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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科幻架空权瑜]无以为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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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舒城后公瑾就没怎么开口,坐在他对面合眼休息。仲谋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背上,穿梭机上温度很低,公瑾的体温有点偏低。
  他拉不下面子道歉,半天挤出句,“我们现在回柴桑。”
  “嗯。”
  一路无话。直到能看到柴桑巨大的跃迁门出现在视线里,公瑾突然开口,“仲谋,你不是想做我的主人?我答应你。”
  “你骗我的。”仲谋的眼前猛地模糊了。
  公瑾摇着头说,“我不骗你。”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你究竟在想什么?”仲谋倾身抓住他的肩膀,“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有遗憾。”公瑾凝视着他,眼睛里带着某些坚决的东西。
  仲谋极力压抑翻腾的情绪,他将头贴到公瑾的颈旁,耳朵贴着他的头发,“你在骗我,或者我在做梦。”
  “对,是梦。”他听到公瑾的笑声,低低哑哑的,听不出喜悦或是哀愁。
  “公瑾,我能给你什么?”仲谋喃喃地说,“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公瑾摸摸他柔软的头发,笑着说,“让我看你满头白发的样子。”
  穿梭机通过跃迁门,仲谋看着面前的柴桑,突然觉得难过。
  他从不相信漂浮不定的感情,他相信只有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才能永恒不变。现在他将得到。
  仲谋打开留言机又合上,直到穿梭机停到港口才再次打开,“幼平,替我把张仲景医生请到总督府,今天以内。另外为我找两个机械师,要全江东最好的。”

  22

  他站在指挥部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广场,阳光落到他身上,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一个人走过来,随意将手搭到他肩膀上,“有什么好看的?这么专心。”
  广场上人不多,有两个年轻军官正在交谈,一个滔滔不绝,另一个几乎没开口,仅仅安静地倾听。
  他侧过身,回头面对着来人,“仲谋很少笑,不像你。”
  来人向外望了望,颇有些了然,“小屁孩一个,从小就这样。”
  他沉默了半晌,“因为他的眼睛?”
  “蓝眼是很少见,从曾祖父那遗传的,他自己不喜欢。小时候他为这个吃了不少苦。”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外面,没有了笑意。
  两年之后,转眼又是两年。机器最大的好处就是所有的记忆都是永久的,想回忆的时候总能拿出来回味。
  ***
  仲谋在手术室外等待。他习惯于等待,在他看来,等待也是忍耐的一种。说他不焦急是谎言,说他没有期待同样是谎言。
  张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手里捧着检查记录,“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全身扫描。”他低头翻出几张全息图,“您想看看吗?”
  仲谋侧过脸,视线避开显示屏,“不。”
  “心脏是机器,最近几年移植的,目前也没有更好的人工心脏。”张医生将检查记录递到他手里,“我不建议重新移植。”
  仲谋捧着记录却不敢去看它,“脑部呢?”
  “脑部有一半是机器,年岁很久了,和脑组织长合在一起,已经没有办法分离。”医生慢慢地,尽可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
  仲谋猛地一震,“你的意思是?”
  “维持现在这样,对他的身体最好。”医生叹了口气。
  沉默,长久的沉默。“那就这样吧。”
  “还要做设置手术吗?”
  仲谋捂住脸,摇了摇头。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这是你应得的。错过这次,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会后悔的。
  只要得到保证就好,其他还和过去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医生转过身,向内走去。仲谋从他身后叫住他,眼眶里全是湿的,“我决定做。”
  他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手术室的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直到医生从门内出来对他点点头。他一步步走进去,第一次觉得墙壁和床白得刺眼,刺得他的眼睛又痛又胀。你得到梦寐以求的,你心满意足了!?可我的心很痛,痛得快要裂开。
  他蹲下来,用两只手将公瑾的手捧在手心里,好像这样才会好受点。
  “公瑾,我真的想让你高兴。”他轻轻搂着他,害怕伤到他一分一毫,“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眼泪不知不觉从脸上掉下来,落到公瑾的颈上,滑进他的衣襟里,“我永远不会让你伤心。”

