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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 青山遮不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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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对于我仍然是非常美丽的。一切新的、斗争的、勇敢的都在前进。那么好的花朵、果子、那么清秀的山和水,那么雄伟的工厂和烟囱,月亮的光似乎也比从前更光明了。
但是,永别了,美丽的世界!
一生的精力已经用尽,剩下一个躯壳。
如果我还有可能支配我的躯壳,我愿意把它给医学校的解剖室。
总之,滑稽剧始终是完全落幕了。舞台上空空洞洞的。有什么留恋也是枉然的了。好在得到的是“伟大的”休息。至于躯壳,也许不能由我自己作主了。
告别了,这世界的一切!
最后……
俄国高尔基的《四十年》、《克里摩?萨摩京的生活》,屠格涅夫的《罗亭》,托尔斯泰的《安娜?卡里宁娜》,中国鲁迅的《阿Q正传》,茅盾的《动摇》,曹雪芹的《红楼梦》,都很可以再读一读。
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
永别了!”
读到最后一句话,成才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的悲怆抑制不住地化作泪水按捺不住地要倾泻出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克制住泪水,面无表情地把厚厚一摞文稿递还给伍六一。
伍六一同样面无表情地接过文稿,放进看守室墙角的铁柜,小心地上了锁,没有抬头,有些木然地说,“除了那两个中统特务之外,你是看这份遗书的第二人。”
成才一楞,“第一个人是谁?”
“我!”伍六一抬起头,镇定地看着成才,“我敬重瞿先生,虽然是我向他出示的枪决命令,虽然是我手下特务连的士兵开的枪,但是他还是我心中最敬重的人。”
听完六一的话,成才的脸上闪过一丝外人不易察觉的动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伍六一,平静地笑了一下,“我想,这份文稿很快就会被上面取走,这样的人物,留下的文字,看看也能长点见识。谢谢伍连长,再见。”
徐恩峰和袁朗离开得很迅速,枪决瞿秋白的当天下午,他们就坐车踏上了回南京的路程。宋希濂带着36师一众官兵送行,虚情假意的寒暄告别之后,徐恩峰突然把成才拉到一边,很是殷切地说,“成参谋,我和袁组长私下说起过你好几次了,像你这样的狙击技术,在常规部队太可惜了,再说你也不是学军事出身,何必留你应该到我们中统来,今天我是非正式邀请,回南京之后,我会跟军事委员会正式协调,希望你能够考虑我的邀请。”
成才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抬起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却一眼看见袁朗已经坐在吉普车里,许是已经听见徐恩峰的邀请,眼睛并不看着这边,而是冲着道路的前方,带着洞察的笑容说,“主任,您以为就中统打成参谋的主意?成参谋的狙击技术在中央军是出了名的,我估计您的老对头也早盯上他了,只是碍着张治中的面子,谁也不敢轻易调得成参谋!”
成才笑笑,心里暗想,“难道你不希望我和你一起工作吗?这个徐恩峰要是回南京真能把我要到中统就好了!”
送行的人太多,袁朗没有机会和成才单独说上话,只是在车子前行之后,在后视镜里盯着那个站在一群军官中间的有些寂寞的身影,心里默想,“傻孩子,你真的以为还能象在上海在特科时那样并肩战斗吗?你好不容易才在中央军取得的位置和资历,铁路铁老大能轻易放弃?你应该已经看过〈多余的话〉了吧?你应该明白的,你和我的一切,自由、生命甚至爱情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如果说有真正休息的话,那或许就是今天上午秋白老师就义的那个结局吧!”
