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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大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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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位贤淑而又专情的女孩,他有着无限的歉意,尤其是田光死了以后,他可说是她唯一能相依为命的人,可是在这段她最需要人慰藉的期间,他却在狂欢寻乐,想尽情享受这生命的最后一段,反而很少回居处。
如今樊于期已死,头以药水泡制起来,不会发臭,脸形及五官长时间都不会变,下面该轮到他了。
本来,他如愿地拿到樊于期的头,应该多少有点得意和满足,但现在充满他内心的却只有空虚,难以形容的空虚,无法填满的空虚。
一跨入房间,他意外发现田喜正睡在他的床上,而且身上只裹着一件银色睡袍。
看到他进屋来,她连忙起来为他倒茶,伺候他换衣,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她忍不住吃惊地问:
“有什么事?你看上去好像很累!”
“我不累,只是这里难过。”他指指心口。
“什么事能使你难过成这个样子?爷爷死,你到现在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她语气带着埋怨,却有更多的欣赏意味:
“凡事你都是沉得住气的。”
“现在我的眼睛也是干的,还没流过一滴眼泪!”
“你只有喝酒唱歌时才会流泪,”田喜孩子平地笑着说: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和爷爷死的那晚神情差不多。”
“和你爷爷一样,樊将军自刎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他的头!”
“是你杀了他?”田喜惊叫。
“没有……不是,”他坐到床边,喝着她倒来的茶,很困难地说道:“我不知该怎样向你解释……应该说是秦王要他的头。”
“就为这个,你就不顾道义逼死他?”田喜气得想哭。
“不是我……”
“我知道还有太子丹!”田喜真地哭了出来。
“我真的不知如何向你解释,”荆轲拉她在床边坐下来,像对孩子一样对她说:“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像小孩一样,说哭就哭。”
“我想到爷爷嘛!太子丹真是不祥人物,自从他出现,爷爷自刎了,今天樊将军又是自刎,明天……”她两手遮脸,哽咽着说不下去。
“来,不要难过,把眼泪擦掉,”他在她睡袍袖袋里掏出手绢塞在她手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用手绢擦着眼泪问。
“过几天我也许要出使秦国一趟,你一个人在家要多注意点。”荆轲语气平静,内心激动。
“送樊将军的头去?”田喜睁大眼睛问:“你们真的这样残忍?”
“为了燕国的安全,没有别的办法!”荆轲真想将内情告诉她,可是说不出口,两位讲求信义的人都为这件事死了,他不能加以破坏泄密。
他长长叹了口气,想改变话题:
“你今晚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你不回家这段时间我都睡在你床上!”
“为什么?”
“等你回来,”她有点害羞地低下头,想了想她又抬起脸来直视着他:“我高兴,不可以吗?”
“好了,姑娘,今晚我回来了,你可以不必等,回自己房里去了。”他看到她心里会难过。
太子丹真是她所说的不祥人物,他一出现在他们中间,就按连有两个好人丧生,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死,再下去就是他,世上唯一可以照顾她的人。
“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有人帮高渐离带信,说是在临淄找到了屠狗者。”她没听他的话离去,而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真的?”他不禁喜形于色:“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来人说,大概就是这几天吧。”
“好了,喜妹,我想休息了,你请回房去吧。”他不经意地说。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她像个撒赖的小女孩。
“什么?”他惊诧地望着她。
“荆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她哭着问。
“怎么会!”他皱着眉头。
“那为什么你好久不回来,一回 来就撵人家走?”
“今晚我实在太倦,有话明天讲。”他拿她真没有办法。
“爷爷要你照顾我?”她责问地说。
“不错。”他内心浮起歉意。
“那为什么这些天你和那些鬼女人鬼混,却从不回来看看我?”
“她们会做媚态讨好你,我不会,是吧?”
“那跟你是两回事,你怎么这样!”他敷衍地安慰她,心里在想,不大不小的女孩难缠。
“你嫌我太丑?”她哽咽着。
“怎么会!”他说的是老实话。
“她们有的,我也有!其实,我想我不会比她们难看!”
