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爱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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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记忆中的笛乐，早已是十年前的声响，即便时常回荡在他耳边，他又真的能如此清晰地记住每一处婉转吗？
　　
　　或许，应该说，那段最最纯真的少年时光中，那段让他心醉情醉的情意笛乐，已经和那张温柔的笑脸一起凝成了他心底珍藏的、任谁都不能动之的深情……
　　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说得通吧。
　　
　　“……”
　　乔峰听着笛声，眼前又闪过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俊秀小脸，忽地轻轻失笑，一边咬着牛肉吃着，一边无声地念着：那是我乔峰的“青梅竹马”，自然不是别人可比！
　　
　　……
　　而乔峰不知，他心中的“青梅竹马”，那个让他找了十年的人儿，此刻竟恰恰正站在远处的湖边！
　　
　　仅仅相隔二里之遥，依稀仍有十年的漫长距离。
　　
　　于诺也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乔峰大哥”，此刻正坐在远处的酒楼中吃酒，他之所以在这里停留，目标竟和乔峰一样，都是为了传言中的“拈花指功”。
　　
　　因为最近江湖中的高手圈子里流传着一个讯息：
　　“……十天之后，苏大人来江州探望王大人时，会带着一册王羲之真迹，那真迹的内容，传闻可能是少林寺‘拈花指功’的前篇口诀……王羲之曾与那位创出‘拈花指功’的高僧相交莫逆，百年后，少林寺创建于少室山，而‘拈花指功’则成了少林寺绝技之一……”
　　“可惜那苏大人身边有高手保护，而且行踪不定，不过，等那位苏大人到来的当日，恐怕各方武林高手都会前去碰一碰运气……”
　　
　　于诺身怀绝技，在一次跟踪丐帮弟子，想要打探乔峰消息的时候，偶然间便听到了这条流言，而那位六袋丐帮弟子，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泰山大会’还有两个月才到，说不定咱们丐帮长老也会现身一位来……”
　　
　　于诺当时就心中欢喜：
　　“拈花指功”？江州？我要往东北行走的话，似乎正好能经过那里……既然“泰山大会”还远，而我又缺乏武功招式，何不凭借“凌波微步”的神妙步法去抢一抢？早一日成为绝顶高手，也可早一日帮助乔峰大哥……
　　
　　如此，于诺便在江州停了下来，也就有了他站在湖边的这一幕。
　　
　　而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悄悄站着满心后悔和紧张的安洞主与白岛主二人……
　　
　　想不到在这里竟能遇到大理的熟人！
　　于诺戴着墨蓝色的面具，身着淡蓝色细布长袍，轻轻拍抚了下手中那根略显粗糙的铁笛，眼看着湖心亭中那手摇折扇的男子，听着亭中传来的笛乐之声，他将牙关越咬越紧。
　　
　　他面前的那片清湖连通着流河，湖水清澈干净，荡漾起春波涟漪，上有开花的早荷，一朵朵一片片，在笛声中摇摆，煞是喜人。
　　
　　不过于诺毫没在意这副景色，他只眯着眼睛，看着湖心亭中的四人。
　　
　　湖心亭中，其中两个女子，一坐一站，一黄衣一绿裳，都戴着面纱，应是主仆二人；至于那两个男子，于诺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大理重臣高昇泰，和镇南王府四大护卫之一的朱丹臣！
　　
　　吹奏笛子的，也正是将一只玄铁横笛当作武器的高昇泰。
　　




35

第三十五章　。。。　
　
　
　　于诺想起几年前逃跑失败时，朱丹臣那样摇着折扇，私下里极其冷淡地对他说的话：
