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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之禛心禩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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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雪鸢问,这种机密的事情,怎么好开口问代王。夫人才刚到代国不过一个月,若是代王因此起了疑心该怎么办?
  胤禩思考了一下,随即吩咐道。
  “雪鸢,去一趟杂役房,就说……就说我要染一匹大红的缎子,要全新的,想绣一副百鸟朝凤图,送给薄太后。”
  “啊?”雪鸢不解,夫人明明就不会绣花的啊。
  “去就是了。”胤禩道。
  “哦……”雪鸢点点头,她现在已经总结出经验了,夫人吩咐的事情就去办,总是有理由的。
  半晌,雪鸢哭丧着脸从杂役房回来了。
  “夫人,杂役房的人说近期都染不了。”
  “却是为何?”
  “不知道,据说代王有令,近期不可染大红和明黄二色。”
  “那今日杂役房门口是否停着许多马车?”
  “夫人您怎么知道?”雪鸢很是惊讶。
  胤禩笑了,果然如此。国之大丧,不可染红;新帝登基,民间不可染明黄;那些马车是为日后前去长安准备的,内外都要漆成白色。
  去与不去都是罪,反与不反都是错,不如将计就计。太后设局等待各路诸侯,要来个有去无回,为刘恭继位扫清道路。不管那些刘姓子孙有没有反意,此行去长安都是九死一生。
  代王也一样,刘长带兵前往长安,这是一个下下策。反而给了太后除掉刘长的机会,而代王意图明哲保身,因此只能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一个让太后不能发作他的理由。
  “雪鸢,回复太后,就两个字:奔丧。”

  后宫锁事

  转眼,胤禩到代国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三十多个日夜中,胤禩真切的体验了一回什么叫‘专宠’,虽然是名不符实的……相信吕太后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但身为主人公之一的胤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薄太后和青宁王后要召见他了,确切来说,是召见五位从长安而来的家人子。但是很明显,上头那两位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参见太后娘娘,王后娘娘。”
  纺车转动,发出碌碌的声响。同是年过四旬的妇人,薄姬看上去比吕雉要年轻许多,但气质却不如吕雉高贵霸道,温柔的薄姬略有些小家子气。王后青宁长得十分美丽,此刻正跪在一旁,帮薄姬缕线,见众人来了也未曾侧目看上一眼。
  薄姬抬起头来,口气平静的道。
  “既然都代王的姬妾,那也就是一家人了,都起来吧。”
  胤禩在腹诽,薄姬跟吕雉果然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连装都装不像。先把那种厌恶的神色收起来,再说‘一家人’什么的,可信度还会比较高一点。
  “来人,给她们拿几张蓆子。”
  “诺。”
  吩咐下去,几名宫女便将软蓆垫在了地上。见众人都已入席,薄姬关切的问道。
  “吕太后她还好吧?”问罢了,薄姬的双目在锦瑟和胤禩之间游走了一番,最后停在了胤禩的身上。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等都在外宫随侍,很少见到吕太后她老人家。”胤禩识趣的回答。
  “不过出宫前曾去叩拜过,身体还算硬朗,没什么可担忧的。”
  薄姬闻言,扯出一抹让人看了就牙疼的笑容。
  “如此甚好,我们母子俩承蒙吕太后的庇佑,才能在代国安详度日。但愿她老人家能够长命百岁,福泰安康。”
  若不是胤禩忍功了得,估计这就要笑场了。长命百岁?福泰安康?怕是巴不得吕雉明日就暴病身亡吧。
  “漪房啊。”薄姬笑着对胤禩道。
  “就听说是个绝世美人,哀家老早就想瞧一瞧了。可代王却总是拦着,仿佛哀家是什么毒蛇猛兽。直到了今日,才算能见上一面。”
  “太后娘娘言重了,奴婢惶恐。素闻太后娘娘仁厚,奴婢早就心生向往,但又怕没有接到传召就前来探望太过唐突,请太后娘娘恕奴婢礼数不周之罪。”胤禩一番话说得从容,脸上带着笑,让人看了就喜欢。声音又如山涧清泉般透亮,就连见过无数美人的薄姬都不由得感慨。
  难怪吕太后要将这窦漪房送到代国了,这样的女子,就是祸害!不该出现的!
