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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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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儿,快,打起来了!”
沈博文脸红扑扑的,两眼放光,特兴奋。
楚珣把小人书塞枕头底下:“谁打起来?”
沈博文绘声绘色地描述,嗓门挺大:“咱们的人跟小山东啊!”
“就在煤场那边儿,咱们的人把他们围了,咱们人多,他们人少!”
楚珣赶忙问:“他们有谁?”
沈博文大眼一瞪,头一摆:“就是姓霍那小孩,平时就瞅他牛逼哄哄的,这回可堵着他了,好好收拾他!”
楚珣:“……”
沈博文心急火燎补充道:“多好一机会,今儿他哥不在,咱们就憋他了,报仇,集体报仇!”
楚珣急了:“他哥今儿不在,明天不回来?”
沈博文手里拎个钳子似的东西:“先打了再说,咱们三十多人呢,他们才七八个。”
“王欣欣他们已经把人围住了,小钧儿抄家伙守着呢,跑不了,就等你!”
沈博文手一挥,雄赳赳得。
“楚司令,你不来,我们不好开打啊,就等你下命令了!”
第十一章打群架
楚珣跟着沈博文跑到那地方,果然看见那几个小山东,被他们这拨几十个孩子,围在当中。
小山东们的孩子头,就是霍传武。
霍传武眉毛上的伤,差不多好全了,掉了痂,能看出眉骨上方留下一小块白印子,更显得年纪不大的一张脸,酷酷的,线条坚硬。
霍小二平时跟他老哥打扮得差不多,模样,架势,分明就是个小号的霍传军。一件洗得微皱半旧的的确良白衬衫,一条军绿长裤,黑色“片儿鞋”,肩上斜背一个帆布军挎。
霍传武一手还拎了一根二指粗的木棍子,棍头包镶着一块铁皮似的东西。楚珣一看就明白,铁棍子太沉,木头棍子抽人不够狠,这小子真不含糊,用铁皮包木头,打群架最给力的武器。
楚珣是没想到,霍传武这小孩,竟然每天上下学书包里藏一根棍子!
他心里暗琢磨,自个儿以前不了解霍传武,小看对方了。
小爷这紧赶慢赶,一路狂奔,生怕你小子让人打了,可我看您这样,绝对不像是准备伸脖子让人打的……
这两帮人在放学路上卯上,其实已经在这儿对峙了一个多小时。沈博文王欣欣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人数占压倒性优势,包围着,可是一直没敢动手,也是忌惮姓霍的小子。霍传武被围,直勾勾盯着这帮人,一声不吭,从军挎里干脆利落掏出铁家伙,挡在身前,冷峻的眼神逼出某种超出年龄的震慑力,震得这帮小北京围了一个多小时,就围着,愣就没敢开打。
大院子弟打架讲究个人多势众,架子托得特大,但是真斗起狠来,野不过外面来的。
这会儿,这些孩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都怕打起来破相,伤自己脸,可是不打,都围一个小时了,难道就这么蔫儿不唧撤了?
喽啰们一看楚小二来了,气势立刻又涨上来,撸袖子,准备上。
王欣欣嚷道:“咱们人数三比一,三个干倒一个,不信干不服!”
王欣欣还记着他头一回见霍家小子吃过的亏,这些日子他没少去挑衅,可惜没占着便宜。
沈博文凑头跟楚珣商量:“你说句话,打不打啊?”
楚珣转转眼珠,斜眼问邵钧:“小钧儿,你打不打?”
邵钧一耸肩,手里也拿着家伙:“你打我就打。”
楚珣:“……你也跟他有仇?”
邵钧总之一直看霍小二很不顺眼,说:“姓霍那小子,每回看你眼神都不对,我老觉得他想憋着打你,就没安好心,不如咱们先动手把他砸了。”
楚珣心里说,邵小钧儿你什么眼神,谁憋着要打我?
一双挺好看的吊梢的小细眼,你整天寻么什么啊?
果然这司令就不是好当的,自己不惹事,架不住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愣。
楚司令那天穿一件T恤,外罩马甲,下身是与马甲面料配套的毛料西装格子裤,剪裁十分贴体,一水儿订做,衬托他的修长身材。这在当年,是特时髦的打扮,他总之跟别人都不一样。
楚珣在自己这拨阵营里,来回走了好多趟,走来走去,皮鞋踩得嘎嘎的,其实心里挠腾,怎么办啊?
