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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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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是。”沈默点头微笑道。
  “那天的事儿,真是对不住……”高拱歉意诚恳道:“我就这么个臭脾气,发起火来,便管不住自己,江南你请多担待。”
  “阁老哪里的话。”沈默赶忙道:“您是对事不对人的真性情,我钦佩还来不及呢。”
  他这马屁拍得越响,高拱就越觉着不好意思,快到午门时,他拍拍沈默的肩膀道:“总之是我对不住你,待会儿让我帮你个小忙吧。”说完竟朝他深深地作了个揖,沈默拦都拦不住。
  这时候官员们,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可都把这一幕看在眼底,心道:‘这是哪一出?将相和吗?’无论他们怎么想,沈高不和的谣言,都彻底烟消云散了。
  徐阶也看到了,不由微微摇头,低声道:“无体……”心中却翻江倒海,暗道:‘太岳啊,你这次是失了算……’其实整件事的起因,是张居正从宫里探听到皇帝欲立储的消息,跟徐阶商量后,决定抢先一步上书,以达到一箭三雕的目地:可以提高居正的地位,为他尽快入阁造势;可以在高拱和沈默之间起到微妙的离间作用,以免两人真的成为铁哥们;逼得沈默没有办法,只能重回老师的阵营。
  其实徐阶的心理很微妙,要知道在官场上的师生关系,相当于生活中的父子关系。老师给学生庇护和帮助之外,学生是老师政治生命的延续。所以才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做老师的难免将学生视为自己的禁脔,不许这块自留地上,长出杂草来。
  况且做父母、老师的,有时候认识不到自己有多偏心眼,他还觉着自己对沈默不错呢……要不,怎能做师兄的张居正才三品,师弟沈默却已经从二品了呢?
  他这是典型的强盗逻辑,把嘉靖对沈默的栽培,据为己有了。但徐阶自己不觉着,他还为沈默和高拱走得越来越近,而感到心酸不已呢。所以在得到张居正的消息后,他决定故技重施,效仿当初离间高拱和张居正,同样在沈默和高拱之间,制造一道裂痕。
  他当然知道沈默会猜出是谁干的,但徐阶不担心,因为师生关系的纽带,是你扭不断、抛不开的。况且以徐阶对沈默的了解,知道他是个很实际的人,一旦发现别处无路可走,肯定会回来找自己的。徐阁老都打算好了……到时候不咸不淡说他两句,再用温言抚慰,让他感受到‘世上只有老师好’,最后运作他和张居正手拉着手,一起入阁。则沈默那点小小的怨气,肯定如春日残雪,转瞬融解。
  结果和设想有出入,他第一个目的完美达成,张居正率先提出立储,算是在皇帝、贵妃、甚至未来太子那里种下善缘了,好处又岂止是入阁?第二个起先也达到了,高拱那暴脾气,果然当众和沈默闹掰了;但第三个只达到了一半,就向反方向发展开了,还把第二个给推翻了——沈默在短暂的混乱后,竟泛起了拗劲儿,宁肯收起自尊心,去找高拱修复关系,也不肯来找他这个老师服软。
  如果在十年前,这种行为肯定是幼稚冲动,但十年后的今天,却是老辣辛辣甚至毒辣的——早看准了师生关系是相互的,当学生的固然不能反对老师,当老师的又岂能戕害自己的学生?
  譬如徐阶,就算心里把沈默恨死,也不能像怨妇那样跟人倾诉,更不能在他没有对不起自己之前,明里暗里对付他,虎毒还不食子呢,做老师的总不能禽兽不如吧?
  第七七二章 言官们(上)
  随着午门缓缓敞开,百官开始列队。一场足以影响未来政局走向的风波,彻底消弭无形,甚至大多数人都浑然不觉,只有当事的几位,才能体会其中三味。
  一套繁琐的礼节之后,百官终于得见阔别数日的龙颜。微明的天光中,只见皇帝面带倦容,仿佛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尽管穿着精美威严的龙袍,但难掩一身慵懒之气。
  无论如何,皇帝能出现,大家就很高兴,因为他要是不来,大家就没法开早朝,就没有吵架的机会。所以哪怕隆庆真变成一尊木偶,对大家来说,也是聊胜于无的。
  “启奏陛下……”已经有些习惯了皇帝的渊默无语,通政使开始念起了积压的奏折:“刑部、都察院并奏,遵先帝遗诏和陛下登极诏,三司着手平反冤错狱案,已经初步拟定一个名单,其中已殁者杨继盛、沈束等四十五人,尚存者有魏学曾、艾穆等三十三人,凡七十八人,请陛下御览。”
  “接来。”隆庆打起精神道。
  “另外,”通政使把那本奏章交给太监,又拿起另一本念道:“工部已经拆除建于西苑以及京城各处的神坛道观一百余处。为建造此等不经、劳民之工程,征收的‘大木费’等十余项岁费,共计二百五十万两,户部奏请一并裁剪。”
  皇帝望向他的首辅大人,徐阶赶紧出班拱手道:“启奏陛下,取消此等摊派,乃是民心所向,刻不容缓!”
