刻,甬道里那种森冷的感觉又悄悄回来,如同被禁婆的头发缠绕,严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吴邪全身冒起冷汗,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闷油瓶已经不见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如此苍白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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