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之禛心禩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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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四哥……”胤禩双腿站立不住，身体一软，被眼明手快的胤禛一下冲过去扶住。
　　“宝宝，宝宝要出来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可不得了了，整个廉清殿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紫荆冷静的指挥着众人将胤禩抬入产房中，又命人烧水准备一应物事，太医稳婆宫女太监进进出出。
　　胤禛死活不肯离开胤禩身边半步，自古女子的产房，男人是进不得的，老尚宫劝了许久，也不见代王有点反应。便也就叹了口气，放任自流了。
　　“美人，现在要省着力，疼也要忍着。”紫荆从旁不停的叮嘱，许多第一胎的产妇就是在阵痛的时侯大吼大叫将力气都用光了，之后便没有力气生产了。
　　“嗯！”胤禩咬着嘴唇，猛点头，他从来未曾想过女子生产竟如此之痛苦，即便是凌迟也不过如此了，简直让人恨不得就此死去！
　　胤禩浑身疼得直打颤，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不停的往下掉，脸色白得像纸，下唇被咬出了斑斑血迹。可把胤禛吓坏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小八，要是疼，就咬四哥的手！”胤禛将手臂伸到胤禩面前，胤禩也不客气了，一口就咬了上去。心中疼得也剩不下什么别的内容，满心只想喊：爱新觉罗胤禛，你个大混蛋！
　　在座的也都是自己人了，对这两人辈分混乱的称呼早就见怪不怪了。那些老尚宫都是有经验的人，窦美人这一胎稳当得很，阵痛也很有规律，开指也顺利，肯定是能顺产。此刻间见到代王被吓得像个小孩子般无措，也乐得在一旁看笑话了。难得代王也有这样的时侯啊，还不赶紧多看几眼。
　　胤禩心中一直记着紫荆的警告，努力的放松身体，再疼也不叫出来，按照稳婆的吩咐呼吸吐纳。连稳婆都说，没见过这么有毅力这么能忍的产妇。
　　折腾了大半宿，中间紫荆又端了些参汤给胤禩喝下去，过了有许久，才听到稳婆说可以用力了。胤禩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再也忍不住，松开胤禛惨不忍睹的手臂，一嗓子骂了出来！
　　“爱新觉罗胤禛你给我去死！胤禛你个大混蛋！”
　　胤禛被骂得脖颈子一缩，听说民间女子生产的时侯，经常骂自己男人，原来是真的啊！胤禛从来没尝过这种感觉，很复杂，但又有点欢喜。以往那些嫔妃生产的时侯，尽管都叫得惨烈，可是却没有一个敢对他口出不敬的。
　　“对对，小八骂得好！骂得对！”胤禛见胤禩疼得眼泪扑扑直掉，心里难过啊，只恨不得以身代之，更何况挨几声骂了。
　　胤禩一边喊一边骂还能一边听着稳婆的话，规律的用力，宝宝也着实孝顺听话，没有折腾多久就冒了头。外头天已经大亮了，折腾了一晚上，胤禛和胤禩的长女，未来的馆陶公主就在自己娘亲充满喜感的叫骂声中，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一缕光明。
　　白白嫩嫩的小包子长得跟胤禩可像了，胤禛一看见心中就欢喜，每天抱着都不撒手。可见，未来馆陶公主荣宠加身，为人甚至比景帝还要嚣张，也不是毫无理由的啊。
　　胤禩的身体在紫荆的调理下，很快恢复了建康，与胤禛一起重新投入到了代国的治理中，迅速将代国从一个贫困之国，治理成为了富饶之地，两人一同缔造了代国的神话。
　　数年后，吕后又废了年仅七岁的太子。就在吕雉身体开始每况愈下的时侯，这些诸侯国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发展起来了。除了代国之外，实力不可小觑的还有吴王刘濞，淮南王刘长。远在长安，也有一支异军突起的新秀，朱虚侯刘章……长安的汉廷老臣以及一些戎马武将，都十分支持他。
　　“莫尚宫。”睡到半夜，吕雉忽然醒了过来，见一直跟随的老奴在身边守夜，不由得问。
　　“而今，是什么时辰了？”
　　“回太后娘娘。”莫尚宫道。
　　“才过了子时。”