  “你可是代王的心头肉,爱屋及乌,哀家如何舍得怪罪你。”薄姬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后收敛笑容,对一旁的青宁道。
  “青宁,你也是来自长安的,你煎的茶比较合她们的口味,去给她们奉一盏吧。”
  “诺,母后。”
  青宁走下来,逐个奉茶,一时间大殿上一片安静,只余下些杯盘接触的声音。
  “哎呀。”青宁惊呼一声,一杯热茶直洒到了胤禩的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胤禩暗道这男子与男子间的争斗,与女子和女子间的斗争路数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还有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真是不好意思,窦夫人。”青宁又换了一杯茶,递到胤禩手中,见胤禩手上通红一片,浮起了水泡,心中一阵快意。
  胤禩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王后娘娘言重了。”
  “青宁,下次小心点。”薄姬看似指责青宁,实际却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脸上还带着笑。其他几位美人,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瞬间,胤禩变成了众矢之的。
  “大家都是代王的人,既然到了这代国,就跟哀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薄姬道。
  “代王他还太年轻,容易被蛊惑。哀家希望你们能够多多规劝代王,安份的度日,不要整日胡思乱想,坏了这代国的清静。后宫最讲究祥和,雨露均沾为好,你们原先的那些坏毛病,可不要往这宫里带。”
  “诺,太后娘娘。”众人应答。
  “漪房,你,听清楚了吗?”
  “诺,太后娘娘,奴婢听清楚了。”
  墨玉等人已经开始窃笑了,为着太后刁难胤禩喝一声好。
  胤禩手上虽然疼,薄姬的言辞虽然刻薄,但此刻他心中想的却完全不是这些个小事。
  ‘代国的王后青宁,她也是哀家的人……’
  这是吕雉临行前对他说过的话,没想到他当初留一个心眼,竟然真的料准了。刚才王后青宁对他爆发的敌意,以及那种眼神……恐怕她是真把自己当代国的王后了,已经忘记了吕太后对她的养育和栽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细作。怪不得这些年,吕雉和代国之间的争夺,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念转之间,就听得外头的宫人高呼。
  “代王驾到。”
  众人回首,但见胤禛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无极。”
  薄姬见代王这么急吼吼的赶到,很是不高兴,王后青宁更是暗地里咬牙。
  “才下朝吧,这么快就来了。”薄姬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莫不是听说哀家扣下了你的宝贝,急着过来讨还的吧?”
  胤禛没有什么表情,闻言不恼也不笑,依旧是上前帮薄姬斟了杯茶奉上,如往常一般。
  “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儿子的心中挂念母亲,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哼。”薄姬也不好再发作,只得接过茶,大殿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下来,某些细小的声音就显得很是突兀了。比如,由房顶滴落在地面的水声……薄姬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房顶修葺不善,有些漏水。那水滴顺着缝隙流下来,正好落在胤禩的肩膀上,此刻已经湿了一片。
  薄姬微微皱眉,观察胤禩的表情,不动如山,静若处子,好似那水滴不存在一般,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代国不比大汉,我们母子崇尚节俭。这孔雀台,怕是有十多年都没有修葺了。漪房啊,你们都是宫中住惯的人,在这儿恐怕不太习惯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俭为德之恭,侈为恶之大。大汉以老庄之道立身,多求不如多省,我等又岂会不习惯呢。太后娘娘英明,代王英明。”
  本来憋着一肚子话想要训斥的薄姬,因着这一席话,像是胀满的气球,无处发泄。只得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胤禛忽然笑了,随即起身走到胤禩面前,扶起了胤禩。
  “漪房,你过来,到本王身边来坐。”胤禛牵着胤禩,见薄姬满脸的不满。