  23

  他们告诉他手术很顺利,仅仅从颈后开一个切口,将终端连接机器部分再进行简单的设置,完成后立即缝合,伤口小到几乎看不见。看不见伤口,并不代表没有。
  仲谋蹲着身趴在床边,将头靠到手臂上。墙边有排长椅,可他不愿坐过去。他始终很清醒,又像是在梦里,感官变得虚浮而迟钝。
  “为什么蹲着,这样不累?”这是公瑾醒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仲谋抬起头眯着眼望他,“坐着会睡着。”他斜着身将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
  “蹲着不难受?”公瑾问,嘴角微微扬起,带了些笑意。
  “不难受,只是憋得慌。”仲谋撇下嘴。
  “每个机器都应该有一个主人。”公瑾面对着他,“所以不需要难过,是我选择了你。”
  “为什么答应我?你发我的脾气也好,我没法控制自己。”仲谋勾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他撑着床沿站起来,由于蹲得太久,站起时眼前一阵黑。
  公瑾拉住他的手臂,极郑重地告诉他,“因为我需要一个主人。”
  仲谋刚准备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就看见穿着灰色制服的机械师笔直地站在门边扣门框,“长官,您醒了。我们已经全按您的要求做了。”
  公瑾对他点了点头。仲谋凑到他耳边问:“你认识他?”公瑾小声对他说:“我在陆军档案册里看到过他。”
  机械师走进来,将一个小型芯片盒递到公瑾的手里,“您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公瑾接过盒子,对机械师说了句感谢的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芯片盒,似乎并不愉快。
  等机械师离开,仲谋盯着芯片盒问,“里面是什么?”
  公瑾的目光移向他,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芯片。是要给你的。”
  “那现在给我?”仲谋眨了眨眼。
  公瑾将芯片盒握在手里,“等会给你,我需要先告诉你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不论我说什么都要冷静。”
  “我答应你。”
  “仲谋,我脑部机器的型号是EW02…71AS,你要记清楚。”
  仲谋点头,“我记住了。”
  公瑾顿了顿,接着开口,“它的使用寿命是三十年。”
  使用寿命是三十年,已经消耗二十四年,就是说还有六年。仲谋有些恨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做减法。感情的部分很快跟上来,第二反应是头脑发懵,对三十年或者六年完全不能理解了。
  仿佛看出他的迷茫,公瑾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六年时间。”
  “六年时间,然后呢?”仲谋终于能够开口的时候,声音像是属于别人。
  “我为你准备了这个。”公瑾拉起他的右手,掰开他握成拳的手指,郑重地将芯片盒放到他的手心,好像它是最珍贵的宝物。
  仲谋按开小盒子,里面安放着一块小型芯片。他吸了口气,“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我的记忆。”公瑾注视着他极认真地说,“你可以用它造一个周公瑾。”
  仲谋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他甩开手,芯片盒掉到地上,芯片从盒子里弹出来,“周公瑾?你想给我多少个周公瑾!?我不要!”
  公瑾推开他下床,要去捡掉到地上的芯片,可他几乎连走一步路都困难。
  仲谋急忙拉住他,将他的手小心地捧着,脸上全湿了,“别这样,不要这样的折磨我。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我没有钢铁铸成的心脏。”
  “仲谋,”公瑾闭上眼睛,“最糟糕的情况是,六年之后我会失控。”
  “到那时我们再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仲谋急切地说,“我们去找最好医生,不论哪里我都陪你去。”
  “在我做出损害江东或者伤害你的事情以前,你要阻止我。”公瑾极坚决地说,“如果完全失控,你就启动自毁命令。”
  “好。”仲谋整个人像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冷。

