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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思无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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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子方把聂商逼至角落,刀风剑流回扫,在他身上落下无数伤口,眼看就要取其性命,忽闻几声清亮琴音,高亢急切,繁杂激越,宛若带了内劲的骤雨,点点滴滴在耳畔回荡,隐约牵动着心跳,众人均是一愣,左顾右盼却寻不得弹琴之人,只听那曲子越奏越快,声调越拉越高,迅急如狂风暴雨,多变如风雷云电,数名内力较低的长生殿门人承受不住琴声侵袭,率先撒手撤剑,抱着头跪坐在地。 
  贾子方心知有高手到来,推开下属想去探明情况,迎面忽来一道凌厉剑气,琴音走在前,剑招隐其后,他一时不察,肩上顿时被利锋划伤。 
  九方墀一怔,讶然道:「翠山行!」
  「你们……」翠山行自众人头顶上飞掠而过,在九方墀旁翩然落地,本要问你们没事吧?但看黄商子模样,显是伤得不轻,蹙起眉道:「你带他先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下一章應該可以早一點~然後讓某兩人出來打個醬油XD
  本子即將送印,近期會請人開T寶,
  要預定的麻煩在這幾天先跟我講一聲,否則我不會多印哦>w<
  

  ☆、參拾捌

  九方墀喘着气道:「弦首交代,收到信号之前须尽力守住法门,天荒山战况如何?」
  翠山行道:「苍很快就来,此处交我。」
  他其实不知苍人在何方,但既然不老城战事结束,苍应该会想办法前来支持,目前首要之务是让九方墀与黄商子先行撤离,他见此间有几人武功较高,葱指搭弦,急速拨动,剑随音行,朝贾戤二人而去。 
  九方墀听闻另一边战事顺利,松了口气,提剑道:「那些人武功极高,不能留你在此。」
  翠山行低声道:「若不能敌,我自会抽身,你们快走。」
  九方墀知道翠山行武功高出自己与师兄一截,加之初入战局,体力充沛,虽不一定能战胜对方,要脱身应非难事,回头望了背上的黄商子一眼,毅然点头,抱拳道:「多谢先生相助!」抛下长剑,五指在衣襟上一抹,扣住最后几根弦,使劲一拨,气劲射出,放倒当先几名敌人,趁机拉住聂商,两人并肩杀出重围。 
  贾子方先受天剑弦乐震荡,后又为锐利剑风所伤,本以为是玄宗大批人马来援,心下惊疑不定,再细看情况,似乎只有翠山行一人来到,心下微定,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刀剑一错,纵身杀上。 
  翠山行知道此番非同小可,取出琴内长剑,将琵琶安放在一边,剑尖一抖,朝对手刺去。 
  九方墀趁隙脱逃,戤戮狂狶正自恼怒,如今殿中只余翠山行一人,自然而然把怒气出在他身上,提手引电,一招「雷驰荡元」往他腰间扫去,翠山行横剑一挡,拦下致命杀招,纵身跃至大殿中央,一抹一挑,又迅速放倒了数名兵士,他手腕回转灵巧,剑招轻盈矫健,也不着急进攻,只想争取时间,让九方墀与黄商子逃得越远越好,贾子方察知翠山行意图,喝令八方横野率人追杀,但那野兽杀得兴起,不听人言,外头法门弟子多数死伤殆尽,他正觉无趣,眼看此处有人争斗,吆呼着闯进来加入战局。 
  情势转为三人合攻一人,加上长生殿门人不断涌入,饶是翠山行剑法高明,亦感压力,戤戮狂狶内功深厚,戤戮刀威力无穷;八方横野灵敏迅捷,攀在墙边伺机进攻;贾子方身怀刀剑合流绝技,手中藏着暗器,随时准备偷袭,翠山行长剑舞动,防守绵密,本想多牵制他们半个时辰再寻机离开,不料那三人步步进逼,攻势连绵不绝,尤其是戤戮狂狶,刚才面对久战力疲的九方墀只出了五分力,如今见到高手,心下亢奋,下手更是毫不保留,翠山行失却先机,一时竟难以脱身。 
  一个时辰过去,翠山行暗忖必须及早脱出战局,否则僵持下去有害无利,他心意已定,卖了个破绽给八方横野,野兽心思单纯,随之扑上,贾子方看得分明,冷哼一声,判生刀削向翠山行肩膀,翠山行一心要杀出个缺口,身形微侧,任凭刀锋划开左臂皮肉,手中长剑一送,自八方横野肩窝上穿刺而过,他一击得手,翻身便要冲出明法殿,但那疯兽竟似不知疼痛,丝毫不退,反而扑上去抱住翠山行小腿,肮脏的利爪插入雪白肌肤,瞬间爆出鲜血。 
