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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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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一面派人将一封信送到叶麻那里,一面又通过早有准备的何心隐,很‘凑巧’的截获了另一封信,送到徐海面前。
  事实上,沈默对徐海的判断完全正确,他确实又一次犹豫了。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的一生和家人兄弟,都压在这一次的选择上。如果自己真向叶麻挥刀,就将失去所有后路,一旦沈默的承诺靠不住,自己就会必死无疑。
  所以他又一次反悔了,命人把叶南和陆绩放出来,温言宽慰几句,便要放他们回去。
  陆绩还没放弃希望,劝说他道:“大将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愿意替你游说叶将军,修复双方的关系!”
  徐海当然求之不得,便点头道:“劳烦陆公子了。”想一想,还是合起来要安全一些,他终于想清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双方都退回到柘林、川沙洼一带,互为犄角驻扎,进可攻、退可守,正好跟朝廷讨价还价。
  可陆绩前脚跟刚在,何心隐便将拿着‘截获’的信件回来了,徐海一看便慌了……这显然是朝廷要招降叶麻和辛五郎,按照沈默的习惯,肯定是要拿他当投名状的!
  徐海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殊不知官府并不在乎谁战胜了谁,任何一方胜出,都会得到他们的欢迎!
  成王、败寇在这一刻尤为凸显……
  到底怎么办?徐海不知陷入了第多少次的挣扎之中。
  此时此刻,几十里外的叶麻,也看到了那封信,辛五郎的控诉,徐海的背叛,让他彻底抛弃了昔日的情分,决定就是战死了,也不让徐海拿自己换富贵的企图得逞!
  他开始积极的备战,准备与徐海决一雌雄!
  这时陆绩和叶南回来了,也带来了徐海寻求和解的善意,可惜晚了一步……怒火烧毁了叶麻的理智,让他坚信,这又是徐海那奸贼,麻痹自己的诡计!
  所以他不仅没有听陆绩的,反而还把他关了起来……话说陆绩同学真可怜,这才几天啊,竟又一次被五花大绑,看来他今年确实流年不利啊……
  第四七九章 三岔口
  时间过得很快,若菡临盆就在这几天,沈默尽可能的抽出时间,陪在她身边,除了在府中处置事务,便哪里也不去,成了一名光荣的宅男。
  这日不到辰时,沈默又早早从签押房回来,若菡劝道:“若是有事情,去前院叫你,不一时便回。老在这守着我,公事都耽误了。”
  沈默摇头笑笑道:“现在是一时不见,心里便空落落的,什么都干不下去,还不如拿公文回来看呢。”
  若菡心里甜丝丝的,小声道:“那你好生看,我不说话,也只看书。”
  沈默点头笑笑,没多会儿,却又听她道:“你说,两位爹爹能赶得及吗?”独子独女的第一个孩子诞生,绍兴城里的两位老人。自然要过来探视,按他们的想法,上个月就想过来,可那时候苏州府遍地倭寇,无论航运还是陆路都十分的危险,弄不好就吃了板刀面,所以沈默让他们先等等,去杭州西溪别墅住一段,等着胡部堂来苏州的时候,再跟着他一道前来,那样才能万无一失。
  “他们已经进了苏州地面,也就是这两日了。”沈默安慰着有些着急的妻子道:“放心吧,能来得及。”说着搁下手中公文,笑道:“说不定咱们宝贝降生之日,便是苏州倭寇平定之时,可谓是应时而生,将来是要干大事情的。”
  “我可不想让他像你一样,让人整天担惊受怕的。”若菡道:“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呵呵,也好。”这属于理念上的差异,沈默自然明白求同存异的道理,便笑着岔开话题道:“我现在整天在家呆着,都成宅男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想到你在跟徐海、叶麻那样的倭寇周旋,”若菡打个寒噤道:“我就不寒而栗。”
  沈默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微笑道:“不用担心,马上就过去了……”
  真的马上就要过去了,徐海和叶麻已经交战数场。毕竟是徐海技高一筹,胜多负少,眼见胜利在望了。一直以来,压抑在他心头的阴霾,仿佛在此刻散去,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吩咐犒赏三军,待养精蓄锐后,一鼓作气,拿下叶麻!
