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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秘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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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不做声,只是用祈求的目光瞅着她。

她不是非常要强的性子,却也鲜少这样求人,回想起来,也只有很多年以前,死心塌地地喜欢着唐进,人家不搭理她,她也是这么一幅怕别人嫌麻烦又舍不得离开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可是年幼时候不补心上人喜欢的麻烦,又怎么及得上现在?“不能这样,我们再想想,一定会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我觉得最起码可以跟董翼商量一下,他那么老成阅历又深,会有办法的,而且林婉,你们是夫妻,这么大事你必须告诉他。”她一把抓住林婉的胳膊:“你别怕,告诉他!如果你不敢,我说!”林婉吓了一跳,瞬间泪流满面:“我想过的,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他么?这种事我怎么会不想第一个跟他讲?可是告诉他以后无非两个结果,要么就是他帮我一起隐瞒,要么就是带我去自首;如果他选择前者,那就得陪着我一起每天过着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如果选择后者……我会同意,但是我会求他等我生了孩子以后再去,然后这九个月里我们做什么呢?天天看着对方,倒计时还能在一起相守的日子么?不,苏可,那样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宁愿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和他和宝宝好好过完这段日子,然后……再去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应得的代价。”苏可看着她发了一阵呆,重重地在旁边坐焉,把头埋进手掌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也法律顾问秋什么,那天找我喝酒的特别多,我心情也不好,所以一杯接着一杯,不然不会这样的……对不起,林婉,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她心中着急内疚悲伤,语音中已经带着哽咽,身体微微发抖,林婉侧身过去抱住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怎么可以怪你,都是我自己不好,都是我……是我笨……明明不会开车,还要装成很行的样子……”苏可任她搂着,心中百转千回,过了半晌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猛抬起头:“可是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你不是跑了么?不对,林婉,你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过去查看她到底有没有死,你撞车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的,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跑?”林婉迟疑了几秒钟,点点头:“当时车上还有别人,我在路上碰到了唐进,那天下着雨,路又黑,我就载了他一程。撞车以后我不敢过去,是他下车去查看那人的伤势,然后发现人已经死了,于是他让我赶快跑,我那时间心里慌得不行,也不知怎么搞的就真跑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在家了……一切都晚了。”苏可张目结舌地看着她:“唐进?就是那个把你抛下的初恋情人,现在寰宇的老板?”

“嗯。”

“你……哎,你怎么这么蠢?那后来呢?”

“后来我打电话给唐进,他说他已经把尸体给埋了。”

“埋哪了?”

“他没告诉我,说怕我去自首,还说如果我去的话,他就去给我顶罪。”

“你认为可信?你觉得他对你的爱意足够让他为你担下如此大的风险?”

林婉老老实实回答:“不太相信,如果他有这个勇气,当年就不会逃跑了。我想可能他担心事情如果败露,会影响他自己的前途,你想如果驾车逃逸算是谋杀,那么他就是从犯了。”苏可闭上眼睛沉吟一会:“你先别慌,我觉得这个事情发生得很蹊跷。”

“为什么?”

“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刚好我喝醉、刚好你独自驾车、刚好还在路上载到他,后就撞车,简直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你特别倒霉,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陷阱!这人非常非常了解你!”林婉摇摇头:“怎么可能?谁会这么做?你还不知道我么?我从没得罪过什么人!”

苏可轻声道:“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有嫌疑!”

她看着她:“你说唐进?那不可能!他没有丝毫理由这么做,当年是他不要我了,不是我丢下他,做错事的人不是我!事到如今,他混得风生水起,我也已经嫁了人,我们已经不相干了,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也是他对我很愧疚才对,他凭什么这么做?”苏可思忖一会儿觉得这种分析也有道理,不禁陷入沉思,过一会儿又说:“难道是董翼?会不会是他以前结了什么仇家?”

林婉疲惫地叹了口气:“你别瞎猜了,我现在脑子已经很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一条人命因为我的过失而没了,我也是快做妈妈的人,肚子里也有一条命,每个人都是父母养的,如果那个女孩的母亲找到我,我怎么说?我拿什么赔给人家?难道告诉别人,这是一个阴谋?这种谎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没有借口可以找,谁也不能例外!这种日子我是不想再过下去了,我要好好安胎,跟董翼和宝宝把剩下的九个月过完,然后我去自首!哪怕下半辈子在牢里渡过,也好过这样天天生不如死!”她已经完全认命了,只要能平安地渡过这九个月,就当作是上天对她的垂怜……只是她不知道,人一旦倒霉起来,哪怕再小的愿望也将遇到波折。