  24

  仲谋桌上摆着两份档案,第一份上写着海军第三舰队护卫舰指挥官陆伯言,另一份写着海军第二舰队司令官程徳谋。
  伯言走到他的办公室里,面对着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总督大人。”
  “请坐。”仲谋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
  伯言依言坐下,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而明亮,从外表看像驯鹿般无害。伯言坐下时瞄了瞄桌上的档案,“您找我来是为母舰?”
  “母舰的事已经定了,设计图出来后就会送到鄱阳。”
  “那为什么?”
  “军衔。”仲谋开诚布公地回答,“母舰是舰队的基石,只有舰队司令或者舰队副司令才有权指挥它。”
  伯言望着档案说,“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还没有资格指挥母舰。”
  “正相反,”仲谋将他的档案翻到最后,“鉴于你在江夏的勇敢表现,指挥部决定晋升你为少将。”
  “真的?”伯言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问。
  仲谋笑着点点头。“对了,伯言,我还有一个私人请求。”
  “总督大人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样东西。”仲谋用手指在书桌上的电子版上写下一串文字,然后将它推到伯言的面前。
  “EW系?这是母星军用机型。”伯言抬起头,“能问下为什么找我吗?”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做过一阵机械师。”仲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另一个原因,你不多话。”
  伯言用一双漆黑的眼睛不卑不亢地回视他。“我不会让您失望。”
  第二天是休息日。
  天没亮仲谋就醒了,从公瑾的背后搂紧他,将他牢牢地锁在怀里,借着巡逻艇探照灯的光注视他起伏的胸膛,就这样安静地等待恒星升起。他们能共度的只有夜晚,公瑾又常常晚归,他不想在睡眠上浪费太多时间。
  公瑾一定是累了。是了,因为他太过渴求他,只要有一刻清醒便固执地不愿松开手。江东也好孙家也好,是他必须肩负的责任。他没有奢求过什么,他只求属于他的不要轻易被夺走。
  小时候父亲的旧友曾与父亲谈到他和兄长,他说兄长像是太阳,热情洋溢,时刻照耀身边的每个人;而他像月亮,无论正面如何明亮,背面始终冰冷孤寂。他不懂他,他同样可以燃烧,甚至更加炽烈。
  搁在床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仲谋套上外衣抓起通讯器便往书房里走。他面对书桌打开通讯器,伯言的影像出现在投影器上,“您让我查的EW02…71AS我已经查到了,它是星历10176至10178年帝国军天基卫星的核心元件。一会我把全部资料传到您办公室。”
  “我明天去办公室看。”
  “还有什么要查的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做。”
  “伯言,”仲谋停顿了一会,“谢谢。”
  伯言低下脑袋,露出年轻学员脸上才能见到的腼腆,“我应该做的。”
  此时恒星就要升起,窗外的天空泛着橘红。仲谋合上通讯器,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
  “仲谋。”公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睡眠不足的沙哑。
  他回过身,对他露出一个笑,“你醒了。”
  “你起得很早。”公瑾走到他跟前,与他脸对着脸。他随意地披着件外套,里衣是白色。
  “睡不着。”
  “那件事别太在意。”公瑾抓住他的臂膀,嘴唇碰上他的,短暂相触便分开。像是无声的安慰,也像无言的蛊惑。
  仲谋低下脑袋沿着他的颈部一路向下轻啄,顺手解开他的衣扣。他搂住他的腰,转身将他压向书桌。
  “书房的窗双向透光。”公瑾说,也仅止于说,没有任何行动上的抗拒。
  “我忘了。”他知道公瑾不习惯在除床以外的地方做,尽管他反倒不喜欢去床上。他俯下身仔细地吻他,从肩胛吻到指尖再顺着锁骨吻到腰腹,嘴唇在坚实的肌理上流连,将他当作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抬起公瑾的腿,公瑾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他的心隐隐有点痛。总是这样,他和他同处就会想要占有他,做完心里又苦痛无比,仿佛消耗了他的生命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放开手,吸了口气说,“今天不做了。”边说边替公瑾系上衣扣。

