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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大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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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御史:由皇帝直接派遣至各郡,监察郡守及
  郡政。
  。县:万户以上设县令,不满万户设县长,为县最高首长,综理政务。
  县丞:主管司法。
  县尉:主管军事及缉盗。
  。乡:
  三老:掌教化。
  啬夫:司狱讼及征收赋税。
  游彻:巡禁盗贼。
  。亭(每乡辖十亭)设亭长。
  。里(一亭十里)设里长,辖百家。
  并行互相纠举连坐之法。
  ·划一度量衡,一切以秦制为准。
  ·统一币制:全国通用两种货币,黄金为上币,铜钱为下币。
  ·统一文字:命廷尉李斯主持这项工作,依据秦文大篆理归纳成更为简便的“隶书”,通用于狱政通信和私人民间。)
  三、为维持永久和平,应采取的重要措施:
  ·销毁兵器:没收全天下民间兵器,聚集在咸阳,铸成钟等实用器具。并铸成十二个各重二十四万斤的大“金”人,放置咸阳宫廷内,作为这项行动的象征。
  ·毁弃国内原诸侯所建长城及军事要塞,只休留燕、赵为防御胡人入侵的长城,以防止乱民据用造反,同时铲除交通障碍。
  ·掘通产各国为军事需要所筑的川防,疏浚以后作为水路交通及农田灌溉水利之用。
  ·迁移天下豪富十二万户至咸阳,一方面加以监视,使他们不再在本土产生分化作用,另一方面也可充实首都的财富及繁荣。
  ·建立驰道:以首都咸阳为中心,建筑辐射通全国的“驰道”。主要干线有两条,一往东通往赵、齐海边,一向东南通往原楚国及新收的南荒地区,以利通讯和军事的需要。
  以上议决,始皇交丞相,督导百官一一执行。
  秦始皇帝二十七年,始皇巡视陇西、北地两郡,出鸡头山,过回中。在归程中,发现渭水畔风景绝美,于是下令在渭水之南建筑信宫,后又改名为极庙,意为至高无上之宫殿。并由极庙挖通骊山到甘泉建前殿,再筑两边都有围墙的甬道直通咸阳,始皇车马在甬道内行驰,民众都看不到。
  在这次巡视后,始皇发现道路崎岖难行,对公文传递、军队调动、运输补给、民间贸易都影响太大,于是下令加快建筑全国的驰道。
  所需人力除一般服劳力义务的民众外,更大量使用囚犯及原各国的战俘、贵族和工匠。
  二十八年,七十博士集体上奏:
  “始皇帝上承天意,下得民望,平定海内,放逐蛮夷,莫不宾服,今既登极,尚望按照古制,行封禅之礼……。”
  始皇见到奏章,在南书房召见博士中最资深者七人,讨论封禅及望祭山川事宜。七人中有三人来自旧周,有四人来自原鲁国,两派又起了争论。
  旧周派博士主张在甘泉山行封禅之礼,以示秦地为天下之本。原鲁派则坚持古代圣王都在泰山举行封禅,这个传统不能破坏。
  他们正争论不休时,始皇只在一旁微笑,不加制止也不加评论。负责招待的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七位老博士争得口沫横飞、脸红耳赤的样子,也听不懂他们引经据典的酸溜溜理论,最后她解围地问:
  “哀家对封禅仪式尚不十分明了,哪位博士可试为解说?”
  她这一发问总算是平息了争论。仆人中最资深的博士,八十二岁的原鲁派鲁青对答说:
  “封者祭天也,禅者祭地也,合为封禅即是圣人君祭告天地的仪式。用意在向天地禀告,人君承天命治理天下生民,并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古圣君承受天命,都在泰山举行。”
  皇后看到须眉皆白的老博士牙齿透风,说得辛苦,心中不忍,等他说到一个段落,喝茶喘口气的时候,她又转向较年轻的旧周派领袖——七十二岁的姬周说:哀家小时曾经过泰山,虽觉其雄伟壮丽,但为什么封禅历来都选在此?“
  满头白发的姬周躬身回答说:
  “据史载及阴阳家传说,泰山高四千九百丈二尺,周围两千里,其中蕴藏芝草玉石、长津甘泉及仙人室,又有地狱六处,曰鬼神之府,从西而上,可见下有洞天,周围三千里,乃鬼神受考谪刑罚之处。传言泰山近天也通地,所以历代封禅都选在泰山。”
  这时鲁青已喘过一口气来,他又接着说:
  “在泰山筑坛以祭天,表示在极高的泰山再加高,可以接近上帝;在泰山之麓的梁父小山平地为墠,以示地更为宽广,然后用以祭地,以示与地母更为亲密。凡墠皆十二丈见方,坛则高三尺,阶三等。祭祀皆用酱色酒和煮熟的鱼,不用三牲。”
  久在一边没开口的始皇徐徐言道:
  “封禅以什么季节最好?”
