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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的欢乐日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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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疏疏的记忆从涌现。记忆的车轮，越往后却越发停滞不前。
因为不想失去什么东西，所以无法前进。
因为不想离开什么东西，所以充满占有欲。
因为不想看不见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有掌控欲。
……
宅远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发亮的清晨。他从被子里面坐起来，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地铺的被子已经被整齐的叠放好。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都没有。
他有些慌张的跃下床，拉开阳台上的玻璃门，光着脚就踩出去了。
街道又开始了小城熙熙攘攘地清晨，有着挎着篮子买菜的人，也有早上晨练的人。夜晚的寂静已经荡然无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宅远的胸口却瞬间空洞起来。
萦绕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再次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风筝，而自己是一个放风筝的孩子。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能清楚的看见风筝的双翼在碧蓝色的天空滑翔。他离开，风筝连同着影子全部被天空吞噬……放风筝的孩子拿着风筝线，他不知道自己的风筝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一旦风筝线断掉了，迟早有一天放风筝的孩子会陷入孤独的沼泽。
风筝的线连接的是彼时的“我”，和现在的“我”。而那个少年，就是深渊处诱惑的蛛丝，连接着过去与现在。
他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自己，同时畏惧着真正的自己。
即使再如何矛盾，仍然无法舍弃这根蛛丝。
只有他的存在，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有他存在，我才能在微乎其微的存在感中找到注视的视线。
仿佛是上千次上万次的，在孤独的快要死般的岁月，似曾相识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章：我们来自本源，也应该去往同处
——————
发了很久呆的宅远觉得自己渴了，他抓着空空的水杯，仰头想要喝口水的时候。发现杯子里面没有水了，于是往楼下走去倒水。
刚刚下楼梯就听到响亮的喇叭声轰炸耳朵：“第二套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现在开始——”
“斯诺克！你这个笨蛋！把声音调小一点！你想所有人都知道吗？！”随即就听见老哥压着嗓子的怒吼声。
喇叭声也随即小了许多。
“啊哈哈，手误，手误~”然后就听见那个传说是法国人的斯诺克，用着阴阳怪调的声音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外国人经常性的来自己家窜门了……一窜门，就不回去了……真是让人不爽。
宅远嘴角抽搐了一下。
然后听见老哥房间传来，凳子被踢翻的声音，书桌到底的声音，书本掉落的声音，水杯打碎的声音，指甲抓墙的刺啦声，以及骨头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宅远捏着水杯柄，惊恐无比地看着房间紧闭的门。
“大宅，你把你的腿再抬高一点……还要高，不行，不行，还要更加的抬高一点……”斯诺克的声音强压着笑意，“臀部再往上提一点，然后身体要做出小鹰娇媚的模样哟~”
“斯诺克……你敢笑出来，我杀了你……”宅信阴沉无比的声音……
……哈？小学生体操？他们在做什么？
宅远疑惑地想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立刻让宅远打消进去的欲望。
“斯诺克，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别想见到明年的太阳了——”宅信强硬的胁迫着。
“是的~是的~大宅电线，属下不会泄露的~”斯诺克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诚意。
……什么叫做大宅电线？！是殿下吧？！殿下吧？！不要把我的哥哥说得好像是某个杂牌电器公司名一样！
宅远捏紧了杯子柄，表情非常糟糕。从微小的门缝，可以看见一如既往披着黑色外套的宅信，伸直腿，坐在地上，被斯诺克抓着脑袋强行压腿。