  整个大营从天刚擦黑便充满了欢声笑语,酒气冲天,一直闹腾到下半夜,兵士们才心满意足,横七竖八的醉倒在地,鼾声震天的熟睡起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徐海坐在中军帐中,点一盏孤灯,有两兄弟陪伴。他手持酒杯,极其罕见的吟起了诗。
  徐洪道:“大哥,你这诗作得真好,都赶上诗仙李白了。”
  边上的何心隐小声提醒道:“那就是人家李白的诗。”
  徐洪瞪眼道:“现在从大哥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大哥的!”典型的强盗逻辑。
  何心隐只好不跟这个粗人争,转而对徐海道:“这首诗悲壮有余,激情不足,似乎不怎么吉利。”
  徐海缓缓点头道:“正像我现在的心情啊,实在是五味杂陈,悲怆居多啊。”
  徐洪奇怪道:“大哥节节胜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会儿正应该开怀畅饮,却又怎么‘悲怆’起来?”
  大帐中很黑,只有孤灯如豆,却更显得徐海那双眸子闪闪发亮,他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道:“我在想当日誓师,我们集合五万人马,上千条船,樯橹连片,刀枪成林,那是何等的威风!”说着叹息一声道:“可现在呢?那两万日本鬼在胡宗宪那里碰的头破血流,已经脚底抹油,逃回日本了;咱们这边辛五郎已经完蛋了,叶麻也过不了今天了。偌大的阵势,转眼间只剩下我们一方,也是损失惨重。”最终极为艰难的轻声说道:“就像四周天塌地陷,脚下立足之地越来越小,随时都可能摔个粉身碎骨一般。”
  徐洪想不了他大哥那么多,豪气万丈道:“天塌下来,弟兄们撑着;地陷下去,弟兄们填上,保准大哥什么时候都稳如泰山!”何心隐也做如是表态。
  徐海感动的看着他俩。点点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就是我徐海的靠山了!”
  弟兄们正在肉麻的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轻而急的脚步声,一个全身黑衣的手下进来,低声道:“大将军,来了!”
  叶麻感觉很苦,他是地地道道的海商出身,运筹帷幄、后勤补给是他的长处,所以虽然有一票弟兄,但临阵指挥上,向来依靠陈东、辛五郎这些人,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他只能靠自己……
  所以他知道自己正面是打不过徐海的,不想输的话,唯有以智取胜。便一直故作不支,节节败退……倒也不用故意,因为本身便被揍得屁滚尿流、损失惨重,所以比演戏真多了。
  效果似乎也不错,徐海果然被他麻痹,以为胜券在握,今晚全营狂欢,让隐忍已久的叶麻看到了取胜的希望。
  便点齐全部兵马,人衔枚、马裹蹄。静悄悄的接近了徐海的大营,在蚊叮虫咬中忍耐了半夜,终于在丑时左右,徐营中的喧哗声被呼噜声取代。叶麻派出探子过去查看,果然全都睡得跟死猪似的,显然是毫无防范。
  叶麻的弟弟叶南大喜道:“天助我我我我也……”
  叶麻无奈的看他一眼,低声喝道:“冲进去,活捉徐海、徐洪!其余人投降不杀,抵抗者死!”他毕竟是商人出身,到现在还存着可笑的仁慈……
  手下将士便一拥而上,无声的冲进敌营去!
  眼看着就要接近营中空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徐海部下时。前兵却惨叫着不见了踪影。
  后面人呆住了,下一刻才看到,原来与徐海那些人之间,还有无数的陷阱!那些被踩透了的,张着黑洞洞的大嘴,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但更多是没踩到的,让人看不出来,却更加感到恐怖。
  看到这一幕,叶麻浑身汗毛直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道:“我们中计了,快撤下来!”
  但为时已晚,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四周鼓声大作,黑黢黢的营中突然火把林立,藏在坑道里的徐海军一下子全冒出来,反把叶麻的人包围在其中。
  那些横七竖八的醉鬼也全都起身,虽然浑身酒气,却每个人都目光清明,显然并没有喝酒。
  在徐海军的内外夹击之下,场上登时攻守易位,越来越多的徐海军呼喊着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将叶麻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在众军簇拥之下,火把最亮之处,赫然是威风凛凛的徐大将军,只听他哈哈大笑道:“叶麻子,别来无恙啊!”