  众博士面面相觑一会,最后由鲁青回答说:
  “臣等不敏,尚未见过书上有记载。”
  “那就是说没有限制,朕可以自行决定了?”始皇捻着短须微笑:“素闻暮春初夏,泰山景色最好,如今准备动身,正好赶得,各位博士有什么意见?”
  “陛下真是圣明,凡事都能创新,自有定见!”众博士中选较年轻力壮者随驾,原鲁派及旧周派各三人。
  始皇并裁决,这次首次巡幸东部地区,需要注重威仪,凡事以新制行之。
  譬如,皇帝穿黑色锦绣龙袍,用黑色旌旗旄节,御用輼輬车以六七纯黑马拖拉,主御车外加备用车共六部,随皇帝高兴使用,副车则为六六三十六部,乘随行近侍及大臣。
  并以郎中六百近卫皇帝,六千虎贲军护卫车队,六万精锐部队随行,以应付新收凄楚之地有所不测。
  始皇去时路线为出函谷关,经原为韩、魏的郡县向东,直指泰山。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行走在新修筑好的驰道上,上自始皇本人,下至群臣和兵卒,莫不觉得征服天下的滋味真好。
  新完工的驰道宽五十步,每隔三丈种一棵树,路基全用碎石,两旁排水良好,再大的雨立即可干,不会留下泥泞。而始皇预定经过的路段,更是早一天就派民众打扫干净,再铺上细黄沙,车马过处,连点飞尘都没有。
  每经过一个城市,地方官员在十里长亭前跪迎,进城的城门及街道两旁,黔首皆夹道跪接,齐声高呼万岁。
  驻驿以后,始皇并不急着休息,而是欢宴地方父老及舆论领袖人物,征求他们的兴革意见。
  但这些人都是由地方官员刻意选出,他们几乎是众口同声地赞扬始皇圣明,痛诋过去君王大臣的昏庸荒淫;歌颂秦法的公正严明,大骂以往官员的贪脏枉法。
  他们却隐瞒了民众一时不惯严厉秦法,动辄得咎,触及法网而不自知,而中央派来的执法官吏,好的以苛察为严明,判罪重为公正;不肖的官吏更藉此欲财,欺压剥削百姓,弄得下层民众个个叫苦连天。
  再加上战争虽歇,但修驰道,开河渠,毁城垣,起要塞,处处都需要人力,黔首虽兵役减少,劳役却更加重,农民工匠几乎没有时间和余力来重整被战争破坏的家园。农村人口大量流入城市,任由田地荒废,是为了逃避沉重的田赋和徭役,也是想在城市谋求温饱。
  始皇一开始听到这些歌功颂德的话,还有点怀疑和感到肉麻,但每到一个地方,这些地方父老和舆论领袖人物都是如此说,不由得他不相信,听惯了阿谀奉承,一天不听,就像缺少点什么。
  好在他这次带的大臣是廷尉李斯领班,他总会在适当的时机说出:“陛下圣明,所见创新独特,非臣等所能想像!”
  驾车的赵高,也总是在他有所怀疑的时候,为他“解疑”。
  譬如有次,輼輬车正缓缓行进在驰道上,始皇想起一路上地方父老的歌颂,总觉得不太对劲,难道地方官员都是这样廉洁正直,就没有一个不肖的?难道劳役如此重,黔首就没有一个有怨言?难道秦法素以严峻出名,加在魏起等地散漫惯的黔首身上,一下就这么习惯?
  他忍不住将心中的疑虑告诉赵高,赵高一面平稳地驾着车,一面诌笑着说:
  “陛下天降圣明,识人立法都是别具慧眼,岂是一般君王所能比的?用人当然都是廉直称职,立法必然放之四海皆准,不会与当地黔首抜格不入,自然人民皆乐于遵守!”