  贾子方见机不可失,无声蝉翼悄然甩出,翠山行提剑挡住戤戮狂狶随之而来的天雷地掣,左掌往下一拍,重击狂犬肩头,八方横野惨嚎一声,口喷鲜血,松手往旁边滚去,同一时间,紫光卷住琴剑,趁其不备,向后一抽,翠山行手中长剑登时脱手,他应变极快,掌心由下而上一扫,掌风带起地上破碎的桌椅残骸,堪堪挡住了戤戮刀的当头劈砍。 
  快招起落不过数秒,却是死生一瞬,翠山行踉跄几步,靠在柱旁站定,提掌划开眼前迷蒙血雾,还未喘过气来,「噗噗」两声,剧痛袭身,却是无蝉翼悄无声息地插入背心。 
  翠山行冷冷瞥了贾子方一眼,似乎脱了力,眸子一闭,轻飘飘向后倒去。 
  戤戮狂狶狂笑道:「好小子,来尝尝被电流穿身而过的滋味!」
  翠山行失去长剑,躺在地上任人宰割,戤戮狂狶走上前,电流方从指尖穿过,忽闻一声冷笑,翠山行蓦然睁眼,身子一翻,右手不知何时已将天一剑弦抱在胸口,铮铮两声,剑气陡发,决绝狠厉,若非戤戮狂狶功力深厚,必当命丧此地。 
  那琴音剑招近距突发,尽管戤戮狂狶实时提刀阻截,胸口亦受重创。 
  翠山行抱着琵琶,缓缓站起,抬指抹去唇畔血痕。 
  贾子方狞笑道:「功夫不错,但是就凭那只琵琶想斗我们三人,未免自不量力!」
  他伸指替八方横野点穴止血,抬腿在他臀上一踢,逼他起身,又对戤戮狂狶使了个眼色,两人发动极招,「刀穷剑竟、「苍雷真殛」同出,电光刀光剑光暴涨,殿上忽被照耀成刺眼白昼。 
  危急时分,一人抢上前来撑住翠山行后腰,剑风横扫,碎金断玉,一击挡开了雷电刀剑合流之招。 
  翠山行并未望见是何人闯入明法殿,但那怀抱太过温暖熟悉,心下一松,险些就此晕去,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苍?」
  道者本以为那浑身是血,苦苦支撑的男子为法门下属,正要把他抛到殿外安全之地,忽闻对方叫唤,嗓音清脆温和,于他而言却宛如五雷轰顶炸在耳边,心中大震,忙低头望去,那人不是翠山行是谁?
  饶他素来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时也不禁惊愣,失声道:「小翠?!」
  翠山行见他一袭紫白长衫上红迹斑驳,显然经历一场大战,急促道:「你受伤了?」
  苍道:「无碍,你怎会在此?」
  翠山行道:「听说法门有危,黄商子受了重伤,我让九方墀带他先走。」
  他勉力提气说话,牵动背后伤势,喉头一甜,又呛出几口殷红。 
  苍道:「先别开口。」
  他拉住翠山行的手,催动内力,源源不绝地把真气输到对方体内。 
  翠山行知眼前强敌环伺,苍不应把真气浪费在自己身上,摇摇头道:「我无妨,那……」话未说完,眼角余光瞥见贾子方又提剑来攻,挣扎脱出苍的怀抱,身形一转,与苍背靠着背,右手抚上天一剑弦,天音弦舞随指而出,刀剑琴音相交,数声脆响,贾子方的判生刀竟硬生生被斫出一个缺口。 
  翠山行那招用尽最后真力,要再运气却是力不从心,胸口急速起伏,连呼吸都显得万分困难,苍伸手一扶,察觉他气空力尽,回头急喝道:「素还真!我带他离开!」
  素还真与苍一同前来法门支援,正被戤戮狂狶与八方横野两人夹击,闻言心里忙不迭叫苦,前辈你走了,素某这下可如何是好?无奈对手难缠,无暇分神应答,贾子方本还担心弦首与素还真连手,于己大大不利,但苍似乎要先把那个人救走,若只剩素还真,料其只手也难以回天,他一向视清香白莲为眼中钉,自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悄悄把暗器扣在掌心,就待素还真露出破绽,以无蝉翼取他性命。 
  翠山行喘了几口气,眼看贾子方抄起刀剑,一同上前围攻,抓住苍道:「方经天荒山一战,不宜留他以一敌三,我自己走,你去相助素还真,小心无声暗器。」
  苍道:「你还能走么?」
  翠山行道:「可以。」
  苍思吋几秒,点头道:「好。」
  他手上白虹横指,一招「白虹贯日」再次开出血路,长生殿众人惧怕六弦之首能为,一时不敢接近,苍从怀中掏出一只穿云箭,往外头一甩,焰火飞升,墨黑夜空猛地被紫白花火炸亮。 
  苍道:「你沿此路出去,不要回头,我不会有事。」
