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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4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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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长久的繁荣,以及永世的荣耀。
  当然沈默说得极为含蓄,许多意思需要用心体会才能明白,但在这些远大目标之下,他也有具体的规划……他将利用一切资源,在江南扶持纺织、造船、冶金、制造等十几个朝阳行业的生产中心,以带动这个行业的整体发展,然后共同促进江南的经济发展。
  这下九大家都明白了。沈默所提的十几个行当,可都是挣大钱的买卖,只要能成为其中某个行业的中心,便可得到各种各样的资源,发展自然事半功倍。他们都是懂行的,知道一旦能成为业内龙头,就拥有了这个行业的话语权,财富自然源源不绝。
  这可比盗挖银子舒服多了,毕竟后者是违法的,而且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总有挖完的一天。两相权衡,孰轻孰重,只要脑子足够精明,就不难做出抉择。
  ……
  PS:不是我有意写得略,实在是没必要再渲染了,一笔带过足矣。回京是重点。
  第七五零章 天下熙熙(中)
  当九大家决定完全从矿山退出,那些衢州的土豪矿霸们慌了,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比起闹得轰轰烈烈的三巢要差远了,更不幸的是,三巢地处边远,天高皇帝远,而衢州位于四省通衢、东南腹地,若没了那些大家族在背后支持,官府没可能容忍他们这种无异于反叛的行为。
  但很显然,衢州发生的事情,与三巢叛乱的性质截然不同,后者带有明显的反叛倾向,而前者只是因为利益上的冲突,所以对待两者的方针也截然不同,对三巢要以剿为主,以抚为辅;而在这里,为了避免事态激化,不到万不得已,不应动用武力,还是应该对症下药,既然是利益的纠葛。就用利益去解决。
  于是在与九大家暗中洽谈的同时,沈默便让邵芳大张旗鼓的与当地的豪绅谈判,只要将铲除那些矿霸,不再武装对抗官府,他将给他们与官府合营开矿的权力,所得收益按比例分成,且在合同期内,其权益受官府保护。
  能够合法开矿,是衢州地方豪绅们朝思暮想的权利,但大明对私人开矿限制极严,当初也正是因为王本固对盗挖盗掘的严厉打击,才导致了矿工暴动,继而演化成如今的局面。现在沈默给一部分人这样的权力,这些人心中,原先那种‘不挖白不挖’的心理顿时扭转,便会将矿山看成是自家的,如果有谁还想盗挖盗掘,肯定会和他们拼命的。
  这个充满诱惑的提议,想要被对方接受并不困难;其难处反而在于,如何让自己人接受,更确切说,是如何使王本固这样的清流接受,对这些将祖宗法度视为圭臬的死脑筋,一切矿藏都是属于朝廷,属于皇帝的,岂能与地方豪绅分享?
  这就是沈默将此事搁置一年,非要等到外察之年。才把浙江的高层带到衢州的原因。为了进一步施压王本固等人,他整天逍遥事外,还故意惹得对方心烦意乱……他知道,只有在火上眉毛、方寸大乱的情况下,王本固才会接受这个方案。
  更深层的是,他不想涉足此事之中,毕竟这法子不太光彩,虽然谈不上什么饮鸩止渴,但毕竟可能引来物议,将来或许会有麻烦。所以这个黑锅他想让王本固来背,自己最多只负个领导责任,麻烦也就小得多。
  结果到了三月里,外察迫在眉睫,下面人都在催促解决,经略大人又袖手旁观,王本固忧心如焚,终于答应和对方谈判,但又很快陷入僵局……双方最主要的争执,不在利益的分割上,而是名分。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像王本固这种清流官。本就视金钱如粪土,绝不会锱铢必究的。但‘名分’是大事,绝不能有一丝马虎的——绝对不能将其转移出去,这是王中丞不可突破的底线。
  便在沈默的授意下,邵芳又炮制出一个‘承包’的概念,将矿山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剥离,前者依然属于大明,但将后者交给地方豪绅,其实和之前的条款并无不同,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但就是这简单的一改,便给了王本固说服自己……或者说是欺骗自己的理由,在走投无路之际,他终于点头同意,命浙江布政使司与衢州的几大豪族,签订了承包协议。
