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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烟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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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随即便岔开话题,说一些与时局无关的事情。
  事关家族的前程,秦氏兄弟急着回去跟父辈通气,无心再多逗留,聊了几句,便准备告辞回家。见秦家哥俩要走,张巡也无心再跟着大伙坐着闲扯,借着雷万春需要静养的借口,一并起身告辞。王洵本来想在家中摆一顿酒宴,给宇文至冲冲晦气,见秦家哥俩和张巡的目光中总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沉重,便笑了笑,起身送了出来。
  脚步刚刚踏出会客厅,还没走到前院,小厮王祥又笑嘻嘻地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冲大伙奋力挥手,“小侯爷,几位老爷,赶紧到前门看看去,宇文老爷来访!”
  看到贵客在前,下人们还如此胡闹,王洵有些不高兴了,把脸一沉,低声呵斥道:“哪个宇文老爷?让你高兴得连点正形都没有了?我平素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
  “是,是宇文公子的大哥!”小厮王祥吓了一跳,停住脚步,低着头回应。
  “让他滚蛋,老子没功夫见他!”王洵一听,立刻如同火上浇油,竖起眼睛,大声命令。
  “他,他……”王祥苦着脸咧嘴,“他,……”
  “怎么了,没听到我的话么!”王洵上前踢了他一脚,怒气冲冲地命令。
  脚上力气不大,小厮王祥打了个趔趄,委屈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他光着膀子,背后背了几根木条,说,说是负荆请罪来了。门口,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负荆请罪,他跟我请的哪门子罪?”王洵彻底愣住了,站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
  宇文德怎么着也是个实授的员外郎,却跟自己一个白丁请罪,这不是个大笑话么?正惊疑间,张巡忽然插了一句,“恐怕,是冲着子达,和救子达出狱的那个人来的吧。他先前做出那种龌龊勾当,所凭的就是子达背后没人撑腰。而现在,忽然发现子达背后站着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大靠山,怎会不吓得要死?”
  闻听此言,大伙又是哭笑不得。几头臭鱼烂虾,却卷进了杨国忠、李林甫、高力士三方势力的角逐中,连自己下一步将被风浪拍到那处都不清楚,又怎可能威胁到宇文德大人?可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其他人又如何能分辨得清楚其中猫腻?真个是做梦时一脚踏入了黄河里,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我出去吧!把他尽早弄回家去,别让他给二哥惹麻烦。!”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哥哥,纵使先前再恨,宇文至也不忍心让其继续丢人现眼。叹了口气,低声建议。
  “去吧!”王洵让开半步,叹息着道。外边的事情永远出乎他的想象,一波接着一波,增长着他见识的同时,也冲撞着他对人性的认识底限。
  大伙默默与宇文至拉开一段距离,半途转向另外一道侧门,以免看到对方的尴尬。出门之后,偶尔回头,还能看见宇文德白花花的光膀子,背着两个硕大的荆条,在秋日的照耀下,竟是分外地扎眼!
  已经是落过霜的天气,亏得他有一身肥肉。
  注1:散官,只是一种表示身份地位的称号,并没有实际的职权。如文中王洵所任的八品宣节副尉,只是代表他有被授予八品以下实际职位的资格,并非立刻可以带兵。
