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之禛心禩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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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高祖以来，匈奴并非未深入过大汉腹地，只是无不是带兵进犯，更有甚者曾一路打到长安城外，如军臣这般和平朝见还是头一次。一路上大汉的百姓都对那些怪模怪样的匈奴人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恐惧，这是深入在汉人血液中的能，让军臣和他带来的匈奴使臣十分满意，看来匈奴虽然久未曾攻打过大汉，但是在汉人心目中依旧是具有威慑力的。
　　作为匈奴的君主，军臣虽然看上了大汉的公主，但是他却从始至终没有将大汉这个国家放在眼里。作派十分高高在上，一路上大摇大摆，让接到密报的胤禛恨得牙痒痒，并下定决心，不论此番军臣是否能够娶到嫖儿，他都要让匈奴人见识见识他们大汉的实力！这不仅是胤禛作为一个父亲给女儿将来地位的保证，更是胤禛作为一国之君的骄傲和自尊。
　　要说胤禛如何才能达到威震匈奴的目的，胤禛可是有秘密武器的——火炮！
　　大清早已使用火药来作为战争武器，可在大汉，这却是闻所未闻。胤禩曾在兵部任职，对火器十分熟悉，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大汉开战了一个火器摄造的计划。胤禩派人寻找火药，铸造火炮，而今已经成功的产出了第一批火炮，还没有正式检阅过，正好可以趁这次匈奴来朝，让他们一块看看。
　　军臣到达长安城那天正是日暮黄昏，十里铺红，在同样火红的落日下，胤禛率众在长乐宫门前迎接匈奴使团，展现大汉礼仪之邦的涵养。军臣离着老远就一眼瞅见了那个盛装站在大汉皇帝皇后身边的女子，一张精致的脸，神采飞扬的双眸，充满狡黠，仿佛山间灵巧的银狐。那女子对他眨眨眼睛，而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像是在说好久不见，这军臣的魂一下就被勾走了，他心跳如擂！多年的美梦即将实现的激动之情充斥心间。
　　军臣翻身下马，踏着雄浑有力的步伐走进自己的目标。两国君主见面，自然谈不上谁给谁行礼，军臣右手握拳，在左胸上一敲。
　　“久闻汉天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军臣操着那口诡异的汉话对胤禛说道。
　　刘恒本人自然是从来未曾接见过外邦使臣，但胤禛却不同，作为大清的雍正皇帝，他接见的西藏、回疆、蒙古众使还少吗，态度自然从容不迫。
　　“单于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大汉不胜荣幸，宫中早已设宴款待，快快请进。”胤禛暗自观察着军臣其人，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男人，不知道嫖儿能不能驾驭得了……
　　几人在长乐宫正殿列席，军臣是急性子的人，客套话还没说两句，就开始将话题引入两国联姻的事情上。
　　“此事容后再议。”胤禛不紧不慢的笑道，言罢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嫖。
　　“朕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总要看看单于的诚意，才敢作决定。”
　　军臣一听有些恼了。
　　“汉天子，你要我来，我也亲自来了，你说要聘礼，我将我匈奴最好的宝贝都带上了，这诚意已经够了吧。”军臣直率的说道，他可不是那些唧唧歪歪的汉人。
　　“哈哈！”胤禛大笑了一声。
　　“单于何必如此性急，难得来大汉，朕总要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单于，免得外人还道我泱泱大汉竟如此无礼。况且，朕的这个女儿刁蛮成性，连朕都管不了她，单于若想娶得佳人，还要嫖儿点头同意，相信单于是真汉子，不会不满足小女这一点点要求吧？”
　　军臣一听，先歇下了火气，好吧，既然是公主的意思，那就再等等好了，反正他人都来了，还怕带不走媳妇吗！军臣的目光瞥向了刘嫖，刘嫖丝毫不像普通的汉家女子，小家子气的不敢和军臣对视，反倒示威一般的给了军臣一个挑衅的眼神，军臣此人就是贱骨头，斗志瞬间就被挑拨了起来！
　　“不知道公主怎么样才能答应我的求亲呢？”军臣开口问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刘嫖开口回答，声音清脆动听，正是军臣每次午夜梦回时深深思念的声音。
　　“本公主不才，只准备了小打小闹的余兴节目，为期三天，单于若是不嫌弃，三天之后你就能等到我的答复。”
　　“好！”军臣一拍桌子，志在彼得的看向了刘嫖。
