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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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习惯地锁定在他的身上。无论身处何方，总能一眼就找出他的位置。学习围棋以来，除了爸爸，就只有进藤光是特别受到自己的关注的。
　　塔矢亮只觉得两人之间升起了高高的温度，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处。现在除了进藤光，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兴趣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两人浑浑噩噩地分开，都气喘吁吁。进藤光的手依然托着塔矢亮的脑袋，额头顶着额头，胸膛不停起伏。沉静了片刻，直到卧室外的声音都静止了下来，进藤光才伸手，用拇指来回地摩擦着对方的嘴角。
　　塔矢亮只觉得连空气也是甜丝丝的，“明天还有比赛，想在这里呆多久？”
　　进藤光揉了揉塔矢亮的头发，半晌才喃喃道：“你还是和他有点不一样。”
　　“什么？”
　　“总有一天会跟你说的，”进藤光拿起睡衣，走到门口：“关于SAI的一切。”
　　进藤光觉得塔矢亮真的会什么魔法的。比如身边的人都会很喜欢他，被他的气质吸引过去；又比如刚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中了塔矢亮的魔法。明明知道同性接吻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但当塔矢亮渐渐靠近自己的时候，脑海里就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和佐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然、可靠，而塔矢亮呢？似乎还多了一点让人心悸的感觉。
　　进藤光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悄悄地推开客房的木门，和谷早就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了。躺在和谷的旁边，进藤光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果身边那个人是塔矢亮的话，他肯定会睡不着觉。
　　似乎是受了这一晚的驱使，进藤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塔矢亮。留意他在下棋时的一举一动；留意他赢棋之后嘴角淡淡的笑；留意他收拾棋子时候，脸上恬静的表情。一切都像魔法似的，无不吸引着进藤光。
　　以至于进藤光今天终于输了第一局棋。
　　到了第二局，原本还好的。进藤光吸收了早上的教训，努力地把注意力都放到围棋上去，但当看见塔矢亮朝这边走过来，缓缓地坐在自己身边观看棋局的时候。进藤光知道这一盘又要倒霉了。
　　果然，一天时间内，连输了两盘。
　　直到今天为止还保持着零负记录的进藤光，其实一早就被围棋周刊的众人关注着了。不仅仅这些人，就连围棋界关注着三星火灾杯的人，都留意到了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初段。塔矢亮的名声太多响亮了，以至于掩盖了众多新星，直到塔矢亮输了第一局，而进藤初段还保持着全胜的时候，这颗珍珠才渐渐地从众多贝壳里初露头角。
　　谁知要么不输，一输就是连续两局。这让围棋周刊的记者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日本棋院，下期刊物打算为进藤初段做个专访。
　　截止到了三星火灾杯选拔赛的第二十三场。
　　进藤光，十九胜，两输，两和。
　　塔矢亮，二十二胜，一输。
　　和谷义高，十四胜，六输，三和。
　　伊角慎一郎，十八胜，五输。
　　越智康介，十六胜，七输。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了，塔矢家的花园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队原生态交响乐似的，躲在纷纷杂杂的草丛中。虫鸣声伴着湿气，游荡期间；每到夕阳西下，整个花园便镶上了一层金边。
　　塔矢亮拿着托盘，端来了两人份的绿茶，在进藤光的身边坐了下来。听着竹水具‘哒哒——’的声音，更添了一份宁静。
　　“明天是我和你的对局。”塔矢亮双手握着茶杯，呷了一口，“后天是和谷。”
　　两人有了亲吻之后，进藤光也毫不忌惮了。就着塔矢亮手里的茶杯，也喝了一口，“来宣战的吗？”
