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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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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他花了很长时间方才将我寻到,怜我孤苦,留我在宫中。赵悫做戏本事甚高,加上之前大概也没有露出断袖的倾向,除了御医和栎青,别人竟然都没怀疑到这方面上去。
跟童哲混熟了,我也便透露出想出宫的念头,问他起居舍人能否外出。
“咱们又不是公公,自然是能出去的。在宫中呆了这么几天,想你也闷了。这样吧,再过几天是徐汇当值,咱哥俩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哥哥我带你出去玩玩。”童哲这么说。
我心中偷笑,童哲此举自然是刻意讨好我,好让我在赵悫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可是啊,要是赵悫知道他把我带出宫,非把他劈了不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童兄弟啊……希望赵悫能留你一条命……
于是,在换了人当值之后,我们有半个月的假期。古代的工作待遇,其实也很不错呢!不过想想这大概就是古代冗员的原因吧?公家饭啊……
这天早上,天气晴朗,童哲带来我们可以出宫的好消息。这种小事只要跟内宫总管打个招呼就好,皇上日理万机,当然不会管的。
呵呵,起居舍人出宫赵悫自然不会管,但在下出宫,他恐怕是要大管特管管得不亦乐乎才是。可惜啊,等他知道,怕是也晚了。
装得一脸严肃出了宫门,我兴奋得几乎跳起来。呵呵,外面的天空好晴朗啊,阳光好明媚啊,空气好清新啊~
一天到晚在那闷得死人的皇宫里呆着,简直是一种摧残。而看着那些宫女侍卫太监对着赵悫的那副嘴脸,更是让人作呕。我知道那是他们自幼形成的观念,但对我而言,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已经深刻,即使在我的世界中它也不是绝对的正确,但至少,我从来做不来卑躬屈膝,为了什么都是。
这可能也是我一定要逃的另一原因,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自然也不想跪这皇帝。虽然在皇宫中我不得不跟着其他人一起三跪九叩,心中可是把他众位亲戚骂了个遍。
权势,就是这样逼着人跪拜而形成的吗?心中冷哼一声,我想起赵悫对我的态度。他随便给我编了个身份给我找了个职务,开始几天让我不要下床,盯着我不放,倒是赏心悦目。后来又借着起居舍人的硬是让我绕在他身边,即使我根本就是吃闲饭的。
从最开始,他就没问过一句我的意见。当然也是我懒得写字不愿意和他聊天,可也是因为我根本想不出和他聊什么。何况,一句错话,都会危及我的小命。
来到这一个时代,我是惶恐,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面能作些什么,在我对这里了解极少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情况下。可是,我就是不想和赵悫这样暧昧下去,在皇宫里面埋葬我的一生。我当然不求什么伟业,但至少要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
看着童哲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名利权贵,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有多少人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当然,在我的世界中,这也是一个难题,但至少我们自由多了啊!
“贺兄弟,哥哥领你去个地方,保证你高兴!”童哲拿出纸条写着。在这大街上我自然是不可能逃的,也便点了点头。
汴京还是极繁华的,出了皇城可见人来人往的热闹。宋朝女子穿着不若唐朝的薄透露,不过现代辣妹见多了,倒也不在意少了眼福。男子则是交领或圆领的长袍,黑黑白白,一点没有电视剧里的华丽。
不过街两边还真是卖什么的都有,稀奇古怪的物事吸引了我大部分眼光。呵呵,逃出宫后来摆摊也是不错的吧!可惜现在囊中羞涩,否则……
童哲拉着我,我左顾右盼之余,也默默记着道路。直到他忽然停下,站在一座院子前面。那院子描梁画柱,华丽异常。我心中一怔,已看到了院门口的牌匾。
醉欢院。
这这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叫做妓院的地方?