她突然掀开睡袍,原来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一副美丽玲珑的少女胴体整个呈露出来。
他连忙将她的睡袍拉拢,她趁势投入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一面抽泣着说:
“爷爷临死时要你照顾我,你却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
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说:
“这些日子实在太忙,忽略了你,这次咸阳回来,我就永远不再离开你!”
“真的?”她抬起泪脸微笑着问他。
“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他举起手,却为她拉下去。
“誓是不可以随便发的,”她依偎在他怀里,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其实,你们男人都很笨,总认为女孩子不懂什么,说真的,你们要做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
“你们要刺杀嬴政……用樊……”
他连忙蒙住她的嘴,她硬挣扎着含糊不清地说。
“隔墙有耳,你不要乱说!”他在她耳边细语。
她挣脱掉他蒙住她嘴的手,长吸一口气说:
“你也很笨,你知道爷爷自杀的用意吗?”
“他不是为了向太子丹表示不泄密吗?”
“到现在你还不懂?”她又紧抱着他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爷爷……自杀……是为了要我成为你的……累赘,他并不想你去刺……去咸阳!”
这下轮到荆轲想哭了,老人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跟他生活了二十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我曾听到他自言自语叹息,不该一时高兴,将你推荐给太子!”
“如今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荆轲轻拍着她因哭泣而颤动的背说:“我答应你,只要这次能从咸阳回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也答应你,我会等你平安地从咸阳回来,你要有什么不测,我会跟着你死!”
“别说孩子气的话!”他蒙住她的嘴,感到一阵恐惧。
但他再一想,二十岁刚出头女孩子的话能当真吗?他真的死了,也许她会记得他一段时间,直到她遇到另一个她喜欢的人……这样想他就放心多了。
太子丹为荆轲出使秦国,在易水畔长亭设宴祖道送行,参加送行的宾客有上千人。知道内情的全着白色袍帽。
荆轲穿着一袭白色儒袍,潇洒倜傥;副使秦舞阳穿着一身红袍,倒也威猛非凡。
荆轲随着太子周旋于宾客之间,眼睛却不断在人丛中找人,别人都只道他心神不定,尤其是太子丹,更随时注意他的神情。
只有跟在他旁边的高渐离明白,他想见到的是两个人——屠狗者和田喜。
高渐离昨晚从临淄回来,告诉他屠狗者因有点要事必须处理,所以要他先回来报信,屠狗者随后就到。
可是到现在仍然看不到他的人影,荆轲内心有点烦躁,但他表面上仍然需要和那些烦人的宾客敷衍。
另外一个是田喜,他明明知道她不会来,心里却好希望她会来,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微妙。
宴会从中午一直拖到日头偏西,乌云渐渐密布,天气突然转坏,风转强,易水河上波浪滔天。
大家要说的客套话都已讲完,荆轲不说走,送行的人当然不敢催他走。太子丹怕他改变了主意,急得脸色沉重,几次想问又将话吞了下去。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小声对荆轲说:
“荆卿,日头偏西,天色不早,假若你有什么事,就派秦舞阳先走吧!”
荆轲本来心中就烦躁,一听太子丹的话更是火上加油,他失去平日的冷静,大声叱喝太子说:
“太子用人就是这种用法吗?只知道一往直前,抱着必死决心,而不顾事情的成败,这只是匹夫之勇。荆轲不是犹豫不决,有所惧怕,而是要等一个人!太子既然这样说,那我们就起程罢!”
他转脸对身边的高渐离说:
“为我奏一曲送别,我为你歌一首惜离!”
高渐离也是白衣白帽作送丧状。他取下背上的筑,就着一块大石头坐下,调好了弦,开始敲击起来。
美妙的筑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全都停止谈话,有的原地伫立,有的席地而坐倾听。筑声和远处易水的浪涛声相和,形成人籁渗和着天籁的美妙壮丽音乐,所有的人都听迷了,包括太子丹在内,他们完全忘了送行这回事。
突然,筑声由低回而高亢,成为变征之声,荆轲长吟而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歌声重复两遍后,众人皆不自觉地跟着唱了起来,到了最后,每个人都泪湿了衣襟而不自知。
又突然,筑声一转为慷慨羽声,雄壮激昂,荆轲歌而和之——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
壮志不酬兮誓不返!