打,肯定不乐意。
不打,小爷直接把手一挥,兄弟们,给我撤——那爷这个司令也该下台了,甭在院里混了,真丢脸啊……
楚珣为啥不想打架?一是他就不好这一口,二是他估摸自己这拨人根本打不过霍传武。霍家小二那架势,一看就不是善茬儿,跟霍传军一个路数。当初他哥也幸亏没跟霍传军动手干架,如果真干起来,楚瑜一准儿死得更惨。
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楚珣心里对霍小二有好感。
霍传武回到学校,没在年级里宣扬他哥在楚少爷面前拔份儿的事,仍旧沉默寡言,不爱炫。学校里很多同学都是大院的,没两天这个小八卦也传开了,有人存心挑拨,说,“霍传武,你哥把楚珣他大哥给打下去了,以后你们是大院的司令了?”霍传武没搭理这些人。
厉害,但是还轻易不让人看出他厉害,引而不发深藏不露的,楚珣心里有几分欣赏,觉着这人像个小爷们儿。
楚珣身后沈博文和邵钧一左一右站着,光明左右护法。
楚珣跟俩哥们儿隐秘地低语:“你们先别上,等我跟他们老大谈谈。”
楚珣缓缓踱步到阵营中间空地上,迅速抛给霍传武一个小眼神,勾一勾手:你给我过来!
俩人心有灵犀似的,霍传武垂下眼,浓密的眼睫毛罩住闪烁的视线,默默地溜过来了。
楚珣一脚踩着一个石头凳子,手臂潇洒地搭在膝盖上,挺潇洒的。俩人头凑着头,压低声音,楚珣质问:“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对上了?!”
传武皱眉道:“他们非要憋着俺。”
楚珣气不打一处来的:“他们就是想憋你,你怎么不知道跑啊,放学你不赶紧回家,出来乱跑?!”
传武:“……那,恁赶紧让他们撤了。”
楚珣说:“我们人都来了,我现在怎么让他们撤,我怎么说?”
传武粗声道:“那恁是要打?”
楚珣拧紧眉头,司令的架子端出来了,呵斥道:“我想打你个舅姥姥!什么脑子啊你,我不想打,你赶紧帮我想个办法——我怎么让你逃跑?”
传武哼了一句,口气不知不觉暴露小孩脾气:“嗳妈,累坏俺了,端着棍子老长时间了呢。”
二人唧唧呱呱,埋头商议对策。
其他人摸不着头脑,就傻乎乎地对峙着,等待两拨老大谈判的结果。
霍传武私下与楚珣四目相对,方才那股戾气一下子就散了,睫毛微微闪动,手里的铁棍子也垂下去。
他俩头凑得很近,传武的脸瘦削有棱角,剑眉浓黑,眼睛反而并不大,眼皮单薄内双,眼角不像邵钧那样飞扬上翘,而是微耷,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楚珣凝视了很久……不能用漂亮来形容,而是帅气,很男人很正的那种帅气。
沉默片刻,传武说:“要不……俺让恁家揍几下,揍完了,恁有面子了,让那些人撤了。”
楚珣眯细眼睛,不相信:“你肯让我打?”
传武说:“总不可能俺揍恁吧?”
楚珣心里一动,莫名问了一句特别愣的:“你乐意让我打啊,我手可黑着呢。”
传武瞟着楚珣这模样,这一身帅气西装皮鞋捯饬得,嘴角绷不住,笑出一枚酒窝,说:“就恁家这样,反正也打不过俺,恁也打不疼,俺怕啥啊?”
楚珣一听,狠狠地瞪霍传武,俩人互相翻眼珠子,闷不滋儿得,都乐了。
霍传武跟别的男孩都冷着脸,厉害着呢,唯独就对楚珣,突然就没脾气了,楚小二总之就是跟别的野孩子们不一样……
小喽啰们都等急了,那俩人怎么谈不完了?
这帮人哪知道,他们楚司令这会儿,恨不得就要临阵叛变投敌了。
楚珣终于聊完,招招手,跟左右说:“咱别打了。”
楚珣顺手将霍传武缴械,把对方那根镶铁的木头棒子揣自己后裤兜里,众目睽睽之下,搂过传武肩膀。
“他们不愿意跟咱打,投降了,以后归顺咱们队伍。”
“都自己人,打什么啊?以后打仗、打球、游泳都在一起。”
“不用打了,抄家伙,回家吃饭!”
楚珣说着,还故意掰过霍传武的下巴,亲热地捏捏脸,就像他每回踮脚挂在沈博文肩膀上、捏大文子的脸一样。
楚珣这一说不打了,其实这帮小孩都松一口气,可是又不太甘心,咱们这么多号人,把对方几个人放跑,以后说出去,在大院里抬不起头了!
