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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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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对方很难在飞机上直接下手杀人越货。等到落地,那就是自己人地盘,贺部长在那边接应,帝都在向他们遥遥招手。
  楚珣打开车窗,手指轻轻敲打窗沿,海岸线的风徐徐吹过来,吹乱发帘。紧迫压抑了一整天,他这还是头一次脸上绽露笑容。
  他们正好开到一处海拔相对略高的坡上,回头能远远望见林立的高楼,机场方向一片空旷的跑道,碧海蓝天,飞鸟荡空翱翔……
  楚珣目力极好。一架飞机自跑道上缓缓滑行而过,逐渐加速,腾空,起落架收起。机身从他发亮的瞳膜上划过,稳稳地斜入云霄。
  楚珣的视线略过传武被夕阳镀金的侧面轮廓,望向天空,无意识地哼着歌,嘴角弯出美好的弧度。
  他笑看壮阔的蓝天,下一秒钟,半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雷霆般的爆炸声,金属断裂炸开的尖锐声音响彻整个香港岛上空!
  楚珣仰起脸,木然望向天空。
  白色的飞机在蓝天做成的幕布上有片刻定格,像慢镜头,机身突然陷入一团艳丽的大火球。火球腾起一层一层焦黑的浓烟,机身从中间断成两截。
  爆炸让整个大地震颤,车轮颠簸,机场附近车辆的车窗都感觉到强烈震动。
  人们从车子里跑出来,震惊地仰望天空。
  有人尖叫,有人捂着脸说不出话,有人拨打电话,有人举手机拍摄火球在空中腾起的视频。
  楚珣半张着嘴,被爆炸声震得精神恍惚,大脑一片空白。狭小的车厢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人剧烈的心跳喘息。
  楚珣全身发抖,下意识抓住霍传武的手,发现传武同样在发抖。传武一把反握住他的手。
  楚珣低头摸通话器,手指痉挛,半天没打开开关。
  霍传武眼神凌乱,帮他:“我来。”
  楚珣:“我来……”
  霍传武:“你别急,不会有事儿,别急……”
  楚珣突然吼道:“我来,别跟我抢!!!”
  楚珣对着通话器叫:“小林?小林?”
  霍传武两手紧紧攥着楚珣抖动的肩膀:“不会,可能不是那架飞机……”
  楚珣吼:“小林?小林回答我?你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楚珣吼得声音嘶哑,眼神混乱而扭曲,两手发抖,抬眼茫然四顾。两人都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耳畔人声喧嚣、空响,历经人性考验的关头,情绪上最本能最真实的反应。
  霍传武眼眶骤然红了,捏着楚珣的胳膊:“不可能,不是那架飞机,绝对不是。”
  楚珣声音完全哑了,呆呆的:“那他为什么不回复?为什么不回应了?……”
  橘红色的大火球像傍晚天空腾起的一束礼花,色彩斑斓,映着夕阳从空中坠落,美得壮观、壮烈,每一束花火都像一颗坠落的流星,划出漂亮的轨迹,在最灿烂的瞬间消逝。世上绝大多数人平庸一生,都没机会亲眼目睹这样的盛景。
  海水是一泓幽深的蓝,蓝得透彻而深邃,大火球缓缓从空中坠落,映红海面。
  大洋波澜壮阔,荡漾着一层赤红色波涛,海鸥从艳丽迷人的海面上展翅飞过,声声哀鸣。
  楚珣丢下耳机,几乎就要打开车门冲出去,外面公路上站满了人。
  霍传武一把从后面勒住他的腰,低吼,“小珣!”