  当然对方也是拿出了诚意,他们不仅保证矿山收入优先上缴国库,还暗地里给了相关官员一部分干股,所以协约才能顺利的。
  协约签订之后,豪绅们立刻有了精神,他们主动协助官府,劝那些盘踞在矿山上的矿霸、土匪说:‘三巢比你们可厉害多了,沈经略还不是说灭就灭了?这个阎王是惹不起了,不如先服个软,暂时招安,反正他总是要走的,到时候再闹也不迟。’
  这些矿霸、土匪都是地方豪绅扶植起来的,满以为大家是一心一意呢,根本没想到人家已经把自己卖了。矿霸匪首们便成群结队的来到衢州城,表示愿意接受招安。不再为祸乡里。果然受到了官府的热烈欢迎,好吃好喝好伺候不说,还拿出一张官职清单来,让他们挑选。并告诉他,这是巡抚大人费尽心思才空出来的官位,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来晚了的就没有了。
  这下剩下的人也不怀疑了,唯恐落在后面捞不到官职,便全都蜂拥下山,几乎是一夜之间,衢州城中就塞满了前来投诚的土匪头子。官府起先还以礼相待,可是没过两天,王中丞突然发难,将这些人统统抓紧了牢中,并把其中一些恶贯满盈、穷凶极恶之徒杀掉,然后对其余人进行严厉的警告,又把他们放了出去。
  出来后,才知道几乎是一夜之间,上百家新的矿场开张了,他们这才如梦方醒,原来自己被那些豪绅抛弃了,但这时候他们的手下。大都到矿上去干活去了,自己已经变成孤家寡人,又能干得了什么呢?
  也有那怀恨在心之徒,想要报复那些出卖他们的豪绅,但对方早有准备,没等他们动手,便先招呼上了,把人杀了往矿洞里一扔,世上就再没这号了。对于这类案子,衢州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先搁成悬案。然后时间一长,便不了了之了。
  当然这是后话。
  “结束了吗?”巡视完已经恢复秩序的矿山,王本固仍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实在无法接受,长期困扰自己的梦魇,就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便这么稀里糊涂的解决了。
  听到他的问话,身边的蒋谊笑着拱手道:“全仗中丞大人运筹帷幄、英明指挥,这下您高升入京,定然指日可待了。”
  “呵呵……”王本固闻言浮起微笑,看一眼毕恭毕敬的蒋谊道:“我一走巡抚的位子,就是你的了,咱们是同喜啊。”
  “多谢中丞栽培。”蒋谊喜不自胜道:“谊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两人笑一阵,王本固表情逐渐凝固,低声道:“可是,我怎么觉着,自个什么都没干呢?”说着目光迷茫道:“银矿依然不受官府控制,那些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只杀了几只替罪羊而已……”
  “可问题都解决了,”蒋谊低声劝道:“您已经可以交代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是啊……”王本固缓缓点头道:“解决了,为什么我还觉着堵得慌呢?”
  蒋谊心说那是因为许多事,你都蒙在鼓里的缘故,便住了嘴,任由中丞大人继续迷糊下去。
  同样迷糊的不止王本固一个,还有孙铤和陶大临。为了避嫌起见,两人一直没有单独和沈默见面,只是作为浙江的普通官员,在经历整个事件,难免有‘不识庐山真面目’之感,所以这天沈默邀请他们同游常山白龙洞,两人便打定主意,要向他问个明白。
  沈默并没有丝毫隐瞒,路上便将所有的内情坦诚相告了,陶大临和孙铤听完之后,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实在想不到。隐情竟如此之复杂。后面孙铤渐渐神态如常,但陶大临却一直落落寡欢,仿佛有话要说。沈默问他,他却摇头不吭声……不是不想说,就是没想好怎么说。
  他不说,沈默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则专心赶路。从衢州城到常山七十里,一行人清晨出发,骑马到了常山山脉的天马山脚下……这座弓形的山脉东西横跨,状若奔腾的骏马,因此而命名。那白龙洞正好在马的后肚上,只能步行上去,沈默便留下侍卫在山下看马,其他人开始爬山。