  “大哥,我带带带你突围出去……”眼看着败局已定,叶南焦急道。
  叶麻面色苍白的举目四望,只见到处都是徐海的军队,哪里有什么逃逸之路?便彻底丧失了信心,摇头叹息道:“算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此言一出,叶麻便丢下手中的宝剑,见当家的弃剑投降,手下人的抵抗意志也如沸汤泼雪一般,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听到‘啼哩咔嚓’的一阵乱响。便全都缴械投降。
  大胜归来,重新升帐,徐海脸上却不见喜色,手下将五花大绑的叶麻推到帐中,让他给大将军跪下,叶麻却坚决不跪。
  “他妈的!”徐洪当时就怒了:“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便要用刀背去打叶麻。
  “住手!”却被徐海沉声喝止道:“不许对叶当家无礼。”说着起身道:“你们都退下!”
  “大哥……”徐洪有些委屈道:“跟他这么客气干什么?”
  “嗯……”徐海发出一声鼻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是。”徐洪无奈的点点头,朝身后的手下道:“你们先下去吧。”
  “你也出去。”却听徐海道。
  “哎……”徐洪弄了个没趣,只好跟着手下一起出去了。
  大帐中只剩下徐叶二人,徐海起身走到叶麻面前,目光难以琢磨的低头望着他。
  叶麻毫不畏惧的看着徐海,见他把手搁到刀柄上,不由咽口吐沫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好!”徐海一声低喝,便见一道寒光闪过,他已经完成了拔刀、还鞘的动作。
  叶麻闭着眼睛,等待品尝死亡的滋味,只感觉浑身一松,但半天也没看见黄泉路在哪,只好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已经绳索尽去,恢复了自由:“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徐海叹口气道:“老伙计,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不要怪罪。”说着拉着他的胳膊道:“来,坐下说。”
  “哼……”叶麻哼一声,大刀金马的坐下,恨声道:“别做作了大将军,快把我送去跟辛五郎做伴,领你的荣华富贵去吧!”
  徐海叹口气道:“你跟辛五郎那头牲口不一样,咱俩从十几年前一起跑船,风里来、浪里去,一起经过了多少生生死死,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兄弟。”今天的徐大将军,分外的伤感。
  叶麻让他一说,面色一阵复杂,恨声道:“可是你早不把我当兄弟了!”
  “是你先不把我当兄弟的!”徐海也怒道:“要不是你先把徐洪的部队卖了,我能跟你翻脸吗!”他越说越气,举起紧攥的拳头道:“还几次三番打我老婆的主意!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说什么呢?我卖徐洪的部队?”叶麻瞠目结舌道:“还打你老婆的主意?”叶麻也攥起双拳,怒道:“你这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混蛋!明明是你打我老婆的主意!卖我和辛五郎的部队!”
  “你打的!”“你卖的!”两人各不相让,也不知谁先挥拳,竟真格的打了起来。
  身材瘦小的叶麻,单挑更不是牛高马大的徐海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举着醋钵大的拳头,恨声道:“你承不承认?”
  叶麻呸一声,吐出两颗碎牙道:“你当我叶麻是什么人?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天下女人多了,你老婆就是再好,我也不稀罕!”
  “那你怎么对沈默说,我媳妇多么多么的好?”徐海的拳头眼看就要落下。
  “我什么时候见过沈默?”叶麻怒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喜欢脚踩两条船!”
  “你没见过他?”徐海一愣神,问道:“真的假的?”
  “废话,你问问我的手下,我可曾离开过他们?”叶麻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长叹一声道:“徐明山,你个糊涂蛋,八成被人骗了!”
  “你没派人去舟山接我老婆?”徐海放下拳头,拎着叶麻的衣领道。
  “没有,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叶麻道:“当年跑单帮的时候,你曾经救过我好几次,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呢。所以哪怕你再目中无人、再挤兑我、欺负我,我都忍了,哪怕知道你要投降官军,我也只道‘人各有志’,没想过要阻止你,你怎么就这么好赖不分呢?”
