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官居一品-第3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看来都知道了……’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着所有的兔子。沈默让冯保赶紧进来,冯保朝他恭敬行礼道:“今儿是寒食节,王爷已经备好宴席,请沈师傅过府去吃酒。”
  “所有的讲官都去吗?”沈默轻声问道。
  “陈师傅、殷师父、张师傅都去。”冯保道:“就连高师傅也会回来。”
  沈默心说:‘看来到了非并膀子上不成的时候了。’便点头道:“你去通知别家吧,我马上就过去。”
  冯保笑道:“奴婢就通知您这一家,其余的师傅家,都另有人通知了。”
  “呵呵,看来我面子不小啊。”沈默笑道:“好吧,咱们走。”
  “大人,借一步说话。”冯保的脸色突然一沉,低声道:“老祖宗昨日秘密传话到京城,要咱家务必交代给大人。”
  第六四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听了冯保的话,沈默脸色大变,一拍大腿道:“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便对冯保道:“这事儿我得赶紧去知会徐阁老,王爷那边你帮我解释一下。”
  “听说徐阁老都不待见您了……”冯保小声道:“干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沈默一愣神,心说‘难道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冯保小声解释道:“是陈师傅说的。”
  原来是老跟自己作对的陈以勤,沈默心下释然,要是这家伙不说自己的坏话,那才真叫奇怪哩。便淡淡笑道:“少在这乱嚼舌根子,当心陈大人撕烂你的嘴。”
  冯保小心陪笑道:“这不是向着您吗?”
  “知道了。”沈默笑骂一声道:“快去传话吧。”两人便分头行动,冯保回王府报信,沈默则去了西内。大内侍卫已经是老相识了,只是陪笑问了问,您这是要见皇上,还是去内阁啊?
  沈默说是去无逸殿,侍卫便知会值房里的公公,领着他进了宫,往无逸殿方向去了。
  徐阶正在批阅公文,听说沈默进来,起身热情相应,全然看不出刚摆了人家一道的尴尬;沈默也依旧恭敬有加,也看不出哪怕一丝不满。
  “拙言,有什么事吗?”就坐后。徐阶轻声问道,他知道沈默现在奉行缩头政策,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沈默点点头道:“方才打听到个情况,得赶紧来跟老师说说。”
  “拙言请讲。”
  “关于严世蕃贪墨三大殿资金的事情,不能往下查了。”沈默沉声道。
  “为何?”徐阶不动声色道。
  “再查下去,”沈默轻声道:“就查到天上去了。”
  “什么?”徐阶不禁动容道:“你说皇上?”
  “不错。”沈默压低声音道:“据可靠消息,内廷二十四衙门连年亏空,去年皇上心血来潮,命内廷整顿,还要查看账目,司礼监的太监们东挪西凑,还有八十万两的大窟窿没有补上……”
  “难道?”徐阶的老白脸变得更白了,艰难道:“是严世蕃帮着补上的。”
  “对。”沈默沉声道:“而且正是挪用三大殿的款子!”
  徐阶闻言沉默良久,最后叹口气道:“严世蕃这是挖了坑,等着我往里跳啊……”说完朝沈默拱手道:“幸亏拙言发觉的早,不然为师真要误中奸计了!”如若真让严党把案子查下去,待真相大白后,严世蕃便立时成为‘为主蒙垢’的忠臣,邹应龙却成了诬告贤臣的小人,哪怕嘉靖皇帝对严世蕃再有偏见,也会心生恻隐,让他过了这一关的。
  沈默和徐阶不禁倒抽凉气,原来严世蕃早就察觉到圣眷已衰,一面试图挽回,一面悄悄布下了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局,现在三法司尽以其马首是瞻,八十万两工程款。也化成补丁,填上了宫里的漏洞,木已成舟,无可置辩,竟成了无解之局!
  次辅值房中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徐阶暗道:‘这样一来,我前日去严府的一番做作,真成了止增笑耳,原来人家早握好了底牌,就等着着最后一刻翻盘了,又怎会因我几句承诺,引而不发呢?’