  楚珣并没开门,没有出去。他直接捏碎了门把手,让坚硬的塑料和金属嵌进自己掌心,疼痛感撕心裂肺。
  霍传武眼眶红肿着,发动车子:“快走,离开这。”
  霍传武几乎是用双层安全带把楚珣捆在车座上,摁着人。楚珣两手手指把他胳膊掐出血,指尖抠到他肉里。
  楚珣是职业特工。他经受了十五年的训练成就今天这样一个人。他太明白关键时刻不能心软、不能动情、甚至不应该眨眼流泪,他的搭档倒在眼前他看都不应该看一眼他应该踩着同伴的身体大步迈过去眼里心里只有目标和任务。
  “快走……回家……我身上还藏着货。”
  楚珣双眼直视前方,因为喉咙肌肉痉挛而说不出完整句子。
  传武一手把握方向盘,在拥堵的车流中绕行前进,绕过所有停车看热闹的人,一路冲向关卡。他另只手紧紧握着楚珣的手不放开,两个人身体血脉连在一起。入关的闸口就近在眼前,只差一步到家……
  传武强抑着翻涌的情绪,面孔坚毅。
  “楚珣。”
  “小珣。”
  “撑着。”
  “别怕,有我在,有我在,不怕……”
  他能理解。他认识林俊三个月,楚珣认识林俊十五年。
  楚珣蜷缩在椅子上,脊柱无法支撑这样的沉重,身体慢慢仰过去,浑身仿佛陷入一团燃烧的火球,被火烧灼般痛楚,眼底一片猩红,眼眶流出来的好像是血。他抱着传武的一条胳膊,像情绪受到极度惊吓的孩子,死死攥住眼前唯一能留住的人不撒手。他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二武。十多年前的噩梦重现,生离的情景在脑海中回荡,他哭喊着拼命追逐远去的火车,追不上离人的脚步。只不过这次他失去的不是挚爱,而是十年至亲,仿佛人生中有一些获得注定要用失去来交换。
  霍传武一路开过口岸,疯狂急驶在公路上,半边身子怀里紧紧搂着他的小珣。他眼前影影绰绰,一片模糊……
  路的尽头,军方的秘密专机徐徐降落。贺部长带几名亲信保镖来接楚珣,把楚珣从车里抱出来,架上飞机。
  短短几分钟后,事故新闻在各个媒体播出,舆论一片震惊与哀声。一架香港飞往北京的小型客机在起飞后一分钟爆炸,坠毁于港口附近水域,飞机载有大约一百名乘客和机组人员。香港方面立即在海面展开大规模搜救,机上人员生还希望渺茫。
 
  第五十八章 绝密档案

  北京的秋天;一地灿烂金黄。天空碧蓝如洗;纯净透彻;仿佛能映照出人的心境。
  楚珣安全抵达帝都后;迅速经由地下隧道送至北郊某别墅休养。他持续昏迷了大约一个星期。
  上面为楚珣配备有专门的医疗小组,成员多年固定不变。医护人员穿着白衣白裤;遮住大半个面孔的口罩已经成为这些人的脸,专业而有效率。他们走路悄无声息;动作精细娴熟,精心照料静养的楚珣。
  “他的脑电波控制范围极不稳定,慢慢地收缩可控距离;波痕上下浮动。”
  “猜测他处于某种自我‘断电’的休眠状态,好比软体动物受到触击,慢慢缩入硬壳,这是生物体天性使然,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他长期紧张疲累,压力太大,又用脑过度。睡眠很不好,焦躁,我们给他用了最先进最温和的镇静剂,力求不对他造成伤害……”
  贺诚阖眼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让他好好休息吧,不要催他,千万不要刺激他,孩子太辛苦了。”
  医疗小组主任医照顾这个比国宝大熊猫还要特殊金贵的看护对象,已近十年,说:“他目前的状态,以前也出现过一两次。”
  贺诚问:“哪一次?”
  主任说:“大概有七八年前,国家把他送到英国念书,他在那里犯了一回病。”
  贺诚用眼神打断,眼底流露一丝无奈和心疼。楚珣十八岁出国留学,跟许多同龄的官二代红三代走了类似的一条路。只不过那些红贵子弟是先出国镀金再回国猛捞,利用父辈身家背景赚取国家资本,而楚珣留洋是上面有预案地“塑造”这个男孩的人生履历,是全盘计划的一部分。楚珣必须走这条途径,为将来的海外特工身份铺路,他的人生在十二岁那年已经走上一条严格的轨道。
  少年时代的感情挫折,心理阴影,偃苗式的培养强行催熟成长进程,孤身生活在外又远离亲人……楚珣在英国一度发病,“生理期”精神抑郁,每天吃药度日,后来才又慢慢恢复。
  楚珣双眼紧闭,静静躺在床上,身体各处穴位连接检测仪,显示屏上磁场数据随着他胸膛的起伏上下波动。
  他一动不动,让自己睡得非常平稳,只有睫毛簌簌抖动眼皮下偶尔闪出微光暴露出他其实是醒着的。
  山呼海啸般的体育馆内,与韦约翰成功地交接情报……
  北加高速路上汤少两次在公路上追逐……
  洛杉矶机场内临时改变航线,却在香港被人盯梢……
  狙击杀手,黑衣人,爆炸断裂的飞机,橘红色大火球在蓝天上团聚成一丛灿烂的焰火……
  楚珣脑海里如同过电影,一帧一帧重要的影像反反复复掠过,思索,甄别,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他根本就没发病,没有抑郁。
  他早已经捱过当年懵懂无知茫然的少年时代,不是十多年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从指尖溜走、任由某些人随心所欲扭曲他的人生。那是过去。
  磁场数据陡然上下波动,导线戛然崩断,楚珣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坐得笔直,双眼平视,细长的眼里光芒镇静、透亮。
  “我要见头儿。”
  “我要弄清楚,究竟谁想害我。”
  ……
  楚珣刚到这地儿迅速就意识到,这不是他往常执行任务归来向上级述职报告的西山别墅。这是北五环外,某部队大院内一座独栋院落。贺诚悄没声息把人带来,大院门都不走,直接从地下通道进入小楼。
  三层红砖楼,缓坡式屋顶,很像二三十年代北平校园的西洋风格老式楼,外表朴实无华,内有乾坤。楼内房间宽敞,灯火通明,各项设施装备先进完善,是军方秘密会晤地点。楚珣来这就明白了,他贺叔叔不敢把他搁在西山,而是悄悄养在此处。“上面”有人靠不住,怕有内鬼。
  楚珣与贺部长对桌而坐,神情凝重,彼此之间有很多话甚至只用眼神就可以交流。
  楚珣哑声问:“怎样?”