我手心握出了一把汗,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连酒吧都不进的我到了古代,除皇宫之外去的第一个地方竟然是妓院。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童哲注意到我疑惑的眼神,写道:“咱们是宫里办事的,却又不是公公,在外边设宅的比比皆是。就算没银子,至少也得常来这里。”
他说得隐约,我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宫中女人满地,却都是那个叫皇上的人专用的。对宫中内侍来说,就是看在眼里吃不到,自然得常常出来发泄。也别说是这些“正常”的人,就算是太监,也会在外边找人“对食”。这应该算是正常的心态吧!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中泛起极重的悲哀。这皇宫之中,压抑着怎样的变态心理呢?曾读过看过的一些h文章和影片的一些东西在心中掠过,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当时的兴奋,只觉作呕。
欲望和宣泄,我并不是一定要求在爱情的前提下发生,可是,宫中的人和这妓院中的人,到底能不能被称为人?或只是做事和发泄的工具?
头痛了起来,毕竟是千年之隔,大多数他们看来理所当然在我就是无法苟同。可是啊,这世界上什么是是什么是非?我的理所当然,是不是他们的匪夷所思?
手上一紧,童哲拉着我进了院子,很熟捻的和老鸨说了些话,然后拉我进了主楼的大堂。
这里的生意极好,大堂中及四周尽是人,温红暖绿,莺声燕语,旖旎之色遍布。寻欢之人固然是满面春风,承欢之人未尝不是曲意巧笑。但,谁也看不到谁的真心,只是皮相和肉体的纠葛罢了。
寻花折柳,原是那样轻薄的事,怎当得起这许多名目,当得起这万般奢华?
苦笑,到了古代,竟然成了卫道士般的人物,看一切都不顺眼起来。但金大侠也说过,皇宫和妓院,原是天下最虚伪狡诈的地方。我不是韦爵爷,没有他技巧纵横的本事,自然也没有办法适应。何况,我本就是二十岁的单纯学生,又见过多少世事?
大堂中央有一台子,布置得华丽异常。童哲带我到接近台子一处坐下,周遭人又嫉又羡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虽然有语言障碍,我还是能听懂他们是在纷纷议论他的身份,以及他身边美女的绝世姿色——就是身材差了点,可惜啊……
×的,长不长眼睛!我这副打扮,怎么看都是翩翩美少年,怎么可能是女人!
我瞪着眼睛,把周围男人觊觎的眼光和女人嫉妒的视线一并瞪回去,没想到又得到他们“这女人真辣!”“够劲!”的评论。
要不是童哲在旁边,我口不能言,真想跳起来骂死他们——学习一门语言时,学的最快的就是骂人话,这一点在古代一样适用。宫中太监之间,污言秽语还少得了吗?
——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微微皱眉,在纸上写着。
——今儿个是十七,醉梦姑娘抚琴的日子,哥哥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籁!
——醉梦?
我眉皱得更紧,醉生梦死,梦里寻欢,听上去就是笑世的名字。
——京城第一美女,醉欢院花魁,醉梦姑娘。她还是清倌,寻常人就是花尽万金也难得见她一面,只有每月十七出楼抚琴……
童哲笔忽然停下来,在纸上滴出墨点而不自知,眼睛直勾勾看向内堂门口处。喧闹的大堂忽然安静下来,半丝声音皆无,人们似乎连呼吸一并屏住了。院内妓女虽然习以为常,却也噤声不语。
我自然知道是那醉梦到了,不甚在意地看向众人眼光交接之处,眼光忽然和他们一样滞住了。
醉梦,醉人若梦,那是怎样的颜色?
第三章
浅浅的粉,似乎是不经事少女的天真无邪。右祐窄袖衫之外,是透明的印花帔帛,和印金小团花纹的百褶裙极为相和。一头秀发简单扎起,垂在肩上,更无饰物。
颔首低垂,素白如雪却又有玉般温润的面上只见微微颤动的睫毛,醉梦连樱唇都是淡淡的粉色,却不需任何脂粉的妆点,只这半张脸便足以让人失魂。她莲步轻移,明明是和缓从容的步子,却让人不知不觉间连心都随着脚步声跳动。一瞬间,无数诗赋词句从我心头掠过,要是大学古代文学老师见了我如此满腹经纶,怕是会吓到。
不知是幻是真,只觉眼前女子一身俗尘之外,竟是天上仙子之姿。醉梦,谁聪颖若此,一语道破?
