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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科幻架空权瑜]无以为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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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谋从港口侧面穿过来,慢慢地走到他们的面前。
  “仲谋……”公瑾看上去有些惊讶,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放心,我不是来为你们送行的。”仲谋面无表情地说。
  “总督大人?”子敬隐隐皱起眉。
  “你可以走,子敬留下。”仲谋推开子敬,瞪着公瑾说:“我的人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公瑾也不回避他的视线,“子敬必须和我一起走。”
  “你要他和你一起去哪,也到南郡去?”仲谋从怀里掏出阵亡通知单,“你知道这上面有多少人吗?”
  “能为江东牺牲是军人的光荣。”公瑾直视着他,语气坚决地回答。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中还有一个是最尊敬你的人。你看到这个名字了吗?吕子明!”
  公瑾的眼眶红了,他什么也不说,别过脸避开仲谋的视线。
  “子明死了……你把他还回来啊!”仲谋拽住他的衣领,“你把子明还回来!你还得回来吗?”他越吼越气,猛烈地摇晃他。
  公瑾捂着嘴干呕起来,他难以呼吸般弯着腰,扶着膝盖才勉强站稳。
  “您别这样!公瑾他……”子敬从仲谋背后拉着他的胳膊企图把他扯开。
  “你还不满足吗?”仲谋甩开子敬,不依不饶地揪着公瑾狠狠地推搡。“你是想让所有人都陪着你去死!?”
  公瑾抬头望向仲谋,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底竟然透着最深的痛苦。
  “你给我滚出柴桑,我不想看见你!”仲谋的心痛得要命,嘴里却发出狂吼,使尽力气把公瑾向外推。
  太过深刻的爱,有时近似于恨。
  公瑾像是脱了力,整个人向后倒去。
  “公瑾!”子敬惊慌地喊起来。
  仲谋慌了神,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子敬分开公瑾紧闭的眼睑检查了一会,又探了探他的呼吸,“我去找人。”说着转身向哨站跑去。
  仲谋死死地搂着公瑾,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他哆哆嗦嗦地掏出通讯器想找医生,手指却抖个不停,老按错按钮。
  “没有医生,送他去参谋部!”子敬从哨站里跑出来,抬起手冲着他高喊。
  “我们回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抱起公瑾就往停机坪跑。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见,眼泪流得满脸都是。他们嘲笑他也无所谓,什么爱恨什么自尊他统统不想要,他只要怀里的人活着。

  45

  仲谋扶着额头坐在手术室外,被汗水浸湿的衬衣冰冷地贴在他背后。天色慢慢黑下去,手术室的灯光仍然明亮。
  两小时前,张仲景医生从南阳赶来,他说病情已经拖很久了,病人一直用药物控制着才勉强没有发作。如果不马上手术,会有生命危险。他只记得那时他楞住了,脑中一片空白。如果他没有看到脑部扫描的结果,还不知道公瑾的情况已经糟到这样的地步。
  仲谋抱着头,将脸埋到膝上。他究竟怎么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子明走了公瑾心里有多难受?他竟然要公瑾滚出柴桑。
  天黑前他让子敬先回去休息,临走前子敬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周围慢慢静下来,只剩他坐在走廊上,心底像柴桑的夜晚一样漆黑一片。柴桑的夜晚很冷,他的身体被冻得僵硬。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那里维系着他所有的希望。
  当曙光从走廊外的落地玻璃照进来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一道缝,张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取下口罩和手套。
  仲谋立刻站起来,他的心跳得很快,像等待宣判的犯人。
  “手术很成功。”医生郑重地对他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您。”他握了握医生的手,动作因激动而显得僵硬。
  “但我必须提醒您,和机器结合的部位有坏死的迹象,下次发作他也许会瘫痪。”
  “你说……他会瘫痪?”仲谋懵了,喃喃地重复一遍,“他会……瘫痪?”
  “我是说也许。”
  “下次发作会是什么时候?”