  天马山上树木成荫,郁郁葱葱,正是‘桃花过后山楂来、栀子杜鹃开满山’的盛春时节,见此美景,就连陶大临的脸上都露出笑容。沈默兄弟三个,在山间且行且啸,就着美景吟诗作对,心情好不舒畅。
  快到中午时分,终于看到了那树林掩映中的白龙洞,只见那山洞十分的宽大,洞前还有小河潺潺流出,两岸葭苇掩映,杨柳摇曳,波光荡漾,锦鳞游泳。实乃一处洞天福地。
  见河水清澈,早就口干舌燥的众人欢呼一声,全都跑过去洗脸喝水,沈默也掬着清亮的河水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掏出帕子擦擦手,便打量起洞边山壁上的石刻来。
  其实白龙洞这个名字十分恶俗,仅沈默见过的,就有五六处,至于没见过的,肯定就更多了。但这一处白龙洞,却因为一个人在此讲学,而变得格外有吸引力;那人的魅力是如此之大,能让沈默跑出这么大老远,来瞻仰着山壁上的石刻。
  只见山壁上印刻着六个斗大的楷体字道:‘王阳明讲学处’。
  嘉靖六年三月,五十六岁的阳明公在此讲学,这时候的王阳明,在经过长期征战和常年奔波之后,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但他那超凡入圣的思想和哲学,却也在这时候达到了最精妙的巅峰时刻……
  这次讲学,也是王阳明最后一次公开的讲学,两个月之后,他被朝廷委任为左都御史,赴广西平叛,次年病逝。所以这里向来被王学门人,视为一处圣地,拜祭者络绎不绝。
  沈默命人将祭品在供桌上摆好,亲手为阳明公上了香,然后率领众人恭恭敬敬磕了头,这才和两个兄弟仔细端详山壁上密密麻麻的石刻。
  这些石刻大都是诗文,足有上百篇;又大都是王学门人所留,一篇篇看下去,能见到许多如雷贯耳的名字,以及他们做所的诗篇……当然大都在抒发对祖师的敬仰,也有些是讲述自己的心学体会,其中不乏引人深思的格言警句。
  沈默和陶大临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孙铤低呼一声道:“还有阳明公的真迹呢!”两人连忙凑过去,果然见有首署名王阳明的长诗,曰《长生》。陶大临便轻声吟道:“长生徒有慕,苦乏大药资。名山遍深历,悠悠鬓生丝。微躯一系念,去道日远而……乾坤由我在,安用他求为?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
  “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一句话道尽阳明之学,沈默反复低吟着,一时有些痴了。
  待他神情复原之后,陶大临轻声道:“都说阳明公狂,看来真是如此,连古来圣贤都当成云烟,难道只有他的良知之学,才是对的吗?”
  “呵呵……”沈默摇摇头道:“你曲解了阳明公的意思,他是说我们不应该拘泥于古人,哪怕是圣贤之言,也都是针对过去的事情,今人怎能完全照做?”
  “那我们要遵循什么准则?”陶大临紧盯着沈默道。
  “遵从良知。”沈默淡淡道。
  “何为良知?”陶大临问道。
  “知善知恶是良知。”沈默当然要这样回答。
  “知道这个就可以了吗?”陶大临追问道。
  “还要知行合一。”沈默回望着他,目光和煦的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兜这么大圈子作甚?”他不信陶大临不知道这些,现在却明知故问,显然别有他意。
  “你说知善知恶是良知,”陶大临也不避让,沉声道:“又说要知行合一,可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善吗?你现在还分得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骂?”
  “终于是憋不住了。”面对老朋友的指控,沈默也不恼,依旧微笑道:“我当然分得清。”
  “你分不清。”陶大临是个正直的人,对沈默这套善恶不分、唯利是举作法十分不以为然,他觉着自己必须点醒自己的兄弟,以免越陷越深,道:“如果是非分明,就该惩恶扬善,就算一时做不到,也不该和那些恶棍们妥协……”顿一顿,他加强语气道:“你明明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九大家,是那些地方土豪,你却偏偏与他们讲和,还给他们利益,这不是善恶不分又是什么?”最后又质问道:“口口声声说知行合一,你做到了吗?”