众人仍然和着——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领唱,众声相和,就在筑声、歌声、易水浪涛声中,荆轲上了骑马高车,后面有十数乘副车相随,荆轲向太子一拱手,车队缓缓走动,沿着易水边向南而去。
高渐离仍然专心弹着筑,送行宾客依然在唱和。
太子丹伫立原处,直到车队扬起的尘土散去。
他注意到,荆轲根本没有回顾一下!
荆轲率领的燕国使节抵达秦都咸阳,在咸阳街头造成轰动,万人空巷,急着看燕国求和的使节团。
燕太子丹事先以重金买通了秦王政宠臣蒙嘉,中庶子蒙嘉虽然官位不高,但亦为名将蒙骜之后,所以和蒙武儿子蒙毅常侍在秦王政左右,非常受到宠爱。他向秦王政说:
“燕王实在是震慑于大王的神威,所以不敢以军事和大王对抗,因而请求臣服,比照诸侯之位,献纳朝贡如同秦的郡县,只要能奉守先王的宗庙就心满意足了。但不敢自己来说,所以斩了樊于期的头,连同督亢地图,特派使节团送来。”
秦王政本来已等得不耐烦,听到燕使节团已到,当然大为高兴,于是要太史择定吉日,以最隆重的九宾仪式,会同各国驻秦使节和文武大臣,在咸阳宫接见燕国使节。而且命燕使节团带着奇珍异宝贡品,匣装的樊于期头颅和督亢地图绕行咸阳一周,再进朝殿。
荆轲捧着装樊于期头颅的匣盒走在最前面,因为经过药水的泡制,头颅五官清晰,须发完整,两眼横睁,似乎死得并不甘心。
秦舞阳则双手捧羊皮卷地图,亦步亦趋地跟在荆轲身后走。
他们都未曾见过如此大的排场,数千名虎贲军由午朝门一直排到朝殿门口,个个精神抖擞,盔鲜甲明,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全像木雕泥塑的一样。
殿门到陛下还有一大段距离,陛阶两边站着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殿前阶下则是戟战武士和佩剑郎中。
上千人在朝殿却一片肃穆,连咳嗽的声音都听不见。陛阶上殿中,端坐着年轻英俊,顾盼不可一世的秦王政,他微笑着等待荆轲和秦舞阳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向陛阶。
荆轲仿佛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十三岁就杀人、没有人敢正视他目光的秦舞阳,这时却心虚起来。他双手发抖,似乎捧不起那堆沉重的羊皮卷;两腿发软,好像承受不其他高大身体的重量;脸色泛白,有点会随时晕倒的模样。
看到他这副样子,殿下群臣和各国使节都暗暗奇怪起来,但是没有人敢出声发问。
等他好不容易一步一发软地捱到了陛阶前,秦王政也注意到了,他关切地问荆轲说:
“你那位副使怎样了?是否突然生病,怎么会全身打颤?”
