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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止于拥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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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第四十九章 勇敢


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两个人其实都没睡着,托张起灵的福,吴邪的身体已经完全暖和过来了,不过他暂时还不想醒,倒不是恶作剧,只因听见了张起灵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若不是与这个人朝夕相处,吴邪一定察觉不到这里面包含的疲惫和无奈,甚至还带了一些自责,吴邪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能让张起灵叹气的?要知道,再激烈的情绪套在这个人身上,也会被过滤成千丝万缕的淡然,他的叹气几乎同等与普通人的咆哮嘶吼。


吴邪知道这与刚刚的谈话有关,可他理不清头绪,无头无尾的谈话,除了些关键词,并没有多少完整的讯息,而且闷油瓶既然背着自己,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那样的话,问也是无济于事的,张起灵不想说的事,谁也没辙。


既然不能问,显然只能自己分析了,吴邪闭着眼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很快整理出一系列的关键词,血、张起灵在注意、接触、艾滋病似的、变色。


听谈话的内容,好像是自己接触了张起灵的血,导致了什么变色,当然这个变色只是个表面现象,具体的内涵还不清楚,接触还不是普通的接触,和艾滋病似的,说的应该是接触方式,艾滋病的传播方式,母婴?啊呸!性?咦……血液?所以多半是血液了?看来黑眼睛想表达的是这个,血液传播指的是血液与血液的相融,张起灵说他一直在注意……


吴邪记起了刚进张家,张爸爸的话,母亲的话,老痒的话,甚至还有小花的话,所有的人都是一句话——离张起灵远一点!


吴邪的脑子忽然“轰”的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己一直理解成了“张起灵性格不好,会受伤”这一点上,所有的人也都引导自己往这方面想,原来……原来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


难怪张起灵从不和自己亲近,难怪总觉得他在顾忌什么,原来他是在避免和自己有血液接触!可是为什么?


难道张起灵有艾滋病?不是,难道他有类似的病?开玩笑,张起灵的体质哪里看起来像是有病的?吴邪忽然联想到了张海杏,她一直想找到某种血液,难道这种血真的在张起灵身上?那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救到那个跳湖的人?


很明显这件事张起灵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才会一直刻意保持距离,才会对自己的诸多暗示视若无睹,到底是为什么,这些人明明都知道真正原因,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们到底在避讳什么?


还有,黑眼睛说变色?又是什么变色?自己又不是蜥蜴,难道睡着的时候会变色?不过从结果来看,似乎这件事已经演变成了超出掌控的发展,自己已经染上了这种“病”,而方式正是某种血液接触,而且是张起灵记忆里没有的血液接触,那是什么?


吴邪装不下去了,他不淡定了,烦躁地呼了两口气,睁眼便对上了张起灵漆黑的眼瞳。


明显是询问的视线,可吴邪这会儿正生着气,并不想理会,翻了身让自己平躺,语气有些不满:“没什么,做了个梦,梦见你骗我了。”


对方似乎有些错愕,又有些无奈,伸手过来揉了揉头发示好,一阵温热,吴邪忽然又气不起来了,如果刚才自己的分析是对的,张起灵并没有错,相反的,吴邪还得感激他,至少,他在知道了客观条件并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的条件下,还是义无返顾的接受了这段感情,吴邪不知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还有没有挽救的办法,但是看着张起灵黑亮沉静的眼瞳,他忽然很想抱抱他,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张起灵一直都比他勇敢,这样慎独的一个人,得多深的爱才能冲破他对自己的管束呢?


吴邪深吸一口气,闭起眼将有微许诧异的人抱得更紧。


“梦都是反的对不对?”