　　“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你可要嫁给我！不准再拖拖拉拉，我都等你许多年了！”军臣此言一出，在场的许多汉臣都不由得掩面而笑。对于匈奴而言十分正常的话，在汉人看来却是可笑又无礼的。
　　但刘嫖闻言却不觉得军臣对她无礼，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既然你已经等了许多年了，就不差再等这三天了。”刘嫖定睛看着军臣，而军臣则是斗志昂扬。
　　军臣接下了刘嫖的挑战书，其实这是刘嫖一早和胤禛商量好的对策，要在这三天中，让军臣隐晦的见识一下他们大汉而今的兵力，与过去绝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直接向匈奴示威，则有可能挑起两国战争，这样处理是最好的！
　　军臣见到思念已久的大汉公主，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一顿饭吃得，只觉得百爪挠心。以往他想要什么女人，只要拉过来就好了，可是刘嫖不一样，看得到却吃不着，偏偏刘嫖还动不动就给他一个含笑的眼神，像是调侃又像是调情，弄得军臣是如坐针毡。
　　不知所云的渡过了晚宴时光，军臣回到了驿馆，却怎么都安生不下。人已经近在咫尺了，军臣真想直接跑到刘嫖的居所去，好好一尝多年的相思之苦。但是军臣也知道，他们这些汉人规矩大，女子的闺房不能随便让男人进入，军臣自持是正人君子，所以也只好等待明日了。
　　军臣正郁闷在院子里叹气，就忽然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小石子打中了后脑勺，军臣的诧异的一回头，但见屋顶上竟坐了一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刘嫖！
　　“嘿！傻大个，对着月亮叹什么气呢？别告诉我你在吟诗作对。”刘嫖仔细观瞧着这个多年未见的男子，他真的长大了，少年的轮廓早已不见，只有男子的伟岸，高大健壮、古桐色的皮肤，已经拆掉了匈奴少年才梳的辫子头，改梳披发，额前带着象征单于的宝石发带，甚至还留了一嘴的胡子。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跟当初一模一样。
　　军臣楞楞的眨眨眼睛，等到他确定了的确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得心痒难耐的刘嫖公主之后，他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刘嫖抽出腰间的鞭子二话不说挥向了军臣，被军臣侧身躲过，而后一招擒手拿攻向了刘嫖，刘嫖在空中灵巧的一翻身，却不想军臣早已做好了准备用手缠住了刘嫖的鞭子，将人一下拽到了怀里。
　　“都说汉家女子温柔如水，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野蛮，一见到我就动鞭子呢。”军臣笑嘻嘻的说道。
　　“我要是温柔如水，还不被你给欺负死。”刘嫖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军臣的，刘嫖此人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心里有愿望想见军臣，所以她就来了。
　　“我可舍不得欺负你。”军臣喜欢的正是这样特别的一个女子，有着汉人的娇小柔弱却烈性如火，连匈奴女子都比不上的刘嫖。
　　刘嫖这么近距离的被军臣锁在怀中，呼吸间皆是军臣身上的味道，脸色微微发红，她喜欢这个男人，也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侯就喜欢。因为他那么特别，跟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能够嫁给他，刘嫖是非常高兴的，她一点也不认为和亲是一种牺牲。
　　“这么久了，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呢。”刘嫖璨若星子的黑眸在月下透着柔光，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一句戏言会被军臣记这么久。
　　“忘不了。”军臣摇摇头，自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刘嫖就在他心里安家落户了，七年的分别，只让他的执念更加深了。
　　军臣看着眼前脸红得艳若桃李的刘嫖，不禁越发痴迷，他伸出手指，触碰刘嫖细嫩的脸颊，不同于匈奴女子粗糙的肤质，就像玉器一般的触感，令军臣浑身如火焰般炙热。
　　“公主，你喜欢我吗？想嫁给我吗？”军臣忍不住问道。
　　“单于，说实话，我害怕你。”刘嫖忽然这样回答。
　　“为什么？”军臣不禁脸色一变，他做了什么事情吗？