与苏可这番推心置腹地谈话以后,很快又过了一个月,总的来说,林婉这段日子过得还算相对平静,她不敢让自己的脑子有一丝功夫闲下来,于是开始阅读打量书籍,绘画的、言情的、厨艺的,还有各类新生指南,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看。有一天看了一本关于星座占卜的书后,她按照书上说的方法暗暗合十祈祷:既然事情已经坏得不能再坏,那么这时候把脚步停下来,是不是件好事呢?又或者以后事情会逐渐往着更好的方面发展,不然怎么有否极泰来这个说法?她知道自己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这么大的事情要瞒住董翼已经相当辛苦,更何况是养了她二十几年的母亲,她实在不敢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只好通过家政公司慢慢找合适的保姆。

董翼依然是称职得好丈夫,不但只和林婉一起研究了一大堆准爸爸必看的《新生指南》之类的书,还每天在林婉的指挥下煮饭做家务。看着他围着围裙在家里忙进忙出,从厨房里端出自己熬好的鲫鱼汤时一脸的骄傲得意,林婉心里涌出一股甜蜜的酸楚,这样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当终结的那天她将如何面对?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好比玩一个智力测验,选择往往是在你自己的一念间,你在第一个瞬间选了B,下一题就会跳到第八,然后结果就会与选A时截然不同,她已经在那个可怕的雨夜摁下了ENTER键,然后便这样被动地一步步走了下去,想要回头也已经没有了机会。

董翼在那天之后没有再提过唐进,也从没有试探过她的反应,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他信任自己的妻子并不见得会同样信任其他人,所以林婉当然不会知道,对唐进的调查远没有停止,她也不会知道,在董翼公司的办公室抽屉里已经有了一份关于唐进的详细报告,甚至丈夫以前的手下阿仁也已经悄悄来到了雁城。

这天林婉在董翼的陪伴下去医院做了产检,他把她送到楼下便一个人回了公司,林婉习惯性地在大厦前厅打开家里的邮箱,将里面的报刊、信笺拿了出来。回到家里,她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东西慢慢翻看,除开订阅的报纸,就是一些各类的付款单据和各大商场寄来的广告。翻到最后一封,是个没有邮戳的普通白色信封,她看了看,收件人是她,寄件人资料不详,不禁有些奇怪:“是谁呢?”

撕开封口,林婉从信封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薄薄白色A4纸,上面是一行打印得触目惊心的黑色文字:“那天晚上,你做的事我都看见了,准备好一张五十万的现金支票,后天晚上七点放到你楼下超市里14号储物箱里,不要报警,切记!”

林婉只觉得耳边轰然一声巨响,这张普通白纸上每个字她都认得,可是要连贯起来似乎又弄不懂期中含义,最后眼前的字一个个从纸上跳动起来,扑面打到她的脸上去,恐惧化成一根细小的针直插进她的胸口里,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瞬间黑暗下来。

她第一个想到可以求救的人是苏可,于是十万火急地把她招了过来。到底是局外人,苏可比林婉要冷静许多,她看了信以后马上找去物业处,要求保安把当他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林婉手软脚软地跟着她后面,看她指手画脚地跟保安交涉,眼前一阵阵发花,再也支撑不住,拖着疲惫的脚步一个人悄悄回到家里去了。

秋天的下午已经有了阵阵寒意,她有孕在身,只觉得全身发冷,抱着靠枕也还是冷,只好走去卧室把一床薄毯子拿了出来拥在身上。过了一会,苏可气鼓鼓地上来:“你们楼下保安不给我看资料,说要公安局的人来了才行,我大闹了一通,把经历叫过来才让看了。”

林婉不报希望地抬起头:“看到是什么人投的信么?”

苏可垂头丧气地说:“是个小孩子塞到信筒里的,估计是收了人家钱被唆使。”

“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人家既然摆明了来勒索,又怎么会留下痕迹?”林婉看看苏可,有些歉意地道:“我知道你这两年虽然赚了点钱,但是要应付那边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是很吃力,所以本来想那笔钱给你的,现在可能不行了……”

苏可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不会想给那人钱吧?”

“不然怎么办?”

“你疯了,这种事情是没有止境的!不行,得报警!”

林婉瞪大眼睛:“现在报警?不可以!”

“那最起码也要告诉董翼!”

林婉已然方寸尽失,心烦意乱地道:“再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想啊!你现在哪里有时间可以想!他总会知道的……”

“我知道他总会知道,我也知道我迟早要坐牢,可是能跟他好好过一天日子算一天,这日子不多了……”她咬了咬嘴唇,心中那股涩得让人流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每天看着他,我真是舍不得……你不明白我有多珍惜现在的日子,就像一个被医生宣布已经得了癌症末期的病人,每天都是最珍贵的。”

她抬起眼看着苏可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苏可,我想不明白,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我没做过坏事,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苏可无法回答她,沉默一会突然道:“你去打个电话!”

“给谁?”

“唐进!”

林婉怔了怔:“为什么?”