　　“等着连输三局吧。”
　　进藤光呵呵地笑了声，却一转话锋：“你再赢和谷的话，他就真的没机会参加三星火灾杯了。”语气倒是认真得很。
　　塔矢亮呵了一口气，白蒙蒙的气息混在湿冷的空气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倒是挺为他担心的。就不怕到最后没办法参加的会是你？不要忘了，你已经两负。”
　　进藤光紧握着茶杯，凝视着杯里一圈圈荡开的波纹：“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参赛资格。”
　　塔矢亮冷笑了一声，他甚小会这样。一打破往日温润如玉的姿态，虽然没有破口大骂，却让人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不爽。自己也难保能够获得资格，还有精力来跟他说这么一番话。塔矢亮心里难免一阵酸涩，难为他担心着进藤光！
　　“我不会输给他的。”
　　“不，我只是想……如果能和棋的话……”
　　塔矢亮转过身来，直视着进藤光：“要是我说不呢？你会生我的气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是对我和他的一个十分不尊重的想法？”
　　“对不起……”
　　塔矢亮嘴角向下弯了弯，靠进了进藤光的怀里，闭着眼睛：“我早就后悔让他住进来了。”
　　只要和谷提前失去了三星火灾杯的参赛资格，他就没有理由再住在塔矢家了。这样……他就不会再每晚睡在进藤光的旁边。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可耻，但却是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围棋在塔矢亮的心中占着神圣的位置，这绝对不是让他故意和棋的理由。
　　只是没想到进藤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塔矢亮突然心慌地抬头，问道：“你真的这么担心和谷？即使我输了也没所谓？”
　　进藤光弹了一下塔矢亮的额头，苦笑道：“你都想些什么？算我不好吧，不应该提出这么奇怪的提议。”进藤光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我知道你生气了。如果我这样向他提出的话，他也会很生气吧。”
　　“谁？”
　　眺目遥望着高空的进藤光抿嘴一笑，“SAI，是他教我下围棋的。”揽着塔矢亮肩头的手更紧了，“但是他消失很久了。”
　　听到SAI这个名字，塔矢亮浑身一震，坐直了身子，“消失？”
　　“这么说可能你会不相信。”进藤光轻描淡写地说道：“他是一个千年前的鬼魂。”

　　第十九章

　　不出进藤光所料，塔矢亮先是一怔，瞪着雪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逼视着进藤光。怀疑两字写满了脸上。
　　进藤光遂笑道：“你不信？”
　　塔矢亮看着是愣住了，脑袋里面却已经把事情都一连串地合在一起思考着。苍白的脸上泛上了点血色，目光炯然地打量着进藤光：“我相信的话，你是不是会说，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那盘棋就是他下的？”
　　被猜出来了，进藤光也不觉得意外，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不仅最初那盘棋，所有把你吓住的棋局，全都是他下的。”
　　进藤光说得云淡风轻，末尾还勾起点点嘴角，似是自嘲。无论塔矢亮相信与否，他都有种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这个秘密尘封在心中已久。无论顶受着多少压力，他都没有向大家公开佐为的身份。
　　只是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还真的是什么滋味都有。要知道，塔矢亮一直注意的可不是他进藤光，而是已经消失了的佐为……
　　被塔矢亮知道心中那位一直追随着的人已经不在世上的话，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马上就对自己失去所有兴趣和探知的欲望？
　　塔矢亮痴坐在一旁，不可压抑地轻颤着唇，“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鬼魂？如果不是塔矢亮亲自和小学时期的进藤光下过棋的话，他还真的难以接受到这样的解释！但是人会说谎，棋局却是清清白白，一目了然的。那时候塔矢亮就已经觉得惊奇，一个没有学过围棋，连拿旗子都不会的人，要怎么赢到自己？而且事后再细细地回味着那一局，根本就不是自己输给他，而是他有意给自己下的指导棋！