  25

  听到他说不做了,公瑾紧绷的肌肉明显放松。
  仲谋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叹气,情人间亲密的结合在他那里像是上刑。对他的请求公瑾从不拒绝,亲吻拥抱比他还热情,可当他进入时总能感觉到他本能的抗拒。意乱情迷更是从来没有。身体是最诚实的,如果压根没兴趣,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在接受他
  仲谋后退一步,留出点距离,“我把晋升的事告诉伯言了,看得出他很激动。”
  “他是第三舰队唯一能坐镇母舰的人。”公瑾套上外套,将衣扣一颗颗扣起,“伯言会是个了不起的指挥官。”
  “参谋部有人说你和子明走得太近。现在他隶属第一舰队,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利害关系。”仲谋转过身靠着桌子,摸了摸额头,“有空多关心本舰队的后辈,义封和伯言都挺尊敬你。”
  “参谋部的那些人倒是该多关心江东以外的事。”公瑾整理好领口和袖口,表情平静地回答。
  仲谋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
  脑部手术半个月后需要做一次复查,公瑾坚持要去趟南阳并且选择了戒备最森严的中转站——位于南郡卫星的第五号港口。南郡是荆州的主星,一颗覆盖着蓝色大海的行星。
  大型穿梭机从巨行星的光环的上方驶过,远方闪烁的港口灯变得越来越明亮。乘务员小姐宣布飞船即将到达目的地,请所有乘客取出身份识别卡。
  仲谋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身份凭证。深蓝的行星在他面前慢慢放大,他曾经以为世上没有一样东西美得让人有流泪的冲动,但他灵魂里的某样东西仿佛被深深刺痛,一瞬间几乎掉下泪来。蓝的是大海,绿的是树林,白的是云彩,黄的是沙漠,那些深邃的颜色混合在一起,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美景。
  “它美吗?”他听见公瑾问。
  “美,非常美。”他说。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公瑾握住他的手,“有机会我陪你去行星上看看。”他看着窗外,专注的目光里带着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迷恋。
  仲谋安静的注视他。他说最喜欢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像母星的大海。
  年末,第三舰队总部转移到舰队主力所在的鄱阳,公瑾、义封和伯言都要离开柴桑。仲谋很是撕心裂肺了一回,公瑾说指挥官应该时刻与舰队在一起,他无从指责。他们走的那天议院有个重要会议,仲谋没能去送行。
  最初的几天他常去公瑾家抱着团子睡觉。他常常做梦,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团子,特满足地被公瑾抱在怀里,用四只小爪子扒着公瑾的衣服。可公瑾说要去找一个蓝色眼晴的人,他急得吱吱叫,不肯让他走,可公瑾就是不明白他说什么。他想说我就是蓝眼睛啊,你再看我一眼吧,可对着镜子只能看见团子的两只绿豆眼。
  第二年又一次大瘟疫流行,夺走了20万条生命,其中一半是年青人。被感染的人只能等死,他们大多撑不过一星期。死亡来得容易,太阳广场的光柱下总是挤满了人。
  也是在这一年,他的女儿出生,她长得像她的母亲,有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只有眼睛像他。此前他看过她母亲的全息影像,她的身上有他最钟爱和思念的温柔。他有时带着女儿去公瑾在柴桑的居所看看,小孩子淘气,爱抓着团子玩骑马,没几天就把那只脆弱的小动物弄死了。从那以后他很少过去,渐渐地就遗忘了。
  从鄱阳送来的除了报告就是公文,他想从里面翻出一封私人信件都难。有次义封回柴桑探亲,告诉他那边除了忙碌以外一切安好,没聊两句就被子明拉出去灌酒。总是得不到消息,原本刻骨的思念也就淡了。他想公瑾也许从没有像他对他一样想念他。
  之后的几年他有过一两个近侍,都是些年轻漂亮皮肤白皙的美男子。他们乖巧柔顺,在床上费尽心思讨好他,战战兢兢看他的脸色。他对他们没什么不满,只是觉得缺了些什么,不久就感到厌倦,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议院。
  时间一晃而过,直到第五年,他得到消息,公瑾将和另一个人同时回到柴桑,那个人姓刘。