“来来，还是带你从躯体前伸开始。完全没有小雏鹰的娇柔感，身体绷直得就像机器人一样~”斯诺克从后面抓着他的肩膀，手掌顺着他的胸膛下移，使劲地将宅信的身体往下压。
“疼、疼……给我停下去！”斯诺克完全无视宅信痛苦的喊声，继续往下压过去。
……喂喂，这家伙到底对我哥哥在做什么？！宅远有着恼火的心情。有冲进去暴打一顿这个陌生的外国人。不过，老哥似乎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在这里做小学生体操啊。害怕丢脸吧。所以，宅远压下了情绪，想要继续看看情况，如果这个外国人再敢对老哥他做什么，直接将杯中砸到他空空如也的脑袋好了。
“啧啧，这种糟糕的直板身材啊~完全没有壮硕的胸肌嘛~”斯诺克的语气越来越欠扁。
我哥哥没有胸肌，关你鸟事？！宅远咬着牙齿强忍着。
“你再啰嗦个什么……”被压得无法抬头的宅信，被惹怒了，他伸出手猛然扣住斯诺克的喉口，一边咬牙切齿着拉伸的疼痛，一边紧紧的掐着斯诺克的脖颈，威胁道，“如果你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扭断你的脖颈——”
“啊啊，哥哥知道啦。”斯诺克笑了笑，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喉咙扳开，“来，来，我们继续练习。”
“……真得有用吗……”宅信咬着牙努力的将腰往前伸，两只手掌够自己的脚尖，看似随便的提了一句。
“嗯？”
“……真得能长高吗……”宅信又重复了另一遍。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臭屁加痛苦。
“大宅，你想啊，为什么中国人民推行第二套小学生广播体操？是为了小学生可以茁壮成长！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你们的国家，对你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为你们长高的未来做着贡献！”斯诺克故意地用着一种义正言辞的口气说话，“但是，你现在还无法将国家伟大的结晶完美地表现出现，所以你要从压腿做起~”
他看了看，微怔了一下的宅信，原本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突然间，充满了期待（☆▽☆）的光芒中卖力的做起来了。啊，上当了啊。大宅果然是一个好骗的人~斯诺克有点得意到想吹口哨的欲望。
上当了……？老哥就这么被骗了吗……？宅远无奈的扶着额头。这么扯的理由，他也相信了吗……
实在无法看下去，老哥被这个外国人耍下去了。这是我的哥哥，耍他的当然是我才对。
宅远下定决心的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又被他们说的话打岔掉了。
“大宅，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执着于长高？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了吗？”
“……没……”宅信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提这个话题，“原因是因为小远。”
……小远？我吗？
宅远被宅信的话分散注意力，决定听完有关自己的问题。
有点高兴……听到老哥提到自己……有点高兴。
“小远？为什么？”斯诺克的声音没有被人察觉地冰冷了几分。
“因为我是他的哥哥……哥哥当然要比弟弟高……这样才可以维护哥哥的尊严。然而！你知道吗，他上次站在我的面前，居然快要赶上我的身高了，作为哥哥实在太耻辱了……”宅信不愉快的声音，让宅远的内心瞬间充满异样的情感……
他记得，他记得……
他记得这件事情……他没有忘记……异样的心情一点点将他的内心包裹。
————
“我有一天会长高的！”
“啊？”
“我有一天会长得比哥哥还高的！”
“啊？”
“我有一天会拍到哥哥的脑袋的！”
“……”
“然后我们再也不用迷路了！”
————
这是，小时候，无比认真的许诺。
宅远以为老哥的话，他早就会忘记。但是他没有忘记……他没有忘记……他没有忘记……
宅远兴奋地上下摇晃着空水杯。不由的踮起了脚后跟，脚跟不着地的跳跃，这样就不会被屋内的人听见声音，这一切，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我哥哥，你相信吗？
你会相信的——因为是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们的情感是许可的。
宅远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什么伤感，他一直维持着和老哥之间，正常到极点的关系。像所有的兄弟的相处方式一样。
他们从两年前开始，因为一个上初中，一个去了寄宿制的高中，而分居两地，很少能见到面。今年，他们上同一所高中。虽然并没有多少接触，随意到极点的碰面，随意到极点的相逢。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老哥他在同一所学校就会高兴起来。因为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会有机会相遇，所以会有做同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寂寞。
看到他就会觉得很高兴、很高兴。高兴的会不知不觉的回归到小时候的自己，做着幼稚的举动。