  张医生沉默了片刻,“不会太久。”
  仲谋低下头,用一只手捂住眼睛。他听到医生叹了口气。
  总督府的卧室里,公瑾安静地躺在床上,长久的昏迷让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床头两旁的监测仪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声,延伸出的线连在他的身上。仲谋吃饭睡觉都守在床边,仿佛忍受不了与他片刻分离。
  第三天,公瑾醒了。“仲谋……?”他动了动手指,还没完全从混沌中清醒。
  “你醒了?”仲谋用双手包裹住他的手,对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今天是第几天?”
  “你回柴桑的第四天。”经历这么多磨折,仲谋有些庆幸他们还能这样平静地交谈。
  公瑾转过头,目光从床头移到衣柜,衣柜上放着被叠得整齐的军服。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仲谋讨好般抿起嘴,露出两个笑窝。
  公瑾勉强挪着身体向后靠了靠,指着放在军服上的电子笔说:“把笔拿过来,谢谢。”
  生疏的感谢让仲谋有点心酸,他拿来电子笔放到公瑾的手里,“要电子记事簿吗?”
  公瑾摇了摇头,他慢慢拧开笔管,摸索着将里面卷着的照片抽出来。照片遍布着细小的褶皱,看得出经常被人卷起再展开。“仲谋,”他将照片递到仲谋手边,“我把它还给你。”
  “不,”仲谋慌了,从座位上弹起来,“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你可以生我的气,但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公瑾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望着他问:“仲谋,能扶我坐起来吗?”
  仲谋抹了把脸,点了点头,走过去搂住公瑾的腰。
  公瑾安静地环住他的肩膀,闭上眼睛,温暖的胸膛与他相贴,他说:“再见,仲谋。”
  仲谋没有再动,他怕一松手公瑾就会消失。
  ***
  他梦见柴桑起了大风,睁开眼窗外果然尘沙漫天。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公瑾的影子。门开着,通向停机坪的通道上灯光明亮。他从房间冲了出去,沿着通道一直向前跑,脚步声在通道里回响。
  他看到了通道尽头,公瑾就站在最外层防护门的门口。最外层防护门被缓缓打开,风沙从外面灌进来。
  他喘着气从公瑾背后叫住他:“你要去哪?”
  “子敬在港口等我。”
  “别走。”他哽咽了,“别去南郡,你可能回不来了。”
  “这是我的责任。”
  “我可以命令你,以主人的身份。”仲谋站在他身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仲谋,是我选择了你,”公瑾仰起头,像是要把什么埋藏进眼底,“我相信我的选择。”
  “我只是一个人类,我没有那么多理智。如果你要我求你……我可以求你。我求你……留下来。”他哽着声音说,原来为了真正重要的,放下自尊竟如此简单。
  公瑾沉默了许久,“我们必须夺下南郡。”
  “为什么非要南郡不可?它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等到很多年以后你就会明白。”公瑾望着门外的风沙,风吹得他的衣服飒飒作响:“我没有价值,它才有价值。”
  “你也不明白,”仲谋的嘴唇颤抖起来,滚烫的泪从他眼里滑下,“你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仲谋,让我去完成这最后一件事。”公瑾像是笑了,尽管他的声音变得嘶哑,“这次是我求你。”

  46

  义封踏上舰桥,透过巨大的视窗看着近在咫尺的蓝色行星,工程船在行星的气层外忙碌地拆卸工程桥,为最后的进攻做准备。
  卫星防御工程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大大小小的战斗从未停止,许多战友因此死去。最后一次的大战在第二层防御场完成的那天,那场战斗之惨烈,只有恒星能够见证。之后帝国军就撤离了南郡,再没有回来。
  这一年比过去每年都来得漫长。公瑾的身体一点点垮下去,尽管船医给他开的药多到能当饭吃。子敬接替子明指挥第一舰队,在公瑾不在的时候暂代他指挥江东海军。伯言变得很少说话,整天埋着头整理士兵遗物。而义封正式接管了蓝牙号,没有一点预想中的喜悦。
  义封走到指挥官的座位旁,简单地向公瑾敬了个礼。他的上司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精神很好。
  工程桥拆除完毕后,对南郡的最后一次进攻开始。在对地卫星控制下,南郡防御网外的上百门离子炮和数千门光束炮同时发射,在南郡大气层上空降下了一场辉煌的光雨。寥寥无几的飞行器从防御网里飞出来,瞬间被光束燃成灰烬。防御场出现了细微的缺口,慢慢扩大成小型战舰能顺利通过的空洞。突击舰队从破损的空洞进入防御网,将企图做最后的抵抗的防御卫星和荆州守军炸得粉碎。
  舰上的人都很激动,一年的等待,为的就是这一天。很快他们就能登上这颗传说般的美丽行星,走在长满绿草的大地上,看一看蓝色的大海和天空。