　　“诺公子，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我们不仅为你治好了哑口的嗓子，也给了你不缺衣食的雅意生活，更从未容许下人对你不敬，更别说将你当作诱饵来抓捕延庆太子了……那么，是不是，你也要抱怀感恩之心，不要再挑战别人的容忍气度了？”
　　
　　“……！！”
　　于诺当时人在屋檐下，不敢辩解，只能眼看着朱丹臣大不大样地甩袖离去，自己则将愤怒压在心底。
　　
　　但此时，于诺终于获得自由，而且身怀绝技，看着湖心凉亭中，那个曾对他暗示：“我们没有折磨你，你应该心怀感激！”的人，他不由气得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我何其无辜，只因你这阴险书生的一个怀疑，就报禀段正明，要以那个莫须有的理由将我囚禁！若不是我绝食三天，你们肯将书籍拿给我看吗？你们是打算将我当成猪一样喂着啊！
　　其它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即便是有人意图杀我，事后我都可以宽容……但是唯独你们这些一直囚禁着我、使我险些永远见不到乔峰大哥的人，我又怎能不恨之入骨？！
　　
　　“哼！”
　　于诺越想越起，远远盯着朱丹臣那手持折扇，摇头晃脑，始终微微带笑的悠哉可恶模样，双眼都射出杀机来。
　　
　　“嗯？”
　　若是寻常目光还好，但此时于诺带有杀机的愤恨盯视，自然让朱丹臣本能地警觉了。
　　毕竟朱丹臣功力深厚，乃是一流高手，即便是现在吸收了大蟒内息和七人内功的于诺，功力也只与他相平罢了。
　　
　　朱丹臣瞬即转过头来，看了看湖边戴着面具的于诺，心感诧异，不过此时有正事要办，他不愿主动招惹是非，便状若无事地转过了头去。
　　
　　片刻后，高昇泰笛声一停，微笑着将铁笛放下，向对面的黄衣女子说了句话，那黄衣女子似乎很是满意，缓缓点着头，轻轻地拿起纸笔写字与他看。
　　
　　这副情形让眯着眼睛、拍抚铁笛的于诺心中一动：大理重臣相伴来这里，不大可能是为了赏景，而且看这情形，仿佛高昇泰在刻意用笛乐来交好那女子似的……
　　
　　“……呵！”
　　于诺冷笑了一声：吹笛？你高昇泰，又算得上什么……
　　嘴角翘起一丝高高在上的自信，于诺不待湖心亭中之人再说什么话，抬手便将铁笛悠然地横至嘴边！
　　
　　轻轻地，在这嘈杂的人世中，在晚春的暖风中，在亭中高昇泰和朱丹臣一脸的笑意中——
　　
　　一片被微微内力带起的笛声忽然响来，幽幽而朦胧的音曲，竟让人忽而打心底里惊觉，好似天上飘下一拂带着幽香的云气，姗姗的蔓延到人的心里。
　　
　　“咦？”
　　亭中的黄衣女子转头看去，仿佛笛声一响，连晚春的暖阳也渗透着寒意，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甜蜜的时光，想起分离的凄凉。
　　
　　她不由得显出哀伤的神色，缓缓扶桌站起，转身向那笛声来源。
　　
　　“……？！”
　　一边的高昇泰和朱丹臣却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湖边那个吹笛的“面具男子”，都皱了皱眉头：
　　此人是谁？怎的来此搅局？难道他也知道那“拈花指功”的真正消息？看来王爷所要的功法，取之不易……
　　
　　朱丹臣想起刚才那“面具男子”看向自己时的冰冷，连忙以内力传音：“君侯，那吹笛之人对我大有敌意，可要小心。”
　　
　　高昇泰微不可察的点头，仿若无事一般。
　　
　　“……”
　　于诺温柔地看着湖中一朵早荷，颀长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清瘦和孤单，淡蓝色的衣袖和漆黑的长发向身后轻拂，面具下那俊秀的脸庞也显出一丝空渺之意。
　　
　　“……啊，好潇洒的人儿……”
　　“……”
　　晚春中的苍凉温情，从于诺的笛音中飘散，惹得江南女子的心中似水一般的柔软，纷纷禁不住地止步，甚至有人一时听得痴了，只怔怔地看着于诺的背影发呆，连帕子掉了都不知觉：
　　那样临水而立的颀长少年，可不正与她们的梦中情郎一般风度么？
　　
　　“这调子听起来，真是个好听。”
　　不远处，白岛主神情一喜，因为她听出来，这曲子正是那首让他们“生死符”穴道震动的乐调，不过因为此时于诺并没有用音功对她震荡，所以她的穴位毫无感觉，只顾激动地再三地想着：