他疯狂的上下摇晃着水杯，努力不发出一点儿的声音，想要跳起来，想要笑出来，想要将这种心情告诉全世界。
……他大概太寂寞了。
自从他，一直，一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他喜欢他的哥哥，从很小很小开始，到现在，喜欢哥哥的心情从来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只有他而已。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所以，再也不可以将这些心情当作很正常的东西说出来，告诉他，表达出来。
一直在维持着和哥哥之间正常的关系，彻底的剥夺小时候的自己，为了一个看似正常的关系。
小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自觉的黏着他，没有任何顾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因为他们是兄弟，所以他们有权利比任何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也有资格许下一辈子在一起的诺言。这些都不会是天方夜谭的东西，因为他们是兄弟。
他们之间有着血液的羁绊，他们来自同样的本源。所以，也会一同去往同样的地方。
但是现实往往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懵懂的青春期开始，“喜欢”反而已经变成了一种让人可耻的东西。
所有人都对小时候的他的话语嗤之以鼻。因为他总是跟着自己哥哥的身后，从出生开始，就无数次无数次的对着哥哥说：“我喜欢哥哥，最喜欢最喜欢了。”
而因此，小时候的哥哥也变成被他人孤立的一个人。不过哥哥他毫不在乎。
小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一模一样。不在乎任何人的视线，也懒得将任何人的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他每天在路上边走边打着电玩，坦然地说着：“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接受自己的弟弟说喜欢自己。因为很正常，因为宅远从小说到大。
他们不会将这种情感当做可耻的东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种说法，变成了彼此之间的习惯。
但是，渐渐长大的宅远觉得好寂寞……
他停下了追逐他的步伐，望着哥哥的背影。小时候的他的背影，是歪戴着棒球帽披着外套的打着电玩的背影。
现在他的背影仍然是披着外套打着电玩。几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他身边的人影渐渐地多了起来。会把宅远挤得远远的。
哥哥他有时候会去和那些男生切磋几盘，然后一群人在他的身边插科打诨的说话。说着英雄联盟，说着星际争霸，说着魔兽世界。各种各样的调侃。而哥哥会对他们的调侃，报以毒舌的回应。
然后那群男孩子就会不屑的砸嘴，继续吐槽着他。
即使不说喜欢，完全毫无顾忌的相互攻击，却永远能得到彼此之间回应。
这是，一直在他身边说喜欢他的宅远，做不到的。
因为他们是兄弟，因为宅远从小就说喜欢他，所以宅信永远不会认真的正视他的“喜欢”。即使说出来，无论说多少遍，对于哥哥他而言，也不会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他的身边出现了和他喜欢同样东西的人，而我只是喜欢他一个人。
这样……永远也不可能有所谓的平等关系……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付出的心情，也会得到相同的回报？
……因为我是他的弟弟，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平等的地位。从一出生开始就不可能和那群人一样。
想要长高，想要长得更高，他不贴地的后脚跟悬浮震动，极力的拉伸小腿线条。
想要谋求到更高的地位。
想要高大到，可以保护他……
……所以，宅远他开始努力的，将说喜欢他的坏毛病戒掉。开始在一种模糊的界线中，寻找他和哥哥之间的相处模式。
他放弃了他追寻的东西的之后，结果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东西都不剩了。
但是，现在，现在，现在却仍然惹不住想告诉他自己高兴的心情，想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心情。
这种冲动又任性的想法，像从内心深处挖出的泉眼，疯狂地涌出。
*
BGM：Eminem、rihanna——Love/The/Way/You/Lie
第一百二十一章：困兽
“那种垃圾有什么好在乎的？”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仿佛冷水般浇醒了，在疯狂的欣喜中的宅远。
“斯诺克？”宅信微怔地看着这个表情阴沉的，斯诺克的样貌一直处于一种诡异的界线，你觉得他是17岁的少年的样貌，20岁青年的疯狂，30岁男人的沉稳，以及他的身上却散发着无法估摸到年龄的，巨大的悲伤……
虽然他既没有流泪，也没有表情。这种悲伤从很久以前就遗留下来。就像经历了几千年。他冰蓝色的眸子像一望无际的深海，看不到可以让灵魂着陆的彼岸。
