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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布兰森自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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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我们奋斗只能维持维珍航空收支相抵,我便开始质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始做点儿完全不同的事情,我甚至想到了去大学修历史。当我跟琼谈提到这个主意时,她毫不留情地否定,直截了当地指出这其实是个借口,好离家去认识漂亮女孩们。我还仔细考虑过去当全职政客,去研究一些诸如医疗护理、无家可归等重要议题,了解什么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然后为争取政治变革、贯彻实施而努力奋斗。
  可是,所有这些念头,都因萨达姆?侯赛因发动的侵略战争而抛之脑后,我们的航空公司四面楚歌,危机重重,我发现自己以一种异乎寻常的个人方式卷入了海湾战争。
  “爸爸,你能帮我找找鞋子吗?”是霍莉。“哪一双?”“你知道的,就那双新运动鞋。”正当电视里世界因战争而分崩离析,正当半舱空空的维珍“处女航行者”号跨越大西洋,飞向拂晓时分的盖特维克机场时,我们一家人正聚在床上吃早餐。让霍莉和山姆做好上学准备永远都是一项令人发狂的测验,鞋子、袜子、背心、体恤、运动衣和贝蕾帽,这些都得从他俩头天晚上莫名其妙藏身过的地方搜罗出来。只有最富于灵感的奇思妙想,才能把那些玩意儿召唤出来。最后他俩终于拎起了所有的玩意儿,朝门口走去,这时,电话响了,是约旦王后努尔打来的。
  我与努尔王后的友谊,是那次热气球飞越大西洋之旅带来的奇遇之一。努尔王后是约旦的格蕾斯?凯莉,她是美国人,曾当过空姐,身材高挑,金发碧眼,魅力四射。她如今住在安曼的一座围墙高耸、戒备森严的宫殿里。她听说了我们的气球飞行后就打电话问我是否可以教她和她的家人乘热气球飞行。我和汤姆一同去了约旦,在侯赛因国王的宫殿里,花了一周时间教皇室成员们如何乘坐热气球。在安曼,没有人见过热气球,当我们在人们头顶出现时,他们无不惊奇地仰望凝视。在意识到自己的国王和王后就站在柳条篮里的时候,人人欢呼雀跃,奔跑招手,整座城市完全呈现出一派喧闹景象。侯赛因国王、努尔王后和王子们在气球离屋顶3英尺时向下挥手致意。
  萨达姆侵占科威特时,约旦国王侯赛因是寥寥几位拒绝谴责他这一过激行为的国家首脑之一,侯赛因国王指出,科威特原本承诺给予伊拉克许多油井,以作为对持久的两伊战争的援助,却又出尔反尔,否认这些诺言,甚至还在OPEC组织给它的产油配额上进行欺骗。
  战争爆发后,大量外籍劳工从伊拉克逃到约旦,大约有15万难民聚集在临时帐蓬里,没有水,也没有毯子。白天炙热,他们毫无遮蔽;夜里冰冷,他们也无法保暖。一听到这个问
  题,我立即与侯赛因国王和努尔王后取得了联系,表示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现在努尔王后的电话就是告诉我,尽管国际红十字会已在建立一个供水系统,但还需要10万多条毯子。
  “已经死了一些孩子,”努尔王后说, “不过还没有演变成大范围的灾难。我想我们只有两到三天的宽限了,很快上百名难民将会死亡。”
  那天我和维珍航空的同事们谈论如何着手找到10万条毯子并空运到安曼去,所有的人都团结在一起,我们打电话给红十字会、外事办的威廉?沃德戈雷姆和海外发展办的琳达?绰克,弄到了3万条毯子,哥本哈根的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还答应提供更多的毯子,我们主动表示提供飞机,于是红十字会就在全国性的电台广播中发出了呼吁。从那晚起,盖特维克机场开始堆积毛毯,此外,戴维?山斯柏利还答应提供几吨大米。
  两天后,我们的一架747客机上的座位被全部挪走,取而代之的是4万多条毯子、几吨大米和医疗物资,飞向安曼。装载毛毯的卡车在机场排成了一队,返航时我们还带回了不少被困在约旦而想回家的英国人。
  回英国后,威廉告诉我他接到了英航主席金爵士的电话,金爵士惊讶地看到,10点新闻播出了维珍航空的飞机飞向约旦的头条特写。“本该由我们去做那件事情,”金爵士对威廉说。威廉向他指出,恰好是我主动提供帮助,而维珍航空又正巧有架飞机可用。第二周英航也向约旦运去了一些物资,并带回来更多的英国同胞。克里斯汀告诉我,他们非常吃惊: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成功地吸引英航提供帮助,然而,自从维珍航空的安曼之行以后,英航频频地表示愿意提供服务。看来,有时候健康的竞争甚至会造福慈善事业呢!
