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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炮击金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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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料罗湾军用码头探照灯大开。一艘中字号登陆舰在数艘战舰护航下疾速向驳位停靠。华灯骤灭,夜暗如旧。
光亮,虽像大幕开启到头便又重新闭合般短暂,但已可看清,在码头上整齐列队、向军舰举手行礼者,依次为金门防卫部司令胡琏上将,副司令赵家骧中将、吉星文中将、章杰少将,参谋长刘明奎中将,以及全体师级以上军官。舱门打开,率先闪出的那个身着挺刮戎装、左手持杖、右手频频还礼、消瘦颀长的身影,便是我们仍能从多部纪录和故事影片中一睹风采的蒋“大总统”。
解放军的战机已经云集福厦,蒋介石夜航金门,比较安全。
时间计算很准, 待车队鱼贯驶出码头营门,1958年8月20日的第一线曙光已在海平线上初露。
与叶飞北飞北戴河差不多同时,“总统”开始巡视金门阵地、防务。
蒋介石一生,堪称注重军人仪表的楷模。,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露面,人们立刻就能从整齐、规范的服饰上感受到不可抗逆的威严。这一点,与穿戴马虎随便、甚至不修边幅的毛泽东形成鲜明对照,反映出二人极具特色的性格差异。
今天,他一如既往,坚决拒穿胡琏早已备好的短袖绸衫和遮阳礼帽。并且,不许任何人上前搀扶, 好几次, 将军们伸出了恭敬的双手,他立刻站定,厉声道:“你若要扶,我就不走了。”左右只得知趣而退。
立秋时节,暑热更显凶悍、骄狂,饱和了盐碱、高达三十几度的热浪从海面滚滚而来,所有人都跟着他气喘吁吁、汗流挟背,洇湿军衣。
他拄着拐杖,缓缓前行。明显有些吃力,不时接过侍从递上的湿毛巾揩一把脸,呼一口气。毕竟是七十岁的老人了,与北伐、抗战时期那个挂刀骑马的统帅再难同日而语,老态已经藏匿不住,但他仍一步一步顽强向前走去。
是硬撑, 也是故意。 故意示范给众部属看,以无言的行动告诉他的什么叫做“忍辱负重、牺牲奋斗,百折不回”。
这是一位个性倔强而固执、意志坚硬而刚愎的老人。
他不顾旅途劳顿,车到一处,立即巡视。重要制高点、炮兵群、雷场、阻击阵地、后勤保障设施、港口码头、营区宿舍,均要细细询问、察看,并扼要做出一些即兴的指示。直至下午,始终紧绷的验方绽开一丝叫众僚属长吁一口气的笑意,表示他对胡司令长官和十万官兵多年来的辛劳努力相当满意。
短暂的笑意在面颊上一闪遽逝。在部下面前,他很少坦露真实的喜怒哀乐,他认为,那种让别人望一眼便可参透内涵的人是难以领兵作战的,更不要讲辖制天下了。他依旧板着面孔,渐入佳境的兴致在游览题吟时才更多泄露。
在北太武山“毋忘在莒”勒石面前,他同众部将合影存照。此四字为他1952年视察金门时亲题,如今,被胡琏刻在巨石上,已成为金门著名一景,他仰望当年留墨,显出很有些激动,依次指点四字,勖勉众人道:2200年前的战国时期,田单虽仅存莒县而不降燕,最后终于驱逐敌寇,恢复了齐国。今天,我们在台湾在金门就是在“莒”呀,大家都要效法前贤,殷忧启圣,发扬坚忍不拔,以寡击众的精神,立志雪耻复国,不达光复使命,决不罢休。
在某“古宁头大捷英雄连队”荣史室,他先题“冬天饮寒水,黑夜渡断桥”,又题“忍性吞气,茹苦饮痛,耐寒扫雪,冒热灭火”,再题“千秋气节久弥著,万古精神又日新”,掇笔,环顾左右解释道:“此三联为本人在台湾建立反共基地以来每日复述之座右铭。第一幅为初来台时的真情写照。第二幅为痛定思痛后决心一切从头开始的誓言。第三幅为必须永远追求之崇高境界。三联连贯来读,反映了本人已逐步走出感情低潮、完成心理革新、达至精神振兴。诸位都应烂熟于心,深刻体会,树立‘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的信心勇气,不断砥砺卧薪尝胆之志。”
在旧金门城南的“观海石”前,他审视着海面上桅樯点点,雾气迷蒙,高声读出清朝林焜熿在此地的抗倭遗诗:
啸卧亭空碧藓粘,乾坤此日快观瞻。
荒城雾卷笼山顶,破寺云封露塔尖。
岛屿狼烟连戍垒,旅旗鹤首握戎铦。
南来巨浪排云起,思骋长风酒力添。
吟毕,慨叹道:真好诗也!金门自古军事要塞、兵家重地,当年林焜熿在此防范南来倭寇,今天我等在此抵御北方共匪,只需更换一字,将“南来巨浪”的“南”改为“北”即为此时此刻吾之心情写照。古人留在金门的雄心、豪情还望诸同志继承发扬之。
远远地,兵营扬声器传来“总统”最为喜爱的一支战斗歌曲《保卫大台湾》,歌词为若干标语、口号堆砌而成。
他静听片刻,道:这首歌写得好,要人人唱,天天唱。
“反攻大陆,光复祖国河山。”
“杀尽共匪,打倒苏联。”
颇有几分雄亢、激越的旋律,烘托着蒋氏此次金门之行鲜明的主题:复仇!