  26

  运输船靠上船坞,所有引擎被关闭,坐在船舱里能察觉通行轨道连接舱门时轻微的震动。
  义封压低帽檐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军服。离开柴桑五年,习惯了鄱阳的生活,对柴桑的一切多少有些陌生。过去每年有机会回柴桑探亲就会被仲谋拉着问这问那,公瑾怎样伯言如何,为什么他们都不回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没时间没必要,或者压根不想回。
  回鄱阳后他把在柴桑和仲谋的谈话告诉公瑾,对方仅仅淡漠地回一句知道了。自从调到鄱阳,他的这位上司越发沉默,也越发地说一不二。每天不是忙于军务就是和伯言到军情室对着星图讨论到半夜。
  从前年起仲谋不再问鄱阳和公瑾,只跟他谈议院和柴桑的事,议院的老人们对他的态度大有改观,也有了几个心腹。有时义封看得出他还是想问的,会跟他讲讲那边的近况,他听得很仔细。看他期待的样子,义封莫名的有点难受。
  平心而论,义封尊敬公瑾,也支持他的决定,包括他对舰队越来越严格的要求。他理解公瑾对舰队的期望,他相信他们有一天能与帝国皇家海军相抗衡。只是人心总该有块柔软的地方,不是么。
  他沿着通行轨道往外走,顺便吸了口柴桑的空气。
  仲谋站在出口等着,子明也来了,对义封招招手。
  “就你吗?”仲谋拍了拍他的手臂,目光移向运输机的舱门。
  “怎么可能?”义封回过头,看见公瑾和伯言边交谈边从舱门出来,并肩踏上通行轨道。
  看到公瑾出来,仲谋有一刻的失神,五年不见,他还是能感觉到心底深处的悸动。公瑾的模样没怎么改变,举手投足也和过去一样从容不迫,只是整个人比过去更锋利了。
  “总督。”公瑾走到仲谋的面前,很自然地站定,对他行了个礼。
  “公瑾。”仲谋握住他的肩膀,“一路辛苦。”
  “感谢总督关心。”公瑾嘴角扬起,给他个礼节性的微笑。
  “不必客气。”
  公瑾边向外走边问,“刘玄德到了吗?”
  “那边说明早到达,具体行程没有通知我们。”仲谋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后面的伯言和子明都听得见。
  公瑾说,“他的船在我们之前出发,没可能比我们晚到。”
  “为什么不让他乘军舰过来?这样更安全。”
  公瑾停下来面对他,简短地答道,“一切按军规行事。”
  仲谋看着他的脸,五年里他常常回忆起他,尤其是他春风般温和的笑容。而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他,强硬得有些陌生。
  看到他们都不怎么开口,子明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吧,今晚不醉不归。”
  义封立刻扁嘴,“怕了你,上次就差没把我灌死。”
  “那今天我们换个人灌。”子明笑咧咧地瞅着伯言。
  “我没意见。”伯言说。
  “还是伯言好。”子明一把搂住伯言的肩膀,笑得特别灿烂。
  “你们去玩,子敬有事找我。”公瑾平静地说。
  “中将真不给面子,下次要罚你三杯。”
  公瑾看看时间,“三杯记我帐上。我先走了。”他回过头,目光与仲谋的相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他说——等我。
  不可否认,仲谋的心情一瞬间拨云见日。
  公瑾位于柴桑的居所尽管多年无人居住,仍被清洁机器人清理得干净整洁。
  仲谋脱下外套,靠到沙发上。他自认看人奇准,却猜不透公瑾的想法。公瑾和他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外任的军官每年有次探亲的机会,而他五年没回一次柴桑。鄱阳信息封锁严密,却不至于连一封私人信件也送不出来。这些仲谋都不想再问。在这五年里,他学会了压抑脾气,不会像最初那样让人一戳逆鳞就暴跳如雷。
  窗外来往的飞行器川流不息,公瑾也许还在和子敬叙旧。不能抱着团子搓扁揉圆,仲谋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时,外面除了巡逻艇已经没有别的飞行物。
  柴桑夜晚的温度很低,过去他抱着团子睡感觉不到冷,这时便感到全身寒意直往外冒。他瞄了眼沙发上的通讯器,没有打开它。
  外面极黑极静,巡逻艇是唯一还在活动的东西。他不累也不困,只是头很痛。等到身上的寒意消失,他也越来越清醒。
  天空渐渐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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