王欣欣还不依不饶叫嚷几句:“凭什么啊,就放那个霍小二走啦?太便宜他了!”
楚珣扭头冷冷地回了一句:“要不然你跟霍传武单挑?别说我没拦着你,打坏了怎么办?”
王欣欣其实就是汽车连连长他们家儿子,也是本地一小地头蛇,一直对楚小二不服气,回嘴道:“怕干仗啊?怕干仗你当嘛司令啊?!”
这天晚上,发生另外一档子事儿,及时解救楚小二的信任危机。
他们两拨人拖着棍子走回大院,刚到门口,他们院几个小孩拖着自行车跑回来,垂头丧气的,一看就让人欺负了。
大伙忙问:“咋的啦,让人打啦?”
原来,他们大院那几个小孩,刚学会骑自行车,出门得瑟,还戴着院里新发的军需品,带护耳的羊绒帽子。
又不是冬天,出门还戴帽子,这不是招人显眼呢么,果然一出门就让人盯上。那时候羊剪绒帽子时髦、值钱,谁都喜欢。大街小巷流行“飞帽子”,戴好帽子出门显摆的人,一不留神就会被身边人把帽子“飞”走。外院的几个孩子,骑着28大车,从后面涌上来,把这几个孩子别倒了,摔了,还抢走了他们的帽子……
自己同伴被人明目张胆欺负,一伙人顿时炸窝了,怒了。
“是哪个大院的,看清楚敌人长相了吗?”
“就是他们国安部大院那几个小混蛋,复兴路上那个大院!”
“上回在龙潭湖,就是他们抢咱们冰鞋!”
“他舅姥姥的,炮打司令部了,当咱军区没人了吗?!”
小孩儿注意力转移得快,性情也毛躁,王欣欣那几个人立时就要提着棍子跑去复兴路大院,准备去砸人家大铁门。
楚珣喊住人:“都回来,今天太晚了,黑着灯的。”
大伙一致看向楚珣:“那你说,就这么算了?”
楚珣想了想,瞟一眼传武,传武一手攥着军挎的背带,一眨不眨地,也在看他……
楚珣拍板道:“明儿放学以后,在煤场集合,咱们先礼后兵。”
第二天,楚司令命手下喽啰,先给对方下了战书,把抢我们的帽子和冰鞋还回来,不然军部端你们老巢。
对方根本没搭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当晚,大院孩子们各抄武器,特威风的“玉泉路三少”挑头领在前面,浩浩荡荡,直奔复兴路来了。沈博文戴个遮耳帽,邵钧戴个绒球帽,楚珣不戴帽,西装马甲下面换成一条军装长裤,跑起来利索。
煤场的马路边,小山东们在等他们。
楚珣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霍传武酷酷得,一摆头:“揍架么。”
楚珣对那天霍传武的样子记忆犹新。夕阳透过枝叶洒落一串金色的斑点,落在这人肩头,霍传武眼皮薄薄的,眼神淡淡的,只说了那三个字。言外之意,揍架么,兄弟们揍架当然是一路的,要不然能算哥们儿?
两拨人马迅速汇合成一路。有些事儿说起来挺逗,前几天院里的北京帮和山东帮还是仇人似的,互相抢牛奶、扎车胎呢,这会儿外敌来犯,不把俺们大院子弟兵放在眼里,骑到老子们头上了,老子们不收拾你们的!大伙的心情,这叫一个义愤填膺、同仇敌忾,这些天憋的火气,可找到合理发泄的渠道。
传武身边也有俩哥们儿,挺铁的那种。
大庆说:“小武,咱几个真去揍架?”
吉祥说:“赶剩么啊,跟他们玩儿?”
传武埋头走路,粗着嗓子说:“他们打不过,俺跟着去看看。”
霍小二其实特实在,真心实意地觉着,楚司令打仗根本不灵,你狗屁个司令啊,肯定打不过人家,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得你霍爷压阵,那细胳膊细腿的,再让别的院的野孩子给揍了……霍小爷得护着那笨孩子。
于是,这天傍晚,玉泉路某部队大院的孩子,与复兴路某部委大院的孩子,在附近某个学校操场上,打了一架。
楚珣平时不爱找人出去打架,很少来这个,这回也不知是怎么的,兴致起来了,心里就好像一团火烧着,忽然觉得这事儿特带劲。
他没让手下兄弟们动棍子。打架动刀动棍什么的,太粗鲁,楚小二平时斯文又爱体面,两拨人互相拿刀子哗哗哗对砍,他不是那个路数。他们所有人都提前准备了橡皮子弹仿真枪,弹弓,滋水枪,还有水炸弹,西红柿炸弹……他也没让兄弟们抡家伙冲进去火并,咱司令打仗,讲究战略战术,绝不一窝蜂瞎打。
楚司令给几个哥们儿排兵布阵,头脑清晰,有板有眼。
“王欣欣,你带十个人,从正门冲进去,喊得猛一些,用枪和西红柿炸他们。”
“博文,你带十个人,右边那个小门埋伏,看他们打起来以后,你们从小门钻进去,包抄后路,用橡皮子弹击毙!”