  由于听说我们运去的一些物资并没有到达难民营,我决定去安曼待上几天,观察那些物资下一步的传递流程,直至它最后到达难民营。我又一次和侯赛因国王及努尔王后住在了宫殿,并与内务部长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坚持有必要严格监控这些捐助物资,使那些捐助者确信它们交到了难民手中。我还就海湾危机与侯赛因国王做了几次长谈,侯赛因国王认为战争可以避免,但西方国家希望外交斡旋失败,这样他们就可以借保护科威特来保证他们的石油供应了。待我回国时,约旦不会再出现大规模的难民危机,努尔王后告诉我,再也没有人因痢疾或脱水而死去,不久后15万名难民也慢慢疏散了。
  几天后看电视新闻时,我见到一组不同寻常的镜头:萨达姆身边围聚着一群滞留在巴格达的英国人!在那些令人惊悚的画面中,萨达姆坐下来,示意一个小男孩过去站在他旁边,他把手放在小男孩的头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对着摄像机讲话,那男孩和山姆差不多年纪。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帮助这些人,如果那孩子是我的儿子,那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他带回家!记者们认为,这些人质会被当作“人体盾牌”,监禁在联军的首要攻击目标里。
  我不知该如何把这些人质带回家,不过我知道维珍有飞机,如果我们能用什么法子得到准许飞去巴格达,就可以把萨达姆同意释放的所有人质都带回来。我突然想到,就像之前帮助约旦解决危机那样,我也可以采用同一个办法:提供飞机以帮助人质获释。
  第二天我收到弗兰克的电话,他姐姐莫琳和姐夫托尼在巴格达当人质,托尼患有严重的肺癌,急需治疗护理。他打遍了外事办各个部门的电话,还联系了伊拉克驻欧洲的各位大使、甚至巴格达的伊拉克政府,可是似乎所有人都爱莫能助,于是他向我求助。
  在空运毛毯去约旦中,除了与外事办建立了联系,我也与侯赛因国王和努尔王后结下了友谊。侯赛因国王是西方政府与伊拉克进行接触的仅有的几个中间人之一,听说伊拉克亟需医疗用品,所以我想是否有可能藉此做笔交易,如果我们运入医疗物资,伊拉克则释放一些滞留当地的外国人。我打电话给努尔王后,讲到这个提议,她建议我再次来安曼和侯赛因国王讨论。
  接下来的三天,我在安曼与侯赛因国王和努尔王后度过,这三天让我洞悉,在危机时刻一个商人是如何起作用的。表面上看,我所能自荐给萨达姆的,不过是曾经带侯赛因国王和努尔王后坐过热气球,我又开着一个小航空公司,有4架波音747。虽说再没别的人带侯赛因国王坐过热气球,但是拥有大型飞机的商人可多着呢。然而,这两个条件却把我推入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处境:我成了绝少的几个侯赛因国王愿意对之倾吐心声的西方人之一,因而实际上得以直接接触到萨达姆。于是我开始草拟一封给萨达姆的信,告诉他我正在安曼帮助遣送移民回国,并组织一些医疗物品及食品供应,我问他是否愿意考虑释放部分在巴格达抓到的外国人,尤其是妇女、孩子和病人,为表示友好,我愿意空运一些伊拉克短缺的医疗用品,我还提到了弗兰克的姐夫和他的肺癌,落款是:“尊敬您的理查德?布兰森”。
  然后我下楼到了会客室,侯赛因国王就中东问题谈了一个小时,他向我指出为什么并不机械地支持科威特反对伊拉克的原因:科威特人民已经分成了三个阶层,有40万科威特人特别有钱,200万穷困潦倒的移民工人伺候他们。在科威特没有言论自由和选举自由,西方所宣称的“民主”几乎无法得到保障。
  “科威特人对阿拉伯世界毫无贡献,”他继续说道。“他们所有的钱都存在瑞士银行的