　　塔矢亮的惊讶早就在进藤光的意料之中，继续解答着对方的疑问：“在我爷爷家的楼顶。他就被封在一个废旧的棋盘上。”进藤光回忆起两人初遇时候的场景，仿佛就是昨日的事，“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对于围棋一窍不通。见到他，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说着，进藤光笑了出声，“因为不懂围棋，那时候SAI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我在历史考试里作弊。”
　　塔矢亮盯视着进藤光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由惊讶慢慢地变得充满怨怒和不甘。半晌之后，才带着点痛苦绝望的语气，低声说道：“为什么他找到的是你，而不是我？”
　　“……塔矢？”
　　塔矢亮仰头苦笑，似乎眼中还有不可抑制的泪水，流淌在眼眶里面。只是碍于尊严和自傲，才强忍着，“是不是他觉得我不如你呢？”
　　进藤光被塔矢亮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安慰，“才不是，只是我先在爷爷的阁楼找到那个棋盘而已。”虽然很不想说，但是看到塔矢亮这个样子，进藤光就心软了，“SAI他一直很喜欢你，由第一次下棋开始，就对你另眼相看。”
　　塔矢亮疑惑地，“他说了什么”
　　“说你是张牙舞爪的猛兽。”似乎是为了逗塔矢亮开心，进藤光说道：“我当时妒忌得很。”
　　塔矢亮敛眉，勉强拉起点嘴角。靠近到进藤光身边，“还有呢？网上的棋局都是他下的？还有……和爸爸下棋的是SAI？”塔矢亮顿了顿，“那天我在医院探望爸爸，他不让我进去。是不是你帮SAI向爸爸下战书的？”
　　看到塔矢亮探知的眼神，进藤光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把塔矢亮揽到自己的怀里，没有回答塔矢亮的问题，想说：你忘不了SAI吗？，但说出口的却变了变，“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和他下多几盘棋？”
　　进藤光没发现到，现在的自己，说话轻颤，竟然害怕着塔矢亮的回答！
　　塔矢亮倒没想那么多，被抱在怀里，觉得全身都暖和得很。依偎着进藤光，诚实地说道：“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多点和他下棋。SAI他，真的好厉害。”
　　塔矢亮想象着佐为的模样，回想起小时候的那几盘棋。虽然和SAI下棋次数屈指可数，却每一盘都难以忘怀。塔矢亮眼中熠熠闪着火花，“他下的每一盘棋，我都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直到现在，我还会复盘当时的棋局。每次都可以感受到SAI强大的棋力。”塔矢亮看着自己的手心，“我可以感受到，他每一着的心思和无穷的力量。心里既害怕这样的对手，又觉得十分兴奋。”
　　进藤光静静地听着，双手把塔矢亮箍得死紧，蹭着他的头顶：“我就知道你很喜欢SAI。”
　　“难道你不喜欢他？”
　　这句话倒是把进藤光问到了，似乎两个喜欢之间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看到塔矢亮兴奋的样子，进藤光还是选择忽略自己的感觉。用手指沾了沾杯里的水，在柚木地板上写上了SAI的名字。
　　藤原佐为。
　　心里默念着佐为的名字，塔矢亮道：“可以再跟我说一些关于他的事吗？”
　　“那会说到明天早上都说不完的。”
　　***
　　后天就是和塔矢亮的对局了。和谷早就为了这一局而失眠了好几晚。已经输了六盘棋的他要是再错过，哪怕是一盘的棋局！他都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三星火灾杯。
　　塔矢亮会是他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和谷双手交叉握着放在头顶，今晚进藤光没有回客房睡觉，一吃完饭就跑到了塔矢亮的房间，两人小声地不知道说着什么。静幽幽的客房里，游荡着让人窒息的紧张气息。和谷翻过了身，看到进藤光凌乱的床铺。
　　说实在的，还挺羡慕他的，虽然连输了两盘，但即使再输给了塔矢亮，造成了三输的局面，还是有机会胜出夺得参赛资格……
　　不像他，即使下棋又如何？要是输给了塔矢亮，无论在选拔赛里如何游弋，他也不可能再参加三星火灾杯了。
　　绝对不能输给塔矢亮！！
　　为了赢出这局，和谷一直暗地里研究塔矢亮的棋谱，只要是能查到的，他全部都收集了回来。幸好他事先做了准备，还跑回去和师傅一起讨论了好几次。总算在几十个棋谱里面，总结到一些塔矢亮下棋的习惯。
　　比如无论对手是谁，塔矢亮从来不会畏惧退缩。就像上次对阵座间王座，他也没有因为对手是王座而稳守已有的地域，而是直杀进敌人的腹地。但那次也因为操之过急，而被反咬了一口。