　　“原来才子时……”吕雉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她老了……最近睡得越来越少了，仿佛连时间都在提醒她，她所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窦漪房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吕雉本能的问道，这些年，窦漪房把持了代国的朝政，给她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她应该安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窦氏，为何她格外的喜欢这个女子呢？吕雉现在才想明白原因，也许，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子很像她，年轻时侯的她……
　　“还没到日子。”莫尚宫道，窦氏一般是一个月传一次消息回来。
　　“那其他人呢？”吕雉继续问道，她的细作遍布各个诸侯国，包括淮南王、吴王处，也有她的心腹。
　　“吴王最近在练兵，淮南王上次被太后娘娘夺了兵权，这些年有些郁郁寡欢，但是他舅舅联合了其他几路诸侯，那边现在仍然是有不少强兵的。”
　　吕雉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个贼子啊！一个两个这都是要反了啊，都盼着她死呢！
　　“莫尚宫啊，哀家的日子也不多了。”吕雉忽然笑道。她这一生，够了！她已经爬上了一个人能爬到的至高点，将所有的男人都踩在了脚下！即便是现在这些年轻的诸侯，都盼着她死，都有反她的心，可是，他们也不敢在她活着的时侯动什么手脚！只要她还活着一天，那些人就如芒刺在背。能让天下的英雄如此忌惮，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也好。”吕雉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这一生快要结束了！这辉煌的一生！临死之前，怎么也要留下点什么，才不辜负了天下人给她的骂名啊！
　　她死了之后，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只有四人。从名望上看，刘恒为人贤德，爱民如子，颇得民间百姓爱戴。从实力上看，刘长有诸侯支持，兵强马壮。从财力上看，刘濞身处吴国富庶之地，把控大汉盐粮商贸，深藏不露。从群臣支持来看，刘章长袖善舞，糊弄得长安的这些老家伙们团团转，颇有拥戴他登基之势。
　　这四个人，究竟谁会赢？建个戏台，让他们去争、去耍吧。吕雉笑了，笑得狡猾，笑得释然，笑得自信！她，老了，也想看看戏了……

　　暖春时节

　　“阿妈！阿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开怀的笑着，从花园里穿过，札着两个冲天犄角辫，煞是可爱，一路横冲直撞，跌进了一个华服女子的怀中。
　　“说了多少次了，是阿玛，不是阿妈。”胤禩无奈的笑着，用衣袖擦了擦那孩子满头的大汗，见嫖儿又把自己弄得像泥猴一样，不由得训道。
　　“又到哪儿皮去了？这浑身脏得，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才不会呢！”刘嫖骄傲的小脖一扬。
　　“父王说了，我是他最疼爱的长公主，将来要娶我的人能从代国排到长安去。”她的父王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父王，她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公主！谁敢不喜欢她！
　　“你就听你父王瞎说，他都快把你宠没边了。”胤禛十分溺爱这个女儿，把刘嫖当男孩一样抚养。当然胤禩是不主张胤禛如此教育孩子的，嫖儿是女孩儿又不是男孩儿，从小这又是骑射又是武功的教着，将来还不成女霸王了。
　　“阿妈，你就别说我了！”刘嫖撒娇道。
　　“嫖儿是好孩子，嫖儿今天跟父王去猎兔子了，一射一个准！嫖儿猎兔子，要给阿妈做个漂亮的兔皮裘！”刘嫖的骑射武功是胤禛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把小弓舞得是虎虎生风。跟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刘嫖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只是喜欢的方式略有不同，她最喜欢的是猎小动物……
　　“好好好，我们家小霸王最孝顺了。只是以后可不准出去玩那些了，好好的学学写字，学学绣花才是主要的。”胤禩也是个疼孩子的主儿，总是拉不下脸跟孩子说狠话，跟胤禛两个人加起来，宠得这刘嫖在代国王宫里可谓是天下无敌，无人可挡！
　　“谁说我女儿是小霸王了？”胤禛笑着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紧接着一身戎装的走了进来。
　　“你啊，又带嫖儿出去疯。”胤禩见来人，几步上前，捏着胤禛的耳朵就扭了一下。
　　“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家家，成天舞刀弄枪的成什么样子！”