  沈默却十分郁闷,原本很简单的事情,被这帮人搞得如此复杂,如果不把‘三大殿余银案’写进弹劾奏折中,说不定严世蕃已经卷铺盖滚蛋回家了,哪会给他咸鱼翻身的机会?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立场问题,哪怕邹应龙听了自己的话,徐阶的人也会把那案子添进去的。因为徐党的目标是彻底打到严党,取而代之。而沈默却不希望严党就此完蛋。归根结底,在一家独大的朝堂上,是不会允许新生势力发展的,所以他理想的状态是,徐党占据上风,却没法取而代之。如此,自己那点弱小的势力,才能在两党夹缝中求生存。
  因此,沈默愿意看到严世蕃逃过此劫,而徐党却迫切希望能将其连根铲除,所谓欲速则不达,这下徐党正中了严世蕃的奸计,一下子被动异常。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还是徐阁老开了口,问道:“拙言,不瞒你说,老夫也觉着起先的定计有些太狠,想要缓一缓,松一下。”
  沈默看看墙上挂着的御笔‘抱一’,心说:‘看来这次我倒跟皇帝不谋而合了,当可事半功倍,左右逢源了。’便正色道:“需要学生做什么,老师尽管吩咐。”
  徐阶望着他道:“老夫现在只想把严世蕃赶出京城去,拙言,你能把这件事办好吗?”
  “学生可以试试。”沈默轻声道。
  “尽是试试而已吗?”徐阶有些失望道。
  “一定可以。”沈默笑笑道。
  “那好,我会向皇上进言,”徐阶道:“让你参与进此次会查,千万记住。不要让严党把此事抖出来!”
  沈默点点头,轻声道:“那样的话,必须要做一些让步了。”
  “不要紧。”徐阶一摆手道:“只要严家父子下台就行,至于严党其他人,我可以都放过。”
  沈默心中一喜,这不正是自己最希望的局面吗?但面上仍然沉稳道:“谨遵老师的命令。”两人又谈了些后续的事情,沈默便告辞出宫,徐阶则继续办公。到下午时分,他才起身去紫光阁例行请安。
  所谓请安,除了问问皇帝龙体安康外,便是向皇帝汇报这一天收到的主要奏报,并提出处理意见,皇帝答应了,司礼监便批红用印,成为大明的国家意志,交由下面执行。
  尽管嘉靖近年来愈发怠政,但对几件事情,还是十分上心的,一是南倭北虏,二是江南市舶,三是各级人事变动。因为前者关乎他的国土安全,次者关系到他的钱袋子,后者则是至关重要的人事权。把这三方面抓好了,帝国就乱不到哪里去。
  对于边事,总体来说是南喜北忧,从嘉靖三十九年起,南方的抗倭形势便渐渐好转,在苏松一代倭寇绝迹后,戚家军奉命南下,在台州九战九捷,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歼敌万余的辉煌战果。戚继光和他奇迹般的军队,自此威震天下。极大地鼓舞了明军的士气,也向屡战屡败的大名官兵,指明了取得胜利的道路。
  各省将领纷纷来到戚家军营,学习戚继光的治军之法,观摩戚家军的行军作战。戚继光也不敝帚自珍,将自己与沈默合编的《纪效新书》,倾囊传授给诸位将军。在戚家军辉煌的战绩面前,没有人质疑写书人的资历,反而奉为圭臬,回去后纷纷照着组建新军。
  此时,正是东南军改的黄金时机,沿海的卫所军队,在倭寇数年的冲击下,已经名实俱亡、从地方到朝廷,都在现实的压力下,没有人愿意恢复战斗力低下的卫所;那些在残酷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将领们,全都一股脑的改为募兵制,以丰厚之资招募勇武之士,效仿戚家军的赏罚制度、作战阵型,战斗力很快飞跃提升。
  对于明军的进步,作为对手的倭寇最有发言权,在十年前,一百个倭寇,在几个精锐武士的率领下,便敢向上万明军发起冲击,还能战而胜之,杀敌无数;到了五年前,同样的倭寇,就只敢冲击上千人的明军队伍了;到了这几年,情况变得一年比一年糟糕,几乎在人数相当时,倭寇也没法占到优势了,如果碰上比较生猛的‘俞家军’、‘谭家军’、‘卢家军’、还要被人家以少打多;若是碰上戚家军,直接望风披靡,赶紧逃命要紧。