  注2:府兵制在开元年间已经走向没落。天宝八年,唐玄宗正式废除府兵制,改为募兵制。
  第五章 春晓 (一)
  宇文至最终还是放不下亲情,跟着他的哥哥一道回家去了。马方忙着找人一道钻研雷万春留下的刀谱,也急匆匆地回了他自己的家。转眼之间,王家宅院就又恢复了平日的宁静。望着头顶高墙外四角形的天空和一棵棵枝叶即将落尽的树木,王洵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疲倦。
  这几天,他看过的不可思议事情太多了。多到已经远远超过了能接受的极限。在忙着为自己和宇文至两个的命运担忧时,暂且还感觉不到精神上的劳累。随着外部压力缓解,宇文至的案子了结,心头猛地一松,各种纷乱想法的立刻接踵而至。
  自己平时结交的那些朋友基本都派不上用场。关键时刻,肯仗义援手的,却是自己一向不大瞧的起的,靠着斗鸡爬上高位的贾昌!自己平素在长安街头横冲直撞,把那些市井小民当做蝼蚁。而在杨国忠、李林甫这些真正身居高位的眼里,自己和宇文至恐怕也跟蝼蚁差不了多少。祖先留下的爵位,只能吓唬住孙仁宇这种外来户,关键时刻屁用也不顶。而太监高力士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万年县令忘记先前的所有谋划,毕恭毕敬地将已经被视为死囚的宇文至开释出来。
  雷万春的盖世武艺不顶用,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他自己。区区一个万年县的捕快,就可以调动一堆武艺不在雷万春之下的高手。在权力面前,张巡的满腹经纶同样不堪一击,虢国夫人风情万种地挥一挥手,却能够让半长安的捕头捕快,噤若寒蝉。
  诸如此类,正确的,错误的,杂七杂八的想法,不断撞击着他的心脏,折磨着他的神经。迫使他第一次坐下来,仔细打量身外这座自己于其中从小长大的长安城。却发现自己从没真正看得懂过这座城市,既不了解它的繁华,也不了解它的神秘。
  曲江池畔的那些别院里边都住着谁?王洵发现自己从没关心过。长安城中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谁的权力最大,谁能一句话就决定自己的生死,王洵也从没注意过。十七年的人生当中,他几乎是懵懵懂懂地在成长,懵懵懂懂地去打架,懵懵懂懂地去做纨绔,却从来没睁开眼睛看看外边的风云变幻。既不了解别人,也不了解自己。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张巡的忧虑,也似乎无法看透贾昌的圆滑,甚至连宇文至的激烈,宇文德的无耻,都不太懂。而马方的稚气虽然一眼就能望穿,却跟现在的他格格不入。仿佛在独自登山时恰恰遭遇了一场大雾,向上看是白茫茫一片,向下看是模模糊糊一团。这一刻陪伴着他自己的,只有孤独、困惑和无穷无尽的迷茫。
  也许人生注定便是孤独的吧。晚上辗转无寐时,他一个人故作老成地想。然后望着透过窗帘的月色,开始酝酿诗句。只可惜一首诗还没等写完,就已经迷糊了过去。睡梦里跟宇文至两个摔泥巴打架,玩了个不亦乐乎。
  好在留给他发呆的日子没几天,否则大唐朝说不定又会多出一个苦吟诗人。转瞬间,入营的日子到了,一大早,王洵被云姨打发贴身丫头叫起来,沐浴,更衣。然后空着肚子到家祠里边拜祭王家屈指可数的几位祖先,求他们的在天之灵保佑自己仕途顺利,这辈子都没机会驰骋疆场。接下来回房间陪着云姨吃早饭,穿好戎装,与家中其他人依依惜别。
  “二郎去了军营,切忌再抢着出头。见了事情躲远点儿,你好歹是个世袭的子爵,即便一辈子不立功,凭资格熬年头,也比别人升得快些!”云姨亲手帮他整了整肩膀,絮絮叨叨地叮嘱。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王洵已经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个半头,眼圈突然一红,转身走了出去。
  “不就是城南大营么?骑马半个时辰就能跑回来!”对云姨的模样十分不解,王洵咧着嘴嚷嚷。
  “二郎——!”紫萝拖长了声音嗔怪,想说几句体己的话,鼻子突然变得酸酸的,伸出手,抱住王洵的腰,眼泪一下子淌了满脸。
  “看你这模样,好像我真要上阵一般!”王洵摸了摸她光滑的头发,笑着开解。“要是你舍不得,我干脆就不去了吧。反正凭着咱家跟封四叔的交情,他肯定不会拿我当逃兵!”