《青山遮不住》第十四章 (上)
看着袁朗远去的车影,成才心里却并没有特别多的别绪,这样的情境下能够相逢,已经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份礼物,怎么可以强求朝朝暮暮并肩战斗?徐恩峰即使把自己的话,要调自己去中统,别说组织上不会同意,即便是自己也不会接受。在欧洲留学的时候结识过一位在法国学西洋画的同乡,虽然学的是西方美术,却总是说起“中国画讲究留白,从意境上要比西洋画高远。”,是啊,在中国做人做事也都讲究留白,用德国哲学的思维方式来解读,可以翻译成“保持适度距离才有美感。”其实,铁路当初说过的“做一颗闲子”也是这个意思,欲盖弥彰,欲速不达,对于任务来说,是这样,对于感情来说,也是这样。
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就挺好。
“在狼群中要学会狼叫!”,想起袁朗宽慰自己时引用的列宁的这句话,成才有些失笑:这是列宁同志说过的话吗?怎么听怎么象红狐同志的风格,不如这句话真的有道理,今后做事不可能也不允许自己再患得患失,斗争会一定会更尖锐,局面或许会更残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想着那最高的任务。
日子平静得流走,平静得就像流了千年,在上游奔腾不已在中游时常泛滥的长江水,到了南京以下,却变得和缓安详,江面宽了,上游沉淀下来的泥沙让江水黄了,也换了个名,叫扬子江。
36师就驻防在南京城外扬子江边上,除了西安事变的时候,紧急调防去了西安一趟之外,大部分时间,就守着这座号称虎踞龙蟠的九朝古都石头城,所有的人都没有想过,这样牢固的城池,这样一国的首都会易手,会受难,而36师也会因为失守南京而蒙羞丢人。
三年的时间,36师参谋部的作训参谋成才中校,有充裕的时间体味“一颗闲子”的全部含义。三年的时间,他从国军少校升为中校,他继续兼任中央军校的狙击教官,他的学生遍布中央军各师,他偶尔在射击场上的即兴表演让许多高级将领对他很有兴趣,他保持着每天认真阅读《中央日报》的习惯,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就是特别喜欢看寻人启事那个版面。
他的发小许三多已经是36师通讯连的连长了;他的朋友不算多,36师直属工兵营的营长伍六一算是一个,不久前伍营长和高国副师长的妹妹高梅馥订下了秦晋之好;
高师长的另一个妹妹高梅生一直在北平的燕京大学念书,这三年,成才也只有在寒暑假能见上她一面,不过每一次见面,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老话说:女大十八变,37年春节时的高梅生,完全是一名意气风发青春亮丽的时代青年形象。
也只是短短的几次家庭聚会,细心的成才却注意到,一九三五年底的“一、二九”学潮一定深刻地影响了梅生,过去的梅生从不对时事和政治表现出任何兴趣,但是现在的梅生,有意无心之间总是会对时局发表一些激进的观点,让高国很伤脑筋,私下里跟成才说过多次对梅生的担心:担心女孩子卷入政治惹祸上身。
狙击手通常比常人要敏感许多,成才在特科的工作经历让他的这种敏感更加锐利。他隐约地感觉到梅生的政治倾向之后,和高国一样替梅生担了一份心,在心里,梅生就如同他的妹妹一样,作为高家的朋友,他分享了她的成长过程,所以他不忍心看着这个纯净的小妹妹也走上自己正在艰难行走的道路。
同样的敏感还出现过一次。那是在中央军校的一次地方军军官培训班上,成才竟然见到作为桂系军官前来受训的吴哲。两个人的重逢都有些意外,同住一个上海屋檐下的往事掩饰了双方见面的一些尴尬,但是凭着精确的敏感,成才体察到了吴哲与众不同,他嗅到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袁朗、铁路甚至自己身上同样都有的气息,说不清楚,只能感受,是那种清教徒身上会有淡定和强大,外表的淡定,内心的强大。
不过,他没有对吴哲提起光华大学的经历和上海同租一屋的旧事,也没有多问为什么吴哲会成为桂系的军官,听说吴哲还是白崇禧的秘书之一;基于敏感之上的判断力让他确信:吴哲同样不会问起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中央军的中校。训练班结束的时候,他只是意味深长地握了一下吴哲的手,简单地说上一句:“保重!”
那是1937年的五月的某一天,第N的平方次翻阅〈中央日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条让他心跳加速的寻人启事“急寻小弟吴江,见报速联系???!”