  “母后,你舍得让漪房吃苦,儿臣却舍不得。漪房身子骨弱,这露水寒凉,若是落了病,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儿臣嘛。”
  胤禩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胤禛的眼,你又让我成了众矢之的……
  胤禛不以为然的回了胤禩一记,你不早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吗……
  且说作为窦夫人的胤禩是如何得代王喜爱,甚至于赐座与代王、太后同席。看在众位美人眼中,各人自然心里都不舒服。待到出了孔雀台,有的是不轻不重的撞胤禩一下,有的是不咸不淡的讽刺两句,随后就都走了。
  “夫人,你的手……”雪鸢眼尖,一下便瞅见了胤禩手上一片红肿。
  “不碍事的,被烫了一下而已。”胤禩不甚在意的笑笑。
  子冉快走几步,来在胤禩身侧。
  “窦夫人,请留步。”
  那子冉生得虽不十分美艳,但却很是清秀,五官皆是淡淡的,小巧玲珑,是位十分得眼缘的女子。
  “是周美人,有什么事吗?”胤禩停下脚步。
  “有些担忧罢了,窦夫人伤怎么样了?”子冉关切的问道。
  “劳周美人挂碍,小伤而已。”胤禩看不出对方有什么目的,于是如常作答。
  “可别这么说,女子伤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疤就糟了。”子冉执起胤禩的手。
  “这么美的手,要是留下疤,多可惜啊。”
  子冉的口气淡淡的,胤禩完全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女子绝非等闲。
  “窦夫人,我这里有祖传的生肌膏,对去疤养颜颇有功效,送给妹妹也算是一番心意。”子冉从侍人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来看,是一层雪白的霜体,散着清香。
  “姐姐有心了,如此……我也不便推辞。”胤禩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雪鸢,帮我收下吧。”
  “大家都是姐妹,你是我们五人之中年纪最小的,照顾你是应该的……”子冉说到这里,有些忧愁的低下头。
  “只是,我虽然这样想,但墨玉姐姐她们却……总之,你要多小心,王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都来者不善。我们是吕太后赏赐的家人子,他们防着我们也是应该。只不过,姐姐平日里也没个人说话,很是寂寞,妹妹若是得空,多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咱们姐妹也好话话家常。”
  “姐姐说得是,妹妹得空定去姐姐那里拜访,只是姐姐到时候不要嫌弃我惫懒才是。”胤禩从容应对,两人好像瞬间就从情敌,变成了好姐妹。
  又说说笑笑了一番,子冉才带着待人离去。见人逐渐走远了,胤禩与雪鸢交换了一下眼色。
  “夫人,你说……她这是真心要示好吗?”雪鸢见这周美人长得讨喜,态度也好,于是不确定了。
  “雪鸢,当初我送白玉枕给墨玉的时侯,是真心要示好吗?”胤禩反问,这种活计,都是他玩剩下的了。
  雪鸢神色一凛。
  “夫人说得是。”
  胤禩微眯双目,盯着那生肌膏看了许久。
  “走,咱们回去吧。”
  子冉,子冉,周子冉……
  胤禩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非同寻常,像是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他不记得有哪本书中提到过此人,但他确信是有的。胤禩此刻方才真切的感受到,一个人鲜活的一生,对于后世来说,也许毫无意义,甚至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他,也如这茫茫众生一样,失落在时间与空间之中。等待千百年后,能够剩下什么呢?还是否有人记得廉亲王爱新觉罗胤禩的跌宕一生?是否有人知道他也有自己的爱恨情仇?那些难以忘怀的记忆……终究会消散……
  当晚,代王还是来了。并没有受到白日薄姬态度的影响,他如常来到了廉清殿。
  “臣妾给代王请安。”胤禩跪在地上,繁复的长袖挡住了手背。
  胤禛盯着跪在地上的胤禩看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无奈的上前扶起了胤禩。
  “别藏着了,我早都知道了。”胤禛掀开汉服那长长的衣袖,入目是一片紫红的伤痕。虽然已经用针挑了水泡,但是看着仍是十分恐怖。
  “抱歉,代王,今日……不能陪您下棋了。”胤禩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就是,代王,我这今儿不方便,您赶紧到别处寻安慰去吧。
  “上了药吗?”胤禛对胤禩的暗示毫不在意,好像没有发现似的。
  “已经用药了,周美人晌午送了些生肌膏来,看着不错,挺清凉的。”胤禩状似无意的道。
  胤禛皱着眉头想了半晌,仿佛很费劲儿方才忆起那个人是谁。
  “周美人,周子冉?”
  “嗯。”
  胤禛苦笑着摇摇头。
  “说你聪明,你其实挺聪明。说你傻,你也确实堪当。她送的药,你也敢用?”