醉梦从人群中走过来,经过我身边时,我但觉浅浅幽香,却不知是什么香气,竟如此清幽而不带丝毫俗气。我收住眼光,竟然不敢看她的脸。醉梦脚步轻敛,似乎是讶异的“嗯”了一声。等我重新看向她时,便只见一个背影了。
心中感情强烈无比,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只任着那种感觉侵蚀。唉,原来我也是好色的,一度对学校女生失去兴趣,想来是因为理科女生比较稀少的关系,倒不是因为我真的那么柳下惠……
我的视线从醉梦身上稍分,但见堂中男子皆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泛起对自己的厌恶。原来,我和这些男人也没什么不同,都只是为色所迷罢了。
而在醉梦面前,这样的念头竟然也显得如此不堪。她在那里,便是不同凡俗,我却以世俗眼光看她,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醉梦慢慢踏上中间的台子,回过头来,似有意似无意向我这边扫了一眼。
我脑中“嗡”的一声,顿时空白一片。所有的思绪感觉都离我而去,心中无忧无喜,只是全然的倾注。这里……再看这里一眼……一眼,一眼就好了……
适才心中所有的诗词歌赋俱消失不见,再怎样华丽的辞句,在她那双眼之前也失去了颜色。原来,七色之光汇成晶莹的透明,是极尽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华丽所有的绚烂,却以最平淡单纯的形态表现出来。便是那对幽深晶莹的眸子,敛尽了光华璀璨,在流转之间,以最简单的样子,摄人心魄。
醉梦坐下,纤指轻弹,轻轻几声已吸引满堂的注意。我不懂音律,但只看其他人的如醉如痴,便可知那是怎样的精妙绝伦。
于是,将平沙落雁当成催眠曲的我,居然极为认真的听完了这一支曲子,眼光也一直没离开垂首弹琴的醉梦。要不是想到我“耳不能闻”,我定会和其他人一起,在极度的安静之后迸出轰天的叫好,即使可能,我们都不是“知音人”。
醉梦收手,琴音断绝。她轻轻抬头,迎着我的眼,眸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诧异之色。
嗯?我的表情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的手抚上脸,研究自己脸上线条。醉梦眼中忽然带了些笑意,站起身来,似乎是向着我这个方向施了一礼,从另一条路退出。
心忽然空落得可怕,几乎忍不住离开位子追出去。只要在她身边多看她一眼……两眼……似乎便是为之付出一切都不足惜。
手紧紧抓住椅背,我怀疑自己是疯了。笑自己的冲动,二十岁的人,竟然会有这种“一见钟情”似的感觉,简直像是身边一位疯狂的追星女同学,不求任何,只希望能看她的偶像一眼,只愿是演唱会下激动狂喊员。
原来,疯狂,是没有理由,甚至是没有目的的啊……
极度的静寂后便是极度的喧闹,我的“外语”听力在喧闹中只能抓住只字片语:“醉梦”、“今晚的题目”、“梦楼”……
烦躁,无力感袭击全身,适才兴起的仰慕之心显得如此可笑。醉梦是天上星一样的人物,而我,只是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闯入者,一无所长,也不知何去何从,居然也会起了爱慕,真是不自量力啊!
看向童哲,眼中带上茫然,希望他能为我解释下现在的情况,他却径自拿好纸笔,眼睛直盯向台子。我心中奇怪,提笔正要写字问他,只见门口处一阵骚动。
堂口众人让开,竟然进来一位小丫鬟。浓眉大眼英气十足,身量虽高,脸上稚气未脱,看来顶多十二三岁。她走到台子处,将手中白纸展开,贴在台边的白板两边。
场内立时混乱,大家争抢有利地形看白纸上的字,等他们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后,满场俱寂。
“楚王韩信使甲乙二士点兵,一队人数二百有余,甲七七数之余二,乙十二并十二数之余九,问队有人几何?”
我看向四周,众人齐齐发愣中。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甚至来不及议论,每人急忙埋下头写着什么。大家脸上显出极度的疑惑,从二百零一推起,飞快写着。
他们在干什么?解题吗?