“钧儿,你带十个人,在旁边那个楼里埋伏,他们被打了肯定往楼里跑,突然袭击,封堵他们,上水炸弹!”
……
几路人马都派出去,沈博文兴冲冲地跑出去,没跑两步,觉着不对,又转回来:“珣儿,我们都去开打了,你干什么?”
楚珣漂亮的眼皮一翻:“我不能挪地方,我镇守司令部啊。”
沈博文听了,觉着也有理,揣着橡皮子弹枪和一兜子西红柿什么的,带人埋伏去了。
楚珣一回头,发现霍传武插兜站他身后,不动换。
楚珣问:“嗳,你不去打?”
传武说:“恁不是镇守司令部么。”
霍小二眼神不太一样了,眼珠亮亮的,似乎也开始对楚司令刮目相看。
楚珣乐了,迅速勾勾手,眼神诡秘:“走,咱们把司令部转移到安全地带,然后歼灭敌人……”
第十二章楚司令与霍将军
司令部转移到操场一角某处掩体之后,楚珣正要招呼开打,传武从身后按住他肩膀,捏了捏。
这人掏出一枚桃核,桃核用小刀掏空做成个能吹的哨子。霍传武用平时玩儿的弹弓,拉开拈弓搭箭的架势,双眼眯细,嘴角抿紧,啪——
楚珣回头,嘴巴张成O型,看着传武手指一松,斜视前方的双眸漆黑平静,薄薄的眼角在出手的瞬间甩出一丝飘逸的神采……
哨子如同一枚响箭,划破天空时无比清亮悦耳。
暗号一出,从几个不同方向同时爆出口哨声,是传武手下几个哥们儿在用呼哨声呼应他,发动进攻!
楚珣哪见过这个?
他今儿才算见识了,战场上与人干架的少年霍将军,是个什么路数。
所谓鸣镝响箭,是民国时期流传下的土匪做活儿套路,响箭一发,即为伏击暗号,埋伏的马匪提枪挥刀掩杀而上,马脖子还系着响铃。因此马贼土匪被称作“响马”。而且响马一词原本就源于山东,土匪的发源地,古有秦叔宝宋公明,后有张宗昌孙美瑶,民国纵横关外的各路悍匪响马,大多是霍爷的老乡。
一颗熟透的西红柿呼啸着飞进操场,啪,方圆三尺,溅起一地红汤,拉开战斗序幕。
部委大院的孩子在操场上打球,没想到遭遇伏击,而且是几路人马前后呼应包抄合围,一下子乱了阵地。
那时候小孩打群架,哪见过讲策略战术的,还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左右翼埋伏冲杀,部委大院那群熊孩子措手不及,顾头顾不上腚,被西红柿砸了一脸红,随后又被沈副将带兵包抄,屁股纷纷被橡皮子弹击中。
沈博文趴在操场边沙土堆后,射击,橡皮子弹打不伤人,但是打在屁股上、腿上,挺疼的。
他们还有弹弓,每人裤兜里揣一兜子大院特产的空子弹壳,不是部队里的孩子弄不来这个。
楚珣算计得太准了,那帮孩子果然想往楼道里逃窜,打算跑到单元门里,把门一关,抵挡还击。刚跑到门口处,门里一记水炸弹兜头盖脸,浑身湿透……
水炸弹是楚司令发明的秘密武器。楚珣用墙根下接橡皮管子的水龙头制作炸弹,大院食堂拿的食品塑料袋,灌了水,袋子口一扎,递给传武。
传武接了武器,从掩体后面一跃而出,两步助跑,拉开弓步,右臂潇洒地奋力地一甩……
水炸弹这玩意儿在打群架的时候,威力可大了,殴得对方喘不过气来。这时是秋天,热劲儿已经过去,气候转凉。水管子里刚接的冰冰凉的自来水,从秋衣领子里倒灌进去,激得浑身哆嗦,嗷嗷的。中招的就是部委大院的孩子头,那个叫侯一群的混混。
楚珣猫腰躲在掩体后面,咧嘴乐着,给传武打气:“打得好,干他们!”