  翠山行跑了几步,心中挂念,回头唤了声「苍」。 
  道者提剑正欲加入战团,闻声转过头,看那人俊容苍白,两瓣薄唇被血染得红透,心头骤然一疼,纵身掠过去,想替他擦去嘴角红痕,翠山行摇头退开数步,「我会在天波浩渺等你,务必小心。」
  刚开始步伐有些踉跄,后来体内真气缓慢流转聚集,才觉得好了许多,长生殿几名小兵发现弦首没有跟来,翠山行孤身一人,走路一跛一跛,看起来好像随时会倒下,对看一眼,吆喝着提刀砍去。 
  即使久战疲倦,应付少数将兵倒不成问题,连天一剑弦都不必使,右掌随意一拍便打发了去,他步出数百尺,沿途皆是两军交战的尸首,行得更远,刀剑杀声终于渐趋微弱,翠山行腿上有伤,实在疲累不堪,数次索性想直接在这路旁睡上一觉再说,但还没完全离开法门范畴,他不敢掉以轻心。 
  几个平民百姓途经此处,见翠山行满身是血,也不知是不是好人,没敢停下脚步,你推我挤地匆匆从旁擦身而过。 
  翠山行走入一片林子,放慢脚步,寻了个隐密之处坐下,潜心运气,试图让身体恢复一些活力,他身上大小伤口交杂,部分还汩汩渗着血,但都不算太严重,只是久战疲乏,眼睛一闭上彷佛就会立刻睡去。 
  养了小半时辰的气,方觉得好了一些,翠山行站起身,正犹豫着是否该回去明法殿看看情况,前方突地出现一名清瘦男子,朝他所在之处缓步而来。 
  翠山行一愣,除素还真与苍之外,法门内外几乎已无友军,此人忽然现身,不知是敌是友,心下警戒,表面不动声色,右手缓缓搭上天一剑弦。 
  男子面容俊秀,润蓝发丝整齐地束起,明亮眸子像浸在水里的一对墨玉晶石,澄澈而温柔,唇边挂着一抹淡雅笑意,「法门遭逢大劫,众人四散逃逸,先生怎会独自在此耽搁?」
  翠山行瞧他打扮似乎也是道门中人,背了把修长的五弦琴,不知怎地就放了一半的心,倒不是因为那装扮,而是他背上的琴,好像学琴的总归不会是坏人似的,淡淡道:「没事。」
  男子点点头,又是一笑。 
  翠山行一向不怎么理会陌生人,也没费心去管他,心道有苍和素还真两人出马,那三人想来不是对手,自己还是先回天波浩渺等待。 
  他抱起琵琶,刚走出几步,背后忽传细微声响。 
  直觉回头,竟见那人倏地伸指往自己身上点来,脸上依旧挂着温雅的浅笑。 
  虽然力乏倦怠,但对方出手攻击,身体自然而然便做出了反应,翠山行指尖扣住天一剑弦,剑气陡发,待那人侧身闪避的空档,转身朝林外奔去,他气力稍复,虽腿上有伤,自认应能脱离对方追赶,不料刚奔出林外,腰上突然一酸,随后眼前一黑,就此晕厥过去。 
  翠山行让人点了穴,失去意识向前扑跌,幸亏旁边男子及时拦腰一接才免于摔倒,那人红发剑眉,一脸正气,阻住目标后随即收手,蹙起眉,略显疑惑地打量对方,「……他便是弦首所指之人?」
  先前那人悠哉地步出树林,微笑道:「十万火急召我们来此,还以为是遇上什么难缠的大魔头,此处不见弦首踪迹,瞧他形貌,又不像坏人,不知苍究竟想做什么。」
  男子道:「他受伤颇重。」
  那人道:「没有伤及筋骨,还算幸运。」
  男子想了想,「先把人带回医治。」
  那人笑道:「上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男子望了好友一眼,淡淡道:「都一样,你决定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幫小翠加了一段武戲:)

  ☆、參拾玖

  彷佛睡了一个很长的觉,醒来时全身骨头都有些酸疼,翠山行睁开眼睛,右手习惯性往旁一摸,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忽然惊醒,四处张望搜寻,直到看见天一剑弦好端端地躺在桌上,这才放下心来。 
  他跳下床,察觉身上的伤口不仅已经上了药,而且还妥善地包扎完毕,提气运行一周,身体也无异常的情况,看来那两个人并非恶意。 
  琵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翠山行伸手拾起,字迹龙飞凤舞,很是大气。 
  「当日多有得罪,望先生见谅。 赭。」
  房内并无他人,翠山行推开门,一阵漫天风雪突地扑面而来,寒气袭身,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他愣了愣,心想难道自己昏迷了这么久,时节已经从夏天转为冬天了?