金陵城外的燕子矶,一袭长衫的铁路站在江边等他,那天的江水翻腾,浪花凶狠地拍打着矶上的巨石,天空被乌云压得低低的,成才记得自己是带着孩子一样有些激动的心情跳到矶上铁路立着的石面上。
铁路还是象在上海那样,眼睛里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笑意看着他,似乎明白这个已经在国民党中央军王牌师里呆了整整五年的年青党员的心思。
“老铁,我以为你们把我已经给忘了呢?”成才来不及站稳,急急地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话。
“把你忘了,你师傅还不得从狐狸窝里跳出来揪我头发?前年他从江西回来,跟我夸了你半天,说你成熟了,独挡一面,可堪重任,我们俩见面一共半个小时,他夸你就夸了二十分钟,正经事都没不得及好好说。”
听到袁朗背后对自己的态度,成才的心里有一些小小的感动,听人夸和被人夸的感觉总是很舒服的,不过当着上级的面,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脸上的酒窝也诚恳地露了出来,“老铁,您可别听他乱说。其实这三年,我简直是白过了,什么任务也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替组织上做,天天跟那些国民党军官混在一起,要不是有几个谈得来的人,我都快憋闷死了!”
听到成才的话,铁路渐渐收敛起眼中的笑意,看成才的神情却带着一些喜爱和理解,“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放三年羊?这三年,你从少校做到中校,中央军最牛的王牌师的参谋,中央军各种训练班的狙击教官,你在国民党军队中高级将领里积攒下很好的人气,这三年你其实收获不小!而且,”
说到这儿,铁路停顿了一下,望向成才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你在军中,应该知道,现在的局势,日军对中国是志在必得,华北的火药已经一触即发,中日之战已经不可避免。西安事变之后,国共开始和谈,我这次到南京来,就是作为中共代表团的代表和国民党代表进行国共合作联合抗日的谈判的,如果谈判成功,国共第二次合作,我会从地下转到地上的,不过,吸取我们党在国共第一次合作失败后血的教训,像你这样的党员身份坚决不能暴露。今后我还是和你保持单线联系的,联络方式照旧。另外,南京城内的普济药房是我们的联络点,你可以通过那里找到我。”
成才默默地记下了铁路告诉的联络暗号,刚才那颗因为见到上级有些孩子气兴奋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就要见证并经历一段风云激荡的峥嵘岁月,那颗刚刚回复平缓的心突然感受到血液的奔流加快了速度。
江面愈发地灰暗起来,乌云压得更低了,一场大雨看上去马上要到,在江风的鼓荡下,江水拍打矶石的力度一浪高过一浪,铁路拍拍被打湿的长衫,笑着说,“看来咱们得赶紧走了,这雨看样子不会小!”
说着转过身,看着成才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在作一个决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有件事本来不想让你牵进来,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人了。”铁路一边说,一边拉着成才往江岸上的一座亭子里走。
“这次到南京,我跟南京的地下党组织取得了联系,他们说,江苏省委早年曾经派一个年青同志打进了中央军87师,不过已经和他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87师。他原来的联络人牺牲前只留下了他的代号和联络暗号,你在87师呆过,36师也有许多军官是87师调过来的。跟这几个王牌师上上下下都熟悉,你帮助留意一下,如果能够恢复和这位同志的联系,对咱们是好事。”
听到这儿,成才停住了脚步,有些吃惊地看着铁路,“87师或者36师有我们自己人?那他隐藏得够深的!我觉得我挺敏感的了,还特别留意观察过有没有自己的同志,五年了,还真没有什么发现···”87师和36师大大小小军官的形象在成才的脑子里飞速地闪过,突然,象是一道亮光闪过,画面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铁路抿着嘴笑得有些开心,“你可真不愧是红狐的徒弟,对自己的直觉呀敏感呀全都莫名其妙的自信,怎么,发现谁可疑了?”
成才却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师傅总说我在德国学了一肚子唯心主义哲学,其实我还真没看过几本德国哲学,那时候光顾着钻实验室了,现在挺后悔的。噢,老铁,如果发现了那位同志,我怎么跟他联系?”