  而且在群众基础方面,胡宗宪在给嘉靖的奏疏中,曾一针见血的分析道:‘为什么以前年年抗倭。倭寇却越抗越多?关键是老百姓没活路,才有那么多人铤而走险,下海入伙;所以微臣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不是指挥军队作战,而是让老百姓有活路,老百姓能合法的挣到钱,一家人不愁吃穿,谁还会剃了头冒充倭人?’他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通过一系列减租减赋、保护私产、鼓励工商、兴修基建等开明政策,几年下来,逐渐为大明朝挽回了失去的民心,而且市舶司的开设,更是让士绅百姓不需要通过走私讨生活,将倭寇赖以生存的基础连根拔起,再不会出现老百姓主动给倭寇带路,为其提供补给的难堪情形了。
  倭寇们惶恐的发现,现在他们想要补充人手,都比以前困难许多,只能通过抢虏人口的方式来完成,可那些强迫入伙的老实人,岂能跟自愿下海的亡命徒相比?战斗力下降也就成了必然。
  几方面综合因素,抗倭形势一片大好,现在山东、江浙、福建北部的倭寇基本被肃清,现在战场已经南移到闽南、广东一带,离大明朝的钱粮重地越来越远,对帝国的威胁自然也越来越小。
  这让嘉靖皇帝分外欣慰,对胡宗宪、戚继光等人更是大加赞赏,不吝奖励,甚至连严阁老也跟着沾了光……胡宗宪能以区区巡按掌东南六省军务,与严阁老的破格提拔有直接关系。嘉靖每念及此,都会说严阁老为国选材,眼光确实是好。
  在徐阶看来,胡宗宪的存在,才是严嵩迟迟未去的关键所在,为了稳定东南局势,嘉靖绝不会让严嵩倒了,不然墙倒众人推,砸死了胡宗宪,谁敢保证朝廷费尽举国之力,死了几十万人,才取得的优势,会不会出现反复呢?
  东南抗倭形势一片大好,北边的俺答却很不老实,完全把大明北方数省,当成了自家的牧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想杀就杀,想抢就抢;虽然朝廷已将刚刚服阕的杨博,派为三边总督,直面俺答的主力,但蒙古人来去如风,避开杨博,尽情在辽东、山西、宣大这些地方劫掠,一样让大明朝焦头烂额,却只能忍气吞声,等着南方彻底平定,再掉回头来收拾北边。
  问完了边事,嘉靖问徐阶道:“严世蕃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徐阶早就等这句了,便一脸深思道:“三法司查得倒很卖力,只怕最后的结果不能服众。”
  “为什么呀?”嘉靖道:“我大明朝还有三法司会审更高的级别吗?”
  “不是级别问题。”徐阶小声道:“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三位堂官的身份……”
  嘉靖明白了,缓缓道:“你是说,他们都是严阁老提拔起来的?”
  徐阶唯恐引得皇帝不快,轻声道:“虽然严阁老不会要求他们网开一面,但三人受人之恩,难免寻思报答;哪怕三人秉公执法,也难免百官这样去想,到时候给三位高官抹了黑,也对朝廷形象不利。”明明是损人的,却说得全是为人好,这就是宰相的水平,除了高,还是高。
  “你说的也有道理,”嘉靖想一想,点头道:“可为了这么点事情,难道就要调换尚书、都御史吗?那也太儿戏了。”
  “当然不用调换。”徐阶笑道:“只要三位大人回避就可以。”
  “那有什么用。”嘉靖道:“他们就算回避了,别人也会说,他们的下属畏惧讨好上司,一样会包庇严世蕃的。”
  “总有一两个人选,不会被人说闲话。”徐阶轻声道:“甚至只要有一个就可以了。”
  “朕明白了……”嘉靖意味深长的看徐阶一眼道:“你想说,不能只用严党的人查这件事,对不对?”
  “圣明无过于皇上,”徐阶一脸坦然道:“微臣以为这样才能显示公正。”
  “好吧,既然你这样想……”嘉靖道:“有什么人选推荐上来?”
  “有左佥都御史沈默,才干非凡,且与严家素无瓜葛,足以服众,”徐阶朗声道:“臣举荐其为查案专员之一!”