  帐户里,而不在阿拉伯半岛。我曾询问许多世界首脑,如果伊拉克侵略的是约旦,一个没有石油的国家,那么西方是否会来援救。每次得到的都是沉默。我怀疑这一点。“接着他大笑,”不过,我知道你会来的!是的,你会坐上热气球,率领你的维珍飞机,飞越地平线赶来!不过,说真的,这是一个解决整个中东问题的机会。科威特向萨达姆承诺,它将支付它在两伊战争中承担的那部分资金,因为伊拉克是代表它作战的,而它却背弃了这一承诺。起初,萨达姆只计划占领那些有争议但他认为属于他的油田,他之所以占领了整个国家,是因为听说科威特人在准备飞机的起降跑道,让美国人进来保卫他们,对于侵略沙特阿拉伯,他绝对没有兴趣。“
  侯赛因国王的和平计划包括伊拉克撤回到边境,但保留那块他认为科威特亏欠伊拉克的土地,而后三年内,科威特应举行选举,来决定这些边境地区的人民是希望加入科威特还是伊拉克。他告诉我,西方几乎毫不知晓此前伊拉克和科威特之间进行了数月的谈判,科威特人是如何不断地拒绝履行他们的承诺,此外,科威特人也没有取消伊拉克因伊朗战争而欠下的债务,并且继续欺骗所有的阿拉伯国家,超额生产石油而且廉价售出。晚餐结束时,侯赛因国王将我的信拿进了书房,翻译成阿拉伯语。他给萨达姆写了一封附信,派专门的信使送去巴格达。
  回到伦敦后,我开始与外事办磋商,努力想弄到那些身陷巴格达的人们的医疗详情,以便能够“证明”他们是病人。然后又给其他外国大使馆打电话,预告他们可能会有一次前往巴格达的营救飞行,他们应当尽力提供患病“证据”来帮助一些本国同胞登上飞机。返回英格兰的第二个晚上,我收到了萨达姆的答复,他向我们许诺会释放妇女、孩子和患病的人质,但是他要求一位有地位的人士飞到巴格达,公开提出上述请求。我跟英国前首相、保守党人泰德?希思通了电话,问他是否乐意出面,他同意了。侯赛因国王联系上萨达姆,把泰德的名字传给他,萨达姆表示认可。第二天我们用飞机把泰德送到了安曼,在那里侯赛因国王将安排他前往巴格达。
  又过了一天,侯赛因国王给我打电话:“先生,好消息,你可以启程去巴格达了,我得到了萨达姆的承诺,保证你的安全。”
  为了这个电话,我们前面几天都在筹划,并且已经找到了一群勇敢的机组人员。我们也预先告知乘客,维珍的航班可能会出现延迟,我们也许不得不把他们转到其他航班上去,当我告诉航空公司的其他董事已得到飞行的准许时,他们显得忧心忡忡,一旦飞机在巴格达滞留超过几天,我们就会破产。
  “政府已答应,如果飞机被毁,他们会支持我们的保险公司,”维珍航空的财务处长耐格尔肯定道,“不过要是飞机遭到挟持,羁留在巴格达,没人会支付保险。还记得吧,英航已经有一架747在科威特失事了。”
  四周一片寂静,大家在默默领会这话的含义。“有一个好处,”戴维一脸严肃地说,“他们说不定会把理查德扣在那儿,省得我们再经受他那些轻率计划的折磨!”人人开怀大笑。尽管我明白,这次飞行冒险我可把一切都押上了,但我也清楚,事到如今已无退路。
  1990年11月23日上午11点,我们从盖特维克机场起飞,朝东飞过欧洲,我们都坐在飞机前部,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人质亲属,医生,护士,维珍的机组人员和一名代表新闻媒体的记者,身后还空着400个座位。好一幅怪诞的景象!舱外的白昼迅速消褪,进入伊拉克时已是晚上,我朝夜空望去,想知道伊拉克军队在哪儿,想象着在我们飞向巴格达时受到雷达的监视,在他们阴暗的屏幕上,我们就像一个明亮的绿色圆点。我有点儿期待见到几架战斗机飞过来为我们护航,可是一切都宁静依旧,令人不安。飞机轰鸣着颤抖着向巴格达飞去,12个月里第一架飞往巴格达的飞机,机舱里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话,我们正在进入世界上最危险的领空——联军预定的集中攻击目标,不知道袭击会在何时开始。
