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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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因为太久没人住了，空气里游荡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桌面椅子也都铺上了薄薄的尘埃。即使进藤妈妈不定期搞卫生，但是失去了主人的房间看上去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站在自己的房间中央，进藤光竟然感到陌生。即使床铺书桌都那么熟悉，连房间角落、抽屉放着的东西都一清二楚，但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东西。
　　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搅浑了所有感觉，进藤光虚脱似的坐到床褥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才后悔一气之下离开了塔矢家。
　　虽然已经到了读高中的年纪，但有时候还会意气用事。进藤光深知自己性格上的缺点，却没办法矫正它。
　　不过塔矢亮那一巴掌打得真用力……进藤光摸了摸被打的脸颊，总觉得现在还有点热热的痛。好吧，就算自己真的说得过分了，但是塔矢亮有必要这么生气吗。生气就算了，两人在还没和解的时候分开了，要是大家的关系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的话，进藤光才不肯。
　　不知道塔矢亮现在在做什么。星期六日不需要参加比赛，那家伙应该呆在家里下棋吧？
　　一心想着这些，进藤光已经忘记了母亲交待下来要收拾房间的任务了。还想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他……平时每天见着面，聊着天，现在塔矢亮不在身边了，有点不习惯。
　　自己心里是真的不舍得离开塔矢家，只是塔矢亮本人可不会有‘不舍得’的情绪。一想到烦恼的人只有自己之后，进藤光就颓废起来。只有到日本棋院下棋的时候才见到他。
　　塔矢亮是肯定会去中国的，一头一尾算起来，起码会去半个月吧。又不能见面了……进藤光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塞进了被窝里。
　　话筒拿起了，又放下去。一直握着的话筒都已经发热了，塔矢亮还是没能想好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呆呆地站在电话前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耗费了多少时间。
　　进藤光把行李收拾好之后便一话不说地离开了，毫无声息的。身处冷清的大房子里面，塔矢亮在心里居然冒出了‘被抛弃’这样的词。比起父母长期外出旅行，进藤光的离去似乎更让他感到孤独。
　　很想问他脸颊还痛不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太大力了。两人好不容易关系才好起来，哪里会想到最后进藤光会被自己打出去？但是，一心想着告白却等不到进藤光，对于母亲的要求又爽快地答应。一切都让塔矢亮控制不了怒火。
　　拿起的话筒最终还是放回了原位，即使打通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进藤光搬离塔矢家就在一个极不愉快的方式里收场了。即使白天在日本棋院也会见面，但是两人都不再有多余的话语。最多只会打一声招呼。
　　比如在玄关处，塔矢亮一开始也没留意到身边的进藤光，只是余光感到一股视线，转头一看过去，便见到进藤光低着头整理鞋子。只好僵硬着声音打个招呼。又比如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胃口的塔矢亮会见到伊角拿着饭盒递给自己，伊角身后是满脸不自在的进藤光。出于礼貌向伊角说声谢谢，便会见到进藤光红着脸咳嗽一声。
　　两人也快成年了，吵架的形式还这么别扭。塔矢亮也感到奇怪，只是奇怪之中又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就不去管它了。
　　对此连伊角也感到奇怪，但这毕竟与他无关，也就只把问题藏在心里了。
　　三星火灾杯在进藤光和塔矢亮的冷战里结束了。为了可以不参加高中开学的进藤光，拼了老命终于踩线成为了第十六个日本代表，伊角则也在名单之内。在宣布这一届三星火灾杯的日本代表时，进藤光兴奋得看向了站在前面的塔矢亮，没想到对方也同时看了过来。