  “不错,看来你也对阳明之学下过功夫。”沈默也不急,笑眯眯道:“应该知道‘补生傅凤’的故事吧。”
  陶大临点点头,表示知道。这是王阳明在著作中,所举的一个很有名的例子。是说有个叫傅凤的增生,因为家境贫困,而无法养活年迈的父母和傻子弟弟,于是不顾性命日夜苦读,想要靠读书来摆脱贫困,使家人过上好日子。但事与愿违,因为吃不饱,再加上学业太过辛苦,竟然卧床不起,患了大病,险些竟一命呜呼了。
  “还记得阳明公怎么评价的吗?”沈默望着阳明公那句‘为君指周道,直往勿复疑’,不由暗暗感慨:‘只恨晚生了几十年,不能聆听先生的教诲,实在是人生大憾。’
  陶大临露出思索的表情,他知道要是按传统儒家的思想,只讲动机而不讲效果,傅凤的举动可以说非常孝顺,要受到世人的称赞。可王阳明偏偏不欣赏,反而说他不孝顺父母……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人累病了,甚至累死了,父母弟弟又将无人供养,就算你动机再好又有什么用?
  “到底该如何做到知行合一?”便听沈默云淡风轻道:“世人都知道‘知易行难’,如果你拘泥于某些道德教条的框框,不敢越出半步,行为必然受到约束,无异于作茧自缚,遇到的问题稍一困难,便会无计可施。”说着微微一笑道:“为何不先跳出那些的框架,用自己的‘良知’找出解决问题的良策,然后便宜行事,期于成功呢?”
  “你不怕走歪了吗?”陶大临沉声问道。
  “所以时刻不能忘了良知,”沈默正色道:“所谓良知,知善恶也,但善恶的标准,却不能一成不变。士兵在战场上杀人不是恶,但平时杀人却是;人善待邻家的孤寡算是善,但善待自己的儿女却不算。所以致良知也必须分情况,做大事要讲大良知,做小事要讲小良知……让衢州矿山不再成为祸乱的根源,让朝廷和百姓免于暴乱的危害,这是我的大良知,只要最后的结果是积极的,我可以放弃一些小良知,哪怕因此被人诟病也无所谓,因为我只遵从自己的良知。”
  这时边上的孙铤也道:“拙言说的对,既然出来做官,当为朝廷和百姓考虑,这才是我们的良知。”说着笑笑道:“至于个人的良知,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陶大临面色变幻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七五零章 天下熙熙(下)
  当东南倭寇被基本消灭,南京、赣南、衢州的内乱也接连平定后,因为种种弊政,在大明南方积蓄的破坏力量,终于释放完毕,虽然各地还有零星盗匪,但在久乱之后,民心思定,终究起不了什么大波澜了。
  但在这一年里,大明朝并不太平,四川的白莲教蔡伯贯起事,已经连破合州、大足、铜梁、荣昌、安居、定远、璧山等七州县,号称十万、据险而守,连战连捷,最后在大足建元大宝,国号大唐。这可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一时间海内震动,天子暴怒,立刻下令将其剿灭。
  可四川的官兵已经被打掉了士气,巡抚刘自强自家人知自家事,赶紧向朝廷求援,务必另派大员。前来指挥剿匪。内阁准了他的请求,并令兵部举荐人选,结果兵部认为,东南经略沈默,就是最好的选择。一些身居要职的京官,也纷纷附和这个说法,一时间舆论都认为,东南经略经略西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但沈默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任命的,他读阳明公的著作,知道先生平生最难过的事情,便是沦为了朝廷剿灭叛乱的刽子手……不要天真的以为,官场上能有公平存在,你越是能干,就越容易被利用,如果在平叛中表现太突出,那么恭喜你了,只要国家一有叛乱,当权者便会立马想到你,这辈子就奔波在大明的穷山恶水之间,指挥一场又一场血腥屠杀吧。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你一直做的优秀,你的品级肯定会直线蹿升,不用多少年就会官居一品,甚至被封为伯爵、侯爵什么的。但这些崇高的品级,除了能让你多拿一些俸禄外。没有任何作用。当你满身伤病,英年早衰的时候,才会悲哀的发现,昔日那些窝在京里,不显山、不漏水,甚至一直让你瞧不起的同年、后辈,已经悄然爬到了六部尚书,甚至入阁为相,站到了权力的顶峰,成为你遥不可及的上级,一言就可以决定你的升迁去留……