　　“哎呦，小八，轻点，疼。”胤禛龇牙咧嘴的道，这些年胤禛已经逐渐确立了他无法翻身的妻奴地位了。自从小八生了嫖儿之后，这脾气啊，越发的见长了。反观他呢，脾气是越来越没有了。现在别说捏耳朵这点小事儿了，小八不让他跪搓衣板，他就要阿弥陀佛了。
　　胤禛，刘嫖，一个大，一个小，瞪着同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胤禩，直把胤禩看得泄气了。
　　“真拿你们父女俩没法子！”胤禩不由得失笑，装什么可怜啊。
　　胤禛赔笑脸的挪过去，抱着胤禩不撒手。
　　“小八，咱们满人家的女儿，怎么能不会骑射呢，将来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是不是，嫖儿！”胤禛对自己的有力同盟使了个眼色。
　　“嗯，嗯！”刘嫖眨着星星眼点头，举着小拳头。
　　“父王说了，将来要是有谁敢欺负我，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扁一双！”
　　“你们两个是一国的，我说不过你们。”胤禩摆摆手，又拿出了刘嫖前两天的功课，摆在桌上，让这父女俩看看清楚。
　　“你自己看看，叫嫖儿也看看，丢人死了。明儿嫖儿可得练字了，你看她这字儿写得。要是让皇阿玛看到了，都得气活过来。”胤禩自己这一生，字儿老写不好是一大遗憾，就将期望寄托在了孩子的身上，务求让刘嫖变成一代书法大家！
　　胤禛看着嫖儿的那堆鬼画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心说，嫖儿的字儿是小八手把手教的，能写好就怪了呢，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来，要出人命的……
　　“那好，明儿就练字儿吧，嫖儿听话啊。”胤禛一点也不坚定，迅速转移战线了。
　　“啊……”刘嫖小脸皱了起来，又练字啊……真悲惨……
　　除了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外，大多数时侯，胤禛和胤禩还是很有默契的，比如局势问题。
　　胤禩帮胤禛解下了披风，挂在架子上，又转身倒了一碗茶，两人坐了下来。
　　“长安那边又来信了，周勃说，最近吕太后的身体不怎么好，很多事情都撒手给了刘章，朝中的老臣很是支持刘章，大将军孙辉也跟刘章交好，长安的兵力怕是已经被他收复了。”胤禛说道。
　　“吕雉将七年前从刘长手里收回的兵权又还了回去，还将盐粮司转移到了吴国交给刘濞打理……”
　　“小八，你说，吕雉是怎么想的？”
　　胤禩这么多年来与吕雉互通消息，对吕雉可谓是很了解的。
　　“吕雉这个女人啊，我是很佩服她的。”胤禩笑了笑。
　　“她懂得什么叫顺势而为，拿得起放得下，女中英豪是也。”
　　“你是说，她是真的打算不管了？”胤禛并不这么觉得。
　　“不是不管，而是看戏。她恐怕，是真的快去了，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临死前也不能让我们这些人如意，她要留下一个乱世，让我们斗得两败俱伤。”胤禩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女人一生都在成功，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次她恐怕也不会失败。
　　“四哥，你想想，兵力最强的人是刘长，刘濞掌握天下盐粮要塞，刘章在长安立身，有百官支持取得了先机，这些人谁也不会退让，到时候斗起来，那才真叫有意思呢。”胤禩叹了一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些在吕雉棋局中的人，总是看不清真相。
　　“原来如此。”胤禛也明白过来了，接着道。
　　“若是真打起来。刘长自然可仗着兵强马壮横行无忌，但若是刘濞将盐粮一断，吴国的兵力也不弱，无盐无粮那刘长百万雄师也是束手无策。至于刘章，他身在长安，只要吕雉一死，他当日便可以在众臣的支持下登基，到时候就算刘长打进来也是木已成舟，况且他还有孙辉率领的长安军做后盾。”胤禛笑了笑，搂过小八来，可怜兮兮的道。
　　“小八，你看四哥多可怜啊。他们个个势力雄厚，四哥我除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对我好点，啊？”言罢了，还在胤禩唇上偷了个香。
　　“你这人……”胤禩脸上微红。
　　“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无赖！”
　　“四哥也只对你一个人无赖。”胤禛笑眯眯的将胤禩蓦的抱了起来，赶奔床上，白日宣淫去也。有小八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他家小八可是个宝啊！