“勒索你的人不是说那晚上的事他都看到了么?那他肯定也看见唐进了,你去问他有没有收到勒索信。”

林婉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依言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却无人接听,自动转进了留言信箱,她又打去他的公司,前台小姐用甜美的声音告诉她:“唐总出差了,请问哪位找?”

林婉支吾一阵,把电话挂了。

苏可愤然道:“怎么这么巧?你被勒索他就出差,等他回了电话,你找个时间跟他当面锣背面鼓的说清楚!”

林婉叹了口气,伸手在肚子上摸了一下,意态消沉地说:“说清楚又怎么样?如果不是还有这个孩子,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干什么,什么事情都被我越弄越糟,而且根本已经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看她这样消沉的样子,苏可不忍心再说责备的话,只好安慰了她一阵,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钱是绝不能给的,这种与虎谋皮的事做不得,另外一定要把事情告诉董翼。

她走了以后,林婉痴痴傻傻地望着阳台上的白色秋千,那张秋千还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买的,设计得很精巧,因为摇起来总是晃晃悠悠,所以董翼对林婉邀请他一起坐上去的想法总是很客气地拒绝。每每到这时,她便会得意,你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么?怎么连个秋千也不敢坐啊?董翼就会回答她:男子汉大丈夫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啊。他说这话时,自己都会觉得好笑,于是便将头微微低下,竟显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想到以前的好日子,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那张让她眷念的容颜无限地被放大开来,林婉猛吸了一下鼻子,不错,地狱迟早是要下的,可是如果能在天堂多呆上一天,甚至多一小时一分钟……比什么都好啊。

她咬紧牙关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用最镇定的语气问妈妈:“妈,表哥从我这里借的钱能还了么?我有点急用……什么?他昨天跟你说了要年底?哦……那好吧,算了……没关系,不不,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手中的现金不够,自己名下以前瞎胡闹买的那块地贱价挂了一年多也无人问津,怎么办?她左思右想,抖着手把墙上油画后面的保险箱打开来,那里有自己的首饰盒……蒂芬妮的结婚戒指最贵重,天天戴在手上,连洗澡都不摘下来,当然不能动;那串南珠项链,虽然有点老气不怎么戴,可毕竟是结婚周年的礼物,也舍不得;一件一件看过去,每件都是心头爱,她实在拿不定主意,最后闭着眼睛随便伸手摸了一样出来,正是前段时间董翼从北京给她带的那副红碧玺的项链。她怔怔着抚摸那冰冷璀璨的石头良久,好吧,就是你了,反正我也配不上你,我根本就不像莲花那么纯洁,我只是个罪人,要用你来交换我多几天的幸福生活……

她不停地打哆嗦,还只是秋天,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的冷……

这事过了几天以后,唐进给她打了电话:“不好意思,林婉,前几天我不在雁城,你找我有事?”

林婉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给他听,他似乎并没有显出震惊得不可思议的地步:“你给钱了?”

林婉说:’我真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唐进沉默了一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后方说:“我有事要告诉你,电话里说不清,这几天我不在雁城,是去见一个人,我们见个面详细跟你说。”

有心说不去,可是听他口气这事事关重大,由不得她不肯,思来想去,还是和他约了在咖啡吧碰头。

林婉怕有人看见,特意说:“找个包厢。”

唐进说:“嗯,我知道。”

进了包厢,林婉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开场白,电话便响了起来,她心中一惊,连忙对唐进做了个噤声地手势,然后接起电话,那边传来董翼冷漠而严厉的声音:“起身!”

林婉愣了一下,有些没搞明白状态:“什么?”

“马上离开那里,林婉!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要再跟你对面这个人有任何往来!趁我没有发怒之前,马上走!”

林婉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刷一下把头扭到四周张望:“你……你……”

可是那边电话已经不容她分辨地挂断了。

她全身颤抖,砰一声跳起来,仓皇地推开椅子,夺路而逃,桌上的精致咖啡杯被撞落到地上,褐色水渍在雪白的台布上一下形成了一条暗涌的小河流。

她没有思维地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因为太过慌张,甚至还跌了一跤,膝盖上蹭掉了一大块皮,她挣扎着爬起来,对那种火辣辣的痛置若罔闻,身后唐进的声音更是听不见了。

林婉觉得自己像一只妖精,大白天鬼鬼祟祟地悄悄出没在人间,虽然明明没有打算害人,但是只要听到佛揭便会当场魂飞魄散。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了家,打开门,董翼正在厨房里做饭,看到她进来转头微微一笑:“回来了?”林婉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不说话。