  “沈默……”嘉靖寻思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可以。”
  与此同时,裕王府中,裕王朱载垕和他的五位师傅,在内书房中用寒食宴。按习俗,寒食这天是不动灶的,传说是为了纪念小心眼的介之推,所以在这天禁止生火,只能吃备好的熟食、冷食。不过对富贵人家来说,这一天的寒食,不会委屈到嘴巴,反而是一次别有风味的体会。
  只见那张餐桌上,摆着寒食粥、寒食面、寒食浆、青精饭、点心有十三样,称为寒食十三绝,饮料有春酒、新茶、清泉甘水等数十种之多……哪会委屈到贵人们的肚子?
  不过这几位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寒食上,而是在全神贯注的交谈着什么。
  他们关系显然已经到了随意的程度,几把椅子围成一个圆圈,在一张小圆桌边就坐。
  裕王在上首的中间,高拱、陈以勤在他的右边,沈默、殷士瞻在他的左边,张居正甘陪末座,几个人一边轻啜着春酒新茶,一边听高拱咬牙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如果皇上非要废长立幼,我高肃卿就一头撞死在西苑门前,让皇上看看人心何在!”说这话时,他两眼圆瞪,胡子都翘起来了,谁都不怀疑他真会这样做。
  “师傅,千万不能做这种事,”裕王的声音十分细弱,轻声道:“哪怕我当不了储君,您也得好好的过下去,大明朝就这点正气了,可不能轻言断送。”
  “唉……”高拱郁闷的叹口气道。
  “皇上圣明,主意拿的正”张居正接言道:“不会轻易被那些人煽动的。”
  “那可难讲……”陈以勤沉声道:“有件事儿,你们听说过吗?”
  “什么事儿?”众人的目光全汇集过来,高拱道:“我说老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听说,皇上今年几次跟左右说起,”陈以勤道:“想把皇位传给儿子,自己当个太上皇,好专心修道……”
  众人听了无不惊愕,裕王更是面如土色,结舌道:“真、真的?”
  “空穴才能来风,”陈以勤道:“无风不会起浪。”
  屋里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他们都很清楚,如果嘉靖真的萌生退意,这时候撂挑子的话,那么唯一有儿子的景王,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大家还瞎忙活什么?还是早点辞官回家避祸来的正经。
  但有一个人笑了起来,高拱不悦道:“张太岳,你笑什么?”
  第六四三章 真真假假
  听到高拱的质问,张居正连忙敛住笑,抱拳道:“王爷,部堂,在下失礼了……”
  裕王的性子十分随和,摇摇头道:“无妨,张师傅随意就是。”
  张居正解释道:“在下想起了进门前,江南兄对我说过的一番话。”
  “什么话?”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沈默,沈默苦笑着摊摊肩膀,意思是你们别看我呀,我哪知道自己说得哪一句。
  还是张居正道:“江南对我说,那些现在着急捧臭脚,做文章的人,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只误了卿卿前程。”
  “为何?”众人又看向沈默道。
  沈默微微一笑道:“敢问诸位大人,陛下的那番话,可见诸任何诏书谕旨了?”
  “当然没有……”众人摇头道:“除非陛下心意已决,真要那么做了,才可能降下圣谕的。”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沈默淡淡笑道:“仅凭着空穴来风,便争先恐后的上本保奏嗣君,唯恐少了自己的拥立之功,未免也太薄情势利了吧?皇上心里会好受吗?”
  众人一下不做声了。他们也知道,嘉靖帝是个极聪明难猜的皇帝,不能指望他跟大臣们掏心窝子,现在看到那么多人捧景王的臭脚,竟都盼着一代新人换旧人,心里怕真是不好受。
  “那皇上说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陈以勤不服气道:“君无戏言,现在这话已经传出禁宫了,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总不会是逗着大家玩罢。”
  “当然不是逗大家玩。”沈默摇头笑道:“而是试探群臣的态度,皇上确实想看到群臣纷纷上表,但绝不是举荐新君,而是……”
  “而是劝陛下打消念头,”张居正接着道:“陛下春秋正盛,不过因龙体微恙,或有一二内禅之心,但无论百官是支持还是反对,这个念头都会很快打消!谁要是看不清这一点,而轻举妄动,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归根结底,看看自秦汉至今,除了压根没当过皇帝的刘太公,有哪个太上皇不是备受冷落,郁郁而终?天家无父子,这句话裕王体会最深,试问嘉靖那么刻薄寡恩的对待儿子,又凭什么有信心。指望当了皇帝的儿子,会对自己百般孝顺呢?