好像是列个方程就可以了吧……我列出式子,开始算起来。
“二百六十一?”童哲写不下去了,放开笔看我在白纸上圈出的数字,念出来。
“公子算得好快。”帘珑一挑,醉梦从堂后出来,“今晚梦楼的客人是这位公子,请跟过来。”
呃?我傻傻看着童哲,不知道这唱得是哪出戏。童哲在纸上为我解释:每月十七醉梦献艺之后都会出一些题目,合她之意的人便可以上梦楼,听她调弦弄舞。
莫非就靠那么一道简单题?有点扯吧?这位美女未免太不挑了啊!我就不信宋朝的数学有那么差,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黄蓉可说那时候有十九元呢!
童哲向醉梦的丫鬟解释我的情况,语下颇有“他不会说话我代他去罢”之意。醉梦一笑:“只要这位贺公子能写字就好了,醉梦略通文墨,交流应该可以应付。”
“哼!一个又聋又哑的白痴,凭什么进梦楼?”人群中忽然站起一名男子,他一站起我吓了一跳,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声如洪钟身似钟楼”,好好好……好“魁梧”啊!谁说古人英勇不良长不高?这位看着比姚明还高,而且很壮。
壮是壮,他动作却很灵便,脚尖轻点地一个纵身,踩着桌椅和人头就这么窜过来,落在醉梦面前。醉梦的丫鬟沉下脸:“你做什么?”
“老子千里迢迢从江都赶过来,就为了见醉梦,结果竟被这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子拔了头筹。要是大家各凭本事也就罢了,这小子不知怎地蒙了一个数竟然赢过我们这么多人,我不服!”魁梧男子说,他的“说”就像喊一样,震得我耳边发麻。
难道会武功的人就要这么霸道吗?魁梧男说话的同时,伸出手去拉醉梦,我急忙伸手去拦,魁梧男满脸怒色:“小子!胆子不小!”
我胆子是很小,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让他冒犯醉梦。男人本来就应该,忽然觉得不对劲,连忙住了口。
“自己……找事情做?”醉梦怔怔地问。
“是啊是啊,人嘛,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非得到人老了才去找伴,自己找商人就不要抱怨嘛……她既然那么红,自己多存点钱,将来还不是自由自在想干嘛干嘛……”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奇怪的话,我停住兴致勃勃的长篇大论。
在这个时代,女子应该是没什么地位的吧……或者说,在古代,女子都只是男子的附庸和玩物而已,她们没有自己的世界。在我来的那个半边天渐渐要改过另半边天的地方,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世界的,但它货真价实存在。
“抱歉,我在胡说……醉梦姑娘……”
“孟盈空。”
“嗯?”
醉梦抬起头直视我:“我叫孟盈空,公子叫我盈空即可。”
“我……我叫……贺堂羽……我朋友叫我小羽……”这个,总不能让她也叫我小羽吧……
“堂羽……”她低低念我的名字,我一阵心悸。
“没想到,这样的美艳之下,竟然有着这样不同凡俗的心啊……”盈空低叹了声,“而且在我大宋,研究术数之学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公子解那题速度之快,令盈空心服。”
“啊!对了,那男子后来做了什么?没纠缠你吧?”她一说起那道题,我忽然想起那个魁梧男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们院子里的护院把他送官了。”盈空答道,又问,“你要不要去教训他一顿?”
我真是蠢啊,还硬充英雄救美。妓院若没点实力,估计早被拆碎了,哪里轮得到我出来逞英雄?
“我哪里有那个脸皮去教训,人又不是我抓住的。”我苦笑,“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文才不行武功没有,比书生还没用。”
“谁说的?我每月献艺出题,文才武功皆有人答上,只有机关术数之学……从来没人解开。”盈空眼神一黯,“谁都想学好文武艺贷于帝王家,这没用的机关术数,谁去在乎!”