　　现在他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他们没有动作，谁也奈何不了他们！代国是高祖皇帝封给刘恒的，他只要安心的待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拿他怎么样。
　　所谓三足鼎立，三这个数字很是奇妙。刘长、刘章、刘濞，他们几个人越是敌对，局势就越是稳固无法打破，彼此都有所顾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僵持着。
　　四这个数字就不一样了，代国，是一个异数。到时侯只要代国选择一个人支持，那么局势就可以瞬间打破！现在当然还看不出来，等到关键时刻，代国就会变成香饽饽。刘长、刘章、刘濞都会过来求他的，到那个时侯，再说吧。
　　“四哥，你轻着点，嗯……啊……”
　　“小八，再给四哥生个娃娃吧。”
　　刘嫖坐在门槛上望天，听着这房里头嗯嗯啊啊的声音，就知道了父王和阿妈又在努力造小弟弟了。但见刘嫖摇头晃脑的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又是一年早春来，这正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刘长、刘章、刘濞，这三个人谁最聪明？很多人都会想，刘长是肯定要三振出局的，至于刘章，太年轻了……所以应该是刘濞，也只能是刘濞。刘濞的野心很大，虽然他知道以他的出身，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是难上加难，除非他所有的对手都死光了，才能轮得到他上位，但是人生再世若是不赌上一赌，岂不是虚度此生！
　　刘长和刘章少年得志，正是洋洋自得的时侯，他们都没有想到代国在未来的战略地位，可是刘濞却想到了。所以他决定先行一步，要去代国会一会那刘恒。只是在去之前，他需要做些准备。
　　“事情办好了吗？”
　　“回吴王，我等已经掐断了各路通往代国的盐路，不出一个月，代国必将断盐。”
　　“哈哈！”刘濞狂放的笑了几声。
　　“好！做得好！”代国地处内陆，缺盐一直是代国最严峻的民生问题，吴国临海而居，拥有整个大汉最富庶的土地，最大的盐场。代国的盐一直是从吴国高价购买的，这个难题非人力可及，此番他掐断了代国的盐路，代国必然会陷入断盐的绝境。
　　“准备准备，再过两日，咱们秘访代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刘恒的反应了，但比起刘恒来说，他更想见的，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忘了七年的人啊……

　　种田大王

　　代国地处西北，与塞外接壤，一年中要经历很长的霜冻期，最繁忙的日子多集中在开春和秋收。日子不太平需要练兵，但代国的人口少，招募了士兵，便没有壮丁再去种地了。所以胤禛对代国施行的是士兵屯田制，无有战事的时侯，所有士兵都垦荒种地。由于冬季时间漫长，所以卫兵大多冬夏两季练兵，春秋两季事农。
　　胤禛凡事都身先士卒，每到春季的时侯，打头一个跟士兵一起去垦荒种地。而作为胤禛的妻子，胤禩则是带着刘嫖，和普通的农妇孩童在一起，溲种劳作，采桑纺麻。
　　以往代国人只种植禾和麦，胤禛从匈奴地区引进了燕麦，还从长安带来了许多豆类种子，使得代国的种植种类变得丰富起来。而胤禩带来了多种陶器、漆器、竹器的革新，提高了女子的手工艺制作。两人还一起对农具进行了改革，提高了耕作质量。如今这对夫妻俩俨然已经成为了天下夫妻的表率，广受代国人民的爱戴。
　　胤禛减免赋税，鼓励商贸。一家人有多少地，纳多少税，若是无地便不纳税。对待商贾也丝毫不见轻慢，甚至在各地设立了商贾会馆，接待五湖四海前来代国经商的旅人。胤禛整饬吏治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自从惩治了代国第一巨贪丘明左之后，胤禛开始大规模的在整个代国上下展开了清查行动，设立民间的投诉机构，所有百姓均可匿名举报官员贪污。一时间整个代国也变成了雍正朝，无官不清。而自从胤禩治理黄河以来，再没有出现过决口，漕运亦是畅通，现在即使是春汛时期，百姓也可安心在两岸耕作生活了。
　　这些消息，通过往来百姓的口，传遍了整个大汉。许多在其他诸侯国被权贵欺压得生存不下去的百姓，知道了代王爱民如子，也都纷纷转投到了代国，并在这里安居乐业了下来。所以说，代王的贤德之名绝非空穴来风，受到天下百姓的爱戴也是事实。
　　“主子，咱们到了。”小厮掀开马车的幕帘，一名风神俊朗的男子走了出来，身穿丝绸华服的他跟四周青杉布衣的百姓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脚下是平整的乡间小路，视线内是一片广袤的麦田，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如火焰一般掠向一望无际的天边。阵阵代国的民风（风：民歌、土歌）略过耳畔，俗是俗了些，不过还真挺动听的。