　　虽然两人还在冷战中，不过感觉到塔矢亮的视线，进藤光觉得全身都兴奋得发热起来。可以和他一起到外国去了，虽然表面在吵架，但是心里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甜滋滋的。进藤光傻笑着回家，把成为日本代表的事情一并告诉母亲。
　　不出他的意料，母亲被吓了一大跳，以为进藤光被骗了，亲自走访日本棋院之后，问长问短的，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加上上届打进四强的选手在内，这次到中国去的日本代表一共有十九人。其中还包括了在围棋会所遇见的鹤山八段，还有绪方十段。
　　拿着行李到达机场的时候，总算见到所有的日本代表了。进藤光和塔矢亮是年纪最小的两位选手，所以大家也都谦让着两人。
　　远远就看到拿着一大袋行李的塔矢亮，因为没有家人陪同，所有东西都必须自己拿着。他不像进藤光，可以自己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不打算到了中国另外再买，所以身上就没有进藤光那么轻松了。
　　看到因为拿东西而走得慢了很多的塔矢亮，进藤光三番四次想走过去帮忙拿些。但是心里一直有根刺，像阻碍了他的脚步一样，怎么也迈不出第一步。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帮个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
　　“带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办理托运？”是绪方先生，和平时一样，穿着整齐的西装，英姿飒爽地走在塔矢亮的旁边。他和塔矢家关系一直很好，这是众所周知了。所以当他不顾形象地帮塔矢亮拿行李的时候，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除了进藤光。
　　当然，他绝对不是吃醋，真的。只是觉得走在旁边帮忙的人应该是自己而已。进藤光也没有怀疑到两人的关系，他不止一次见到绪方先生的床伴了，可以说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幸好都是女性。
　　不过看到塔矢亮木讷了一整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但是那笑容并不是给自己的，就感到全身不舒服了。
　　“那边有什么看？”伊角之前去过中国，比起国际赛事，他更期待和中国的好朋友见面，一路走过来心情极好。看到进藤光一直看着身后的某处，便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没什么好看的。”进藤光的脸臭臭的，还哼了一声，拿着行李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第二十五章

　　伊角看过去，正好对上塔矢亮望向这边的目光。他一直觉得自从进藤光搬离塔矢家之后，这两人就怪怪的，说是朋友吵架吧，又不像。起码进藤光看到塔矢亮不吃午饭的时候，会拜托他把饭盒递给塔矢亮，虽然问到为什么不自己拿给塔矢亮的时候，进藤光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又这看来进藤光也没有真的生气塔矢亮，相反的是比较担心他的。
　　说没吵架吧，这两人由一星期前就没说过任何话了。伊角搔搔后脑勺，向还在看着这边的塔矢亮露个笑容就快步跟上进藤光了。
　　三星火灾杯虽然只是中日韩三国对垒，但每年却吸引了来自全球各地的围棋爱好者和高手。大家的目光不仅一致关注于赛事，还会私底下找人对局。围棋是不分国籍的棋类项目，这时候棋子便是大家交流的最好的语言了。不需要任何翻译，在看到对方拿着棋子做出邀请的手势时，比任何翻译还要来得有用。
　　进藤光一行人加上带队老师和翻译等等的工作人员，队伍看上去十分庞大。除了进藤光和塔矢亮，其他都是二十多岁以上的成人了。所以行动起来的时候，两个高中生自然被编到一组。
　　接过棋院带队老师递来的机票，进藤光对着号码坐了下来。他第一次乘坐飞机，心里自然十分兴奋。想到等一下就能见到蔚蓝的碧空，自然也会联想到离开了一年半的佐为。不知道自己飞到天上之后能不能见到他？或者他会不会远远地看着自己微笑。
　　想到这里，便有点伤感地看向了窗外。
　　“能让一让吗？我座位在里边。”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有多久没和他聊过天了？进藤光心中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体就率先让开了一条小道。
　　“谢谢。”塔矢亮的声音不温不火，淡淡的语气像是有着较好涵养而条件反射说出来的话。
　　虽然这样，但进藤光却没有感到什么。因为塔矢亮坐在隔壁而不知所措的情绪已经布满了他全身。两人好久没说话了，好久没坐在一起了，脑海里全在数着这几天特别难熬的日子。在日本棋院，看到塔矢亮孤单地坐在窗口边的时候就已经很想走上前去逗逗他。只是碍于那一巴掌和面子才没有采取行动。