  此时星域一侧的星门突然开启,大批舰队涌入南郡星区,为首的舰船上印着专属皇室的龙形徽章。
  “盟军指挥舰请求通讯。”通讯官回过头,用略显诧异的口气报告。
  “他们这个时候来,是想分点什么吗?”义封厌恶地皱眉。
  子敬说:“义封,他们在我们围攻南郡的时候帮我们拦截过帝国军派来的援军。”
  公瑾紧握着指挥椅的扶手,面无表情地说:“接入信号。”
  出现在主屏上的是孔明的脸,常常笑着的脸上此刻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江东的各位,我代表我们总督请你们两天内离开南郡。”
  “我们凭什么离开!?”义封反问。
  孔明没有回答,顺着视窗望了一眼由江东海军建起的卫星防御网。“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只能诉诸武力。”
  “我任何时候都不会同意。”公瑾坚决地说。
  那些属于刘玄德的舰队开始向行星逼近,进入天基对外卫星的射程。
  随着刘玄德的舰队完全进入卫星防御网,舰上突然有人问道:“为什么卫星还不进攻?”同样的疑问,让整个舰队嘈杂成一片。正诧异的时候,卫星炮塔调转方向指向留在行星附近检修的一艘工程船,它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光束贯穿。
  “卫星全部在我们的控制下,下次就不止是一艘工程船了。”
  “孔明!”公瑾站了起来,直视着对方,愤怒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南郡是我们辛辛苦苦夺来的,死也不让给这群杂碎!”一个指挥官吼道。
  “我们冲过去,跟他们拼了!!”
  光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谁都不曾想到,辛苦建立的卫星网变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离风号战列舰被击中引擎,坠向电子防御场,冲力将狭长的舰身从中间生生折成两半,一团火焰从裂口喷射出来,紧接着船体爆炸,变为宇宙中漂浮的残骸。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为什么还要打下去,只是不甘心让不能一同回到柴桑的战友白白牺牲。
  公瑾紧揪着胸口,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额边滑下。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大量鲜红的血液从他嘴里呕出,染红了前襟。
  “上将!”义封冲了过去。
  原来他们豁出性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
  仲谋回到总督府时已是深夜,他推开书房的门,将外套扔到办公桌上。这些天柴桑又爆发了一场瘟疫,险些蔓延到其它行星,他一连几天都在外忙碌。
  他拨开留言机,抽空听听有没有遗漏的留言。留言机缓慢地转着,在子布的几句叮嘱之后,是一个哽咽得变了调的声音。
  “仲谋……我是义封,你来看看我们上将吧,他快不行了。”
  留言时间是两天前。

  47

  运输船穿过云层的时候他的身体已无法动弹,淌着血的耳朵听不见丝毫声响,只有声波弹的尖啸还在脑中盘旋。运输船在鱼雷和光炮的大海里行进,向星门残留的缝隙飞去,那里曾被视为生的希望。在自动导航系统的运作下,它将载着他们的离开母星,前往它的目的地——江东。两艘运输船行驶在它的前面,它们是最后一批离开母星的船,只剩下仅存的几颗防御场卫星为它们护航。
  离运输船最近的卫星被轨道炮炸掉大半,破损的雷达带着四溅的火花从窗边掠过。船舱内警报灯闪烁不断,却已无人应答。他极力撑开眼皮,牢牢盯着反射视窗里渐渐远离的蓝色行星,尽管被战火包围,它仍旧那么美丽。行星外围,残存的卫星操纵着飞行器和炮台与董仲颖的母舰机群战斗,它们被创造出来保护母星,会留在这里直到最后。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母星,被焚烧的陆地上有他的故乡。从此以后他将漂泊,在茫茫星海里寻找属于他的行星,然后停驻,用短暂的生命去守护,就像卫星。
  ***
  仲谋撑开门撞进公瑾的船舱,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失去方向的兽。里面或站或坐的人一个个回头望着他,义封愣了两秒,眼泪就唰唰地往下掉。船舱本就不大,满满当当地挤了七八个高级军官。公瑾闭着眼睛躺在里间的单人床上,身上仅盖着一条薄毯,毯子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仲谋鼻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义封哭着说:“他不让我通知你。我知道他想见你。”
  军官们向两边分开,为仲谋让出一条路。他大步跨进里间,跪到床边,从公瑾肋下将他抱住,紧紧地抱住。
  他的到来打破船舱的静穆。“柴桑研究中心里有人搞鬼。”有人嘀咕道:“什么母星专家?如果不是他们,卫星会被刘玄德控制?”