  紫萝抹了把脸,咬着牙拼命摇头。泪汪汪地又看了王洵几眼,仿佛下一刻对方就要消失般,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同心结,趁着屋子中的丫鬟们不注意,快速系到王洵的脖子上。“不稀罕二郎封侯拜相,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一边将王洵的衣领重新掩紧,她的眼泪一边霹雳巴拉地往下掉。被屋子中的忧伤气氛弄得很不自在,王洵笑了笑,低声抗议,“看看你,就跟我不要你了似的……”
  “不行……”紫萝再度抱住他,终于呜咽出声。感受着胸口湿漉漉的泪水,王洵的心脏终于热了起来。笑了笑,低声道:“别哭,我每隔十天半月肯定回来看你跟云姨。把刀帮我拿来,时间不早了。别第一天就耽误了点卯。”
  “嗯!”紫萝乖巧地点点头,从桌案上拿起鎏金皮鞘横刀,慢慢替丈夫挂好。
  看着她那一丝不苟的模样,有股关于男人的责任感从王洵心里油然而生。这个家,自己是唯一的男人。云姨盼着自己有出息,就像盼着她的亲生儿子。紫萝盼着自己建功立业,好跟着脸上有光。而自己,终归要承担起关于男人肩上的一切,或早或晚,无法逃避。
  从家门口出来,则是另外一番模样。左邻右舍早就从王吉、王祥等人的口中得知,王家小侯爷谋到了前程,成为了一名八品宣节副尉,看过来的目光中不乏羡慕。当然,也有不少人对此事嗤之以鼻,特别是看到了王洵那身光鲜的衣服,和挂在另外一匹马鞍上的大包小裹后,更是加强了原有的判断,“王家那孩子,肯定吃不了军营的苦。飞龙禁卫,那可是陛下刚刚下旨命令严格整训的,他去了那,估计超过不了三天,就得哭着喊着偷跑回来!”
  对于邻里们品头论足的目光,王洵早就习惯了。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没做过别人的正面榜样。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估计也不会。“别学王家二郎,一点教养都没有!”“好好读书,否则长大后就成了王家二郎,准把你阿爷气死!”类似的话语不值得细想,记忆里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但是这次,王洵希望给邻居们留一个好印象,努力在马上坐稳,将脊背拔得笔直笔直,心中默默念道:“我是开国侯王蔷的曾孙,王拯的孙子,王子稚唯一的儿子。我是王家这代唯一的男人……”
  很久很久以后,王洵还记得自己当年的幼稚与倔强。回头对着记忆中的自己笑笑,如饮醇酒。
  飞龙禁军的整训地点在城南十里的白马堡,那里与其说是一座军营,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城市。自从开元十一年以来,皇帝陛下采用当时宰相张说的建议,逐步以募兵制取代府兵制,此地便成了禁卫军新兵入伍的审核与集训场所。而大唐民风尚武,年青人常以为国征战为荣。所以禁卫军的考核标准也一提再提。除了身体康健这一要求之外,还需要家道殷实,兄弟众多,人才骁勇,出身良正等几大条件。于是,凡能加入禁卫军者,囊中都不会太羞涩,训练之余请假跑出来在营地周围买酒买肉,乃为常事。百姓们见到商机,便自发组成的草市,卖一些日常用品和各色小吃,以赚取军爷们手中的铜钱。很快,第一批跟兵大爷们做生意的,就都发了财。于是禁卫军“钱多、人傻”的名气迅速传开,各色生意人在白马堡周边越聚越多。久而久之,军营附近茶馆、酒楼、妓院也鳞次栉比地建立了起来,日日笙歌不断,热闹处比城内的平康里简直不逊多让。(注1)
  但是今天,白马堡的氛围却显得有些萧杀。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军营附近的店铺却依旧房门紧锁。以往卖羊肚汤的摊子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三个人手拉手才能抱得过来的大锅底下,堆满白色的炭烬。偶尔有风吹过,已经完全没了重量的灰烬便纷纷扬扬飞起来,把周围景色装扮得愈发苍凉。
  早在两个多月前,王洵曾经被宇文至等人拉着到白马堡来饱过一次口福,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军营附近的这口硕大的铁锅。见到眼前这番凄凉光景,忍不住楞了一下,带住坐骑,抬起头来四下张望。
  一望之后,他心中愈发吃惊。记忆中那座人四门大开,闲杂人等往来不断地热闹场所早就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座戒备森严,岗哨林立的军事重镇。正门口,几个早来报到的京师官宦子弟被勒令跳下马背,一个挨一个排成纵队。所携带的大包小裹全丢在了一边,有仆人自告奋勇去捡,立刻劈头盖脸挨了军官们一顿鞭子。
  “奶奶的,以为是让你门游山玩水么,还带着这么多东西。”一名脸上有道巨大疤痕的家伙,一边用皮鞭四下乱抽,一边骂骂咧咧地叫嚷。“瞧你们这幅熊样子,还好意思说来给天子当禁卫!一旦有事,让陛下保护你们呢,还是你们保护陛下?把手放下,腰挺直了。没吃早饭啊,没吃滚回家去,吃饱了再过来!”