  天降圣明?不错,除了天降圣明,谁能在短短十年间灭六国,统一四海!当然他做的无论什么都能上合天意,下顺民情!到目前为止,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黔首谋福利?哪一件不是为了要开万世太平?
  黔首看情形似乎都能体会他的德意——这一代辛苦劳累点,牺牲奉献点,后世万代子孙都会享受到这一代留下的成果。
  他本身不就是在日以继夜的如此努力吗?
  他看赵高是越来越顺眼了,就连赵高那他猥琐的神情也会引发他更多的怜惜,对这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幼时玩伴,他应该对他好点,他们家欠赵高家的太多了。
  “赵高,”始皇有次按捺不住心中的怜悯,终于带点感情地说:“以后御车的事另外找个人做,胡亥不小了,已该学习政事,你就负责教他刑名狱政之学罢!”
  “奴器官居中车府令,能为陛下御车已是奴婢的荣誉,至于教公子刑名狱政,与御车并不冲突,奴其实在不放心别人,还是奴婢亲手驾御才能心安。”赵高诚恳地说。
  始皇直接的反应是——看赵高多爱朕!中车府令下辖这么多的车马御者,他为了朕的安全,宁可亲自操此贱役。
  但赵高心中的想法却是——只要我为你驾车,我就随时能了解你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南书房的管理,我等于掌握了你——也就是天下的一半。
  始皇一行抵达邹城,召集当地儒生上峄山立石,刻下颂赞秦德的石碑,然后下山讨论封禅及望祭河川的仪式。
  这时候,始皇带来的六位博士和当地十多位儒生又起了争议。
  身穿宽大儒服,头带高耸儒冠的鲁儒生共有十二人与会,带头的儒生邹成五十来岁,头发早白,脸色红润,称得上是鹤发童颜,说话时中气十足,声如洪钟,言词犀利,处处逼人。他斩钉截铁地说:
  “按照古制,天子行封禅之礼必须步行上山顶,所以经过这么多年,尽管有这么多天子来行封禅之礼,泰山仍然没有车道。”
  这次始皇带来的六位博士,乃是以旧周派姬周领头,他虽然已七十多岁,仍旧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远看上去如五十多岁的人,只是满脸皱纹甚深,白发更为稀疏,挽髻都嫌勉强。他慢条斯理地争辩说:
  “老朽翻遍《周礼》、《仪礼》和其它古籍,也没见着这项规定。再说,从泰山脚下至山顶共一百四十八里零三百步,要是走路,像我们这里的人有几个能走上山顶?”
  其实这两派人所争的并不完全是仪式问题,里面还含带着谁来主持这项仪式的问题。
  邹成的这班当地儒生,年龄都不超过五十岁,自从秦灭六国后,法家抬头,儒家式微,专门为别人主持生丧婚嫁、祭祀天地祖先大典的儒生,收入大为减少,社会地位也一落千丈,不得不靠农耕渔樵作为副业维持温饱,因此个个锻炼得身强力壮,上泰山如同履平地。
  反观这些随始皇来的博士,年纪最轻的也超过六十,几年来在咸阳养尊处优,除了白首穷经,为皇帝解答一些典故仪式上的问题外,儒家六艺诗、书、礼、乐、射、御中的御车、射箭运动,早就碰也没碰过了!当然一个个年老体衰,如何能步行上一百四十八里零三百步的泰山顶?
  他们上不去,当然会由鲁儒生司仪。
  同时,泰山为天下圣山,尤其在齐鲁人眼中更是天下群山之主,所以鲁国孔子就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豪语。始皇要是带领群臣驱车轻易而上,泰山如何显得尊贵和伟大?只有经过千辛万苦才能接近的东西,才显得出它的神圣和神秘,也才会受到人们的尊崇。
  因此,他们一定要坚持秦始皇一步步地走上山顶,齐鲁虽已亡国,受秦统治,但这唯一留下的圣地,必须要他尊敬膜拜。
  六位博士和十二位儒生,纷纷反复引经据典辩论,整整一个下午都辩不出结果来。
  归纳所有儒生的意见不外乎是:
  “泰山是圣山,只有在这里,人才能接近上帝,为表示对上帝的尊敬,不论任何人都得一步步走上山顶,否则可能会见不到上帝,听不到上帝的指示,更严重的可能会因为轻慢而招致上帝的愤怒,想祈福却适得其反!”