　　“我喜欢那个跟我打架的男孩，喜欢他的笑，喜欢他在我身后保护我的安全感。但是我害怕他会不见，我害怕时间会把我喜欢的男孩带走，害怕他最终会侵略我的国家……”刘嫖真心害怕，如果她嫁给了军臣之后，有一天军臣要对她的国家挥兵，那么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军臣，我必须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也想嫁给你。但如果有一天你要攻打我的家，我会亲手杀了你，然后自尽。你若是想反悔，现在还有机会。”刘嫖就是这样决绝的女子。
　　刘嫖没有想到，军臣给她的回答竟然是一个霸道而热切的亲吻，军臣搂着刘嫖压在屋顶上，刘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席卷，她能够感受到军臣对她的渴求，那么强烈，就如同被围困在沙漠中的旅人对水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同样也让刘嫖沉醉。
　　“我的公主，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梦想是攻占长安，在遇到你之后，我的梦想是攻占你的心。”军臣给出了他的答案，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刘嫖唇角微微上扬，她将手揽在军臣颈后，轻声的开口，坚定的对军臣说道。
　　“军臣，我永远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军臣闻言，亲昵的蹭了蹭刘嫖的额头，他爱上了这个女人，为了她，他可以放弃那个称霸中原的梦想。军臣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匈奴人民带来怎样的变革，他只是遵从自己的心，选择了他想选择的。
　　刘嫖听阿妈对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公主的故事，那个公主叫文成，她生活在一个很富饶的国度，就像大汉一样。这块富饶的土地被四周贫瘠的国家所觊觎，她嫁给了邻国的君主，为了让自己的国家不被侵略，为了让丈夫的国家不再贫穷，也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她凭着自己的知识很坚韧的意志为那个国家带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革命。
　　匈奴侵略大汉，因为他们生活的地方太贫瘠了，想要吃饱饭就只能进犯别人的国家。刘嫖不要打仗，她想像文成公主那样，为匈奴人带去最先进的技术，让他们的国家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阿妈教了她许多东西，从农业到手工业再到铁器铸造，刘嫖都不知道自己的阿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塞外苦寒地方的生活，但无疑这些知识给刘嫖太多感悟了。她有信心，自己可以成为大汉的文成公主！

　　过关斩将

　　相对于胤禛日夜思索如何给军臣来个下马威，让军臣忌惮大汉，胤禩显然更多考虑的是女儿以后的生活，现在的匈奴生活的地方就是大清老祖宗生活的地方，胤禩对那里了解可不比匈奴本地人要少，军臣现在是爱刘嫖爱得死去活来，但是谁能保证感情不会有降温的一天，刘嫖只有给匈奴人带去了切实的利益，才能让匈奴接受她，爱戴她！
　　胤禩给刘嫖讲了文成公主的故事，就是希望刘嫖能够从中得到启发，显然聪明的刘嫖也明白了胤禩的苦心，她对匈奴之地本来就了解，再加上胤禩的点拨，未来的道路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而胤禛的军事行动也同时在进行，第一天，胤禛给了军臣一个闯阵的任务。胤禛按照八卦阵排列法，在战阵中央插了一面彩旗，要军臣闯入阵中取走彩旗，再出阵，方算是成功。胤禛拿出了自己在细柳训练多年的军队，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团，目的是为了让军臣知道汉人的作战能力。
　　军臣是不知道这些汉兵什么时侯变得如此难缠了，号称以一敌百的军臣单于也难以在变化莫测的战阵中取得便宜。足足跟那些人周旋了三个时辰，方才成功取得了旗子，若不是因为军队使用的都是为开刃的兵器，恐怕他身上也少不了挂彩。
　　不过军臣很欣慰的就是，刘嫖会为他着急，看到他有危险会下意识的咬紧下唇，这个发现让军臣不禁洋洋自得。为了娶到公主，他必须更加努力！
　　匈奴的将领们也目睹了那场较量，汉人奇怪的作战方法让匈奴人大开眼界，汉人一向狡猾，而现在这种狡猾不仅仅体现在人际关系上，更体现在了作战方案上，让匈奴人心中开始大呼不妙！
　　显然，让汉军队直接面对匈奴的大王，也给予了这些新军很大的勇气和信心！瞧！匈奴不过如此，他们可以耍得匈奴的大王团团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第二天，胤禛带着军臣来在了一块空旷的地方，但见那些士兵都守着一些盖著红布，一坨一坨的奇怪东西，不远处有靶子，看起来像校场。