“可是这题不难啊,蒙也蒙出来了!”我有些奇怪。
“慢慢凑自然能凑上,但是你的速度快过我。”盈空说,“难道……你是蒙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好歹也是正宗理科生啊!“这题很简单,列一个方程就可以。”
“方程?”盈空奇问。
我拿出纸笔,在纸上列方程式。
“等等!这是什么?”盈空指着“x”问我。
“未知数……”一言既出,自然知道自己又说了蠢话,只好绞尽脑汁解释。
“啊!就是天元之术嘛!那应该是天元才是!”盈空兴奋的喊道,适才的从容文雅消失不见,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
是一位好学的小女孩呢……
我宠溺的笑了,不管怎样的成熟聪慧,她也不会超过二十。只是一个小女孩啊。
应该被疼爱的小女孩……
第四章
给盈空讲课是一件很享受却又很麻烦的事。我在床上不能活动,身后垫着东西勉强支起上身,她也只好坐在床边,尽量离我近些。我能享受她盈盈的眼波,享受和她贴近时鼻尖的温香,和不小心触到的软玉。我承认我是毛头小子,这样的亲近,实在让我有些心神不属。
而且我的高数虽然还可以,但现代的数学概念和古代算术之间明显有着语言障碍,尤其对于本来就不大会“说话”的我而言。有很多问题,她一旦有疑问,我就得从基本概念讲起,而她也会把相应术语向我解释。
就在这样的交流和学习中,不知不觉,竟然东方渐白。直到公鸡司晨,我和她方才感觉到时间流逝。
“啊!”盈空惊呼,“怎么……这么晚了……”
“不是晚,是早。”第一次“学习”学了整夜而没有厌倦,我也很惊奇。
“小姐,是不是他不规矩……”随着盈空的叫声,门忽然被推开,闯进一人,正是出题那名小丫鬟。她面色有些憔悴,似乎是熬了整夜。我自知她是整夜守在门外,生怕我占了她家小姐便宜,不禁赞叹她的忠心。耸了耸肩:“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不规矩的人吗?”一耸肩全身都在痛,我忍痛傻笑。
那丫鬟见我呲牙咧嘴一副虚弱状,嗫嚅道:“我……我以为……”
盈空见我皱眉,忙查看我状况,我连忙声明自己安然无事,盈空低下头:“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受了伤需要将养,竟然还拉着你讲解……”
“没关系啦,我身体强壮。”刚说完这话,我就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只好往下滑,平躺在床上。
“堂羽!你注意些……”盈空满脸关切神色,我心中一热,伤处也不怎么疼了。
“对了,这位贺公子不是聋哑,怎么……”音儿冲口而出。
我对她做了个鬼脸:“你看我能不能说话?”和盈空练了一晚口语,说起来顺多了。
盈空对我点头:“音儿是我的心腹,这种事不必瞒她。”
“我知道。”我傻傻回答,看看外面,“呃,天亮了,你一定累了,回去休息吧。”虽然好像我占了她的房间。
“好,我就在隔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大喊一声我就会过来。”盈空微笑对我点头,带着音儿离开。
我躺在床上,一晚没睡并没有让我有有困意,我想着这晚和盈空相对,时而傻笑时而发怔。
这就是很俗套的一见钟情吧?但,我确实喜欢上了那翦水双眸。
可我该怎么办呢?
一个连自己的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的男人,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喜欢这样一名女子?
心中无尽焦躁,我一向尽人事听天命,知足常乐得很。此刻却怎么也无法不怨,怨自己的无能。早知道啊,宁可去体校学点什么太极拳(北宋张三丰应该还没出生),或者直接带点枪支弹药来了。
怎么人家来古代都可以大展威风,我却除了用现成的数学知识骗mm以外就一无所长呢?
强烈抗议电视小说的英雄主义!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是我这种连牙粉都不知道怎么用的白痴。出了汴京(就算在汴京也一样),我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还生活!我啊,我可能就只有倚靠赵悫的本事吧!
连保护她都做不到,甚至自身难保。我这份蠢蠢的少年情怀,又能如何?
最后终于睡着了,梦中颇不安稳,赵悫那张可怕的脸反复不断在眼前出现。我总是在逃,而他不停地追着,直到抓住我。
我拼命跑着,忽然盈空出现在我面前。我异常高兴地拉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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