　　进藤光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想和塔矢亮接触，亲密的，玩笑的。无论哪个形式，只要对方是塔矢亮，他就感到心满意足。就像在棋院里一样，进藤光忍不住偷偷地瞥向坐在旁边的塔矢亮，机上柔和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白皙无暇，两边脸颊还隐隐地透着点点绯红。整个人看上去既温和又恬静。
　　要不是两人吵翻了，进藤光好想亲亲塔矢亮的脸颊……看到对方害羞得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就更想使坏了。
　　“在想什么呢？笑得好难看哦。”坐在前面的伊角突然转过身来，瞄一眼塔矢亮之后，便对着进藤光说道。
　　生怕内心龌龊的想法被揭穿一样，进藤光轻咳了一声，摆正了脸色：“笑？我笑得出吗？”说完心虚地看了坐在旁边的塔矢亮一眼。
　　塔矢亮没有兴趣加入他们似的，一直看着窗外，像个局外人一样把自己屏蔽起来。
　　伊角早就感觉到这两人有异样了，看到进藤光说完话之后还瞥一眼塔矢亮，心想安排座位的带队老师真是好心办坏事了，偏偏把两个不对头的人编到一起坐。塔矢亮和进藤光都是他的好友，出于好心，伊角也不想两人再摩擦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便提议道：
　　“进藤，我看……不如我和你换个位置吧。”
　　话一出，进藤光和塔矢亮两道目光，四只眼睛齐齐看向自己。伊角知道自己猜对了，又担心这个提议的动机过于明显，于是心想好人多到底吧。便乘胜追击地编了个理由，“我有点事想请教塔矢亮。”
　　“这……这个。”进藤光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别人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只好点头答应。只是没想到头还没点下去，一直沉默的塔矢亮开口了：
　　“这样也可以说话啊，没必要换位置这么麻烦。”脸上绽开的，是人畜无害的笑。
　　“但是……”伊角看进藤光也没有什么表示，只好作罢：“那我下机之后再跟你说吧。”
　　于是一路上两人在飞机上就没再说话了。虽然只是短暂的对话（实际上塔矢亮也不是跟他说话=　=），但是进藤光心情还算不错。
　　坐在塔矢亮的身边，感受到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气息就感到安心。吃到不错的飞机餐想让塔矢亮试一试，还不停地说着好吃啊好吃啊好吃啊。看到塔矢亮也叫来了相同的飞机餐之后，进藤光觉得这是中国之旅好的开始。
　　第一次来到中国，在影视作品里面对这个国家的印象是古色古香，充满神秘感的。对日本历史不熟悉的进藤光，便更加不用说了解中国历史了。所以对于中国的一切事物一直模模糊糊，想了解也无从入手。
　　按照安排入住到订好的酒店里，因为有翻译所以一切都顺利妥当。而最让进藤光感到满意的，还是房间的安排。
　　看到因为拉着行李而姗姗来迟的塔矢亮，进藤光偷偷地露出了笑意。而笑意在看到塔矢亮身后的绪方十段之后，便乍然而止了。
　　“你是第一次到外国来，有什么不方便随时找我吧，基本的中文日常会话我还是会一点的。”绪方体贴地把塔矢亮的行李放在地上，还嘱咐道：“找我比找翻译更方便嘛。”
　　因为在飞机上一直保存到现在的好心情全部都没了，原本还打算和塔矢亮言归于好。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理睬自己，但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看到绪方十段之后，所有计划都夭折了。
　　寂静华丽的客房里面只有两人在忙碌地收拾着行李，大家都像看不到对方一样，选择性地把不想看到的东西屏蔽在视线范围内。
　　刚才和绪方就有说有笑的，现在对着自己就沉下脸来。进藤光越想心里就越难过，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没想到绪方十段真是个体贴的人啊。不知道是不是谁有问题他都肯帮个忙？”
　　安静的空间里面，再小的声音都能传到对方耳朵里。果然半晌之后塔矢亮便拿着小挎包出门了，临走之前还说道：“至少在帮忙拿行李上比某人更乐于助人。”

　　第二十六章

　　第一天来到中国，日本代表团行程密锣紧鼓，比赛之前没有预定多余的时间给大家逛街购物。在酒店里吃完饭之后便马上起程到比赛场地去了。
　　因为场地安排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所以集中好人员之后，便一起步行过去。场地十分大，一个可以同时进行五十多场棋局比赛的大厅，还分为休息区、媒体区、观众席、贵宾席等等。不提前一天去看会场的话，到时候发生什么迷路事件，出丑的可不只是本人。