“嗯。”


多假的话啊,吴邪想,可是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朝阳从窗边洒进来的时候,吴邪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眼神慢慢聚焦,脑袋这才渐渐清明,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吴邪拍拍脑袋,他想不起来,最近总是做噩梦,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精神,早上根本起不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不过幸好今天是周末。算起来,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每天进教室见到某保健产品赠送的“离高考还有XX天”的计时牌,心里竟然也跟着莫名紧张一下。


云彩死后,吴邪就拒绝了学校的保送名额,也许在外人看来这种行为无法理解,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任何形式的逃避,都是一种变相的毁灭,高考也一样。学校里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他不想去纠缠,他只想做自己,凭实力说话,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坐在床边脑袋开机了几分钟,稀里糊涂的想着打败了全国多少人,眼睛却瞟到了置物柜上的樟木盒子,是爷爷留下来的樟木盒子,里面放的是老痒的护身符和云彩的十字绣。


等等,护身符?


默默地坐在床边,某件事忽然在脑海里浮现,那一刻,吴邪以为自己会跳起来,事实上,他平静得出奇。


一年前,自己被老痒骗上大明山,危急时刻却被张起灵救了,逃亡的路上,两人一直保持距离,直到上了车——


吴邪伸手按住狂乱的心跳,不会错了……


吴邪忽然有些想笑,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张起灵浑身是血,窝在后座不让人靠近,自己急了还自告奋勇地去帮他包扎伤口,难怪那时候他让自己戴手套,穿防护服,难怪……吴邪想到了两人第一次相遇,他第一次受伤,大腿被刀扎伤,这家伙也戴了手套,那时还以为是他有洁癖,原来……


张起灵当然不会有记忆,他那会儿已经昏迷了,是自己偷偷添了他的伤口,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可知,张起灵为了避免这个后果,他后来甚至还换了车,血,血,血!


吴邪皱眉闭上了眼,是自己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恣意妄为,没有自知之明,不仅自不量力,还自作聪明,以为是自告奋勇其实是自讨苦吃,如今自取其咎,自食其果,不过是为两人的未来自掘坟墓,现在,只有自求多福了吧。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门打开,吴邪缓缓转过头,张起灵淡然的眼眸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吴邪与他对视,尽管此刻内心汹涌澎白,眼神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吴邪忽然发现,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潜力。


楼下有食物的香味飘了进来,吴邪收回眼光,站了起来:“我马上来。”


刷牙,洗脸,换衣服,一切如常。


只是吴邪自己知道,因为某些无知,导致了些不好的结果,不能去问,不能去说,能做的,只能尽力去挽回,必须搞清楚这个后果到底是什么。


张起灵这么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大概也只有遇到自己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会出岔子吧,真是一物克一物,吴邪扣好衣服,开门出去,这件事暂时不能说,得看看形势,闷油瓶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从他找黑眼睛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可以看出事态的严重性了,更别提他眼里时而透露出的疲惫,在不清楚能不能帮得上忙的情况下,吴邪首先要确定自己不是在添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明天我出差,晚上不回来。”早餐很简单,张起灵这次没把粥煮糊,有进步,可是吴邪却觉得他说谎的功力退步了。


“嗯。”淡淡地应着,吴邪喝着粥,不再说话。


“你……”果然。


“我回学校住。”即使如此,也不想戳穿,吴邪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变了。


“嗯。”


都不再说话,默默吃完东西,吴邪收好碗放在水池下冲着,不禁又回忆起黑眼镜的话来。


“总之,后天你记得到,不能再推了,这一片儿人以后还用得到”。


到底是什么事呢?吴邪说不上来这件事和自己那件事有没有关系,不过,肯定都和张起灵有关系,以此,那就值得自己去冒一次险了。


和平常并无二致,周末总是出奇的平静,张起灵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吴邪也学会了按兵不动,星期天下午四点,这个时间该是返校的时候了,吴邪磨磨蹭蹭的收了一套换洗衣服,不等张起灵跟上,径直溜出了大门。


“哥,我自己走,你出差去吧。”


张起灵淡淡地“嗯”了一声,目送吴邪出了院门。


刚走出去没多远,吴邪就掏出了手机打给了胖子。


“喂,天真。”电话那头非常吵闹。


“你人在哪?晚上和我去个地方。”


“晚上?晚上可不行,胖爷我有一笔大买卖要做。”


“大买卖?什么大买卖?”