　　胤禛先是命人取来了弓箭，首先挽弓射了几靶，招招都正中红心。军臣也玩了几把，他的水平要比胤禛高明，毕竟是匈奴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真个算是‘七尺’男儿，一点不夸张。
　　“听闻单于最是擅长骑射，果然名不虚传。”胤禛放下弓箭说道。
　　“我这里有一些新发明的特殊玩意，跟巨弩有异曲同工之妙，单于可愿见一见。”说着，胤禛便命人将火炮上的红布掀开，炮身寒铁流畅的线条透着冷光，黑洞洞的炮口仿佛深井，军臣看着这奇怪的铁疙瘩，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效用。
　　训练有素的士兵上前，将炮弹从炮口填充进去，调整了一下位置，对准了远方的靶子，而后以火把点燃引线，不多时便闻得一声震天巨响，浓密的烟尘散入天际，百米外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至于靶子，早就不知道炸飞到哪里去了。
　　在场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火炮营卫兵，每天就负责跟大小各种型号的火炮打交道，早就见怪不怪了。反倒是第一次见到这奇怪铁东西威力的匈奴，被吓了一跳。
　　“单于，不知我这大汉火炮，是否得趣味？”胤禛笑问道。
　　“敢问汉天子，此物从何而来？”军臣被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有些耳鸣，现在才缓过来。
　　“此物乃是朕的皇后效古法炮制的兵器，有铜炮、铁炮，不同型号射程共计五十三种，至多者可连发二十八弹，称为子母炮。刚才试验的这种是最为轻便的炮种，只需两人之力便可推行挪动，射程为百米。”胤禛丝毫不忌讳的将胤禩的挂在嘴边上夸奖，他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小八有多么的出色。
　　之后胤禛又命人试验了不同种类的火炮，给那些匈奴人看。一整天，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或单人，或双人搭档，或团体协作，演示了那些火炮在不同战斗形式下的各种用法，固定炮台、火炮阵、流动火炮队……匈奴听了一天的火炮声，耳朵都快不听使唤了，便越发的佩服那些开了一天炮仍然面不改色的汉军。
　　“因为皇后炮制了这种武器，所以朕也在军中设立了一个火炮营，这些士兵都是火炮营的成员，他们已经习惯了。”胤禛解释道。
　　胤禛的下马威给爽了，匈奴真的被火器吓到了，有了那种武器，即便是羸弱的军队也可以生活强兵壮马，更何况现在大汉的军队也训练有素，看来形式估量不准了，这几年大汉发展得太迅速了。到晚上宴席的时侯，那些匈奴看向大汉皇后的表情都不对了，仿佛在说着：就是她，发明了那么恐怖的武器，真看不出来她是如此暴力的女人……紧接着匈奴又看向了大汉公主，这个公主看着跟皇后很像啊，不会也这么暴力吧……
　　第三天的时侯，胤禛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节目了，清晨，军臣只看到了一身平民男装打扮的刘嫖等在他驿馆门口，潇洒骑在马上。
　　“军臣，上马，带你去看样东西。”刘嫖笑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日大汉就要宣布跟匈奴和亲，她也即将远离自己成长的故乡。
　　军臣翻身上马，跟在刘嫖的身后，不由得好奇，这又是什么鬼主意呢？
　　刘嫖只是带着军臣来到了长安比较繁华的街道，两人牵着马步行在集市上逛，刘嫖买了点小玩意，还带着军臣品尝了许多特色小吃。而后他们又到了城郊的农庄，那些农夫辛勤的在麦田上劳作着，刘嫖自己有一个农庄，是她跟阿妈一起‘投资’的，有时侯他们一家人会到这个农庄渡假，跟农民一起劳作，纪念他们在代国的日子。
　　军臣从来没有这么轻松的走在汉人的国土上，他见到了一些他从未曾有机会仔细观瞧的大汉人生百态。匈奴祖祖辈辈就听老人讲，中原的土地富饶美丽，有一天一定要将这个地方抢过来！匈奴的土地贫瘠，季节寒冷，作物不易成活，于是只能靠畜牧，跟随着水源迁徙生活，有时侯遇到暴雪，牛羊都冻死了，今年就要挨饿。匈奴也想过汉人这样富有的日子，所以便只能进犯别的国家……
　　“我小时候生活在代国，跟匈奴离得很近，只隔着一道长城。”刘嫖坐在麦田中的草垛上，军臣在她身边。
　　军臣知道代国，那是匈奴与大汉边境的第一道防线，而现在的汉天子，就是曾经的代王。
　　“我父皇和阿妈从小就喜欢带着我跟百姓在一起劳作，父皇在开荒，阿妈在纺纱，我在挑谷种，跟普通的农家孩子们一起插秧，玩泥巴，捉蚂蚱……”
　　“可你是公主。”军臣很不理解，即便是匈奴，也不会让皇族人亲自去种地养畜生的，他们有奴隶做这些活。