　　在酒店大堂看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鹤山八段，老实说，进藤光对他并没有好印象。不过这位前辈却一改之前的态度，看见进藤光这位小毛头走过来，就笑着赞赏道：“没想到你也可以来到这里，接下来几天要好好加油啊。”
　　进藤光心想，这还用你说吗？嘴上还是说着礼貌的话，“谢谢。”正和鹤山八段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就看见早早离开了客房的塔矢亮。
　　他有说有笑地正和绪方十段、还有一些日本棋院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看见进藤光之后也没表示什么，而是把目光移到进藤光身旁的人身上，“鹤山先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虽然作为后辈向前辈打招呼是应有的礼貌表现，但是看到塔矢亮完全无视自己，进藤光心里不爽，细细地哼了一声。
　　由酒店到比赛会场，两人虽然走在一起，却没有任何对话。塔矢亮在日本名气很高，日本棋院的工作人员和棋士们看到这位小孩子也跟到中国来了，当然有意拉个关系。进藤光一个人纳闷地走在塔矢亮的身边，即使没有对话，但是潜意识就是不想走开。
　　没想到原本还能走在一起的，渐渐地找塔矢亮说话的人便多了起来，嘻嘻哈哈的话语声里面，进藤光越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被其他人你推我撞的，便挤出了人群外面了。
　　看着塔矢亮挂着笑意的脸上，进藤光再次感到心里堵起来。
　　这种郁闷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大赛会场为止。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众人踏进了大厅，偌大的比赛大堂金碧辉煌。一路走过来，说话声都变成了回音一波波荡到耳朵里面去。
　　来看比赛会场的不止日本队。隔得远远的，进藤光一眼就看到高永夏了，还有他身旁长高不少的洪秀英。
　　隔了一年多没见面的高永夏，模样依然高大俊朗，在人群堆里一眼便能被认出来。他正和身旁的洪秀英说着笑。
　　和第一次见到的洪秀英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和进藤光差不多高了，剪了一个清爽的发型，笑起来脸上还带点稚气，让人看着便心生亲近之意。
　　一年多没见面，在这段时间里面，大家都奋力向上，又再次在国际大赛上相遇……进藤光心里的感觉十分奇妙。看着让大家都叹为观止的比赛大堂，还有不远处的对手。到底围棋是一样怎样的东西？
　　一项让他遇见佐为，认识塔矢亮，还有和相隔一年的朋友再次相聚一堂的棋类项目……似乎不仅仅是这样。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见韩国的翻译叫住了自己。
　　“高永夏先生要我传一句话给你，他说明天的比赛请不要再输给他了。”
　　进藤光额上的青筋凸起，对方也看见自己了。这么充满火药味的话语，还真像他的个性。进藤光在心里既好笑又生气，挑眉看过去那边，便见到高永夏向自己抛来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很好……这次绝对不可以再输了。
　　高永夏的话，除了说给了进藤光，在场的日本代表都听到了。既被激起了愤怒的情绪，又纷纷看向进藤光。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和韩国棋士结下了仇啊……
　　“那也请你转告那位先生。”不知道塔矢亮是由哪里冒出来的，走到了进藤光的身旁，“希望明天抽签比赛的时候，不要遇上我，要不然他肯定会输得很惨。”
　　塔矢亮……进藤光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了旁边的人。心里突然有股热热的巨浪。又有个强烈的，‘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感觉。这么想的同时，便觉得塔矢亮什么时候都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而不属于任何人的……
　　看到高永夏的眼睛由自己身上移到了塔矢亮那边去，进藤光有点担心要是塔矢亮输了怎么办。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了酒店。那已经是大家一起在酒店餐厅里吃完晚饭的时候了。被鹤山八段灌了一点点酒的进藤光，觉得脸上热热的，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不过走回客房那是没有问题的。一推开门，便见到塔矢亮端正地坐在床头研究着书上的棋谱。