  归纳六位博士的意见,结论是:
  “儒家古籍对任何祭祀仪式都有详细规定,独独没记载这一项,可见必须步行上山的说法,乃是后人捏造的,作不得准,也就不必遵守。”
  始皇原来召集诸儒生的用意,除了讨论封禅祭祀河川的仪式外,也想听听齐鲁的风俗民情和归秦后的反应,想不到这一个简单的主题就整整耗掉一个下午。
  他听到自己的肚子已饿得咕噜作响,而这些老先生仍争论不休,似乎并不饿。他想,以后召集这些人来议事,应该让他们辰时空着肚子就开始,肚子饿,引经据典会少些,议程也会缩短些。
  终于,他忍不住要双方停止辩论,他自己下了个简单的结论:
  “泰山为上帝所居圣山,朕为天子,并不是上帝的奴隶。儿子拜谒父亲,自当乘车马直达堂前,然后下车马,上堂跪拜父亲。因此,朕决定,修驰道直达山巅,再筑石阶至山顶设坛处,朕步行那些石阶,也表示子对父的礼敬!”
  “恕臣等不能奉命,泰山为天下之至圣,要行封禅之礼,必须步行!”邹成还想力争。
  始皇色变,但随即按捺下来,他不怒反笑地说:
  “先生怕上帝降祸,就不必随朕上山,封禅仪式由姬周担任司仪。”随即他向侍立身后的赵高说:
  “传诏地方官,命他征集民夫,在二十天内将原道路拓宽,能通车辆!”
  “遵命!”赵高恭应。
  六位博士喜形于色。
  十二位鲁儒生个个垂头丧气,内心燃烧着愤恨。
  始皇带了李斯及六位博士、六百名郎中、六千名虎贲军上山,到达中途又将六千名虎贲军留下担任警戒,他只带着六百名郎中和李斯驱车来到山颠。再前面就是通往山峰顶的石阶,李斯、郎中不再上去,留在原地等候。
  六位博士随同始皇一步步爬上石阶到达山顶,按照仪式祭拜完毕,六位博士再度下来,和李斯等人会合,只留下始皇一个在祭坛前,他要在上面呆一天一夜,祈祷并接受上帝的默示。
  他十天前即行齐戒沐浴,祭祀的当天更是禁食,只饮点清水,他的感觉是——开始时肚子虽有点饿,上山后头脑却越来越清新。
  他跪伏坛前,祈祷了一会,总感到自己意志不能集中,当然也就发现不到什么感应。
  他站起来绕着土坛走了几圈,眼看到脚下的层层群峰,面拂着阵阵强劲的山风,他不禁想起了孔丘所说的:“不知生,焉知死!”以及中隐老人所说的:“鬼神是种信其有就有,信其无即无的东西”。只是,能够真正相信的人有福了!因为他在活着的时候,会感到有种巨大的力量在帮助他、支持他,而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会认为死亡后面展开的是另一个无穷无尽的生命:
  但老人又加上了一段话:
  “但据我所知,没有几个人是真心相信而毫无一点怀疑的,因此鬼神之说,只有增加人对生命的恐惧和不可知,你无法肯定这生以后是否有来生,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努力是否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可是在始皇自己现在想来,鬼神应该是些智者用来恐吓欺骗愚者的手段,下者用鬼神来欲财,上者用鬼神来使他们的统治权力合理化。
  他沉思了一会儿,头都想痛了,没有博士们所告诉他的应有感应。他们说,所有从泰山封禅回去的君王都告诉别人说,他们听到上帝对他们说话,告诉了他们治国之道。为什么他未时上来,现在已是酉时,仍然没有一点感应?难道上帝真的怪他不该乘车上山,还是他祈祷时心不够诚?
  他再度跪到坛前,闭上眼睛,凝聚意识,喃喃祈祷:
  “上帝,假若我真的是你的儿子,我是承你的命代你治理天下兆民,求你指示我,对我说话!”
  跪伏很久,他再睁眼抬头,整个心灵为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溶化。
  他所在的顶峰四周,完全为云海所淹没,像棉絮,更像白色浪花,随着山风劲吹,汹涌澎湃,群峰有的全部盖住,失去了踪迹;有的露出峰顶,就像浮现在大海中的岛屿。更奇妙的景致是,在他头上还有云层,偏西的太阳从上面云层缝隙中照下来,将云海染成了粉红。
  “生命多美!”他忍不住赞叹。
  “生命多短暂!”想起在邯郸的童年,只不过是转眼间,自己却已步入下坡路的中年,他又不禁叹息。
  太阳逐渐下沉,东方已是暮霭凝聚,西方也只剩下落日所留下的一点余辉。
  “过不久,我就会像落日一样沉没!”他喃喃着说出口:
  “再多的努力,再大的成就,过不久就会和这片壮丽的云海一样,飘散得无影无踪!但是,太阳明天会再升起,云海又会在凝聚出现,而我嬴政呢?”