  他立在门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风雪漫上青丝眉间,这才醒过神来。 
  第一个念起的人是苍,不知在那之后,苍是否平安,九方墀、黄商子是否平安。 
  翠山行拿起琵琶,走出门外,提高音量唤了声:「有人么?」
  回答他的依旧是空山寂谷,幽冷风雪,翠山行四处绕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只发现一块刻着「望天古舍」的石碑,原来此地地处高寒,故终年飘雪纷飞,他走回那间房,提笔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这才离去。 
  山下果然是暖洋洋的夏日景象,翠山行拍了拍身上积雪,向路边卖果子的大娘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此处离天波浩渺十万八千里远,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盘缠,别说买马,连填饱肚子都有问题,幸好手中仍有天一剑弦,盘算了下,心想到某位富贵人家府上弹几天琴,赚取一些银子,应该不至于饿肚子。 
  翠山行刚开始在外讨生活时,总是不知道要去哪儿寻工作,奔忙了半天常常毫无所获,数年之后已然驾轻就熟,不一会儿便在某户布商家中寻得了暂时安身之地。 
  他本来只待存到足够回去的银子后便走,但又想起刚认识苍时,两人从王府一路行至天波浩渺,沿途的餐食住宿各项花用都是对方所出,自己一直没机会还他,倒不如趁此次机会多赚些银两,一并归还。 
  当然,翠山行不愿这么快回去还有其他原因,一来听师父提起苍已知他的情绪传递问题,想来依那人聪明才智,定能推测出自己为何撒谎,那时在明法殿情况危急,倒还没有记起此事,现下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若真是两情相悦,苍为何不把真相告诉他,思前想后,又多了几分踌躇,二来这户人家是经商致富,并非累世官宦,平时没有太多宴会应酬,留下翠山行纯粹只因老板娘喜爱音乐,两人年事渐高,膝下未有子女,待翠山行极好,有时候甚至让他想起自己的娘亲,他每天在院子里弹琴,倒也舒服惬意。 
  总之,这一待就待上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最后决定要离开时,老夫妇俩还十分不舍,取出一大包银子塞进翠山行手中,说什么也不让他推辞。 
  翠山行买了匹肥硕的白马,一路奔驰,花费数十日,总算看见熟悉的怒山之巅。 
  天波浩渺依旧云雾缭绕,两名道童在匾额下扫地,灵湘不时把落叶踢向道清那儿,咯咯笑个不停。 
  翠山行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这才走出树荫底下,轻咳一声。 
  道清看见翠山行,礼貌地点头,手肘推推灵湘,要他往前方瞧。 
  灵湘抬起头,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用手一指,随后想起这样不礼貌,连忙放下,结结巴巴道:「翠先生!您……您回来了!翠先生回来了!」随后彷佛忽然醒悟了什么般,举起扫帚努力戳着身旁好友,「道清、道清你看!翠先生……哎呀不对,得告诉弦首,先生回来了!弦首!弦首!」
  小童急忙想奔回玄苍阁,未及注意足下,左脚踩入扫成堆的落叶,险些滑倒,被道清老练地一扶之后,这才重新站起,没事人一般吆喝着冲进天波浩渺。 
  道清躬身道:「先生,欢迎回来。」
  回来?翠山行微微一笑,没有出言纠正对方用词,对苍来说,天波浩渺是家;对赤云染、白雪飘来说,行到此处便是回家;对翠山行而言,却并非如此。 
  他其实考虑过留在那对老夫妇家中,每天弹琴赏花,远离江湖风波,似乎也不错,但最后还是放不下苍,总想着当初一别,那人不知情况怎样,想着想着,最后还是抵不过思念,重新踏上天波浩渺。 
  不可否认,听见小孩儿那一声「欢迎回来」,心里还是暖暖的。 
  赤云染从琴云阁中步出,皱眉道:「灵湘,别大声嚷嚷,小心让师哥听见了……哎呀!」
  翠山行笑了笑,「请问苍在么?」
  赤云染抢过灵湘手中扫帚,笑道:「在的!在的!先生真是许久不见,我还想小墨把人拐了之后,怎么就十天半月无声无息,小墨那么温柔,总不会转行当人口贩子,幸好你总算回来了。」