  我走进驾驶舱,机长和两位大副正通过无线电对地面航空控制中心讲话,那是证明巴格达存在的唯一信号。透过挡风玻璃望去,前方一无所有,伊拉克实行了彻底的灯火管制。“我们离这座城市越来越近了。”机长说。我审视着面前的屏幕,高度计随我们下降而降低,长时间的平行飞行让人产生错觉,在空中的大多数时间你都处在云层之上,在喷气机气流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里,几乎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我们下降得更低了,飞机急剧穿越夜空,通常机场呈现出一片橙色和银色交汇的光芒,要在其中辨别出跑道的灯光是困难的,跑道、舷梯、飞机和控制塔因为荧光照明而灯火辉煌,可是,我们是第一次飞过一片如此黑暗的土地,如同在大海上空飞行。驾驶员正接受着巴格达的航空控制中心引导,他打开了飞机襟翼,放下起落架,只有600英尺了,现在是500英尺。地面控制者空洞的声音开始数我们的高度。突然,两排降落灯在我们下方的黑暗中亮了起来,飞机触到地面,沿着柏油碎石跑道疾驶,又出现了几盏灯引导我们,可以朦朦胧胧地辨认出站在台阶两旁的挎着机关枪的男人们。
  脚步声朝我们移来了,我领路下到伊拉克的停机坪。两队士兵呈扇形散开将我们围住,几名身穿驼毛呢大衣的高级政府官员迎接了我们,并指出亲属应留在机上。巴格达机场比希思罗机场大,却完全被废弃了:我们的飞机是那里仅有的一架。我回头看着这样一幅不甚协调的画面:在空旷的机场里,穿着红色迷你裙和红色细高跟鞋的维珍空姐们,在伊拉克士兵面前走过,她们的高跟鞋在一片沉寂中啪嗒啪嗒地响着,我们都在微笑,起先士兵们还有点羞怯,但不久也向我们咧嘴笑了。
  我们被带到一间空空的候机室里,分发了一些带来的礼物:送给官员的是盒装巧克力,送给士兵的是维珍儿童飞机背包,他们可以送给自己的家人。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响动,泰德?希思带领一大群男人、女人和孩子,穿过玻璃门走来了,日光灯下他们看起来脸色苍白,一见到我们,他们爆发出一阵欢呼,跑过来拥抱我们。泰德一直在微笑,大笑,和每一个人紧紧握手。我马上意识到不会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去,人人都在大声欢笑,相互拥抱,泪水在脸上流淌。外边,士兵们正在卸载我们带来的医药物资。我们打开香槟酒,互相敬酒,也给那些要留下来的人们敬酒;我找到了弗兰克的姐夫,和他拥抱;一个怀孕的菲律宾女人朝我走来,她将不得不留下自己的丈夫,哭成了泪人儿;另一个男人只好把三岁的女儿托付给保姆,和她道别,我只能抱抱他,除此之外我也无能为力,两人的眼里都噙着眼泪。我也是父亲哪!
  一个小时后,伊拉克人叫我们回到飞机上去,穿过冰冷的停机坪时,我和士兵们握手,并且送给他们的孩子更多的儿童背包,我们彼此祝福。离开时,这些面色虚弱、担惊受怕的士兵们身穿不合脚的靴子和不合身的橄榄绿裤子,还将时刻紧握枪杆,保卫这个很可能第一个被炸成碎片的目标机场,一想到这个,就让人内心不安。
  为了保暖和互相扶持,大多数人质手挽手走过了跑道,他们看上去像鬼魂一般,孤零零的747更衬出他们的矮小,所有的灯又被熄灭了,只剩下一盏聚光灯照亮台阶,我登上舷梯,转身挥手告别。“你们老是迟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是弗兰克,他留在飞机上,想给姐姐和姐夫一个惊喜,相见时他们不禁相对大哭,彼此拥抱。我最后一眼看到伊拉克士兵时,他们正集合起来,打开我们送的红色维珍背包。我们很可能是他们遇见的第一批西方人,他们知道,第二批不久就会到来,在头顶呼啸咆哮,点燃导弹。威尔一直在检查人质们随身带来的包裹,在最后一刻他发现了一个放有晶体管收音机的包,无人认领,就在机门即将关上的一瞬,他跑上前把包扔到外边水泥地上。士兵们大吃一惊,来不及反应,包躺在那儿,而门关上了,飞机的滑轮在向后翻转。
  机舱内一片欢腾,亲人们挤拢在过道里,互相拥抱。我们为起飞系好了安全带,一旦飞机平行飞行,聚会就开始了。我们已经远离巴格达,站成一圈,手持香槟酒杯,交换着故事。这时飞行员宣布我们已经飞离了伊拉克领空,一阵鼓掌欢呼。我抢过麦克风,拖住泰德?希思的腿,宣布:“我刚刚得到消息,对于泰德的安全返回,撒切尔夫人绝对是欣喜的。”她的老对头正在回家的路上呀!