  贺诚缓缓道:“人,我们已经找到,运回来了。飞机上九十八个人,没有生还者。”
  “是人为事故。”
  “机场监控显示,有人暗中调换了一名旅客的随机行李,在机身行李舱内引爆。”
  ……
  楚珣闭上眼,没说话,头微微垂下,眉头倔强地皱拢,像默哀的姿势,睫毛拢紧不让眼里湿润的雾气洇出一丝一毫。
  贺诚走过来,从身后握住楚珣的肩膀,用力捏着,无声地安慰。两人半晌都不说话。
  贺诚最后说:“该做些什么,我会派人一一处理……你放下吧。”
  楚珣稳住情绪:“他呢?”
  贺诚一听这个“他”就知道问谁:“小霍状态很好,没大碍。他这次立了大功,例行隔离和养伤,我们把他养在安全地方。”
  “小霍也一直问,你怎么样了,挂着你。”
  “我让人告诉他说,你正冬眠呢,每年这个季节犯‘生理期’,你就是打个小盹儿,睡醒就好。”
  楚珣还想张口提要求,贺诚摇头,一摆手:“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人就在你身后。”
  楚珣猛一回头,身后一堵厚重结实的大白墙。
  他立时也明白了贺叔叔的意思,凝神定气看去,墙壁另一面的房间里人影绰绰。
  霍传武就躺在隔壁屋床上,赤着上身,脖颈手臂肋下贴着电极片,导线连接床头各种仪器。雪白墙壁,雪白床单,传武一身褐色肌肉,低调的华丽。
  楚珣挑眉:“干什么啊?您拿他做实验?”
  贺诚哼了一声:“帮他检测器官机能,做身体恢复计划。他能做啥实验?他又不是你。”
  口罩蒙脸的女护士进出,在床头摆弄仪器。霍传武斜眼瞟女护士一眼,立刻别过脸,正眼正心,摆出一张酷帅又正直的冷脸,不理人。
  这人过一会儿又觉着自己身上不好,还裸着,怎么能见女的?于是悄悄从床边拽过一条毛巾,盖住胸膛。
  小霍同志身形宽阔,毛巾偏偏不够大,盖住上面就盖不住肚子,露出几块漂亮的腹肌。
  这还了得?肌肉不能随便给外人看。毛巾四个角被这人在身上扯来扯去,传武在女护士围观下悄悄红了脸,不好意思着。
  楚珣隔墙怔怔看着,大半张脸埋进手心儿,绷不住嗤笑出来,笑得心酸,二武啊……
  这天,楚珣与贺部深谈一夜,直至凌晨,涉及这次横跨太平洋从菠萝手中获取的最高机密,实情令人震惊。
  楚珣一页一页翻看胶卷和芯片内容的复印件,照片,资料,眉目沉重。
  这是CIA一份代号为“秃鹫”的谍报行动,事实真相简单致命。大洋彼岸对手的文件中包含了自从八十年代中期起,这十数年来,党内军方许多机密内容与会议纪要,政治局高层在西山别墅的秘密会晤,核心集团政治势力的纵横更迭,甚至大首长私下某一句暴露决策的言谈闲话……
  十多年前京城那场混乱的变局,许多事情掩埋尘封,讳莫如深,楚珣自己也是直到今日才获知某些细节。动乱中最高层的决策细目,竟然早在当年当日当时通过某些途径,即时传递到战略对手手中,泄露的情报极其详细,一条条一件件。己方的政治军事决策被对手全盘洞悉,这就好比两军对垒时我方阵地门户大开,我军上至司令,下至士兵,全部没穿底裤,光了腚,被人一目了然,瞧了个底儿透!