“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晚上要去见个大老板,这会正挑衣服呢,在人面前不能太磕碜了不是。”


“那你挑吧,我晚上再联系你。”挂了电话,吴邪叹了口气,胖子这两个月已经好多了,虽然时而还会伤感几句,但大多数时候已经恢复了那不靠谱的本性,这让吴邪都有些意外,也是,胖子本身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会这么看不开,可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也一天到晚都在鼓捣些什么,学习也不学习,考试也不好好考试,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还保护我,老爹这是拜托了个什么人呐。


望着夕阳渐沉的天际,吴邪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返回。


快入夏了,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凉,蚊子却不少,张家客厅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吐着烟圈,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


一阵轻便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手上的烟头被一把掐灭,黑眼镜也不恼,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痞痞地笑了两声:“啧啧啧,难怪那小子看上你。”


张起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踱过窗边眼神深邃的瞥了一眼院子,似乎若有所思。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张起灵仍旧不说话,对方似乎也习惯了,扭了扭脖子坐了起来:“你这老谋深算的,算的够远啊,快赶上你家老爷子了。”


又是淡淡地一瞥,张起灵离开窗边走向大门,伸手略微松了松领带,声音低沉:“等会护好他。”


“嘿嘿,我要是没护好怎么样?”依旧是痞笑,语气却带挑衅。


前面的人冷冷地侧头一瞥,声线平平却透着浓浓的寒意:“命偿。”


一阵晚风拂过,掀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院子的草坪有些时日没打理了,正是春夏接替时,草长莺飞,夕阳已经早早沉下,只剩几缕微光在天际弥散,要亮不亮的朦胧,最容易让眼睛感到不适。


别墅的大门“砰”地被关上,随即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里出来,同样修长挺拔的身材,同样卓尔不群的气质,再套上同样笔挺的黑色西装,说不出的潇洒。


“不再等等他?”坐上依维柯的驾驶室,黑眼镜抬了抬眼镜,瞄了一眼院子的某个死角,向身边的人调笑。


“先开一段。”似乎是无奈的语气。


黑眼镜一听乐了,笑得几乎合不拢嘴,随即发动车子,还故意将油门空踩几声,发出“轰轰轰”的声响,副驾驶上的那位似乎有些不耐烦,黑眼镜慢悠悠地点了根烟,这才挂档松了离合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速不快,可以说是相当慢,即便如此,后方五十米处的一辆的士也丝毫没有超车的意思,一直不紧不慢兢兢业业地跟着,从这辆的士车出现在后视镜的视野里开始,黑眼镜的笑声就没结束过,一路抽着烟呵呵个不停,活脱脱一个敬职敬责的神经病。


经过一条小巷,一直闭目养神的张起灵终于开口:“差不多了。”


不等话音结束,黑眼镜忽然猛挥方向盘,随即车头急转,车尾一甩,一个漂亮的漂移,“吱”的一声,整辆车一下子横在了路中间,将小巷的去路封得严严实实。


远处的的士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原来的车速缓缓驶近。

黑眼镜从车窗探出头,冲的士车后座的人一个招手,声音洪亮又刺耳:“哟,小三爷——”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第五十章 用眼睛吻



对面的车上一阵鼓动,最终车门打开,一位颇有些清秀的少年极其不情愿地挪了下来,掩盖不住的垂头丧气。


“好久不见啊。”黑眼镜一脸看好戏的靠在车门边,吴邪瞥了他一眼,心里只想骂娘,明明藏得挺好的,怎么就被发现了?