  “准。”隆庆便点点头,算是允了。
  “户部另奏请蠲免全国赋税逋欠。”通政司诵读第三本奏疏。
  隆庆望向徐阶,徐阶便道:“这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便想准,却听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全国皆可免,但东南不能免!”不用看,也知道说这话的谁。
  徐阶心中一阵阵腻味,户部尚书高耀便出声道:“请问高阁老,为何还要区别对待?难道因为东南富庶,就要杀富济贫吗?”
  “东南富庶,与朝廷何干?”高拱冷冷道:“浙江一个省,论富庶就超过其余的十个省,但每年解送国库的税银,竟还不及山东的多,其中的猫腻人人皆知,只是不知何故,人人不言。对这样的省份,应当重新厘定税率,改革征收办法,把该收的税收上来,而不是再给他们锦上添花,连能收的都不收!”
  “高阁老此言不妥。”高耀摇头道:“东南再富,也不是家家都有聚宝盆。其抗倭绵延十余年,国帑所出不足十一,军费基本出自东南的赋税、加派,许多负担重的地方,比如浙直,每年额外提编数百万两,累积已有数千万两,东南富户因其破产者无数,更不消说普通百姓了,许多人铤而走险,出海为寇,又加重东南匪患!如此情形,恶性往复,民生早就困顿已极。此时最当与民休息,使东南恢复繁荣,才能有更多的赋税。”说着他竟痛心疾首道:“竭泽而渔可万万要不得!”
  一番话说得许多人大点其头。
  沈默冷眼旁观,心说高肃卿又要犯众怒了……要知道朝堂众卿,十有七八是南方人,高拱公然反对免除东南所欠税额,还要对其进行税费改革。不管这些官员,是不是徐阶的人,都会因为这个提议本身,而跟他过不去。甚至会将其视为,对整个东南的挑战。这真是一竿子捅了马蜂窝,以后日子岂能安生?
  高拱和高耀,两个姓高的争论不休,徐阶却在边上沉默不语。老狐狸心思通明,只要自己不说话,就说明高拱所说的,是他个人的意见,并不能代表内阁。这便足以使很多人敢于跟他过不去了。
  徐阶惬意的展示其首辅风范,皇帝仍然渊默不语,朝班中又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高阁老如此咄咄逼人,置内阁于何处?”这是一个反感高拱的。
  “难道高阁老没有发言的权力吗?”这是支持他的。
  “有高胡子的地方就有争吵,首辅大人怎么也不管管?”反感的。
  “高阁老只是就事论事!”支持的。
  “我看无事生非!”反对的。
  总体来说,各三七开,反对的占多数。
  见又一次陷入无休止的争吵,当值的鸿胪寺官员,只好出声维持秩序:“肃静,肃静……”
  待人声渐去,徐阶这才轻咳一声道:“不要再争了,还是恭请圣裁吧。”
  说完却迟迟听不到那声‘接来’,大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声儿。抬头一看,皇帝在那里目光迷离,身形摇晃,似乎神游太虚去了。
  “皇上……”马森赶紧小声提醒隆庆道。
  “呃?”隆庆倒没睡着,只是走神了而已,闻言回过神儿道:“退朝……”
  官员、太监、宫女、卫士,甚至大殿上的乌鸦,顿时全都呆若木鸡。
  望着御阶下徐阶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隆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个哈哈道:“退朝……还早呢,众卿还有事儿吗?尽管说,别客气。”
  徐阶强忍着眩晕,对仍在发呆的通政使道:“把奏本先呈上吧,待皇上朝会后御览。”
  通政使赶紧照办,徐阶给他个隐蔽的眼神,又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通政使徐学谟,正是徐阶的门生,因为最能体会老师的心意,所以被安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闻言便会意地找个皇帝感兴趣的奏本,念概要道:“礼部上呈《册立太子仪注》,请皇上御览。”
  隆庆果然来了精神,道:“太子乃是国本,应当从速册立,内阁看过后,没有问题便照此执行,”顿一顿,竟第一次在朝堂上,表达出鲜明的态度道:“此乃本朝头等大礼,丝毫不准疏忽,必须办好、办隆重,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昭告各国,请他们派时节来观礼,另外……”寻思片刻,也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便问道:“诸位还有什么补充?”
  众人暗暗咋舌,心说按照您这一套,已经是史上最高规格了,还要怎么补充?