  保守派与改良派领导人之间的政治斗争,权力明争暗夺,两派体系人马与驻京部队、武警总队各层将领之间私下联络,势力纵横交错,甚至每一轮应对的谈判策略、决议、底线……全部暴露在对手的监控系统之下。当年,局势一步一步恶化,群众情绪在各方鼓动下愈加高涨,政府步步后退局势失控之后以强硬手段实施镇压,谈判破裂,导向矛盾最终激化,爆发流血冲突,一条条无辜生命转瞬间灰飞烟灭成为历史的牺牲品……
  楚珣紧咬嘴角,一目十行,指尖发抖。
  十多年了。
  谁泄露了致命的情报,关乎社稷安危、关乎成千上万无辜殉难者一腔血泪的当年的情报?
  谁才是真正幕后那只看不见的大手,导演一场矛盾激化的全社会悲剧?
  谈判为什么最终破裂、未能和平收场,长安街流血事件最终无法阻止的发生,而幕后挑唆坐收渔利之人却能够安然无恙提前一步撤离,远走高飞成功地避难海外,让别人替他们送死牺牲以制造更具有轰动效应的动乱?!
  同年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世界格局瞬息万变,谁最希望这个国家动荡衰败?
  谁又是这场乱局背后最大的政治受益者?谁得了利益,谁白白地流血?
  这就是有人千方百计想要毁掉的情报,使用各种手段阻止楚珣回国,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整架飞机,暗杀总参特工,连累无辜生命。
  “有内鬼。”
  “咱们的内部,有人在超过十五年时间里,向CIA泄露国家机密,传递大批机密文件,肆无忌惮。”
  楚珣两手摁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证据。
  每个国家的情报体系里,都可能埋藏着地雷,潜伏有卧底。潜伏在情治系统内部的间谍,通常被称为“鼹鼠”。这些人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洞里,在地下穿梭钻营,洞察一切,传递消息。“大菠萝”是中国在美国中情局隐藏十多年的一只大鼹鼠,而CIA同样在中国也培养了鼹鼠,双方有来有往,暗度陈仓。
  韦约翰身为中情局亚太大区负责人,都未能实时接触这些情报的来源。韦约翰掌握着美国派遣中国大部分特情人员名单,这些年暗中协助总参秘密斩掉数名中情局特工。即便如此,他本人都不了解“秃鹫行动”的真实情况,不知道谁才是潜伏中方的那只大秃鹫。真相恐怕只有当年美国国防部最高核心掌握,极少数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楚珣两肘撑在桌上,指尖摁着太阳穴思考:“这是一只更高级别的鼹鼠,比‘大菠萝’级别高很多。”
  “双方信息不对等,我们吃大亏了。”
  贺诚分析道:“倘若是这样高的级别,达到领导人层面,这个人就不应该称之为‘鼹鼠’。他根本不是对手安插在我们情报系统内的人员,这人根本就是……”
  楚珣锐利地直视贺部长:“是自己人。”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咬出来。
  贺诚眼底暴露压抑的愤怒,一掌将烟头摁碎在烟灰缸中,手指烧烫:“有人背后暗算,向我们的情报员下毒手。敢动老子的人,这笔账,老子绝对不会跟他善、罢、甘、休。”
  楚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混蛋。”
  “叛徒。”
  “败类。”
  楚珣极少对某个人某件事,表达彻骨的仇恨。他自己就是个特工,潜伏者,平日以假面示人,暗中交易,因此他是个很现实很实际的人。国与国之间的特情谍战,涉及国家利益层面的争夺,中国人忠于中国的国家利益,美国人同样忠于美国的国家利益,这无可厚非。利益的大盘角逐,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不存在善良与奸佞的区别。
  楚珣最痛恨的是无良的背叛,无耻的出卖!是某些人身居高位贪婪享受着一个国家上层建筑的利好与荣光,子孙受荫,同时却与国家的敌人私相授受谋害自己的同胞吃肉舔血,以此换取个人私利满足私欲,彻头彻尾是民族的败类!