  “敢问代王,我为何不敢呢?”胤禩不以为意。
  胤禛揽过胤禩,将下巴搁在胤禩的肩膀上,如此亲密的姿势,让胤禩浑身都不自在。
  “周子冉是我母后的人……早年派她去吕后身边当细作,被吕后发现端倪后,才又送了回来。”
  所以呢?胤禩看着胤禛。
  “所以,我母后现在要对付你,你说周子冉可信否。”
  胤禩心中算计,原来如此,难怪忽然之间来向自己示好呢,原来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密旨。
  “代王,我现在的处境呢,是前有狼,后有虎。你可要好好看着我,不然我哪天香消玉殒了,你就哭去吧。”胤禩半开玩笑的道,可不是吗,前有薄姬如狼,后有吕雉似虎,周围还有一堆的王后夫人美人眈眈而视,四面楚歌说得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胤禛闻言扳过了胤禩的面庞,对着自己,眼中带着笑意,以及某些……某些胤禩作为男人非常熟悉的情绪。
  “夫人,咱们也下了一个月的棋了,是不是该做点别的了。”
  “代王。”胤禩从容不迫的将自己猪蹄一样的爪子在胤禛面前晃过。
  “我如今重伤在身,代王是意欲让我伤上加伤,为薄太后娘娘分忧是吗?”
  “哈哈。”胤禛闻言大笑,笑罢又在胤禩额上吻了一下。
  “代王不怪我如此放肆?”胤禩低下头,掩饰脸上的惊异与尴尬。
  “我喜欢你的放肆,继续保持。”
  胤禛和衣抱着胤禩就寝,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僵硬,于是便俯身在那人耳畔道。
  “别怕,我说了不做什么,就不会做什么。”
  当然,如果我决定要做,你也无从拒绝……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侯。

  惊蛰之变

  “今儿代王还是宿在廉清殿吗?”青宁抚琴问道。
  “回王后娘娘……是……”
  青宁的神色越发阴沉,今天上午已经惹得老太太那么不高兴了,却不成想代王他连个样子也不愿做,还是明目张胆的去了窦漪房那!代王……他就那么喜欢窦漪房吗!连一天也不愿冷落了她!
  “紫荆,事情办好了吗?”青宁现在也只能仰仗自己的那个计划了,窦漪房绝不能留!
  “回王后娘娘的话,代王派了大批的护卫,守得整个廉清殿如铁桶一般,奴婢,奴婢实在难以混入。”紫荆这十数日经常徘徊于廉清殿外,却一点机会也没寻得。
  青宁闻言恼得直喘粗气,连她这王后住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守卫二三,那姓窦的贱人却有如此特别的优待!代王,你怎可如此偏心啊!
  “再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届时代王会在中庭设宴,所有宫人都会列位。趁着众人都聚在中庭,你找个机会,把东西放进去。”这节来得正是时侯,青宁冷笑,她要这团圆喜庆的上元节,成为窦氏的忌日!
  “诺,王后娘娘。”
  且说这代国王宫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各路人马都集中火力对付窦漪房,恐怕若不是有代王保着,早就连尸身都凉透了。
  而汉廷长安那边也并不安宁,事实上,谁也不知道,刘盈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那个在床帷中‘病重’的惠帝,是吕雉找人假扮的。刘盈的尸体就在冰库中,只不过吕雉一直扣留尸首密不发丧,要用他的尸体作饵,钓各路诸侯上钩。可怜的刘盈,即便是死了,也要被母亲利用。
  八哥停留在窗沿上,太后身边的莫尚宫把那封由代国传来的秘信呈给吕雉。
  “是青宁来信?”吕雉的脸色非常不好,满面风霜,一身憔悴。
  “不,是杜云夕。”莫尚宫答道。
  “什么杜云夕,杜云夕早就死了,是窦漪房。”吕雉一拍案台,惊得满屋子的人皆是战战兢兢。
  “诺,奴婢知道了。”
  吕雉看着跪倒一室的人,缓缓的阖上眼睛,鲜红的指甲陷入掌心,不知那红,究竟是蔻丹,还是鲜血……
  世人说,她是一个狠辣的人,吕雉不否认,她,就是一个狠辣的人!如果她不狠辣,她早就死了。还记得,初嫁给刘邦时,生活并不富裕,刘邦为人喜爱与朋友聚乐,常常不着家。家无隔夜粮,她只得亲率子女事农纺织,养家糊口。一路以来,她是又当爹又当娘,又为男又为女。她孝顺父母,养育儿女,半点没有靠过刘邦什么。
  后来,刘邦率众起义,她为丈夫所累被官府关进大牢,日夜受苦。而那个男人,却在起义半途纳了戚夫人……最后,还是多亏了萧何多方周旋,她和她可怜的孩儿才得以出狱。
  之后她随着刘邦转战军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为刘邦出谋划策,人人都说她是女中纶巾,文武全才,上可指点江山,下可挥剑御敌……两人经历风云变幻无数。彭城之战,刘邦败北,她被项羽所俘。项羽把她押到两军阵前,以‘烹杀吕后’威胁刘邦……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她说:你要杀便杀,悉听尊便,我的夫君是当世英雄,未来要成为九五至尊,一统天下!她说:夫君,你不必顾虑我,便以我吕雉之血,鉴这轩辕之剑,成就刘氏霸业!