没错,吴邪根本没打算走,说是去学校,不过是借口离开张起灵,好看看他到底在筹划些什么,走出去没半个小时他就绕回来了,之后一直躲在院子的死角里观察着屋内的动静,没想到他们就换了身衣服,一出门就开着车走了,手上的接受器竟然一句话都没收到。吴邪急了,这才急忙让早就停在一边的司机跟上,因为怕被发现,所以一直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其实吴邪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手段有多高明,只是没想到,自己这点把戏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这让他多少有些挫败。


“这个还给你。”黑眼镜一脸痞笑地打断了吴邪的窘迫,递过来一个黑色物件,优盘大小,吴邪咬牙一把夺了过来,愤愤道:“真是谢谢。”


这是他走之前在客厅装的监听器,难怪接收器什么都接收不到,吴邪握握拳,抬头便见黑眼镜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看我不爽?”吴邪对这个黑眼镜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人是个混蛋,特别是当看到他和张起灵走近的时候。


“没没没……”黑眼镜连连摆手,指了指吴邪胸前的玉:“你这玩意儿挺好看的。”


吴邪一愣,低头,这才发现刚刚用力过猛,把这东西给甩出来了,这是过生日的时候张起灵送的生日礼物,吴邪谨遵他的话,一直都戴着,一天也没离过身。


“我哥给的……”吴邪小声嘀咕,抬手拿起玉放回了衣服里面,再抬头,忽然就看见张起灵一脸淡然地坐在副座,目光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似乎在和黑眼镜做眼神交流,莫名的,一股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哥,你要去干什么?”胆子不小,居然敢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跟张起灵说话。


话语一出,车里的两人明显都有些错愕,转过头来看向吴邪,但很快反应过来,黑眼镜夸张地笑了笑:“我和你哥去办点事儿。”说完,还用下巴冲他勾了勾,一副欠揍的摸样。


“什么事?我也要去。”


“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别掺和了。”


“你瞎说什么?谁是小孩子?”吴邪火气十足,“你他娘的说谁呢?”


“哟,小三爷脾气见长啊。”依旧是痞笑,一边的张起灵闭眼叹了口气:“回去吧吴邪,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听见张起灵也帮着说话,吴邪心里简直是怒火中烧,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发火,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吴邪咬咬牙。


“我要是不回去呢?”说着,吴邪面色一凛,眼神直直地逼向张起灵,“要不然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要不然就带上我!”


小巷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吴邪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听的两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怔。


黑眼镜愣了两秒,转头瞄了瞄张起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办,哑巴,看来我又输了……”


张起灵却不答话,之前的冷气场一扫而空,嘴角似乎还弯了弯,吴邪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没问出口,就被胖子的声音打断了:“嘿,天真,你怎么来了?”


“胖子?”吴邪惊讶地看着胖子走近。


“嘿,小哥也在啊,”胖子提着一只大盒子甩了过来,丢给黑眼镜,“给,你要的衣服。”


“不是我的,是小三爷的。”黑眼镜笑着指了指吴邪。


吴邪错愕,完全不知所云。


“天真也去?”胖子一脸不相信,“那种场面他受得了吗?”


“那得问这位先生了,”说着,黑眼镜用手肘碰了碰一边的张起灵。


“换上吧,给你的。”张起灵侧头看向吴邪,依然是面瘫脸。


吴邪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木木地接过黑眼镜递过来的盒子:“这是什么?”


“西装啊。”黑眼镜率先回答,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吴邪这才发现,眼前这两人穿的都是西装,再转头,可不,连胖子都穿着西装呢,难怪看起来像个粽子一样别扭。


“是给天真的?我还以为是小哥你自己的呢,哎,这量过尺寸没有,不会大了吧?”说着,胖子伸手便来拆盒子,里面包装的很精细,防皱的吸水纸裹了好几层,最里面还有一双鞋子:“大了可就麻烦了……”


“尺寸是哑巴报的,绝对错不了,都睡一块了,哪里没摸过。”黑眼睛话语一出,其余三个人都愣住了。


首先是张起灵一记凌厉的眼神,黑眼镜嘿嘿一笑,识相地闭了嘴,开了后门请他们上车。


“行啊天真,你们什么时候进展这么大了?”接着是胖子的大嗓门,吴邪一口气噎住半天没吐出一句话来,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不用不好意思,胖爷我早就看出端倪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块了怎么没告诉胖爷我啊,天真你太不厚道了,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你兄弟我……”说着,胖子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颇有女儿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的意思。


经验告诉吴邪,现在这种时候最好别解释,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解释什么,黑眼镜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还真是事实。


涨红了脸坐上车,拿着衣服,吴邪才反应过来,接着他抬头,用可以戳死人的眼神扫向张起灵,这丫的,又摆了自己一道,衣服都订做好了,这不是早就算好了自己会跟上吗?这闷油瓶,真是个混蛋!