黄昏,车队来到最后一站——北太武山某炮阵地。
蒋介石把望远镜瞄向只有一个步枪射程之遥的大陆海岸线。将那片“梦里寻它千百度”的故土拉到眼前,夕阳落照,远山青黛,万木葱绿。视线虽然有限,但他知道,镜头中的三维无限延伸,就是原本属于他而现在属于毛泽东的国家。犹如凝神于一位可望之而不可触摸之的妩媚佳人,他再次感受到历史变迁的无情,肝肠欲裂,心如刀绞,仇恨之火熊熊燃烧。
勤务兵搬来一把藤椅,执拗的老人坚决不坐,他双手重叠按住手杖,长时间静默伫立,有人看见,两颗泪珠从他眼眶滑落,在面颊上反射出复杂难解的光斑。
看了很久、很久,他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我们实在对不起大陆的同胞啊,直到现在还不能将他们自共产暴政下拯救出来……”语毕,突然后面人群中,有好几位将校因受感动而流泪、发出嘤嘤的啜泣,使得气氛更加悲凄、感伤。
自从1927年4月12日, 蒋介石在上海将共产党人的头颅一颗颗砍下开始,他同毛泽东已经智拼力搏了整整三十年。长时期内,他在朝,毛在野,他有都市,毛占乡村,他安营山下,毛扎寨山上,他手握要津,毛落荒古道,他雄居中原,毛屈接边鄙。他统领着百万大军围追堵截,有好几次机会险致毛于死地。谁能料想,当他以绝对优势兵力把毛逼上决定中国最后命运的绞杀场时,竟然天地翻覆、乾坤倒旋,一场仅持续了短暂三年的中原逐鹿,他却以每月平均丢失相当于英国或罗马尼亚面积的管辖范围、被消灭20余万兵力的规模和速度,走向统治大陆的终结。纵览一生,他最大的成功在建立起一支世界上人数最多的军队,最大的失败却也是在军事上,三年兵败, 不是败一仗输一役,而是始终败、全局败,800万军队被毛泽东一口一口吃掉,此一“纪录”在人类军事史上,只有二次世界大战中希特勒损失的兵力可以与之相匹。对他打击有多大,非军事家、政治家当难以体会。
中国历史上,多少王朝在战火中结束,多少新君在炮声中登基,但无论百年辉煌的汉唐,还是县花一现的秦、隋,却没哪一个朝代是断送在得天下者之手的。唯独蒋介石在其年富力强之时,眼见着手创的时代分崩离析而无能为力,残酷现实委实让刚愎自用又喜好别人崇拜的“总统”难以接受和面对。
此刻,这位盐商的后代,面对故国河山,难忘往昔历历在目……想起了溪口镇的顽童岁月,慈母教诲;想起了黄埔起家,北伐督军,蒋家王朝开张的盛典;想起了抗战领袖、民族英雄、行宪总统,好不威风凛凛,荣光八面。而如今,所有均成过眼烟云,唯余满腔悲愤……深仇大恨像一把尖刃刺入他的心脏,他喑哑着嗓子下令:“开炮,给我开炮!”
一排炮弹漫无目标地打到彼岸的秃岭荒滩上,将碎石黄沙抛向空中。
心理稍稍平衡和平复。毕竟;他现在是站立在一块曾经小胜毛泽东而且仍然能够打到毛泽东的土地上,他还没有输到最后,只要保住脚下这方宝地,一切犹有可图。他期待,历史将把他和毛泽东重新调换一下位置。
金门万万不可放弃!