　　“是啊！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才更要懂得民之一字，对国家的含义，人民是国家的所有！不管是大汉的子民，还是匈奴的子民，战争中毁掉的不会是统治者的家，它只会毁掉百姓赖以生存的一切。匈奴每年战死的人有多少？匈奴每年被征召入伍的青壮有多少？那些家里失去了丈夫、儿子、父亲的老弱妇孺们如何生活？那些死在无休止战争中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军臣，你是单于，你是匈奴的天，这些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刘嫖的问题让军臣很是困惑，匈奴的天性就是迁徙和征战，直到有一天找到一片最适合生存的土地，祖祖辈辈告诉他的就是这样。可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那时侯匈奴的人群还没有这么壮大，迁徙和征战的生活显然已经不再适合匈奴了，他们现在有城市、有朝廷、有君王、有农民、牧人、商人……万万千的子民……这些人安静的生活在某片固定的土地上，他们要承受土地贫瘠之苦，他们家中的男人被征召入伍死在边疆，女人和孩子无法生存，只有被饿死，青壮劳力都去打仗了，没有人从事生产，于是国家就更加贫穷，社会矛盾更加尖锐。
　　大汉虽然在兵力上略逊于匈奴，但是在国体、百姓民生上，却强过匈奴数倍，刘嫖跟随胤禛和胤禩一路走来，她绝非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小姐。
　　“看看这一片庄稼，想像它以后能够长在匈奴的土地上，沿着黑水河的平原上，都是庄稼，有麦子、大豆、青稞、谷稷，绿色的金色的，在太阳低下闪光，不远处有许多的牛羊，好多匈奴人在收割，粮食堆在谷仓里。我们将马、兽皮、奶制品卖给邻国的商人，冬天的时侯暴风雪来了，牛羊会好好的待在暖棚子里，人们围聚在毡房中，喝着高粱酒，吃着烤肉，等待冬天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可能吗……”军臣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生活，但听起来真的……很美……
　　“可能……”刘嫖希望把这种生活变为可能，她会跟军臣一起努力。阿妈说，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总有一天会富饶起来。有一条黑水河，孕育了一片黑土地，那里可以长出最漂亮的庄稼，一路西行，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人们可以在那里牧马放羊，北上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仿佛看不到边……刘嫖相信阿妈的话！
　　“军臣，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辈子的时间，我就证明给你看，这一切都可能。”刘嫖不希望自己仅仅是一个软弱的和亲公主，她刘嫖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她要嫁的是匈奴的单于，那她就要让匈奴的人民富饶起来，从此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让大汉和匈奴称为真正的友邦。
　　军臣缓缓的握住了刘嫖的手，他可以抱希望吗？
　　“你已经拥有了我的一辈子。”军臣愿意跟刘嫖一起试一试，他小时候曾经许下宏愿，要做匈奴的千古一帝！也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实现这个千古一帝的梦。
　　刘嫖被军臣紧紧的拥在怀中，日暮下的影子被逐渐拉长……

　　忘川之约

　　虽然胤禛不甘心，但是刘嫖还是告别了父母、告别了长安、告别了大汉，随着军臣的迎亲队伍，一起走了……她陪嫁的嫁妆里有黄金、宝石、玉器、谷种、农具、各类书籍，还有技工巧匠、御医、农政专家……甚至还有大汉各郡县的厨子。由于那些匈奴人见识到了大汉的军事实力，所以对刘嫖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十一岁的刘启深深的记住了姐姐出嫁的那一幕，他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个活泼的、总是欺负他的姐姐，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父皇说只有大汉持续的强盛下去，姐姐才不会被欺负！刘启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他绝不会让姐姐被欺负的！
　　刘嫖的新生活即将开始了，作为胤禛和胤禩最疼爱的孩子，她的人生也许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平凡的未来。刘嫖知道，在匈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