　　“这荒郊野岭的，代王到此处做什么来了？”如此问了一声。
　　“回主子，听说，是来种地来了。”
　　“还真是种地？”刘濞笑了，他一到代国便派人去了丞相府。毕竟他此番是秘密前来，不能被吕雉知晓，所以事事都要小心谨慎。结果却听人回报说，代王刘恒和丞相霍昕都不在，而今是春季，只有那御史大夫宋昌坐阵代国王宫处理日常政务。剩下的人，都去春耕去了。那时，他还不信，于是便想到亲自来看看。
　　刘濞生活在吴国富庶之地，光是每年贩盐所获之利就足够支撑一国之用。他从来都是过着锦衣玉食，华服美眷的日子，从来未曾想过堂堂一国之王，竟要与一群老农在一起，下地垦荒，简直是太好笑了。这刘恒是高祖之子，皇室后裔，难不成想吃饭还得自己种？
　　“嗯，据闻代王每年都会带领家眷与百姓一同从事农桑，爱民如子啊。”但闻得那小厮感慨道，一路行来，询问百姓，提及代王刘恒，家家户户皆是竖起了大拇指称赞，没有人不是感恩戴德。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走，咱们去看看。”刘濞笑容满面的朝那片麦田挺进而去，不远处，有一群孩童正在嬉闹，带头的是一个嚣张的小女孩儿，札着两个冲天犄角辫儿，俨然是这群孩子的头，打打闹闹的跑过来，撞在了刘濞的身上。
　　“哎呦！”小女孩儿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疼得眉头直皱，但是却没有哭鼻子。只是抬头望上去，见刘濞衣着华美，便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丝毫不见惧色的问道。
　　“你是何人？”
　　刘濞见状顿觉好笑。
　　“那你又是何人啊？”刘濞反问。
　　“是我先问你的。”小女孩又道。
　　“那我也有权利不回答，你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呢？”刘濞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女孩儿闻言想了半晌，带着一抹古灵精怪的笑容道。
　　“我阿妈说过，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闪烁其辞者必有诡诈。你有诡诈，所以我才不告诉你我是谁呢！”此刻，这嚣张的小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万千宠爱的长公主刘嫖是也。
　　“哈哈！”刘濞闻言开怀大笑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恁般有趣！没想到这代国乡间，也能走出个缩小版的女中纶巾。
　　正说着，就闻得那头有脚步声传来，但见是一些戴着斗笠的农妇，手中拿着盛满谷种的筛子，从不远处走来。
　　“嫖儿，你又疯到哪儿去了？”
　　这清靓的声音传来，刘濞不禁神色一凛，双目蓦的看了过去。
　　“阿妈！”刘嫖听到了胤禩叫她，连忙转身跑了过去。
　　“你又不听话，叫你带着孩子们溲种，你倒带着他们玩儿起来了。”胤禩伸出手指来狠狠点了一下刘嫖的额头。
　　“哎呦！阿妈，冤枉啊！”刘嫖揉着被戳的地方。
　　“咱们都溲完了，你看，整整一筐呢！”刘嫖的背篓就放在树下，但见那一排整齐的背篓里，堆放着许多豆种，她可是完成了任务才敢撒丫子开玩的。
　　“算你听话。”胤禩见状脸上有了笑容，他的女儿就是乖啊。放下手中的筛子，取出手巾，蹲下来帮孩子们擦汗，挨个的摸了摸这些小萝卜头的脑袋。
　　“看你们都这么乖的份上，去玩吧。不过别走太远，阿玛要担心的。”胤禩吩咐道。
　　“诺，美人！咱们知道了！”刘嫖学着宫里那些人，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随后笑嘻嘻的领着那群野孩子们跑开了，
　　胤禩见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被他跟四哥养成这样，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直到刘嫖走远了，胤禩方才注意到正前方的那个人，一身华服站在那里，背光而立看不清样貌，不过，此人似乎很是熟悉。
　　“表弟妹，可还认得我啊？”刘濞向前走了几步，来在了胤禩面前。双目着迷的盯着胤禩看，他从来不知道还有人可以将麻布粗衣穿得如此美丽，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即便是从事着最低贱的劳作，也可以如此光彩照人。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