下得山来,军中“优秀分子”和“英雄楷模”列队鼓掌,欢迎、欢送。一浙江老兵问道:总统,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带领我们打回去呀?
蒋答道:现在形势与当年不同了,我们要重新来拟订计划,徐图恢复,万不可好高骛远,只求速效。大家都知道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今天我们要“反共复国”,自然需要长期的艰苦奋斗,才能有效。
老兵并不满足大道理,继续问:难道遥遥无期了吗?
蒋:我们要在一年之内,完成“反攻大陆”的准备,至迟一年以后,亦必能实行“反攻大陆”。
老兵顿时失声痛哭:总统,这样说,我这辈子还能再见老母一面啊!
在场官兵皆唏嘘。更有基层军官振臂领呼:“蒋总统万岁”、“光复大陆”等口号。
金门之行,达至最高潮。
夜幕徐落,机场,蒋介石与送行军官一一握别。
最后一位是胡琏上将。
胡琏早有耳闻,台北高层及美军顾问团中,对金门的撤守攻防意见不一,理应借此机会,了解一下“总统”的真实意图。他是聪明人,懂得此类重大问题不宜直逼主题,而需迂回探知,他说:总统,我已准备就绪,只要您一声令下,立刻就能渡海反攻……
蒋介石伸出手来:伯玉(胡琏字),你牢牢守住金门,便是对党国尽忠。平时可以向那边打打炮,把毛泽东打恼最好。若毛泽东真的来打金门,天大好事,我最欢迎。拜托你了!
暗夜,遮住了胡琏的一脸困惑和“总统”的一脸莫测高深。
座机滑跑、起飞,身影和轰鸣渐渐远去,融入漆黑无声的夜空。
蒋介石仰倚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目假寐。看上去他的心情很好,不仅因为重睹了故国的风采,还因为更加坚定了自己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台海热战的战略方针:固守金门。欢迎毛泽东来打,打得愈大愈好。
这是一个深思熟虑,看似矛盾、却非常清晰明朗的大思路。
只是并不知道,毛泽东的战略方针也已确定:金门一定要打。打则为了更有利于“总统阁下”固守。
同样是一个深思熟虑,看似矛盾,却非常清晰明朗的大思路。
难得两位对抗了一生的老人,在双方最后一个回合交锋中,竟然达到“不谋而合”。
“总统”终于不胜劳顿,沉沉睡去。
据说,毛泽东曾经说过:蒋介石不从金门撤退,是他对中华民族立下的一个功劳。
5
站在金门北太武山脚下、用手杖指点凿字巨石,大谈“毋忘在莒”的蒋“总统”,一生从未涉足过位于山东省东南部那个小小的县城——莒。
“总统”大概不知,此时此刻,一水之遥,正对北太武山数百目标进行最后一次诸元校核的将军,倒是从莒县的一场恶战中拼杀出来的。将军没有上过正规军事院校,莒县一仗,使他悟出了致胜之道。
1944年,山东八路军滨海军区以两个多团主力攻击莒县。莒县是地处我滨海与鲁中两大根据地的联接部,战略地位重要。有侵华日军一个中队及伪军一个旅守备。
伪军阵前反正。八路军集中兵力,向日军“中西”中队发起强攻。
日军在县立中学内修建了核心工事:以两个大炮楼为中心,配以多层低堡及护墙、内外堑壕。城坚池深,易守难攻。
八路军火力不弱,战志高昂,一声攻击令下,前仆后继视死如归,谁料在敌军更加猛烈的射击下,竟连攻两日不果,铁丝网外堑壕沟内,烈士遗体横陈,终因伤亡过大而被迫停止攻击,改为围困。十天后,守城日军在增援部队掩护下,夺路而遁。
莒县终于解放。但以绝对优势兵力竟不能全歼区区一百四十个守敌,仗打得不漂亮不理想。