似乎是感受到视线,张起灵转过头,两人的视线一撞上,吴邪却又泄下气来,没错,虽然两人睡一块,可是如果让吴邪报出张起灵的尺寸,他还真报不出来,真是的,明明心里气还没消,怎么就又感动上了?吴邪不知道,正如他自己之前说的,有种东西叫一物克一物。


这边张起灵却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看了看衣服又瞟了瞟胖子,这依维柯是改装过的,后面只有两排座位,空间也不大,换衣服虽然够,但是要避嫌就不太够了。


胖子这会正唱着小曲,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冷气,扭着胖脖子回了一下头,接着迅速领悟,打开车门就下了车,和张起灵互换了座位,坐在副座上,胖子扭了扭屁股,这才舒坦了,废话,当着张起灵的面儿看吴邪换衣服,活腻了吧。


胖子是舒坦了,可吴邪不舒坦,平时两人就没多少亲密举动,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西装讲究的是平整,穿自己的打底T恤还不能留,除了内裤都得换,望着眼前这三个混蛋,一会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管他的,狠话都说出去了,还怕露块肉?


想着,吴邪心一横,咬牙一哧溜就直接把T恤裤子给脱了,拿过白色的衬衫开始套,慌忙间抽空瞥了一眼张起灵,还好,他倒是淡淡地撑着头看向窗外,丝毫没有要偷窥的意思。吴邪松了口气,动作也淡定了下来,不过他没想到,他这个小动作却被前面两个人从后视镜看到了,隔着座位仍然可以看见两个猥琐又夸张的肩膀不住地抖动,吴邪龇牙,笑笑笑,笑死你们!


说实话,吴邪并没有穿过正装,这还是第一次,与其他三个人的黑色衬衫不一样,他的是白色的,只有西装外套是黑色,吴邪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与他们不一样,不过,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穿西装其实挺讲究,前面都好说,可是这领带,吴邪是怎么也打不好,套了半天,最后勉强系了个红领巾的结,得,这下活回小学当少先队员了。


正郁闷着,一只手就伸了过来,吴邪没抬头也知道是谁,张起灵的手指真的很长,特别是食指和中指,和张爸爸的一样,甚至比张爸爸还要长,这么一双手,不弹钢琴真是可惜啊,吴邪看的出神,这边张起灵已经半蹲着低头双手帮他打领带了,手指灵活又迅速,动作很熟练,吴邪愣愣地看着,低头一言不发。


前面两个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甚至还发出了“嗤嗤”的笑声,吴邪没有理会他们,就这样,很好,够了。他们笑不笑,无所谓了。


张起灵的结打得很好看,形状和他自己的一样,刚打完吴邪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整齐的领结还带着手指的余温:“谢谢。”


张起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吴邪抬头,一下便撞进他黑亮的眸子里。张起灵的眼神很柔和,此刻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满目的情愫看得吴邪心尖一颤,如果说现在能找到一种方法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那就是——这个人在吻他,用眼睛吻。


“怎……怎么了?”吴邪问得小心翼翼。


张起灵摇摇头,撇过脸,嘴角难得的勾了勾:“很好看。”


“噗——”黑眼镜率先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喂喂喂,前面还有喘气儿的……”


“就是啊天真,胖爷知道你们感情好,可也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啊。”


前座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起着哄,张起灵也不恼,撑着车窗眼带笑意的看夜景,似乎还挺享受,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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