楚小二其实特有心眼儿,贼精贼精的。这种打群架的活儿,他从不亲身上阵,每回都是指挥邵副官沈副将那一群人,他在后边儿起哄兼吆喝。打完仗一伙人灰头土脸,跟花瓜似的,就看楚珣一个人儿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小分头油亮亮,皮鞋上都不见土,特美。
霍传武只穿一件单薄衬衫,衣服裤子都弄湿了,抹一把脸,下巴上滴着水,胸膛起伏。
俩人头凑着头,互相听得到胸腔里兴奋的喘息,埋头灌水,可欢乐了。
楚珣说:“我给他们扔一个。”
传武说:“俺楞,恁劲儿太小,楞不远,楞到咱自个儿阵地上了。”
传武因为打得兴奋,脸发红,酒窝深深的,双眼黑亮,捧过水炸弹:“瞅着,俺砸个远的给你看……”
楚珣蹲在地上,仰脖看着。传武衬衫湿透,贴在身上,露出麦黄肤色,皮带扎在硬腰上,助跑,拖后的一条腿发力绷出肌肉线条,身材既结实又灵活。楚珣目不转睛看着,觉着司令帐下的小霍将军打起仗来,就四个字——真、他、妈、帅!
霍传武扔过一轮炸弹,又端起枪,趴伏着瞄,枪法很准,一枪一个,专打对手的屁眼儿,眼毒手黑。师长家的嫡系,从小就摸枪玩儿枪,在部队里练打靶,假枪真枪都会打,手上功夫真不是盖的。
楚珣顾不上自己衣服也湿了,满头湿发乱糟糟的,拎起橡皮管子,那头接着自来水,拿水管子这头呲人家,玩儿疯了……
楚司令一战成名。
此一役,部队大院的孩子大获全胜,打得对方落荒而逃,有几个孩子被水炸弹砸哭了,抹着泪回去搬救兵。
部委大院有一帮大孩子提着棍子跑出来了。
楚珣一看,赶忙吹口哨招呼同伴,扯呼!(撤退)
打得爽了,占够便宜,一伙人撒丫子就跑,背后有人提棍子追杀他们。
楚珣这时候也顾不上邵钧博文,逃跑各凭本事,各跑各的,都跑散了。传武拉着楚珣玩儿命跑。传武跑得快,一路飞奔,又不撒手放开楚珣。楚珣幸亏换了一条军裤,一双球鞋,没穿西装出来显摆。传武的脸越跑越红,楚珣的脸是越跑越白。
他们往煤场方向跑,抄近路跑回老巢。
那时候的煤场,围墙里是一座上千吨煤块煤渣堆成的煤山,在厂房里再打压成蜂窝煤那样。
他们俩为了逃跑,翻过矮墙,一猛子跳上煤山,从中间翻跃过去。两个小子深一脚浅一脚,跑过山头,传武顾着拉身后的楚珣,一不留神崴脚了,一骨碌就从煤山上滚下去了。楚珣叫了一声,没拉住人,也滚了,站都站不起来,一路往下滑……
在煤山上跑,是很危险的,煤渣倾泻下滑,像流沙一样,轻而易举就能把两个男孩埋在里面,小命丢了都没人知道。这也就是当年两个小混蛋没见识,不懂,贼大胆。
俩人一路滚下来,浑身上下全都黑了,从头到脚,滚成两坨黑煤球子。
一路狼狈跑回大院,门口站岗的哨兵都吓一跳,几乎没认出来,这俩煤球是楚师长和霍师长家的祖宗。
追着想揍他们的那伙人,远远地一看院门口有解放军站岗,就知道追不到了,气急败坏,隔着一条街骂。
楚珣拉着霍传武的手腕,偷摸跑到食堂后面没人地方躲着,俩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直不起腰。
楚珣得意着:“哈哈哈哈,老子的水炸弹太猛了,打得他们都‘尿裤子’了!”
楚珣问:“嗳,好玩儿吗?”
传武也笑,真心地点头:“嗯。”
滚成臭屎蛋了,也不敢回家,这样儿回家,不是找揍呢么。他俩锅着腰,在水龙头下面洗涮。水凉凉的,扎手,楚珣哆嗦着不停甩手,怕冷。传武把脑袋整个在龙头下面冲,冲下来的水都是煤渣颜色。水花顺着鼻子睫毛哗哗往下流,流到喉头,沿着胸膛往下流。
楚珣伸手偷袭:“流你裤裆里了。”
传武拿手格挡开,从水流下面歪头瞟出一记眼神,浓密的眼睫毛上全是水珠,眼神很亮。
“嗳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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