枪声一停,一位高大、英武的八路军,带上一个骑兵班,第一个进入县城。他围着敌核心工事里里外外连看数遍,带着诸多问号在现场寻找答案。他发现,敌人炮楼墙厚2。75米,难怪追击炮弹打上去,只能砸出一道疤痕。又发现,封锁我军进攻正面的七个主要射孔,均呈内八字形,外看射口很小,但里看却很大,便于机动。射孔周围和后面墙壁上,仅有星星点点几个弹洞,说明我军并未意识到应集中火力封锁敌射击孔。从敌射孔望出去,我军几条冲锋道路一览无余。正面数百米处有一农舍,房子的北墙掏了一个大洞做冲锋出口,背面是房子的南墙壁,墙壁上弹洞叠弹洞,密密麻麻,越是中心点弹洞越密集,可见,敌人的枪打得很准,也确实打到了要命处。他马上联想到,我军战士再勇敢,从这个洞口硬钻出去,只有一批批倒在冲击的道路上。又想到,我军的轻重机枪是敌人的几倍,如果我用一至两挺机枪封锁敌人一个射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只要把敌人的所有射击孔封得死死的,再严密组织好攻击部队,猛冲猛打,一排手榴弹甩过去以后就是连续爆破,刺刀见红,凭我们数倍于敌的兵力,凭我们部队的勇气,也许只要一次就能解决战斗。
血的代价,换回了一条终身受用的经验与法则:打仗,光凭勇敢士气、人枪优势还不行,必须于战前对敌进行周密详尽的侦察,在对敌透彻了解的基础上,精心拟定出一个克敌的作战方案来。凡事预则立,战前多用一份心,战场平添三成兵。
这位年轻的八路军,就是时任滨海军区作战科科长、1958年任福州军区副参谋长的石一宸将军。
1958年,因参谋长缺任,顺理成章,石一宸是军区司令部的最高首长,具体作战计划的拟定人和执行人。
石一宸像一个步进考场的小学生,面对毛泽东在黑板上写下的“惩罚美蒋”这么一个大题目,调度自己的全部智慧,期盼上交一份甲等的答卷。
侦察工作全面展开,金门敌军的营区、仓库、机场、码头,通信、交通枢纽,炮兵、雷达阵地被一一发现和标定。占据作战指挥室一面墙壁的金门地形图,已被代表不同目标的多种标志、符号贴得满满,一座武装到牙齿的海上大碉堡的真实轮廓愈来愈清晰地展示在人们眼前。
石一宸却依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因为,“海上巨碉”最重要的心脏部位——金门防卫部指挥坑道的具体位置仍未判明。仅知,胡琏指挥所设在北太武山反斜面山脚下。此山绵延数里,从大陆任何角度均无法观察到其侧背,不要说“点”的准确座标了,就连大体上的方位也很难确定下来。
派侦察兵潜入金门进行实地勘察吧,敌戒备森严,成功率极低。唯一有效省时的侦察手段是对金门实施空中拍照,又由于有“任何飞机不准飞越金门上空”的严格禁令而作罢。
炮击时限一分一秒地逼近,石一宸感到了周遭的大气正急速地增加着压力,压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多少回,意烦神乱,急火攻心,将手中的笔、纸往案头狠命一摔,走出掩蔽部,呼一口清新空气,然后,拨开茂密的树枝,望着海对岸灰灰蒙蒙僵死无语的北太武山,真恨不得集中所有炮弹,将它彻底轰碎敲烂,把藏匿其间的所有隐秘掏出来看个究竟。
军事会议上,叶飞拍着刚刚呈送的计划草案,冷冷道:你们估计金防部指挥坑道可能在甲处,也可能在乙处,或丙处,乱弹琴嘛,打仗怎么能凭乱猜、靠“估计”?我要你们提供板上钉钉的确凿情况!上将锋锐的目光先在石一宸胀红的脸上停留片刻,滑过去,射在旁边情报部长王建行更为局促的一张面孔上:老王,到时候我们的炮要是打不到胡琏的老窝,我可是要找你王建行的哟!