  楚珣眼底布满愤怒的血丝,口齿冰冷,心脏微微作痛。这个潜藏内部的高层叛徒,一定就是对他暗下杀手围追堵截最终误伤他的保镖的幕后主使。那人没料到最后一击失了手,犯下滔天罪恶,最终还是未能阻止真相见光。
  楚珣冷静而自信,向他贺叔叔请命:“贺部,您放心。”
  “这只藏了十几年的秃鹫,我一定把他揪出来……这笔血债,我要慢慢都讨回来。”
  楚珣让自己的心肠慢慢坚韧,冷硬,坚如铁石。他从来就不是性情软弱自怨自艾顾影自怜跌倒了就爬不起来的人,从小就不是!身边有个人没了,他绝不会放任自己彻头彻尾沉浸在悲痛之中抬不起头,一切朝前看。十多年前一场浩劫,今天又是一次人为的悲剧,伤害他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这就是旧恨之上又添新仇,不共戴天,他一定报这个仇。
  贺诚点点头,默然从抽屉里抽出一只牛皮纸口袋,递给他。
  “这是什么?”
  楚珣不解。
  “小林同志的病历。你们出发不久,我们的人内部例行检查,在他公寓里拿到的。他……隐瞒了我们,也瞒着你。”
  贺诚答道。
  楚珣反复翻看那几张病历,仔细辨认潦草含糊的笔迹,眼眶突然湿润。
  大颗大颗眼泪疯狂地涌出来,堆满睫毛,然后从他眼里滴落到大腿上,溅碎。
  强行压抑许多天的泪水,一发而不可收。小林对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了。”
  楚珣缓缓弯下腰,脸深深埋进手心,脊背颤抖,胸腔发出阵阵悲声,哭得像个孩子。
 
  第五十九章 艳刑

  没过几天;楚珣又变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城里某处外观低调内部豪华的私人会所;楚少爷衣着光鲜;领带歪套在脖子上,衬衫敞开三粒纽扣;露出一片诱人的胸膛,眼角细长如丝。
  破天荒的;这人手里还夹着一颗烟,烟雾让他神情麻木,沉醉在欢场酒桌灯红柳绿之中。
  楚珣嘴角轻耸;笑得有几分放浪随性,一推筹码:“老子ALL——IN——”
  纸牌在桌上飘飞,楚珣哈哈哈地笑,笑出眼泪和口水:“输了,输了,给你们。”
  他一晚输掉二十万,丝毫不在意,出手豪爽大方,仿佛在用抛掉的金钱发泄心中的伤感郁闷。
  这已经是楚公子连续一星期在这地儿输钱。
  包间房门一开,进来好几个人,脚步声透着隐隐的不善。为首的帅气的公子爷个头不高,身形文弱,皮相细白。还能有谁?可不就是意气风发的汤少爷。汤家皓一身浅灰色合身西装,小分头梳得油光锃亮,头发帘能映出楚珣的人影。
  楚珣从桌上抬起头,两眼麻木:“小汤,是你啊。”
  汤家皓冷哼了一声:“是我,好久不见,珣哥?”
  楚珣一手撑着头,眼神迷离:“哼,还喊我一声哥,对我下手这么狠……”
  汤家皓冷笑道:“我狠?珣哥,你对我更——狠——”
  “你算计我,折腾我,拿我当笑话。你指挥手下撞我的车,我被美国警察抓啦!”
  “我在洛杉矶监狱被关了48小时,交钱才放出来,我在里面差点就让人弄死啦,你管我死活吗!!!”
  汤家皓讲话气势还是不够狠,声调一高嗓音就变得细薄,或者说是一见楚珣就动情失态,还没吼两句,自个儿小脸先憋红了,眼眶也红通通的,觉着自己大受委屈,值得别人好好安慰一场。他极力压抑住眼里打转的水汽,板起脸:“珣哥,公司钱被套了吧?你现在手头紧吧?快别赌了,再赌我看你今天连内裤都输给人家。”
  楚珣咧嘴笑了:“那我就不穿内裤呗……”
  汤家皓撅着嘴,也赌气道:“成,我陪你赌两把,我要你的内裤!”
  楚总这一趟加州行回来,生意没谈成,公司反而遭遇重创。上半年谈妥的项目合同意外落空,盛基高层突然毁约,将项目转给他们的竞争对手。几千万买卖变成一堆废纸,投入资金打了水漂,套进去的钱拿不出来。
  楚总身边任劳任怨多年的秘书司机小林在香港空难中丧命,公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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