  突然间他心上充满遗世独立的苍凉,他不知不觉地哭了,泪湿透了衣襟。
  他看风景感怀,不知在什么时候,竟跪伏在祭坛前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清楚他是否真的醒来,他神情恍惚地眺望四周——天上乌云密布,见不到一点星光,四周也是一团黑,仿佛这些重山峻岭只是一幅山水画,在他睡着的时候被人偷走了。
  突然,天空闪起雷电,闪电像一条条银蛇,扭曲着冲上天,雷跟着轰隆隆的响。
  他终于身心都有了感应——一种充满骄傲却又自卑的感觉。他自卑,因为和周围宏伟巍峨的群山相比,他显得多孤独,多渺小无力;他骄傲,是由于他知道,眼前和看不到的无限山川大地都是在他的统治之下!“
  又突然,他仿佛听到云端有声音说:
  “我将天下兆民都交给你,托你牧养,你要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
  “我不是已尽心尽力了吗?”他放大声音喊,但怎样也盖不过这个声音的余音。
  “你是我的爱子!我的骄子!我借你的手统一宇内!”
  “我已经禀承你的旨意做到了!”他自傲地狂喊。
  “你是我的爱子!我的骄子!”
  云端不断重复这句话,他提出很多问题,天上响着的仍然是这句话,仿佛不是在和他对话,而仅仅限于单方的宣示。最后,声音和雷的余响一样渐行渐远,始皇想把握住机会问他最想问的两个问题,他竭尽全身的力气吼着:
  “请明示我能代你牧民多久?秦是否能万世不替的传下去?”
  “你是我的爱子!我的骄子!”仍旧是这个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完全消失。
  更突然的,一道眩目的闪电亮起,震耳欲聋的雷声似乎就响在他身边。
  他不知是昏倒还是又睡着了,也不清楚他自己是否真正醒过。
  等到他再醒来时,发觉自己斜靠在五棵松树下,天正下着倾盆大雨。李斯恭身向他解释:
  “因为天闪响着雷电,臣不放心,带人上去看,发现陛下就跪伏在祭坛前睡着了。”你是我的爱子!我的骄子!
  为了五棵松树帮他和部分从人遮了风雨,他封五棵松树为五大夫。
  他从此相信,他是天之骄子,他不但要管人,而且要管宇内一切生物、无生物,甚至是鬼神!7
  下泰山后,始皇又率领群臣及博士在梁山开地为墠行禅祭礼,并命李斯作碑文交齐郡郡守刻于泰山石碑上,文曰——
  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只诵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后世,顺承勿革。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与夜寐,建设长利,专隆教诲。训经宣达,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净,施于后嗣。化及无穷,遵奉道诏,永承重戒。
  碑高三丈一尺,宽三尺。
  这次封禅全程未让鲁生参加,儒生内心怨恨,和始皇结成死仇,将他看成是不遵礼的西方野人和破坏古制的狂妄罪人。
  始皇未注意到这么多,他在召集地方官员,垂询地方行政及教化情形后,余兴未尽,于是沿着渤海又向东而行,经过黄县、垂县,穿过成山山麓,又登上之罘山顶,立石碑颂秦德。
  接着他又摆驾向南,沿着渤海边到了琅琊山。
  琅琊山面对东海,风景秀丽,和泰山的巍峨雄伟又有所不同“
  始皇登上山顶的琅琊台,此台为越王勾践二十五年徙都琅琊时所建,西望群山层叠,青翠欲滴,东观东海,波浪汹涌,浪头如雪。这次站在山顶,他不再是孤独的,而有万千臣属拥戴着,护卫他。尽眼看去,一片锦绣衣袍、鲜明盔甲、旌旗节旄,形成了另一处波浪涛涛的旗海。
  迎着阵阵带着盐湿气息的海风,他有着君临宇内的意气风发,也有着我欲乘风归去的飘飘欲仙之感。
  他转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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