  看着他的表情,徐海直觉不是在撒谎,不由有些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道:“等等等等,乱了乱了。”说着使劲拍拍腮帮子道:“咱们从头顺顺,看看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从哪开始?”叶麻道。
  “从当初徐洪率军南下吴江说吧?”徐海道:“真不是你假传我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只收到你的命令,让我和辛五郎去上海城,当时还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呢。”叶麻道。
  “我从没下过这道命令……”徐海的面色阴沉下来道:“我当时以为是你干的,所以才与你断绝了联系,然后官府的使者到了,他们给我看了老船主的信。”
  “那个我也看了,”叶麻点头道:“也把我吓一跳,那个王锡爵还说,你已经准备投降了……”
  “我只是答应见见沈默,那时却没想过投降。”徐海皱眉道:“你也是的,也不会派个人来问问。”
  “我怎么没派人?”叶麻怒道:“我派叶南去你营中问,结果你那好连襟告诉他,你去跟官府谈判了,准备接受招安,我这才确信无疑了!”
  “梁山?”徐海的脸一下子黑了,提高嗓门道:“把三当家给我找来!”外面的卫士应一声,便匆匆去了。
  两人继续往下捋,发现张冠李戴的事情层出不穷,一直说到最后,终于得出一个可怕而又显然的结论,我们被人家耍了……
  就像《三岔口》里的任堂惠和刘利华,明明是同道同志,却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在黑灯瞎火里打得不可开交,若不是焦赞认出了后者,双方定然是两败俱伤……
  可徐海与叶麻之间,没有焦赞,所以他们直到分出了胜负,才发现事情的真相。
  还有个最大的不同,任刘二人是纯属误会,他们两个,却一定是被人算计了。
  已经拼到鱼死网破,才发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对手未免太可怕了……两人不禁一阵遍体通寒,全都嗫喏着说不出话来……他们很想说,真冤啊!可自己也觉着,其实一点也不冤……
  沉默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外面的卫士惶急道:“大将军,找不到三当家的,他夫人也不见了。”
  “果然是他……”叶麻沉声道。
  徐海虽然不愿承认,但无法不承认,被亲人欺骗的痛苦,一下撕裂他的心肺,让他勃然失态道:“我要杀了那个杂种!”
  叶麻却冷静道:“还是先看看嫂夫人在不在吧,可别被劫持了。”
  这很有可能,徐海瞬间手脚冰凉,艰难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外面侍卫的声音,让他稍稍安心,旋即起身,抽出宝剑道:“叶兄弟,我们合兵一处,这就杀向苏州去!”
  叶麻却苦笑道:“晚了,晚了……那沈默的计谋如此缜密,肯定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们这一手了。”他脑子很清醒,时至今日,一者已去,两败俱伤,此消彼长,还怎么打得过官军?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这时有斥候慌张冲进来道:“大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第四八零章 降
  徐海再一次反复了,比较起前几次,这次似乎合情合理,因为他被官府……准确的说,是被沈默欺骗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与叶麻重归于好,又收编了他的部队,腰杆自然重新硬起来,就算要投降,也得重新开个好价钱!比如说过去后,级别怎么转换,工龄算不算,弟兄们的安置费怎么办,将来孩子就业管不管,等等等等,一系列从前不敢提的问题,现在终于可以摆上台面谈了。
  正如圣人所言:‘本钱越大,要的越多’……
  但回答他们的,是戚继光和俞大猷发动的联合强袭!不是伏击、不是守城、也不是水战,就是用倭寇最擅长的陆战,以攻对攻!
  通过一系列缜密的计划,沈默一面千方百计的削弱徐海一方。一面加强俞大猷和戚继光的实力,终于在这一刻,嘉靖三十七年四月十八,完成了实力上的逆转。
  强者,弱者就此易位,沈默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和利爪!