　　为了让那少年为我解除“生死符”，我定助他推倒拿下那安洞主……而且最好让他对安洞主这精壮汉子食髓知味，要不然，先前我们可是对他狠狠撒了不少暗器，难保他不记恨在心……不过如此一来，要是能够说服安洞主牺牲色相去配合，那就更好了……
　　
　　想到此处，白岛主那双媚人的桃花眼又往安洞主结实的身躯上扫去。
　　
　　安洞主这浓眉黑眼的青年，尚不知身边那女子对他虎视眈眈的卖友求荣之心，兀自双臂抱胸，像是铁柱子一般地静静站着，面色古板。
　　其实，他心中也对之前袭击于诺的行为而忐忑不安，更不敢总盯着于诺看，生怕被发现了，只结结巴巴地小声赞叹了一句：
　　“确……确实……好……好……好听。”
　　
　　如此笛声，像是一朵朵飘不落的雪花，任于诺随手将之玩于鼓掌之间，任他轻轻一洒，散落到很远处。
　　
　　——任何声音，若是演绎到了炉火纯青、深情绵绵的地步，那么无论音调曲子如何变换，只要还是同一人在演奏，只要还是那种挚爱的情怀，那么，那种声音带给人的感觉，就会带有一丝特殊的标记。
　　
　　那标记便是一个人的真挚心声，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与之共鸣。
　　
　　而现在，这渺渺哀伤的笛乐，便是于诺十年来对同一个人的绵绵深情，是他的带着独特标记的心声，随着笛音飘散，像是晚秋的月纱，漫漫洒出很远，洒在一处酒客满盈的酒楼中。
　　
　　那里正有一位大口喝酒的青年大汉，他本来对先前那首华丽空洞的笛声不屑，但是听到此时响起的、像是带着呼吸和深情的曲子，他不由动作一顿！
　　
　　——当一种声音响在心头整整十年时，那声音便不再是单纯的某种声响，而是凝成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情意，以至不管是什么样的曲调，不管是是高是低，都带有一种冥冥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酒鬼的本能一般，情越深，闻香识酒的预感便越清晰，越强烈！
　　
　　“好熟悉……的感觉……”
　　乔峰一顿之间，不由自主地怔怔，这种忽然被笛声勾起的强烈感觉，分明便是一把独特的钥匙，将他心头尘封了十年的记忆，蓦然狠狠地拉扯而开！
　　
　　扯得他心头刺痛，而随着这股心痛，那些陈旧十年的纯真深情，那张俊秀温柔的欢笑……都仿佛要挣扎着活过来一般，让他心中一片莫名的炙热，让他炯炯有神的双眸也不自禁地湿润。
　　
　　“……”
　　二十多年来，那是他最最快乐的时光，如今事隔多年，在这哀伤灵动的笛乐中又活了过来，让他全心都被收摄其中，不能想，不能动。
　　
　　虽然相处不过半年，但是当时的每一副场景，都仿佛是刻在了他的心头，时常在他耳边喃喃低语，真的，真的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半辈子似的……
　　
　　那种最单纯最深情的“青梅竹马”的美好，让早已成年的他，越发感觉可望而不可及，他不停的寻找，却再也寻找不到……
　　
　　寻找不到……寻找不到？
　　
　　“不，我找到了！找到了！！”
　　乔峰蓦然回神！
　　
　　忽然醒悟的念头让他全身一震！他炙热而压抑地低呼一声，不顾周围食客的怪异目光，猛地起身。
　　
　　——这种感觉……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小诺……是我的小诺！
　　仿佛被堵住的火山猛然爆发一般，乔峰激动得甚至有些颤抖，他全身劲道猛然尽数使出，运起十成功力，直直往酒楼窗外跃飞而去！
　　
　　“哎？客官，还没给酒钱……”
　　店小二看着飞身而走的乔峰，有些怯懦地惊叫。
　　
　　“砰！”
　　乔峰掏手入怀，看也不看，抓起一把银两就往后撒，准确地钉在酒桌上，而他自身则早已发疯一般地狂奔得远了，仿佛这笛乐的源头就是他的生命本源一般，片刻都不能耽搁。
　　
　　几乎就在乔峰飞出酒楼的同时，于诺看准时机，忽地使出了“流莺叹”的音功法诀，暗中将内力荡起，用深厚的内功，将一道音曲凝成一道催命魔音，直直往朱丹臣的头上罩去！
　　
　　于诺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内力，若要同时突袭朱丹臣和高昇泰，恐怕效果不大，倒不如集中力量，狠狠打击那最令他厌恶的折扇朱！