  王洵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对飞龙禁军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排队挨骂的人中,有好几个他熟悉的面孔。都是在京师里横着走的恶少,平素见了御史大夫的官轿,都未必肯让一步。如今被父母硬塞到军营门口,却被一个七品副尉当做孙子一般呵斥,那情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就在此时,一大队飞龙禁军的将士从他身后跑过,个个盔卸甲歪,满头大汗。看到正在门前挨骂的新兵,大伙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幸灾乐祸表情。“又有人送上门来挨骂了,今年真是稀罕!”“这不是犯贱么?嘿嘿,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被当驴子使!”
  “你们几个,赶紧跟上!”又一名身着校尉服色军官策马跑过,手中白蜡杆子急挥,打在队伍最边缘几个家伙的背上,“啪啪”做响。“你别挡在这儿,要么到营门口报到,要么赶紧回家!”校尉扭过头来,冲着王洵和他身边的仆人怒喝,然后带了带坐骑,风驰电掣般向前奔去。
  “德行!不就是杀过几个大食人么,有什么可张扬的!”一名挨了打的飞龙禁卫冲着军官的背影吐了口吐沫,低声骂道。
  “就是,爷们是没机会去。否则,哪轮到他们安西乡巴佬出风头!”另外一名飞龙禁卫一边伸长了舌头喘粗气,一边低声附和。
  王洵将坐骑向外拨了拨,尽量远离晨操归来的这群兵大爷。看得出来,飞龙禁卫的兵大爷们被封常清带来的安西军官折腾得够呛。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其中一员,他不禁又有些犹豫了。飞龙禁卫的确是个避祸的好地方,但是,为了还没出现的祸端,就自己把自己送到兵营里累得口吐白沫,这个代价未必有些太大。
  正犹豫自己是不是先回家再想一想,还是现在就硬着头皮往里冲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从地面钻出来的一般,“二哥,你也来了,赶紧把仆人遣散回家。东西也交给他们带回去,除了几件换洗衣衫,其他能别带就别带!”
  “守直?”王洵闻声回头,在自己的坐骑屁股后边,找到了身穿一身小兵戎装的好朋友马方,“你怎么这身打扮?什么时候来的,不是今天才报道么?”
  “别提了!”杵着根足足有自己两个高白蜡杆子的马方四下看了看,尽量往王洵的坐骑后边藏,“我阿爷嫌我在家碍眼,昨天就把我早早地给送过来了。他老人家怕我死得太慢,还跟那个姓封的将军说,尽管对我严加要求。这不,姓封的一挥手,我就从军官变成小兵了!不跟你说了,赶紧照我的话做。赶紧,赶紧。”
  说罢,一转身,头也不回朝着不远处一个刚刚出操回来的队伍中跑去。唯恐不小心被带队的军官看见,白吃一顿皮鞭。
  “奶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说马老太爷亲自将儿子送给封常清教训,王洵心里猛然发狠。他一直不相信马老太爷会真的害自己的骨肉。平素马方与其父之间的冲突,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关爱。一方恨铁不成钢,所以硬着心肠做严父。另外一方则你说往东我偏往西,事事与父亲对着干,以此彰显自己的已经长大。
  对于王洵这个父母早丧的孩子来说,想要一个马老太爷那样的父亲,亦是一种奢求。仿佛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一般,他笑了笑,对着跟着前来军营报到的小厮王吉、王祥两个吩咐,“留下装着我换洗衣服的那个包裹,其他的你们都带回去!跟云姨说,让她别为我担心!”
  “小侯爷!?”王吉大声抗议,“这可是紫萝为您收拾了三天才收拾出来的。如果您……”
  “你没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么?”王洵用马鞭朝大营门口指了指,没好气地提醒。先那些报到者已经陆续入营,各自带的包裹都被丢在了营门外边,家仆们既得不到主人命令,又不敢就这样回去交差,一个个站在行李团边,茫然不知所措。
  “回去跟云姨说清楚,是军营里的要求。封老将军以严治军,咱们不能给他添麻烦!”看着王吉和王祥两个一副可怜巴巴的摸样,王洵又笑了笑,放缓了语气说道。“反正这里距离咱们家也没多远。等过几天营里边管得不严了,我再托人给你们送信,你们悄悄地把东西给我送来。不就两全其美了么?何必现在非要跟着我一道过去?东西进不了营门不说,还要拖累我白白挨人家一顿鞭子?”