  机上的其他人都在哭泣——为重获自由而喜悦,又为留下的亲人而担忧,两个月后,托尼死于肺癌,而巴格达机场则被有史以来最猛烈的集中轰炸化为瓦砾,我希望那些身穿粗劣制服的伊拉克士兵能够幸免于难。
  “见鬼!理查德?布兰森以为他是谁?”金爵士在他给威廉的第二个电话里这样怒吼,“是该死的外事办的一分子吗?”金爵士的愤慨也在一些报纸上得到了附和,它们暗示我不过是出于个人荣耀才,我被这一批评刺痛了,和侯赛因国王在一起时,我曾在日记中极力分析自己的动机:
  “感觉身心完全碎裂了。一直疲于奔命,在接受ITN采访、谈到我所见的各种人士时,我噎住了。说起在巴格达机场,那位英国父亲不得不把三岁的女儿托付给保姆以带出伊拉克,那位菲律宾妇女在那天离开伊拉克生第二个孩子。讲述时我只能说到一半就不忍继续了。
  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什么呢?那些嘲笑有没有道理?一个月之前,我正接受《名利场》的访谈,那段时间整天情绪低落,看上去似乎已经丧失了人生目标。我已经在许多领域证明了自己。我刚满40,在寻找新的挑战,甚至考虑除了航空公司,变卖掉一切东西,缩小一点,集中精力做一门我热爱的冒险生意。但也要有时间尽力运用我的商业技巧,去解决我认为自己会有所裨益的问题,如攻击烟草公司、子宫颈癌,等等。
  “通过这种方式,我认为会得到更大的自我满足,而不是把接下来的40年时光浪费在经营公司、把生意做大上——那只是前40年的重复而已。
  为此我需要得到承认吗?不,我认为不必。一个两难问题是,要针对许多问题开展运动,你需要公开地利用自己,以号召别人。电视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媒介,借助我在电视上的讲话,成吨的药品、食物和毛毯、帐篷送达了难民手中。撒切尔夫人辖下的政府捐助了200万英镑,五大慈善机构之间也召开了紧急会议,BBC和ITN开始播放免费广告……我相信在这一事件中,由于行动迅速,一场主要的灾难得以避免,但是,如果不公布于众,事情就不会是这样了。
  难题是在像英格兰这样的小国家,一个人可以以何种频率、通过何种方式利用媒体而不至于失去对公众的吸引力,如果真有迹象表明我是为了个人荣耀而做的,那么我将来就根本再也不能这么做了。“
  通过飞往巴格达和营救人质,维珍再次篡夺了英航惯有的角色,当时我并不知道维珍的这次巴格达之旅会让金爵士如此恼火,我只是在尽力帮忙。我们成功地与萨达姆进行了谈判,运载了医疗物资,而且带回了人质。后来我才发现,金爵士的愤慨反应仅仅是个开端,一场由英航发动的旨在将维珍航空挤出市场的暴风行动就要开始了。
  第十一卷
  21。我们还有两秒钟做最后的祈祷 (1990。11—1991。1)(1)
  “低头,”我冲着珍妮和她的丈夫雷内大叫,点燃了汽油,我可不想珍妮的头发着火。随着火苗在气囊中熊熊燃烧,热气球绷紧了绳子,我解开了缆绳,大地越离越远。因为珍妮没有带任何飞行时可以保暖的东西,所以我们在更衣室找了件旧皮大衣给她穿上,这让她看起来很瘦小。我们在秋日的下午静静地滑动,树叶凋零,残留在树上的叶子也是红色或者金黄色,11月里昏暗的阳光穿过枝头,投下斑驳的长长的阴影,热气球运动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看影子:每棵树、篱笆、甚至母牛都有长长的清晰的阴影,而你很难在地面上注意到这些
  。
  当我在同萨达姆?侯赛因谈判时,我也开始同珍妮?杰克逊谈判,她对同维珍签约表示了兴趣。同努尔皇后一样,我问她是否愿意乘热气球升上天空,邀请她来到磨坊端。我喜爱热气球运动。这是我做过的最安宁的事情之一,让我觉得全身心地沉浸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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