  这种悲剧不止存在于军事将领,对一切外官亦是如此,哪怕你在地方有千般好,却远离大明的权力中心,只这一桩,便让你终生无望入阁拜相。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极不合理,却真实存在着,沈默不能视而不见,他必须尽快回到北京去,否则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他将沦为边缘人物。再想超过别人就困难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从去岁赣南平叛后,便痛快的答应兵部的请求,放头号大将刘显率军入川,并慷慨的拨付了一年的军费……按理说,这个钱应该是四川出的,所以刘自强十分感激他,兵部和内阁也专门嘉奖了浙江。
  同时他趁热打铁,连上了三道奏疏,称自己已是‘不堪重负、心神俱疲、疾病缠身’了,请求结束外放,回北京休养;但当时东南还未平定,朝廷不可能中途换人,于是徐阁老好一番闻言安慰,并向他许诺,只要把衢州的问题解决了,就把他召回京来。
  沈默这招可谓一石三鸟,首先是以退为进,让北京放松警惕,相信他一心回京,当然不会再担心他权柄过大,尾大不掉之类,这样他便可以做许多以前不敢干的事儿,而不担心被猜忌;其次,徐阶为了安抚他,只能给他更大权力,让他可以去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第三当然是预备好回京的后路,一旦在江南的布局完成。便立刻请徐阁老兑现承诺,把自己召回京城,绝不拖泥带水。
  衢州的事情还未收尾,沈默便称病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上船回杭州休养,接连数月不理政事。按说他这番作态,朝中大员就是再信任他,也不能强求他去四川了。但这次北京出人意料的执着,竟派了钦差歇御医前来为他诊病……当然在外人看来,这是皇上对重臣的隆恩,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但沈默知道,他们是来看自己,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逼人太甚了!”在松篁交翠的狮峰山下,龙井村中,陪同大人疗养的沈明臣,正在发着脾气:“他们这是要出大人的丑!”
  时维六月,沈默穿着宽松的道袍,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道:“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坑爹呢这是。”
  “坑爹?”余寅拿个铜壶蹲在根碧绿的竹管边,接着从龙井泉中引来的清水,瞪大眼睛问什么道:“什么意思?”
  “就是算计着想把我坑了。”沈默挠挠头道:“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
  “大人知道有人在算计您?”这下余寅和沈明臣全都瞪起眼道:“什么大人物非要和您过不去?”联想起去年沈默吃得暗亏,对方一定是个能量比沈默还大的人。
  “这个真不好说。”沈默心里其实有猜测,但没有证据的话,他不会说出来,只是摇头道:“北京太远,西苑发生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应该不难猜吧?”沈明臣道:“接连想要暗算大人的,必然是视大人为威胁的,有资格这样想的人应该不多,同时有能力的,就更少了吧?”他对京城的大小势力不甚了解,只能凭着感觉说。
  “是不多。”沈默点点头,轻声道:“但也总有那么几个,”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用扇柄支着下巴道:“一时也猜不出是谁蔫坏,索性先不想,过了这一关再说。”
  “过这一关不难,”余寅将铜壶接满,搁在小炭炉道:“问题是大人以后何去何从?”
  “哦,”沈默的身子前探,微笑问道:“君房兄有何妙招?”
  “他们不是探病吗?大人就真生一场病给他们看呗。”余寅最近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看来人不是不会笑,只是有时笑不出来而已。
  “不是我说你,老余,出的什么臭主意啊!”沈明臣闻言大摇其头道:“就算能瞒天过海,可大人的‘病’也就坐实了……大人真要成了病号,四川是不用去了,但只能回家养病,短时间内别指望能回北京。”
  “句章兄说得有道理。”沈默点点头道:“这招确实毒哇,不论结果如何,都够我喝一壶的。”本来‘称病婉拒’就是官场常用的手段,谁也不会去较真,看你到底真病了没。但对方不讲规矩、将这一军,的确让人十分难受。
  “呵呵……”余寅笑道:“我给大人设计的这病,却既能让您过关,又可以马上回京休养。”
  “哦?”沈默欣喜道:“什么病这么好,快快道来。”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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