宅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这种眼神，隐藏在很多很多东西之下。现在就像胀满的水缸，滴滴答答的溢出水来。
明明是很多种奇怪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却毫无违和感。
他脸上带着宅信没有看过的冰冷。
他抓住了宅信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目光：“我说得不对吗？那家伙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你为什么要在乎这种废物，这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废物。”
宅信的表情也瞬间认真，他的流海遮住眼睛，还坐在地板上，腰间的手拐就风驰电掣的抽出，勾住抓着他下巴的斯诺克的脖颈，狠狠地拉下，他仰着头露出冰冷的眼睛，凶恶地逼视着斯诺克：“斯诺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发火。但是，请你收回对弟弟的亵渎，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亵渎？我亵渎什么了？”斯诺克就像毫无察觉，他勾着奇怪的笑容，“你说的是我在亵渎你毫无用处的弟弟吗？那种毫无特点，一眼就可以淹没到人海中的垃圾吗？”
随着斯诺克越发挑衅地话语，宅信勾住他的手拐就会越发用力的向下拉去。斯诺克的脖颈处留下了深红色的印记，不过他看起来毫不在乎，他只是用着挑衅般的口气说着话，带着悲伤地笑容。
“你是认真的吗？”宅信反问道。
宅信不清楚斯诺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情绪绝对不是玩笑，他对他的话语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恨。明明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么有碰过什么面，几乎萍水相逢。
“我不需要和那种垃圾认真的……”
斯诺克的话越过分，宅信就示威性的越发的加大手上的力度，将他的脖颈往下拉去。而斯诺克捏着他下巴的力气也越发的大起来。
他目光宛如寒冰，直视着宅信黑曜石般的眼睛。两个人用着不同的眼神对视着对方，彼此之间的示威。
这是宅信记忆中他们从一年前认识以来第一次发生矛盾，为了连他都不理解原因的理由。
突然间，他用着一种叹息般的声音，手指轻轻滑过少年的鬓角：“他拿什么和我心中独一无二的你比……”
宅信坐在地板上，用着错愕的目光望着捏着他下巴的斯诺克。
因为他刚刚的那一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让他一瞬间无法完全反应过来。
究竟是对宅远的不屑，还是对宅信的心声。还是两种情绪都有？
宅远站在门外，举着空水杯像一个傻瓜。
是的，我只是一个淹没在人海中的，进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被发现的废物，凭什么要求别人的关注？又凭什么要求，在别人的心中留下特别的地位？
无论我如何的强调，我喜欢哥哥。哥哥不会在意的，哥哥会习以为常的看待我的喜欢的心情……就因为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兄弟……
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必须正常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只能止步于兄弟。
所以，他会因为别人一句暧昧不清的话，就露出错愕地表情。所以，他永远会无视我喜欢他的心情。
就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紧密相连的人，同时我们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距离最远的人。
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因为我比你小一岁，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所以，反而变成了你最不重视，最容易忽略，最无法认真对待的人。
我以为我不说喜欢你，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和他们在你心中，获得同样平等地位置，然后告诉你，像一个普通人，认真的告诉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
想去看你无法理解的表情，想去看你不知所措的表情，想去看你脑袋一团乱糟糟的，一次又一次的乱想东西，又不敢确认的样子。想去看见你，一切，一切因为我产生的表情……
只要不是当作习以为常的玩笑，我就会满足。
但是，这些却都只能是自己的妄想。
因为，我在别人心中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从来都没有专属于我的东西。
我有父亲，我是父亲其中之一的儿子。我有老师，我是其中之一的不起眼的学生。