荆轲笑着回头看了秦舞阳一眼,上前行礼说:
“北蕃边远地区的乡下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如今突然看到大王如此森严壮伟的的场面,所以吓坏了,还期大王不要见怪,以好完成今天的献图仪式。”
秦王政注视了一下荆轲,心中暗自一凛,这个使臣的眼神看似平和,其中却蕴藏一股杀气。当然,这是他的宫殿,警卫人员以千计,他还担心些什么!于是他微笑着对荆轲说:
“你将秦舞阳带的地图拿上来。樊于期的首级交廷尉验收发落。”
其实,秦王政很想亲自看看这名叛将的头颅,他恨死了他,他对他不恶,真想不到他胆敢留书骂他,他恨所有胆敢叛逆他的人。但是远远看到樊于期首级狰狞的样子,他决定不看为妙,省得夜里又做恶梦。
荆轲双手捧着地图走上陛阶进入殿上,跪在秦王席案前将图呈上。
秦王政一一打开羊皮卷地图细看,翻到最后一卷时,徐夫人匕首出现了,秦王还未来得及惊问,荆轲已右手抢着匕首,左手抓住了秦王政衣袖。陛下群臣及殿上近侍全都慌了手脚。
依秦制,殿上群臣不得携带兵器,殿下执兵器的郎中和武士,未奉秦王政亲自下令不得上殿。如此一来,殿下群臣莫不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殿上近侍则胆小的走避,胆大的徒手上来搏斗。
秦王政用力一扯,撕破了衣袖,摆脱了荆轲抓他的左手。他慌忙间拔剑,但剑身长期尺,高到腋下,怎么拔手都不够长,剑拔不出来。
原来一般人佩剑是为了防身,但到了士大夫和大臣甚至王侯的佩剑,则成为象征身份的装饰,剑鞘镶的珠玉越名贵,剑身越长,象征地位越高。秦王政志在天下,剑身比所有各国国君的都要长大。
近侍中有胆大上来护主的,全给荆轲一刀一个,见血立即抽搐而死,倒在殿上,就此没有人再敢上来。
秦王只顾绕着大殿铜柱逃跑躲避,一直忘了召郎中上殿。幸亏殿上的御医夏无且带着一个皮革药囊,他不顾死活,在秦王最危急的时候,用药囊挡住荆轲的追击,让秦王政逃开喘一口气。
三个人就这样在大殿中玩起捉迷藏来,一个执着匕首追,一个拖着拔不出的长剑逃,另一个挥动药囊上前阻挡一阵。
这时候,群臣中有头脑清醒的开始大叫:
“王将剑背到背上!王将剑转到背上!”
这时候秦王政才被提醒,将剑推到背上,反手拔剑,总算将剑拔出来了。
长剑在手,秦王政胆子大了,他主动攻击荆轲,第一剑就砍断了荆轲的左腿。荆轲倒坐在地,依靠铜柱,用力将匕首掷向秦王政,不中!击中一根铜柱,击出一阵火星和一声清脆却惊心动魄的响声。
荆轲知道事情砸了,他倚柱盘腿而坐,神色自若地笑着对秦王政说:
“算你的运气好,我要不是想活着劫持你,要你订定誓约,归还各国土地,你早就死定了!”
秦王政一声令下,殿下带着兵器的郎中和武士纷纷上殿,抢着杀了荆轲,也逮捕了舞阳。
秦王政是首次遭到追杀,闷闷不乐很久。
事后检讨功过,分别赏罚,死者予以埋葬,从优抚恤家属。
只有御医夏无且特别赏黄金五千两,秦王对群臣宣布说:
“无且爱我胜过他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敢以药囊和荆轲缠斗!”
至于荆轲,他恨他,但他又无族可灭,就和嫪毐一样,这些没有根的亡命之徒,真是防不胜防,什么事都敢做!虽然他已死,秦王政仍然决定,五马分他的尸,而且是当众执行。
秦舞阳则在狱中绞杀。
荆轲刺秦王的消息立即传遍咸阳,车裂示众的布告第二天也贴遍了咸阳城各城门口和市街各处。
这是自嫪毐车裂以来首次车裂人——而且是刺秦王的人。
虽然行刑是在午时三刻,但一清早通往北门刑场的街道就围满了人,有本城的,也有连夜由附近城市赶来的,他们都想来看这场热闹,但群众谈论的气氛和车裂嫪毐当时大为不同。
当时群众痛恨嫪毐,尤其是咸阳民众,因为他的谋反,民众死伤逾万,半个咸阳化为废墟。
但荆轲不一样,他胆敢一个人带着一把不到一尺的匕首,在成千的护卫、文武大臣和各国使节面前,公开地刺杀秦王,毫无一点恐惧。
于是整个县城的人,这几天无人不谈荆轲。
如今在等着围观的民众中有人说:
“可惜你们没看见荆轲那副威风凛凛、有如天神般的模样,他身高一丈有余,头如笆斗,眼赛铜铃,一声大吼就吓破了秦王和群臣的胆,所以很久都没人敢动,后来还是御医夏无且在药囊里掏出药丸,每人塞下一粒,众人才恢复神智,所以夏无且的功劳最大,独得黄金五千两。”
旁边有人反驳他说:
“老兄你错了!荆轲生得英俊潇洒,乃是卫国有名的美男子,怎么会头如笆斗,眼赛铜铃?再说一吼就吓破人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先前那个人反骂他说:
“你这个人才是没有头脑,也不想想,要不是身高丈余,哪有这大的胆子?众人当时不是吓破了胆,变成昏迷状态,怎么秦王不知道喊执兵器的郎中上殿,那么多大臣也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就让他和荆轲在殿上玩了半天猫捉老鼠?”