  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嘉靖都绝不会松开手中的权柄,这道理原本不难想通,但一犬吠人、百犬吠声,见到有人上本,群臣便唯恐落人之后。也不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但更存着侥幸心理,觉着法不责众,不上白不上,这才造成今日局面。
  但这也印证了,这一年多来,裕王人望的流失有多严重,原本支持他的清流官员们,也因为他迟迟无后,而偏向景王了。
  听了张居正的开解,裕王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既然都说了,那就上本吧。”陈以勤道:“他们不挽留皇上,咱们留。”
  “不妥不妥。”高拱摇头道:“咱们的身份特殊,贸然上书的话。难免会被认为有私心,怕为皇上不喜。”众人深以为然,这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听师傅们议来议去,又议论回起点了,裕王有些沮丧,望着沈默道:“沈师傅,你怎么也不说话呀,到底该怎样,给孤出个主意吧?”
  高拱也道:“是啊,江南,咱们这些人里,就你注意多,可不能装哑巴。”
  沈默笑笑道:“什么办法,都不如王爷快快诞下世子。”为什么现在景王爷甚嚣尘上?还不是欺负裕王无后吗?
  裕王苦着脸道:“这种事可急不得,虽然孤已经可以开戒,但就是再快,也得明年了。”众人也点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一定是位世子……”
  “拖一时是一时吧。”沈默悠悠道:“陛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就算不会禅让,但立嗣也迫在眉睫了……”顿一顿道:“一旦让景王抢了先,那说什么都没用了。”事情确实很紧急了,要是裕王输了,在场的五位的仕途将没有一点希望,与其被景王的人肆意凌辱,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这时,书房里的气氛愈加凝重起来,裕王和他的师傅们,都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站在悬崖边,只差半步就完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对我们来说,时间确实最重要,”高拱道:“可怎么赢得时间呢?”众人的目光都望向沈默,想知道计将安出。
  “据说但凡大人物,都是天上的星宿,其出生必伴有异相。”沈默悠悠道:“如果出生时没有,也会在怀胎前后有,尤其是帝王,没有谁生而平凡。”
  在座人包括裕王,都是很有学问的,自然知道,无论是古来圣贤、王侯将相,往往史书上都记载有异象伴生,或是紫气东来,或是神物降世……比如说本朝太祖,他出生的时候,据说他家屋外是一片红光,邻居们还都以为着火了呢。孔子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据说当地祥云缭绕,一幅极乐世界的景象。由此可知,这肯定是圣人降临人世了;诸葛亮出生的时候就更神了,据说不仅云雾缭绕,而且天空里还仙乐齐鸣,远处云端上更有飞龙隐显,定然是某位天神下凡,可见这些大人物不凡的一生,是早注定的。
  这时,裕王却苦着脸道:“孤王出生时,可什么异象都没有,就那么普普通通的降生下来。”意思是。看来我是没有皇帝命了。
  几位师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高拱对裕王笑道:“殿下请放心,只要您将来真的身登大宝,那就必然生具异象。”
  “可明明就是没有嘛。”裕王不理解道。
  “说它有它就有,没有也有。”张居正笑道:“王爷,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啊……”裕王惊讶道:“编的啊!”
  “不是编的,还能是真的吗?”高拱笑道:“那些不凡,大都是后人穿凿附会捏造出来的,一是为了显示神圣,二是为了愚民尔。”
  “也不能说是编的吧……”这时,陈以勤有不同意见了,道:“遍览史书,生具异象者,帝王将相,先哲圣贤,不计其数,难道全都是编的?我觉着还是确有其事的……不然没法解释,这些大人物的大运气,大不凡。”
  老实人殷士瞻也道:“是啊,我也觉着,也许有一些是穿凿,但还是有些确有其事的,远的不说,就说我那同乡戚继光,出生时也是红光满屋、云霞满天,十里八乡都能看到……现在证明了,他果然是位不出世的名将。”
  “八成当时正火烧云吧?”高拱不以为然道,于是四人分成两方,为生具异象的真假争执起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