　　没错……这就是塔矢亮的死穴。永远只知道向前攻击，占领敌人的地域，而忽略了防守。只要把塔矢亮逼急了，就会像对阵座间王座的那次一样。
　　明明稳操胜券，到最后反而被将了一军！
　　和谷心里才稍稍安定一点，但是他依然睡不着。和谷心里兴奋、担心、期待，无论输赢，也将会是一次难忘的对局！
　　到了第二天，和谷顶着深深的熊猫眼到饭厅吃早餐。然而，同样顶着熊猫眼的，还有进藤光和塔矢亮。三人在走道上打了个照面，都各自愣了愣。
　　和谷才想起，今天是进藤光VS塔矢亮。看来这家伙也是紧张得一晚没睡好了。
　　吃完早饭，五人一起到棋院去。和谷心里一直想着明天和塔矢亮的对局，正好今天可以先看看进藤光会被杀得怎样个惨败。正想着，不禁瞄了一眼进藤光。
　　进藤光走在塔矢亮的身旁，不停地打着哈欠。不知道昨晚做了什么，今天说起话来声音嘶哑，双眼布满了血丝。
　　进藤需要这么紧张吗？
　　和谷走慢了几步，凑近到进藤光身边，担忧地问了句：“你没事吧，今天……要加油。”
　　进藤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看着他这个状态，和谷不由得也担忧起来，小声地在进藤光耳边说道：“你看你，等下和塔矢亮对局，就不怕输给他了？”
　　进藤光颔首笑道：“只要尽力了，我和他之间谁赢谁输有什么关系？”
　　和谷花了好几秒去理解这句话，依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想问多几句，旁边的塔矢亮插话了，“即使没所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进藤光只是一味地傻笑。
　　得了，和谷觉得除了自己，他们根本就没把选拔赛看在眼里。而且进藤光这个讨好的表情，无论由哪个角度看，都像极了塔矢亮养着的宠物狗！

　　第二十章

　　和谷一心想着和塔矢亮的对局，一直都心绪不宁。要是造成七输局面的话，那就无力回天了！他不想退出，也不想看到师父失望的表情……
　　这个想法一直维持到看到进藤光和塔矢亮的对局为止……
　　嘴上说着谁赢有什么关系的进藤光，坐到蒲团上的样子俨然变了一个人！和谷不是没有和进藤光下过棋，只是他还没试过遇到气势这么强烈的他。
　　也许对手是塔矢亮，平时大大咧咧的进藤光，正襟危坐，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棋盘，抿紧着嘴唇，让他看上既庄重又严谨。和谷知道，在进藤光的心中，也是十分看重和塔矢亮的对局的。
　　只能远远地看过去，和谷就能感受到那边紧张的气氛。像是两条蛟龙在棋盘上厮杀。也许进藤光说的不错，他们都是互相认定了的对手。
　　深呼吸一口气，和谷告诫自己要稳下心来，先赢了这一局再说！
　　和塔矢亮说明了佐为的存在，进藤光没有问他到底信不信。如果相信了，那塔矢亮还会不会认定自己是他的对手？这时候的进藤光，实际上心里正飘忽不定。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塔矢亮，微微蹙起眉梢，正等待着棋局的开始。
　　他在想什么？想已经消失了的佐为？还是在想，进藤光并没有自己认识中厉害？
　　进藤光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不肯把实情告诉塔矢亮……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害怕塔矢亮对自己的看法。进藤光害怕了，怕塔矢亮不再注意自己。怕塔矢亮知道实情之后，面对自己的时候，只有嘲笑。
　　棋局开始的呜鸣声响起。进藤光执黑子。
　　不同小时候，这已经不知道是和塔矢亮第几次的对局了。无论是正式比赛，还是私下的切磋，进藤光都无比认真地去对待。因为，对手是塔矢亮。
　　以往，进藤光觉得塔矢亮和自己对局的时候，也是抱着类似的心情的。但是自从把佐为的事情跟他说明白之后，进藤光不再确定这种想法了。
　　塔矢亮会不会在想着，眼前的进藤光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初段？而不是小时候那个把自己打败了的神秘小学生？
　　进藤光紧咬着下唇越想越觉得塔矢亮对自己的好，全都是建立在佐为的基础上了。没错，要不是遇见佐为，他永远没办法和塔矢亮相识。他和他之间隔着的岂止是一段短短的距离？简直是遥不可及。
　　进藤光抓紧了手中的棋子，心中沉重。
　　在进藤光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之下，这一局自然没什么胜算了。
　　塔矢亮吁了一口气，敛眉对上了进藤光的眼睛，“你似乎心不在焉的。”
　　进藤光冲他露了个笑脸：“下次不会了。”
　　只觉得塔矢亮顿了顿，呐呐地开口，“难道真的像你所说，我和你之间谁胜谁负都关系？”
　　“什么啊，难道你忘记了，我由小到大都想赢你的吗？”说到这里，进藤光心里一痛，脸上的表情随机僵硬下来，冷笑道：“只不过赢你的那几局都不是我下的而已。”