　　
　　




36

第三十六章　。。。　
　
　
　　
　　“嗯，不错，不错。”
　　朱丹臣先还暗自皱眉着面露微笑，大模大样地点着头说出违心的话，并且缓缓摇着折扇，似乎在品味笛音。
　　
　　便在此时，于诺突然以高妙而罕见的“音功”向他狠狠偷袭！
　　
　　朱丹臣的功力只与于诺相平，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一下音功猛击？
　　
　　“不好！”
　　朱丹臣初觉脑中一蒙，事先不知防备音功，此刻便毫无抵挡的可能，一声低呼尚未落音，全身穴道便猛地震荡了起来，不仅穴道刺痛，内力更是紊乱！
　　
　　“砰！”
　　骤然被于诺震荡全身穴道，更被笛音恍惚了心神，朱丹臣难受到了极点，不由浑身一软地跌坐在地。
　　
　　“……！”
　　于诺吹笛的同时，远远眯起眼睛，正将朱丹臣脸上闪过的惊惧痛苦之色看在眼中。想到他十年来对自己居高临下的嘴脸，心中不由畅快万分。
　　
　　“怎么回事？！”
　　高昇泰大惊，因为除了被攻击者之外，那乐调在常人听起来还是刚才那般优美，所以高昇泰并没有发觉于诺对朱丹臣的暗袭，此时惊疑之下，首先倒是怀疑了亭中的女子。
　　
　　但他随即想起朱丹臣刚才的提醒，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运起内力往于诺大喝一声：
　　“呔！还不停音？你是何方高手，如此偷袭，不怕丢了身份？”
　　
　　此喝一起，于诺的“音功”没被他的内力震断，反而清湖边上忽然散散落落地飞奔出二十多个粗布打扮的女子，她们打扮各异，将于诺团团围住。
　　
　　这些女子一个个面色阴沉，虽然围住了于诺，却不马上出手，只在距离于诺两丈之外的地方虎视眈眈，带着嗜血的残忍冷笑。
　　
　　高昇泰见此情形，明白那是身旁女人的属下，便没有跃出凉亭，连忙在防备的同时，运转内力帮助朱丹臣抵御音功。
　　
　　“……？”
　　这么多脸色吓人的女人？
　　于诺看得微微一愣，却也不惧，再说他此时一招突袭得手，怎会放弃乘势追击？
　　
　　而不远处的安洞主和白岛主却十分欢喜，暗道：好机会！正好借此和那少年化解怨仇。
　　
　　他二人毫不迟疑，急忙飞身赶去。
　　
　　“哎呀呀，好些不要脸的贼婆娘，你们围住我弟弟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开？看老娘不抽死你们！”
　　身穿白衣的白岛主一连串媚人的娇喝尚未落音，人已经到了近处。
　　
　　“都……都……都滚！”
　　安洞主也危险地眯起眼睛，结结巴巴地沉声怒斥，他手持两根蓝汪汪的粗长尖刺，一身凶狠的野性气派，着实让别人不敢露出耻笑的神情。
　　
　　安洞主二人也不率先动手，只站着与那些女人对峙。
　　
　　“……？”
　　又是这两人？他们不是被我的“流莺叹”给吓跑了吗？现在倒像是在助我，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于诺暗中皱眉，但也不多想，仍是悠然站立，更将内力逼得更紧，一缕缕笛音像是催眠魔音一般，层层往朱丹臣罩去，势要让朱丹臣恶狠狠地大吃苦头才肯罢休！
　　
　　“噗——”
　　尽管有高昇泰及时帮助，尽管强自压住了紊乱的内力，朱丹臣也在全身震荡之中，硬生生憋出两大口鲜血出来，面色苍白，心中惊惧交加，更有些集中不起精神的恍惚：
　　如此魔音……我何时惹下这般大敌？
　　
　　“莫要分神！”
　　高昇泰轻喝一声。
　　
　　“……”
　　朱丹臣急忙竭力集中精神地闭目盘膝，全心抵制那仿佛永无止境地魔音。
　　
　　亭中黄衣女子看了眼朱丹臣的鲜血，暗叹一声：这是他的臣子，我也不好见死不救，至于那吹笛子的，死了就死了吧。
　　
　　她向湖边幽幽地说道：“杀了他。”
　　
　　她的声音在笛音中有些飘散，明显功力不深。不过她话一出口，那本来围在于诺身边不曾出手的二十多个女子便同时娇喝一声，显出兴奋的杀机，纷纷亮出兵刃往于诺身上要害招呼。
　　
　　“臭男人，死吧！！”
　　那一个个女人声音阴厉，好似恶鬼附身，从喉咙眼儿里挤出怨毒的话来，听得于诺一个激灵。
　　