石一宸心里边明白,叶飞没直接点你的名是照顾一下你这位参谋头头的面子。更明白,当着你的面点你的部下,那是迂回地将你的军哩。
王建行也真行,居然敢从座位上站起来放炮:叶政委,我会尽力完成任务。但不是我怕担责任,我们现在所有的仪器都无法观察到北太武山的另一面,又不允许空中侦察,因此,我不敢乱吹牛,能不能打到胡琏金防部现在确实没有把握。军中无戏言,真要打不上,到时候你杀我的头也没办法的。
一席话,说得与会者们都毫无幽默感地干巴巴苦笑。
大家都了解,王建行是有名的“大炮脾气”,从来有啥说啥,快人爽语。今天,他说的全是大实话,但毕竟过于直白,且冲撞了尚无人敢冲撞的叶大将军,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炮筒”得着实可以。桌子底下,所有的手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难得,叶飞既没发火,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拉着长脸,宣布散会。
石一宸跟随叶飞多年,岂有不知,“没发火”,表明上将对侦察金门的难度给予了一定的理解。“不说什么”,则表明他对情报工作和计划草案绝非一般的不满意。必须清楚,下一次会议,如呈送的计划仍为“估计”将是很难过关交账的。
是夜,石一宸连吃数片安定仍了无睡意难以入眠,索性揿亮台灯,和衣而坐,眼睁睁地仰望墙壁天花板:金防部指挥所乃此次炮击最重要之目标,至今却未能捕捉到,届时如不能准确命中、覆盖,轰击再猛烈,也难触到胡琏痛处……难道我们只能给大炮一些连自己都不自信的诸元,让胡琏看着成群的远弹偏弹无损他一根毫毛而拍手称乐?不行,绝对不行!叶飞高兴与否事小,“惩罚”目标能否达到事大。打不到胡琏巢穴,炮击无异浪费炮弹,要我们这些人干啥?思维及此,再也按捺不住,不管他王建行睡没睡,一把抓起电话来……
翌日,召集情报、侦察部门开会,交代任务,再次动员:集中全部力量,运用多种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强化对金防部指挥所的侦察,破釜沉舟,务于近期在作战图上将其准确定位。
王建行具体部署。
石一宸强调重要性。老套数了,他的话题,免不了又是从当年的莒县讲起。
莒县之后,石一宸养成了一个习惯,不论担任哪一级职务,不论大仗小仗,战前,侦察与计划两项,均事事躬亲,定要自己亲手组织来做,方觉踏实、放心。即便当到团、师长,他也仍然要带上几个侦察参谋,深入到我军阵地最前沿去看地形、察敌情,高处看了低处看,左边看了右边看,白天看了晚上看,常常数小时、一整天地蹲在一处,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极有耐心和毅力。回来将获取材料反复研磨,精心筹划,那认真、专注、仔细的劲头,不亚于艺术大师在创作一件微雕工艺作品。
将军一生,参加、指挥的胜仗逾百,蓦然回首,印象最深刻的得意之作有三次。
1947年春,洛阳之战。洛阳守敌为蒋介石嫡系青年军二○六师,火力强大,城防相当坚固。团长石一宸发动全团搞侦察,凡进城的、做工的、卖菜的、拉洋车的各色人等,都是调查对象,连炊事员、卫生员、理发员都上交了图文并茂的侦调材料。两天后,石一宸亲自给突击营和炮兵指挥员画出了敌东门阵地全部工事配系,敌人的射孔,暗堡,标的清清楚楚。然后发扬军事民主,制定攻击方案。总攻令下,仅两小时,敌自称“固若金汤”的洛阳东门便被打开。让所有人都暗吃一惊的是,在打掉敌两道城门、十八道副防御工事、十六个地堡之后,三十二名爆破员,竟仅轻伤一人,全团上下都称“奇迹”。若非侦察详尽,计划周密,将敌人火力彻底摧毁、压制,取得如此战绩,几不可能。
1949年秋,金塘岛之战。金塘为舟山群岛之第二大岛,守敌一个师。解放战争打到这个年月,歼敌一师兵力已是小菜,但由于我军是第一次渡海作战,必将面临许多极其复杂的新课题,仍然不可掉以轻心。凡逢天晴,师长石一宸便带着机关跑到高处架设仪器观察金塘,并派遣侦察分队暗渡敌岛实地侦察。连续月余,终于把守敌设于水际和滩头的木桩、铁网、竹签、堑沟、地雷、碉堡等七、八道障碍及兵力配置摸清,然后在我方港湾照葫芦画瓢,如法泡制,进行实兵攻击演练。与此同步,广集船只,了解潮汐、风向,一遍又一遍修补作战计划,充分准备了几个月直至已觉有了十二分把握,方下令干帆竞渡,直取金塘。战斗激烈、残酷,但总体顺利,两天后,金塘回到人民怀抱。在南京举行的作战会议上,鉴于攻击金门、登步岛失利的教训,与会者对金塘的战法经验都很感兴趣,首长们高兴地说:看起来,渡海作战困难虽大,但只要充分地过细准备,胜利是可以拿到手的嘛。
1955年冬,一江山岛之战。一江山原是一个不到二平方公里的荒岛,为大陈岛的外围屏障,地位重要,蒋军派千人驻守,配备五十余门火炮,滩头设置多层障碍物和爆炸物,防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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