　　进藤光心里和脸上一样温热，两人冷战了快半个月，进藤光一直找不到理由和塔矢亮说话。想起今天塔矢亮对翻译说的那句话，还有高永夏狠狠地盯着塔矢亮的样子，心里既高兴又担心。塔矢亮这是在关心我吗？带着这个疑问，进藤光完全忘记了两人之前是为什么要吵架。
　　其实他也不想和塔矢亮一直僵持下去，但这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吗？如果可以其中一方决定的话，进藤光也不需要这么烦恼了。他一直想着塔矢亮，想和他聊天，想亲亲他的额头，想的东西很多，但看着本人却连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带着些微醉意，胆子便大了很多。进藤光坐到了塔矢亮的身边，看到对方皱起眉头，也没有感到哪里不妥。笑得露出了牙齿，“在看秀策的棋谱吗？”
　　“……嗯。”塔矢亮往旁边坐开了一点，欲言又止，“你身上有一股酒味。”
　　进藤光似乎没听见塔矢亮的话，“你真的有信心么？赢高永夏。”
　　“什么意思？”塔矢亮放下了手上的书，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进藤光：“你怀疑我的实力？”
　　这么久没说过话，没想到一开口，塔矢亮态度就冰冷得可以冰封起进藤光。
　　进藤光眯起眼睛看着塔矢亮，撇了撇嘴，“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的实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塔矢亮看着自己，脸上泛上酡红色。不过带着醉意的脑袋迟钝得不会思考了。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这个初段在你眼里也没什么地位的，不是么？”拿起换洗的衣物，进藤光因为脑袋沉沉的，步伐蹒跚地走进浴室。

　　第二十七章

　　塔矢亮躺回床上，想起上次进藤光喝醉酒之后强吻了自己，心里便怦怦直跳。刚才进藤光带着酒味的身体靠了过来，闻着令人晕醉的酒气，塔矢亮觉得自己再不坐开一点的话，可能真的会不自觉地闭起眼睛期待进藤光的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进藤光，只是看到他不理睬自己心里就难受得要死。出生以来塔矢亮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由小到大，叔叔阿姨都只会摸着自己的脑袋说着称赞的话。连严厉的爸爸也会因为自己而感到自豪。充满着优越感长大的塔矢亮自然不会喜欢冷漠自己的进藤光。
　　在床上翻了个身，觉得房间里面的空气渐渐寒冷起来，才惊觉进藤光在浴室里面已经呆了一个小时了。曾经一起住了一个月的塔矢亮清楚知道对方的生活习惯，进藤光还没哪天试过在浴室里面超过半小时的。躺在床上看了看时钟，塔矢亮还是走到了浴室门口叫了一声。
　　隔着厚厚木门的浴室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不要说是进藤光应答自己的声音，就连水声也没有。静悄悄的房间里面，似乎就只有塔矢亮一个人。
　　“进藤？”塔矢亮又敲了敲木门，还是没有人应答。死寂的四周让塔矢亮心里害怕起来，“我……我进来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说着，塔矢亮已经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面，进藤光躺在浴缸里面睡着了。脑袋靠在池边，双手自然地搭在上面，仰着头呼呼大睡。塔矢亮这才松了一口气，还觉得好笑。又想起现在是初春，要是着凉了可不得了。
　　幸好水温还是热热的。
　　手指在碰着浴缸里面的水时，眼睛自然就看到进藤光赤果果的身体了。两人虽然接吻过好几次，却没有见过对方不着片屡的身体。
　　进藤光身材清瘦殷长，突出的锁骨显得十分性感，上面还有着点点水滴。塔矢亮整个人都呆住了，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身体都僵硬了，铁铸一般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堵得死死的脑袋嗡嗡作响，视线几乎是不可控制地一直往下看。胸口上淡红色的两点，因为浸在水里而显得更加鲜嫩。结实的肚子上，似乎还能寻觅到一点点紧绷的肌肉。
　　而再下面……
　　塔矢亮吞了口唾沫，吐着温热的气息。他不是存心看到这些的，只是进藤光躺在这里睡着了，他只不过是不小心……
　　小小的脑海里面为自己找着各种理由。单纯如塔矢亮，除了自己的……咳，之外，哪里看过别人的？更加不要说什么经验了。心里一直喜欢的人赤果果地躺在自己面前，丝毫遮挡都没有，样子还那么……无害。
　　塔矢亮觉得嘴唇干了起来，身体由里到外都变得热辣辣的。似乎还有什么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