  翠山行道:「小墨?」
  赤云染奇道:「难道不是他和赭杉救你的么?」
  翠山行想起了信上那一个潇洒飘逸的「赭」字,点头道:「原来他们是妳的朋友。」
  赤云染道:「小墨、赭杉、小紫、鎏影合称玄宗四奇,小紫他们你曾见过的。」
  翠山行隐约记得苍似乎提过此事,点了点头。 
  赤云染笑道:「好啦!不打扰你和师哥叙旧,他应该在玄苍阁,你去寻他罢!对了,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为避免耽误大好时光,待你俩见过之后,我再拿来好了。」
  翠山行点头道:「那麻烦妳稍待。」
  赤云染掩嘴笑道:「我这人最有耐性,稍待、短待、久待、无止尽地待,为了师哥都不是问题。」
  翠山行忍不住笑了笑,一想到能见到苍,心情也有些欣喜。 
  推开玄苍阁的门,里外绕了一遍,没有见到六弦之首,书房内焚香未散,茶温尚存,怒沧琴却不在案上,翠山行想了想,转往后山而去。 
  穿越狭窄小径,山壁下开了几丛粉蓝的绣球,一团一团像是圆滚滚的毛线,芬芳四溢,翠山行走到桃花落处,果然看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揽翠亭中抚琴。 
  苍听见脚步声,长指一顿,抬起头,唇边勾出一抹笑容,温言道:「你回来了,小翠。」
  翠山行上前几步,「玄苍阁寻你不着,便来此地看看。」
  苍笑道:「自明法殿一别,已过了一月有余,小墨说你在青埂冷峰,我去了一趟没见到人影,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见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翠山行道:「是你让他们来帮我?」
  苍点头道:「法门战况胶着,明法殿若失,长生殿恐攻入教祖闭关之地,我抽不开身,又不放心你一人独自离开,便发信号让墨尘音与赭杉军过来帮忙。」
  翠山行道:「听其他人言,这场战似乎打得很艰辛。」
  苍道:「当时我与素还真一直不解,为何长生殿会知晓后山本为我们撤退之用的隐密通道,后来才察觉不老城里面藏有奸细,幸好他们虽在法门颇有斩获,但天荒山败退,彝灿天受伤,自此沉潜了一阵子,目前尚无动静。」他笑了笑,「你呢?这一个多月来在什么地方?」
  翠山行道:「我清醒后就离开望天古舍了,中途有事耽搁,所以至今才到怒山。」
  苍挑眉道:「哦?为了令师交代之事?」
  翠山行摇头道:「不是。」他解下背上包袱,拉开布巾,露出里面闪闪发亮的银子。 
  苍问道:「这是?」
  翠山行道:「我在一户人家中弹琴所得,当初离开王府后,一路受你照拂,现下便把银钱归还。」
  苍又好气又好笑,苦笑道:「小翠,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么?现在提起此事做甚?」
  翠山行听他提起心意,又想起师父之言,莫名有些来气,不过他面无表情惯了,脸上倒没有出现太多痕迹,仅淡淡道:「我今日来此便是要将这帐算清,你既没事,我这就走了。」
  苍眉心一蹙,出言道:「慢着。」
  他也不等翠山行应答,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拦腰抱住,「你才刚回来,怎么立刻要走?」
  翠山行淡然道:「天波浩渺是六弦居所,我路过拜访,何谓『回来』?」
  苍似是被他说得无语,停顿半晌,忽道:「小翠,你是认真的?」
  翠山行不语,本来想气他一气,见苍的神色忽转凝重,心又软了下来,那些赌气的举止说到底不符合他的性格,想想还是作罢,摸索上那人横在腰间的手,轻轻握住,叹了口气。 
  苍心中更疑,正色道:「你老实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翠山行摇头道:「你分明知道我的情绪无法影响到你,为何不跟我说清楚?」
  苍一愣,总算明白那人脾气所为何来,叹然笑道:「原来是为此事惩罚我来着,方才说的那样决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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