“联络暗号是一首写长江刀鱼的诗,扬子江头雪作涛;纤鳞泼泼形如刀。他的代号是银刀。”
“银刀,长江下游三种最名贵的鱼之一,身形如刀,身价胜金。老铁,听说镇江有一个小岛做刀鱼和河豚最好吃,将来咱们胜利了,叫上我师傅,也叫上这个银刀,咱们一块去那儿大吃一顿吧!”
铁路听着成才的话,有些怜爱地扫了一眼低着头在矶石上赶路的小伙子,“又来了,你怎么连贪吃的毛病也跟你师傅一样,一跟我见面,就让我请客,回回要吃西餐,你比他还厉害,吃起河豚了,也不怕中毒。”
成才听着铁路的话,倒有些得意,“什么毒不毒,我现在不活蹦乱跳地站您跟前吗?今年春天我跟着高国师长一块吃过一次,人间美味,食之难忘,真的,革命胜利了我请客,一人一条,跟刚下来的草头炖在一起,好吃极了。”
燕子矶上的那个风雨将至的下午,在成才日后的回忆里,是关于南京最美好最明亮的一桢画面,而有关南京的其它回忆,更多的是黑色的、悲壮的,惨烈的、痛悔的,而最刻骨铭心的一桢画面,是黄昏里,残阳如血的长江下关江面上,36师的残兵挤在小火轮上,看着身后那座历经九朝的城墙缓缓消失在视线里,看着曾经的民国政府的首都一点一点沦陷在侵略者的铁蹄下。
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三十多万的军民几天后即将遭遇的灭绝人性的杀戮,不知道他们是南京保卫战中唯一成建制的幸存部队,不知道曾经和他们一起称雄中央军的其它几个王牌师的官兵不久都成了南京城鬼子兵枪下的冤魂。
驻守城门附近的36师只知道南京防区总司令唐生智下令撤退,36师师长宋希濂接到命令后命令全师退出战斗,坐上江边的小火轮沿江西撤。军令如山,小火轮上的官兵失魂落魄地看着江面上血红夕照里的石头城,心里怀着深深的愧疚,成才有些不忍地扭过头,一转头之间,他看到了高国眼中的泪光,看到了三多满脸的泪水,看到了伍六一悲愤的神情,也头一回真切而深刻地感受着个人力量的无力和民族不幸的悲哀!
那个血色黄昏里,理想和信仰在民族恨的熔炉里把一个人的意志粹炼得更加精纯,那一天之后,成才觉得,在那三十多万条生命面前,为了胜利,他要付出的任何代价或者任何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冷静,当然也更加犀利。
《青山遮不住》第十四章 (下)
汉口本就是一个嘈杂热门的九省通衢水陆码头,蒋介石政府在上海和南京失守后就撤退到了汉口,这里与武昌、汉阳一并成为当时的政府所在地;这个临时政府所在地在1938年10月之前,塞满了从南京和上海撤过来的政府机关、工厂公司,城内城外驻扎着无数参与保卫武汉这个国民政府最后重镇的各路军队;宾馆饭店则住满了从世界各国扑过来的各色记者和参战志愿者。
从南京一路西撤的
36师,沿途在江西补充了大量兵员之后,被调防至汉口,师长已经不再是宋希濂,南京失守总是要有人出来扛这个罪名的,扛旗的自然不会是蒋总裁,也不会是唐司令,那么宋师长就只能成为牺牲品。尽管日后宋希濂还是被委以重任,并终成一代抗日名将,但想来失守南京而被革职师长的经历怕也是他日后奋勇抗战的动力吧。
同样的动力也深深地压在每一位36师官兵的心里。作为新任师长高国最信任的人,成才深深地感觉到36师一点点蕴酿着的复仇的潜流,他嗅得出那种渴望战斗的气息,他明白,只要出发的命令一下来,这支部队会像疯子一样地扑到战场,不顾及性命地冲锋的,因为他们欠着一个城市的情,这个情拿他们全师人的生命都还不起。
36师驻地旁边,是一个门口警卫森严的院子,院子从外面看上去像是一户大户人家,但是时不时常常有枪声传来,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凄厉的哭喊声,让人费解生疑。
成才听师政训处处长说,那里是国民政府原来的特务机关整合而成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干部训练班,据说这个军事调查统计局局长是陈立夫陈老板,下面设有两个处,一处是党务调查处,处长是徐恩峰,二处是特务处,处长是戴笠。过去这两个部门都是单独行事,不过战事需要,二者在汉口便一起开办了干部训练班,实际上也就是特务训练班。