  “总督大人,请把他们抓起来严惩。”“不要让我们的人白死,别叫刘玄德得意!”“总督,请让我们打回去!让我们报仇!”军官们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但他已听不见他们的怒吼,对外界的嘈杂只感到麻木。
  “够了。”子敬说,“你们干脆把公瑾叫起来,当着他的面吵。”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船舱里一时间没了声响。
  “你们先出去。”仲谋垂着头说,“你们的提议我会考虑。”
  军官们陆续退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守在狭窄的船舱里。公瑾平卧在床上,胸膛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他的身上混合着消毒水味药味和血腥味,衣袖被卷起,露出瘦削的手臂。仲谋轻轻握住公瑾的手,他告诉自己公瑾还活着,还在他的身边。只要公瑾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士兵换岗的时候,勤务员为他端来干食和稀粥。他端着粥碗贴到嘴边,嘴唇突然就抖得厉害,眼泪流到碗里,混着粥喝下去。
  也不知坐了多久,公瑾的手指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他又悲又喜地抓住公瑾的手,“是我,我来了。”
  公瑾仔细地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短暂的静默后,他说:“南郡失守,是我的责任。”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仲谋低着头哽咽着说,“是我不该相信他们。”
  “仲谋……把柴桑研究中心的母星专家放回刘玄德那边,杀了他们也不会有用。”公瑾反握住仲谋的手,强打着精神说:“我们要和刘玄德继续做盟友……只有取得他们的信任,才有机会夺回南郡。”才一会,他的额上就冷汗直冒。
  “要等多少年才会有机会?”
  “不管要等多少年。”公瑾望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能忍耐。”
  “我会夺回南郡,我发誓。”
  公瑾勉强勾起嘴角,颤抖着嘴唇笑了。他转过头,望着舱门的方向,目光仿佛透过舱门投向战舰之外,“仲谋,他们……都是忠诚勇敢的军人,面对敌人从来不会畏惧……不要为他们的直言快语动气,他们随时愿意为江东而死。”
  “我知道。”他哑声说。
  “夺下南郡之后,就带着他们穿过星门,到更遥远的星域去。”一滴泪从公瑾的眼角滑落。
  仲谋的心里一阵钝痛,他紧握着公瑾的手,全身都在发抖。“我答应你。”
  “请解除我的职务,让子敬担任舰队指挥官。”这是公瑾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仲谋将公瑾搂在怀里,他说我们一起回柴桑。仲谋找来公瑾的外套替他披上,仔细地帮他系好衣扣。子敬走进船舱他也无动于衷。
  仲谋带公瑾离开蓝牙号的时候,军官们已经在停机坪上等着。子敬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眼窝深陷,模样憔悴不堪。他对子敬点了点头,将责任和重担交到他的肩上。
  穿梭机离开舰队驶入星门,将舰船闪烁的灯光隔绝在星门之外。他侧过头望着公瑾的脸,八年前他们也是这样乘着穿梭机穿过这条跃迁轨道。那时候公瑾对他说的话他大多已经忘记,只记得公瑾问他南郡是不是很美,他说很美。
  他的肩膀挨着公瑾的肩膀,手掌覆上公瑾的手掌。一路上他说了很多,他说你要等着我,我会夺回南郡,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母星的大海。
  TBC

  48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厚积的云层遮住光线,天空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机器侍从忙碌地将星域投影仪搬到卧室,调整好后将卧室的灯全关上,群星就在狭小的房间里闪烁。公瑾半靠在床上,身体已被病痛折磨得疲惫不堪。投影的荧光落到他身上,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仿佛他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无可触摸。