董翼却很平静,头先那个打电话愠怒的人像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一边切菜一边说:“你一个人在家闲着,不玩电脑实在没事做,我给你买了防辐射的肚兜奇…(书)…网,放沙发上了,你去看看。”她哦了一声,站在门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前进后退似乎都是错,董翼自顾自说道:“前几天不是想吃水煮牛肉么?我不会做,今天特意去川湘楼打包了一份,待会热热就可以了。”面对这种讳莫如深的反常平静,林婉手忙脚乱,鼓起勇气说道:“我跟他见面了,是有点事情谈……”

董翼终于停下手中的事情,走到她面前,看她还傻站在门口不动,于是俯身从鞋柜里把拖鞋拿出来放在她的脚边,林婉被动地换了鞋子,抬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任何一丝可以看明白的痕迹。他终于说道:“林婉,我这人特别不喜欢别人对我阴奉阳违。”

林婉连忙说:“我没有,我真没有,不骗你,找他是真的有事……”她看了看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总不会相信我和他有什么吧?”董翼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我当然不会相信,不过你已经答应了我的事情,就应该做到,我再怎么宠着你,你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所说所做负责任。”林婉心中激荡不安,再也按捺不住,低声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承担后果!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跟他见面?如果你相信我,又怎么会跟踪我?难道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你就在那里,然后又刚好看见我!”董翼冷冷说道:“我还不至于下作到这种地步,要去跟踪自己的太太,不过你也要记得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已不为!”

林婉喘着粗气看着他,心中又惊又怕,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董翼逼近一步,把手搭在她肩上,整个身子凑了过来,他眼睛里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凛冽光芒,林婉紧张得胃部一阵抽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颤着声音脱口而出:“没!没有!”听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董翼浑自一震,漠然地把手缩了回去,又看了她半响,猛地站了起来:“那好吧,既然在我有心情知道的时候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么以后我也不见得有时间听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林婉摸不准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又见他起身要走,于是追问道:“你去哪?”

“我今天要去工地那边,晚上就睡那里了。对了,”他像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来:“明天晚上有个晚会,很多人都会去参加,我们也去,到时候我回来接你。”听到他说晚上不回来,林婉心中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是……她不安地问道:“什么晚安?”

“关于地铁边上那块人们都虎视眈眈的地……投标快开始了,明天晚上应该会有一些内幕消息出来。”

“我一定要去么?”

“嗯,我知道你有身子了,不过初期应该不会太累,能坚持么?”

林婉连忙点点头。

他忽然笑了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上次送你的那串碧玺项链没见你带过,这次带上吧。”

林婉悚然一惊,慌乱地回答:“那条……那条项链……”

“项链怎么了?”

“我……我……苏可前几天过来,说要去参加别人的生日party,把项链借走了。”

董翼远远地笑着望她:“是么?亲爱的,你记错了,她已经还回来了,就在你的梳妆台上,还是先去看看吧。”

林婉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身子几乎要飘到云端上去,她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这下连坐都坐不稳了,一径的往下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过来:“董翼……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她已经分辨不清楚他的表情,他面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个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到底有多难揣测?林婉忽然忆起,在他平常喝茶的时候,袅袅的热气后面,也是这双淡然而沉静的眼睛,像是深邃而泛着冷光的大海,只是那时候她从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厉害的人……厉害得让她不认识,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她站不起来,心里又急,寒冷几乎刺到五脏六腑里,几乎是爬到沙发边上,向门的方向伸出手去,声音里已经带着哭哭啼啼的调子:“董翼,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别走,我什么都告诉你。”他的脚步微微停了停,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始终没有再顺头,叹了口气:“明天再说吧,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听了。”

林婉眼睁睁地看着他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就是门砰地一声关上,她无力地颓然倒在沙发上……他们虽然只隔着一张门,那距离却是咫尺天涯。门外的董翼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等电梯,闪烁的数安一层层往上跳,到了项楼,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来,他呆呆望了半响,没有进去,门又合了上去。他的心痛得像有把刀在割。林婉的态度让他觉得遍体鳞伤,他待她这样好,可是她去这样骗他。

这些天,他半句也不曾提到唐进,他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知道他们偷偷见面,他这样精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出她有心事?他什么都不说,只希望她能主动告诉他,可是她却像防贼似的防着他。怀了孩子的人,每晚都睡不好,一次次惊醒过来,她到底在怕什么?有什么不能告诉他?她难道不知道,为了她,他可以把天都顶起来。可是现在她更加变本加厉,竟然开始敛钱,连送她的首饰都卖掉,难道那个姓唐的胃口只值这区区几十万?是什么把那个天真的孩子变成这样?难道一切就为了那个姓唐的?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姓唐的搞这么小动作想要的根本是那块即将要建地铁的地,他要的是那个工程!他以为这样做,可以让他乱了心思,没精力去跟他争。她为了初恋情人不惜背叛他,他简直恨不得掐死她才好。

他伸手再次按了下楼键,刚刚林婉那样哀哀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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