听了政训处长的解释,成才明白了隔壁那些枪声和惨叫来龙去脉的同时,心里也存了一份心思:袁朗会不会在那个院子里?有时出了军营,从那个院门前经过时,也不由自主地会往站着卫兵的大门里打量,甚至会拿出一根烟,点着,故意放慢脚步,抽上一口,巴望着袁朗或许会从那扇大门里走出来。
失望是自然的,成才有时会在心里笑话自己如此地不够自制,但是有时候,对感情的小小放纵,也是撤离南京之后这段苦涩日子里一点小小的自我安慰吧。成才明白,这样的年代,活下来,坚持住,便是对感情最大的珍惜,这样的年代,死是最容易的事情,要不辜负自己不辜负别人,只有活下来,坚持住。
有句老话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成才不再惦记着那个院子的时候,那个院子却派人到36师,与高国师长接洽,请求36师派成才中校到抗日干部训练班交流枪法。
38年初春的那个下午,成才走进了那个有些神秘的院子,他的心里很坦然,交流枪法也好,见到袁朗也好,他要记住的只是,自己的身份是36师中校副官。
特务机关的训练场所果真是不一般,即便当年87、88那几个王牌师开始德式训练时,也没有这样装备优良的靶场。
交流枪法实际上就是比试枪法,靶位上已经站着一排装束精干双手背握的年青男女,成才嘴角稍稍勾起一点,无声地在心里笑了:我还真得打起精神来,不能让费因茨教授的名声毁在我这儿,当然,
也得给这帮特务们一点颜色看看!
貌似热情的掌声响起之后,一个梳着油晃晃的背头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夸张而热情地一把握住成才的手,不用想,这个人正是当年他在长汀从游击队营地救出来的中统特务头子,现在的军事调查统计局一处处长徐恩峰。
几年不见,徐恩峰依然是当年热情得夸张的样子,卖力地向一众学员介绍着成才当年救他的英勇事迹,成才默默却迅速地打量一下靶场环境,靶场里没有看到他最想看见的那个人,不过他注意到了靶场的角落里一排椅子上,坐着一个沉默的中年人,只是一瞥,他天生的敏锐让他一下子意识到那个人一定是戴笠,一个和徐恩峰截然不同却更加阴险的特务头子。
五年的军旅生涯,让半路出家改行从军的成才阴差阳错地把狙击枪当成了最大的爱好,也让他的枪法更加出神入化,“或许费因茨说的对,我的前世一定是一名射手。”当成才拿起干训班放在台子上一堆拆得七零八落的毛瑟自动手枪的枪械部件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毛瑟自动手枪十几年前进入中国之后,是中国军队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手枪,民间有两个更通俗的叫法,驳壳枪和盒子炮,成才虽然更擅长使用毛瑟狙击步枪,但是他打心眼里喜欢方方正正虎头虎脑丑得可爱的盒子炮。看着眼前的这堆零件,军工专业出身的成才明白,毛瑟自动手枪原始设计太完美了,完美到分解一支手枪基本不需要工具,只要有一颗驳壳枪的子弹就可以将枪分解。
有人开始发令,成才不再多想,心无旁鹜地低头迅速地拿起零件,组装完毕之后几乎没有瞄准抬枪就射,20发子弹流星一样没有滞顿地飞向五十米外的靶子,射完之后成才平静地放下枪,拿起面前台子上的一颗子弹再次将枪分解成一堆零件,当他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一切之后,旁边学员的子弹还在不停地射出。他静静地站着,看着身边这排年青的学员,他曾经做过狙击教官,他看得出这些学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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