我只有唯一的，专属于我的哥哥。
所以小时候想一刻不停地抓住他，不断不断重复着：“我喜欢你哥哥！”希望可以由此困束，由此让哥哥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从始至终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他即使没有我也能活的很好，即使没有我每天早日仍然能呼吸晨曦的空气，即使没有我仍然能流连所有的风景。
……总有人愿意和他在一起。即使只有他独自一个人，他也有勇气按照自己的性格方式生活。
像暗夜中的火光，吸引着无数个人与他在相逢。他的生命从来都不是孤独一人的。
我无法鼓起勇气独自一个的抛开这个世界的准则，按照自己所想所为。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些什么？
不屑着别人的看法中的自己，同时顾忌着别人的看法中的自己。每天，每天都生活在绝望的矛盾中。
我只有你，我只有你而已——
我没有信仰，我没有追求，我没有性格，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你而已，我只有你而已——
你是我唯一专属的东西，只有我一个人是你的弟弟。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可能替代。
——所以我喜欢弟弟这个身份。
而正是因为我是你的弟弟，所以我永远无法和你在同等我位置，得到同等的回报。
——所以我痛恨弟弟这个身份。
我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喜欢一样东西，就算很感兴趣也只是觉得是感兴趣，从来没有想过喜不喜欢。
就算喜欢，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也好将它忘记，因为只是感兴趣而已。
所以一直认为自己不喜欢任何东西。
我不相信人类，不相信神明，不相信科学，也不相信灵魂。
什么都不能相信，什么都不能肯定。即使如此，我唯一能确定的东西就是，你是我的哥哥，我喜欢你。
因为我们是亲兄弟，我们是来自同样本源的人，谁都不会比我更加了解你。因为，我们拥有着相同的灵魂啊……你就是另一半我，我就是另一半的你。
你与我相似——
就算是这种喜欢只是自私自利的喜欢，就算我喜欢的只是自己的灵魂的一部分。
我也不想放手这种喜欢……这是我唯一追寻的东西。
你就是我的追寻，你就是我的灵魂，你就是我的生命，你就是我的信仰。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放弃掉……
唯独你，我不想放弃……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掉。
我们拥有着相同的血液，我们来自同样的地方，我们分享着一分为二的灵魂……
我们也应该拥有彼此才对。
只需要拥有彼此就足够了……
为什么，你的生命中还要出现除我之外的人？！
…………
“我不允许你接近他。我不允许他玷污你的光芒……”斯诺克冰蓝色的瞳孔流溢着异常温柔的目光，他伸出双手搂住表情诧异的宅信，轻轻地将头埋入他的脖颈，温柔的抚摸着他头发，感受着真实的触感。
无论接触多少次，这种温热的触感，总是会让斯诺克觉得这是一种奇迹。
他能在这里看见他，他能感觉到他，他存在在这里，他能和他说话，是一个奇迹。想要永远不放开，即使知道不存在这样的永远。
“彭咔——”玻璃杯猛然砸上冰冷的墙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片像水花般炸开。
宅远握着碎掉的大玻璃片，鲜血顺着手指向地上垂落下去。他推开门，表情冷漠。
“小远？！”宅信望着自己的弟弟手指上的血液向下流去，嫣红一片。
他想立刻站起来，斯诺克却搂紧了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挣开。
不……不仅仅是不能挣开……是根本没有办法动一分一毫，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行动力，被异常的力量暂定住。
斯诺克他没有回头去看宅远他一眼，也没有被宅远的举动转移一分一秒的注意力，仿佛当他是不存在的空气，用着异常温柔的声音在宅信的肩膀处低吟：“
你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只要这样，我就会永远在这里。”
完全被人无视的不愉悦感，让宅远的情绪仿佛是引爆的炸药：“就算我是垃圾又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个毫无关系的人来教训我吧。从我哥哥的身边——滚开！”
他鲜血满手的握紧玻璃片，内心深处有着一只黑色的猛兽般，他手指颤抖的抵住了斯诺克的喉咙。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斯诺克缓缓地看向他，用着极度高傲，和看垃圾般的眼神：“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滚开，杂种。”
冰蓝色的眼睛，带零下的冰冷，慢慢地在虚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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