  王吉、王祥两个想了想,也明白如今的飞龙禁军大营不同于往日。只好点点头,把王洵随身的衣服挑了一包出来,把其他行李重新搬上马背,怏怏地走了。
  目送他们在秋风中去远,王洵长吸了一口气,拉着坐骑和一个干瘪的小包,大步走向了军营。
  他刚才在远处那些作为,当值的军官早就看了个清清楚楚。此刻见他能自己主动遣散了家仆,拒绝了多余的行李,不禁在心中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负责安排新兵入营的的疤瘌脸军官难得地笑了笑,以相对柔和的语气问道:“干什么来的?报上姓名、年龄、家住地址,还有,推荐人、有什么其他入营凭证,赶紧一道拿出来!”
  “我叫王洵,字明允,今年十七,家中崇仁坊。推荐人是封常清将军,这是我的腰牌!”王洵双腿并拢,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报上名姓,然后将自己的腰牌交了上去。
  “什么?”听闻封常清三个字,周围的军官们悚然动容。带队的疤瘌脸肃立站好,双手从王洵手里接过腰牌,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然后笑着点点头,将腰牌交还回来,“没错,是封大将军送出去的腰牌。你小子既然能入得了封大将军的眼,肯定差不到哪去。好好干,别给咱们大将军丢人!”
  说罢,用力拍了拍王洵的肩膀,叫过几名小兵,将对方直接领向了军营深处。
  直到王洵牵着坐骑走远了,其他几名同样负责安置新兵的军官才回过神来,拉了一下疤瘌脸,七嘴八舌地问道:“老周,你没看错吧。就这么一个半大孩子?封大将军会亲自给他当推荐人?”
  “是啊,毛还没长齐呢?不会是花钱从别处买的腰牌吧。这京师里边可不比安西,我听说,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买得到!”
  “闭上你们的臭嘴!”周姓军官把眼睛一瞪,长长的疤瘌随着眼皮跳动而跳动,“乱说什么?咱们大将军是可以用钱贿赂的人么?他看中的人是个半大孩子不假,可谁说过,半大孩子就做不了任何事情了?有志不在年高。想当年,咱们大唐太宗皇帝跟着高祖起兵,不过也才二十出头。照样把天下英雄打得满地找牙……”
  听他提起大唐开国之战,众军官都笑着闭上了嘴巴。对啊,年龄又能说明什么?咱大唐看人,看的是本事。李孝恭,徐世绩,罗士信,还有当年太宗皇帝本人,哪个不是年轻轻就独领一军,建功立业?
  咱大唐,老一辈,少一辈,代代都有英雄豪杰,让四夷宾服,八方震慑。
  注1:唐六典中记载,“凡天下诸州差兵募,取户殷丁多,人才骁勇,选前资官、勋官,部分强明,堪统摄者,节级擢补主帅以统之。”
  第五章 春晓 (二)
  跟在负责安置新人的小兵身后,王洵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不得不承认,封常清的治军手段非常有一套。才接手飞龙禁军几天的功夫,整座军营内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奢靡、懒散之风。一排排砖木结构的馆舍,被从里到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上的杂草和马粪被扫得精光,所有坑坑洼洼都被三合土添满,重新用石头碾平。看上去光滑整洁,比长安城内的街道也毫不逊色。
  几个月前王洵经过此处时,看到的那些随处晾晒的衣物也都被收了起来,代之的是一面面不同的旗帜。每一排馆舍的第一间房门前,都竖起了一根旗杆,旗杆顶端,表明该栋建筑归属的角旗迎风飘舞。旗面之上,分别写着左一某队,右二某队,中三某队等字样,让人一看便可以分辨,房屋主人隶属于哪个建制。
  走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专门腾出来安置新兵的馆舍也就到了。带路的小兵用手向左首一栋房屋的第一间指了指,低声说道:“大人就住在这吧。这间房子宽敞,通风也比其他屋子好些!”
  “让我住这里?”王洵望了望屋门前旗杆顶端写着“新七旅二队”字样的角旗,犹豫着道。
  那名带路的小兵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斟酌着回答,“大人持着正八品宣节副尉的腰牌,按道理,做个旅率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他们飞龙禁卫向来是官多兵少,刚刚周大人又没明说您担任何职,所以,属下只好先委屈大人暂且在队正的屋子里委屈一晚上,待大人的实授职位下来,再行调整!”
  他一口一个大人,叫得王洵头皮发麻,手脚几乎都没地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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