  回想这一切,吕雉对自己说,这都是她应得的!没有她,哪来的这汉室天下!儿子死了,那又如何?即便痛心彻骨,那又如何……没有人可以停住她的脚步,除非她死……
  待睁开双眼,吕雉依旧是吕雉,一个傲视天下男儿的女子,一个将汉室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
  “漪房她说什么了?”吕雉问道。
  “只两个字,奔丧。”莫尚宫答道。
  吕雉闻言嗤笑一声,薄姬母子果然颇懂明哲保身之道,以为这样,她就没有除掉他们的办法了吗!
  “莫尚宫,传哀家的懿旨,宣绛侯周勃,火速到长安晋见。”
  “诺。”莫尚宫领旨,心下嗟叹一声……也许只有她才能明白这个天下至尊的女子,心底的矛盾和柔软。罢了,主子要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主子要去天堂,她跟着;要下地狱,她也追随。这也许,便是一个奴才,最幸福的事情了。
  胤禩独立窗前,远远的望着天际,一盏盏白色的灯笼缓缓升起,明明是上元节,触目所及,却是一片迷蒙的白,就如同天边的雪。
  “夫人,要变天了。”雪鸢将狐裘披在胤禩的肩上。
  “当心凉着。”
  胤禩抚了抚那柔软的狐裘,亦是雪白的颜色。
  “是啊,要变天了……”
  王宫里已经开始鸣钟了,一声又一声,像是一道闸门,开启了胤禩的回忆。当年皇阿玛驾崩的时侯,也是这样的钟声不停的在紫禁城里回荡……
  “太后娘娘现在才昭告天下,这是何意?”雪鸢不禁有此一问,她虽然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何时崩的,但是却知道,绝对不是最近这几日。
  “太后要用皇帝的死讯召各路诸侯长安晋见,皇帝死得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既然说了,那就是,她已经做好准备了。”胤禩解释道。
  “夫人……”雪鸢有些撼然的低下头。
  “有时候,雪鸢觉得太后她……”
  “觉得太后她太狠毒了是吗?”胤禩知道雪鸢要说什么。
  雪鸢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胤禩,她的确是这么觉得的,她的姑母在太后手中,她虽然自幼被太后抚养长大,但是对太后却没有一点感情,只有浓浓的恐惧……
  “雪鸢。”胤禩的手抚上了雪鸢的发,像是在哄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如果这世上的事,都能像雪鸢这双眼眸一般,黑是黑,白是白,那就好了。
  “我很佩服太后,她所成就的,是这天下许多男儿想做却不敢做,做了也未必成功的霸业。但是,人站得越高,心就越孤寂。孤寂得久了,有时侯竟会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情?所以,世人可以厌弃她,可以恨她,却不得不佩服她!”
  言罢,胤禩舒展眉头,温润的笑了笑。
  “好了,咱们也该走了,代王他们还在中庭等候呢。”
  国之大丧,整个中庭已经布置成了灵堂。今日是上元节,可满朝文武,后宫众妃,却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半点笑意。
  “开宴!”伴随着阵阵钟声,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晋,悼词!”
  雪白的绢帛由两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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