　　“因为这样，所以你觉得谁胜谁负也没关系？”塔矢亮‘啪——’的下了一棋，声音清脆响亮，“进藤光，我以为你说笑而已。如果你心里真的这么想的话，……我会瞧不起你。”
　　“瞧不起？”进藤光狞笑，“是啊，我都忘记了，你曾经瞧得起我吗？”
　　塔矢亮压低着声音说道：“进藤光，你突然发什么脾气？”
　　“我没发脾气，我只是……”进藤光语塞了。他不敢问塔矢亮眼里是不是不再有自己的存在，也不敢说塔矢亮，对于佐为的消失，你是不是很失望？
　　进藤光害怕着对方的回答。
　　中午午休的时候，进藤光依旧和塔矢亮并肩走出日本棋院，一起到外面的餐馆吃饭。心里虽然担心，但他告诫着自己，尽可能地不要表现出来，要不然，他和塔矢亮可能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所以他和大家开着玩笑，嘻嘻哈哈地走出日本棋院。
　　“小光！”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把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微微斥责的语气。
　　“老妈？”不远处，是进藤光的妈妈，一手提着饭盒，烫得卷卷的头发下面，是挑起的怒眉。
　　“这么久了都不回家，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急死我了，你知道吗！”进藤妈妈快步走到了众人身前，却因为生气而只看到自己儿子似的，继续斥责：“快开学了，也不回家准备一下找你又找不到。幸好明明跟我说你在日本棋院，要不然我死在家里你也不知道了吧？”
　　“老妈……”
　　进藤妈妈哼了一声，“今天不管如何，先把我带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强势的语气，让进藤光有点为难，还是塔矢亮笑着开了口。
　　“伯母，小光现在住在我家。”
　　等等，塔矢你什么时候叫我小光的！
　　“厄，这，这位是？”似乎现在才注意到其他孩子，进藤妈妈一阵手忙脚乱，拍了进藤光的后脑勺一下，“臭小子，有朋友在也不跟我说一声。”
　　进藤妈妈这才上下地打量着眼前温和的少年。看上去和自家儿子一样高，只是整齐的西装，谦逊的笑容，说话得体，举止优雅。简直就是妈妈们心目中的乖宝宝形象！
　　“这……”进藤妈妈想起自己刚才说要参观儿子现在住的房子的，没想到同居人就在旁边，尴尬得说话都结巴了。
　　“今晚下午还有一场棋赛，不如等我们比完赛之后，一起到我家参观吧？”
　　进藤妈妈心想，这孩子多会体贴人啊。嘴上连忙说：“好，好……”
　　和谷紧张的心情被进藤妈妈一洗而空。这位不熟悉围棋界的妈妈，自然不知道眼前这堆孩子面临的压力，只觉得是少年叛逆期，住在一起又觉得好玩。
　　在起居室坐了半小时，喝了茶吃了饼干，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儿子的房间是怎样了。这是进藤光第一次离开家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妈妈自然不放心了。
　　被众人带着走到了客房，一推开门，居然是两张整齐的棉被，还有叠得同样整齐的衣服！
　　妈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着和谷说道：“肯定是因为和你住，他才会变得这么整洁的，你不知道，小光在家里有多随便，呵呵，果然到外面住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和谷不敢说其实是趁她在起居室喝茶的期间，马上跑到房间整理的，“进藤他……”
　　“是啊，小光和和谷住在一起，我也觉得他自立了很多。”站在众人后面的塔矢亮，才说道：“我也很想看看他以前乱七八糟的样子。”
　　“还多得你们好好教他！”
　　“老妈……”
　　“对了，明明说很久没见到你，也快开学了。你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呢？”
　　“明明？”这个女孩子算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也考到了同一间高中。进藤光一直为三星火灾杯的事情忙碌，居然就忘记了，高中快开学了！只是，他不想离开塔矢家……
　　想到这里，进藤光不禁回头看了看塔矢亮，之间塔矢亮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进藤光感到一阵沮丧。心想，可能不舍得离开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吧。于是对母亲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