　　但于诺却只稍稍迈步，不疾不徐，立即将一切攻击全都躲避，其实，若不是于诺现在奏起“流莺叹”分了心神，否则完全可以使出“凌波微步”，到时直接往湖面上翩翩一走，有谁还能一直围攻他？
　　
　　要知飞渡水面容易，但是要想在水面上悠然行走，则除非功力已达化境，又或者也懂得如同“凌波微步”这般高妙的法门才行。
　　
　　“一群畜生养的烂货！当老娘是不存在的吗？”
　　白岛主媚眼含怒，挥起细鞭直便，娇声地骂出了“霸气”的粗口。
　　
　　“都……都……去死！”
　　安洞主也厉声低吼，他正要在于诺面前表现呢，此时自然万分勇猛地举起一双粗大尖刺往那些女人身上招呼，精瘦而强健的身躯像是一头凶猛的豹子，在一众狠辣女人之间大力冲撞。
　　
　　而于诺，则身形飘渺的游走，同时继续用“流莺叹”攻击朱丹臣，狠狠震荡他的穴道，让他始终处在恍惚和痛苦的崩溃边缘。
　　
　　说来话长，实则从于诺偷袭开始，至今才三四个呼吸罢了。
　　
　　而此时，乔峰疯狂地飞奔，也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就从二里之外堪堪赶来，便遥遥见到这样一幕：
　　一个身穿淡蓝衣衫、戴着深蓝面具的男子，在多个女子的狠辣兵刃之下，居然步法悠然地穿梭行走，仿佛闲散漫步，并且，随着那少年的优雅步伐，笛声竟然丝毫不乱！仿佛身外的歹毒刀兵都是幻影一般……
　　
　　乔峰看得心头一惊疑，却不吭声，只咬着牙关，更加奋力地踩踏屋顶飞奔而来，同时死死地盯住那“吹笛男子”的身形细看。
　　
　　乔峰如此高手，目光炯炯，隐约能看得出来：
　　那“吹笛男子”的身形骨架，分明还是十六七岁少年！而且，尽管那少年带着面具，但是他的吹笛姿态，他的安静的气质，他的带有特殊心声的绵绵笛音，都正与乔峰心底的那个梦回千变的小人儿完全重合！
　　
　　——是他！是他……哈哈……是小诺！是我的小诺……
　　乔峰彻底确定那是于诺，喜得在心中呼喊，激动得有种想要放肆大叫的冲动，十年啊！找了他十年！现在终于找到了！
　　
　　一喜过后，乔峰心中便有些酸涩的陌生，分别时于诺还那么小，如今却已是翩翩少年，想到分别十年的苍凉，乔峰心中又有一股子强烈的怒意蓬然勃发：
　　当初是谁将小诺掠走，我一定要他的狗命……
　　
　　因为于诺正在在强敌之间吹奏笛乐，乔峰猜出来那是音功的法门，不便呵斥出声，只能将牙关愤恨地咬紧，阳刚的面庞上充满冷酷的杀机。
　　
　　——小诺，我来了！我来了！
　　乔峰心中憋火，飞身直跃湖面，在湖面上的荷叶上疾速飞走，威猛的身躯展现出举重若轻的灵动。
　　
　　转眼靠近！乔峰步伐未停，早已暗吼一声：“都去死！”
　　遂将宽阔的双肩沉稳地一晃，结实的右臂仿佛携带千钧之力，抬掌便往那些围攻于诺的女子身上大力一拍！
　　
　　事关于诺，乔峰毫不留情。
　　
　　一道掌力仿佛骤起飓风，没有花哨的招式，唯有强悍的力道！直接将那些满脸嗜血之意的恶女打飞，甚至有数人尚来不及痛呼出声，便已经被乔峰一掌震死。
　　
　　乔峰来得突然，又顾及着于诺的音功，所以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简直便似凭空出现的钢筋武士一般，霸道而刚猛的气势，让其余众人，包括白岛主之内，全都骇得躲开，无不暗呼：
　　“此人是谁？好生猛的功力！”
　　
　　唯有安洞主这认死理的结巴青年，竟然不仅不退，反而往于诺右方猛一闪身护住，他死死握住了手中带血的钢刺，戒备万分地盯着乔峰，那颜色深如古铜的面庞上，竟显出一丝狠辣的决绝。
　　
　　“……？”
　　那使双刺的汉子是小诺的朋友？
　　乔峰掌力打出之后，这才踏上岸边，瞥了安洞主一眼，随后根本不理他人，急忙转身往于诺看去。
　　
　　如此靠近的少年，瞬间就给乔峰一种陌生和熟悉掺杂起来的强烈感觉，这莫名的感受像是一股酸酸的滚烫汤汁忽然流过他的心口。
　　
　　——小诺他，还记得我吗？
　　乔峰面色沉稳，实则早已激动地心跳砰砰，夹杂着万分的紧张。
　　
　　即便是当年已经十三岁有余的他自己，这般十年来日思夜想，此刻乍一相逢，心中也有些空旷的陌生，更何况是当年还那么小的于诺？
　　
　　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