  但当看到沈大人用精准莫测的智慧和缜密复杂的计谋,把徐海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时,俞大猷和戚继光除了五体投地的佩服外,更多的感受却是羞愧——堂堂大明四品大员,本不用跟这些倭寇客气,之所以虚与委蛇、步步为营,正因为军队实力不足而已。
  戚继光和俞大猷还有他们的部下,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屈辱中煎熬着,被真假倭寇嘲笑,被官府朝廷指责,老百姓也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这种刻骨铭心的羞耻,深深烙在每个官兵的心里……战争打到这个年代,此刻愿意当兵、还在当兵的,已经绝少纯属混口饭吃的渣滓了。
  怒火在熊熊燃烧,急于洗刷恶名的官兵们,战意日渐高涨,却被沈默牢牢按住,不准他们轻举妄动,就像弹簧一样,已经压到了最紧。此刻终于松开。迸发出来的能量,自然无比惊人!
  将士们如出闸猛虎,疯狂的攻向疯狂的敌人,完全凭着一股血勇之气,便趟平了徐海的整个右翼!
  一个时辰后,战果出来了——明军大胜!硬生生吃掉了徐海的侧翼,杀伤六百多人……要知道,现在徐海的部下,可都是骨灰级倭寇,精锐中的精锐啊!
  这样的结果让徐海不得不认清现实,虽然有轻敌、疲劳之类的客观原因,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兵力、士气、还是作战能力上,自己不再占有优势……
  大帐中,他颓然对叶麻道:“连最后一个优势也没有了……”
  叶麻点点头,涩声道:“虽然有所预料,但我也没想到,明军竟然跟咱们对攻了,还占据了优势……”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终于意识到,就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孙大圣。沈默也是法力无边的如来佛,如何腾挪也逃不过他的掌握!这个可怕的对手已经把他们捏在手心,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叶麻颓然道:“大将军,我们还是降了吧……”
  徐海脑门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叶麻叹口气,劝道:“其实最近,我总在考虑一件事,只是这想法若隐若现,又怕说出来动摇军心,所以一直未曾跟别人道过。”
  徐海看看他,轻声道:“讲。”
  “我觉着,咱们这行确实是没前途了。”叶麻轻声道:“为什么咱们现在越干越难干?看起来是你我中了沈默的‘反间计’,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势所趋……大势决定气运啊!顺势而为,则风生水起;反之则处处不顺,日渐凋败。”
  “说得这个玄乎,”徐海冷笑道:“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
  “其实一点不玄乎。”叶麻沉声道:“我给你分析一下现今的大势,你自己琢磨琢磨,先说咱们一群海盗,原先打打劫、跟地方官府斗一斗,还算轻松惬意。谁成想现在玩大了,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据说对咱们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过了蒙古俺答,排在第一位。”
  “这几年给我的感觉,是官军越打越多,越打越强。咱们的营生呢,却一天比一天难做。”叶麻叹口气道:“归根结底,咱们毕竟只是一群海盗,本身也没什么称王称霸的野心,只知道杀来抢去,让自己的名声臭不可闻。正经人耻于跟咱们为伍,也就让咱们没法再进一步,长久必不是朝廷的对手。”
  “再看看老船主,咱们这行的巅峰人物,按说他那么多战船、兵士,还占据日本的三十六岛,应该不怕朝廷了,可日子一样难过。”叶麻道:“岛津贵久已经开始了大隅统一战,当他胜利之后,必然不会容忍卧榻之侧,还有老船主称王而据,摩擦已经发生,只等最后爆发……”
  “你说的太玄了,”徐海不同意道:“不说老船主本身的实力,就说多少强藩对他巴结奉承?岛津贵久就是统一大隅,也不敢得罪老船主!”
  “如果老船主也跟你同样想法,那他离败亡不远了。”叶麻冷笑道:“他们为什么奉承老船主,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而是他垄断了日本的贸易,军火、兵器这些战争物资,全要仰仗他老人家,所以才不敢得罪!”说着叹口气道:“但现在海禁开了,日本强藩可以跟朝廷做生意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掮客买到西洋的兵器,对老船主的依赖大大减少,也就不必买他账了。”
  “你是说,老船主孜孜以求的‘开海禁’,却使他失去安身立命之本?”徐海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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