“不错,不错,还是这位老兄说得合理。”旁边很多人附和。
也有人指着乌云密盖的天空说:
“这种大事发生,事先都是会有征兆的。你们记不记得荆轲刺秦王的那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突然靠太阳处出现了道彩虹,直贯太阳中心。”
“老兄,说话要有点常识吧!”旁边有人不赞成他的话:
“不下雨,没有水汽,哪来的彩虹?”
“你才是少见多怪,异兆,就是异于常情的一些兆头嘛!那天我和很多人看见,还会是假的吗?”刚才那个人争论。
“不错,不错,那天我们也都看见了!”很多旁边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
“这还不算奇怪,在乡下还有人看到母马生下带角的小驹,那才奇怪!”又有人说。
“前几天在渭水地方,天还下着黍雨,那才叫怪呢!”还有人如此说。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说着闲话时,忽然听到号角和锣鼓声,数十七城卒正过来清道,将路中间的行人纷纷赶到路两旁。
“荆轲要来了!”群众中有人喊。他这一喊又造成万人轰动,伸头望着街那头。
果然前面有百多名城卒骑在马上带路,后面是一部敞篷板车,荆轲的尸首直挺挺的躺在上面,欲断的左腿也放在大腿的位置接上。
他乱草似的头发盖住了整个脸,浑身上下的衣服沾满血迹。
“人死了都一样,也看不出什么美丑了!”路边楼上有些女人在为他叹息。
敞篷车后面,又有一百多名城卒骑兵押队,再后面跟着数万人潮,而且每过一处街道,街两旁的人就加入了这股人潮,因此越走人越多,人潮汇集得更汹涌。
人潮中间,各行各业男女老幼都有,特别多的是那些平日就在街上游荡玩耍、半大不小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由什么带头,突然出现了股众多童音汇集而成的歌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
壮志未酬兮身先捐!
歌调高亢,激越感人,歌词简单,容易上口,因此跟在后面的群众不自觉地跟着唱了起来。
他们一遍一遍地反复唱,连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以及在楼上窥视路上行人、谈笑着评头论足的大家闺秀,也全都停止调笑跟着唱起来。
于是,这股跟在车后看热闹的人潮,忽然变成了浩大的送葬行列。
在车裂嫪毐的同一地方,搭好了同样的三座看台。
秦王政坐在居中的看台上,眉头一直紧皱着,荆轲也许真的将他吓破了胆,这几天他始终觉得昏昏沉沉,天天晚上做恶梦。
他恨荆轲,不只是为他想刺杀他。站在不同的立场做不同的事,他对荆轲不动声色的勇气,潜意识中有着敬佩。他恨他的是让他在群臣面前丢脸,使得他像一只被大猫追逐的小鼠,而不像一个应该遇事雍容镇定的君王。
嫪毐进攻王城之乱,他亲征成蟜反叛之后,以及李牧大败桓齮,他亲率大军增援,历次所表现的沉着从容,连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感到心折,但现在十几年所建立的形象,却被荆轲这个匹夫用一把匕首全部摧毁!
“我恨他,虽然他死了,我还活着;虽然他现在像条死狗那样躺在地上等候车裂,我依然是秦王,在众臣的前呼后拥下来看他受刑,但在众人的口中,在这些围观着的脸上,明白地显示出他是英雄,我是懦夫!”秦王政在心中想。
“为什么当时我会吓得连剑都拔不出?连召郎中上殿都忘记了?”现在他不断反复在心中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几天他不停地在问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心情再处理别的事。
午时正响起号角,表示行刑的时候快到了。因为荆轲已经是个死人,不会走动,监斩官廷尉李斯只得亲自到场中验明正身。
他下得看台,骑上一漆黑马,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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