  其实仲谋害怕失去他,每晚都会拥着他入睡。有时忍不住情动,小心翼翼地解了衣扣与他缠绵。公瑾也由着他来,只随着他的动作低低喘气。肌肤相贴气息交缠,最悸动的时候却总感到绝望,仿佛身在深浓的黑雾里,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来。
  就在昨天,在这间卧室的走廊外,医生带着悲伤和怜悯的神色告诉他公瑾撑不过这个月。他抓着医生的胳膊说他不相信,求医生再想想办法。他说只要公瑾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他都不会放弃。
  他想他一定不够坚强,这么多年还没有做好失去公瑾的准备。
  公瑾操纵着星域投影仪在浩瀚的星海里游移,让影像定位到一个离江东很遥远的星系,将星系里某颗不起眼的行星放到最大。这颗行星满布尘埃,只有灰败的颜色,它的外围残留着几颗残破的卫星,尽管它们已经停止机能,仍环绕在它的周围随它转动。
  公瑾伸手触碰还在移动的卫星,他的眼里有迷蒙的雾气,却微微扬着嘴角显出骄傲的神色:“这些是天基卫星EW00、EW01、EW02,它们的服役时间是三十年,是周家在母星为帝国制造出的最后一批军用卫星。”
  仲谋凝视着他苍白的手指,没有开口。
  “它们被造出来战斗,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价值。”公瑾的肩膀有些不自然地抖动。
  “别说了……”
  “我已经没有价值。”公瑾从投影中抬起头面对仲谋,“仲谋,能陪你走这么多年,我已经满足。”
  “不要说再见,别说。”他低下头,一滴没有控制住的泪从下眼皮直接落到冰冷的地面。
  “每个人都有离开的时候。”公瑾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会比我走得远得多。你是江东的主人,你拥有整个江东的忠诚,子布义封子敬伯言都会追随着你。有一天你的雕像会立在柴桑港上,只要那一天你还能记得我……”公瑾微微仰起头,将眼角的泪压下,“即使不记得我,我也没有遗憾。”
  雨滴不断沿着玻璃滑落,在窗上拉出一道道雨痕。一如他心中深沉绵长的痛楚和无可释怀的留恋。
  “为什么说没有遗憾?你明明有这么多遗憾。”仲谋哽声说,“在赤壁的战舰上,你亲口说死没什么可怕,可你会舍不得。那时候你的眼睛就看着江东。”
  公瑾怔然,一时竟无法言语。
  “活下去,就当是为我。”仲谋圈住公瑾的肩膀,低着头将脸埋到他肩上,断断续续地说:“……让我送你去冷冻中心,……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一辈子也好,我会找到办法救你。”
  公瑾合上眼任由他环着,肩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最后他说:“我答应你。”
  之后的两天仲谋过得浑浑噩噩,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走路恍惚得像踩在下陷的沙地里。他安静地等冷冻中心的人来为公瑾注射保护剂,有时就望着公瑾发呆,即将到来的分离像浓雾般遮住了渺茫的希望。人们自欺欺人地期望奇迹能够降临在所爱的人身上,紧抓着不放他们走。冷冻中心里等待救治的病人那么多,又有几个真的得救?
  他送公瑾去冷冻中心的那天,天晴了。
  冷冻中心的机器工人为公瑾换好防护服,扶着他躺进仅供一人平躺的密封舱里,为他注射最后一针冷冻保护剂。这期间仲谋一直盯着冷冻室的方向看,隔着透明玻璃检视那些装着病人的密密麻麻的胶囊。一个老妇人站在冷冻室外,和他一样呆望着那些胶囊,满布皱纹的脸上挂着泪痕。
  他回过头,按着密封舱的盖板,望着公瑾略显苍白的脸。
  “我会睡多久?”公瑾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会太久。”他轻柔地说。
  机器工人检查完设备,礼貌地过来请仲谋向后退,然后对着控制室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我还想再见你。”公瑾看着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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