  “以臣愚见。”这时高拱出声道:“《仪注》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了,唯一不够体面的地方在《仪注》之外,”顿一顿,在众人瞩目中缓缓道:“便是主持仪式的官员级别不够,此等大礼,按说是由礼部尚书主持的,现在尚书空缺,只能由侍郎来办,似乎是差点事儿。”
  “这个好办。”隆庆希望儿子能拥有一场最完美的册封礼,两眼放光道:“补上尚书的缺额便是!”说着望向沈默道:“沈爱卿现在是左侍郎,递迁就是了。”
  沈默心说,陛下你可终于想起我了……本来隆庆入宫时让他骖乘,沈默还激动了好半天,谁知这位皇帝好像都不明白‘骖乘’是个啥意义,登极后竟想不起给他落实工作,险些让沈默沦为笑柄。还得让高拱引导才记起来……隆庆朝的圣眷,可真不如嘉靖朝的易变现。
  虽然心里犹如久旱逢甘霖,但沈默还要矜持的出列道:“臣惶恐,只怕不能胜任,断不敢遵圣命。”中旨有三好,简单快捷没悬念!但谁愿意惹众怒?所以只能照例坚辞不受。
  隆庆还要劝,高拱笑道:“陛下,礼部尚书,乃是九卿之一,按例应当廷推的。”
  隆庆这才反应过来,朝沈默歉意笑道:“是朕疏忽了,那现在就推吧。”
  “陛下,廷推乃朝廷重典,”大员们尚未开口,这时言官班中的胡应嘉出声道:“请陛下确定日期,集齐三品以上官员,在陛下回避的情况下进行。”
  如果是嘉靖,多半要恼火的抱怨:‘给朕选臣子,却要朕回避,这是哪门子规矩?’但现在的隆庆,只是平静的‘哦’一声道:“原来这样子。”便望向徐阶道:“阁老,您请定个日子吧。”
  徐阶目光难以琢磨的看看高拱,最后落在沈默身上,良久才缓缓道:“九卿之位不能虚悬,廷推刻不容缓,就定在朝会之后吧……”
  高拱的嘴角抽动两下,低头不再说话。
  沈默却一脸的淡定,也不再说‘使不得’了。
  “准奏。”隆庆说完,便任大臣们继续聒噪去了。
  眼看着已近辰时,大臣们不约而同的住了嘴。这是因为进来之前,首辅大人特意嘱咐过,要把早朝时间控制在一个时辰内,以免累到陛下,再找理由罢朝……但总有些个不识相的,只见一个官员出列道:“陛下,臣要弹劾!”
  众人纷纷侧目,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老兄,当然也有很多认识的,知道他是尚宝丞郑履淳。不由暗暗起腻,心说你又不是言官,管好自己的机要文件就是了,在这瞎起什么哄?
  但那郑履淳却不管不顾,当堂慷慨陈词起来,他大声道:“按制,朝会时,陛下当对国务有所垂询,臣工有所提问,陛下应予答复。然陛下御极已逾一月,临朝渊默,高亢暌孤;文案不问、功罪罔核!岂不闻自开辟以来,未有若是而永安者,伏愿移美色奇珍之玩而保圣躬,奋英断以决大计。经史讲筵,日亲无倦。臣民章奏,与所司面相可否。方可裁理渐熟,人才之邪正自知。察变谨微,回天开泰,计无逾于此!”大意便是在指责隆庆继位以来,从不履行自己的责任,放任大臣吵架,长此以往国家怎么得了?要求他立即改正,虚心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帝国统治者。
  大殿中一片沉默,这姓郑的说什么还在其次,关键是他弹劾的对象,可是皇帝啊!海瑞上书骂嘉靖,沸沸扬扬闹了半年,很多人私下说,就是他把先帝气死的。只不过隆庆觉着解恨,所以非但不惩罚,还褒奖了海瑞。
  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隆庆龙椅还没坐热,就有人效仿海瑞,也来上书弹劾他了。
  隆庆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也还习惯被人指责……虽然他很快就会习惯了,但此刻他真的愤怒了。本来一直表情缺缺的脸上,挂起一丝愠怒,心说真是太欺负人了,俺这么老实,任你们骂街都不生气,竟还来找我的麻烦,莫非真以为龙椅上坐的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大胆!”见皇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高拱马上出来维护学生道:“国策无小事,皆是关乎千万人命运之大事,皇上御极时日尚短,在潜邸时,也未曾接触国务,尚需时日熟悉,现在皇上信任大臣,我等更当竭尽全力,为国分忧,而不该对皇上横加指责!”
  “只怕阁臣擅越!置陛下为傀儡!”郑履淳吸取先达的经验,知道语不惊人死不休,才更容易出名。
  “放肆!”“胡说!”这下不光高拱,连郭朴也暴喝起来道:“你敢旨意首辅大人?!”要说郭朴这人,真是蔫坏,人家徐阶一声不吭,非要借机把他拉下水。
  “这么个……”徐阶这下不能不说话了,慢慢道:“此言确实唐突了,还是请郑大人收回吧。”
  要俺自食其言?以后还怎么混?郑履淳大声抗言道:“诸位看到了吧,就是这样,皇上还没说话,内阁便先被踩了尾巴,正印证了下官的担忧!”
  这下真犯了众怒,高拱和徐阶都对其怒目而视,还没说话呢,便听御阶之上,发出‘啪’地一声闷响,众人悚然抬头,就看见隆庆皇帝一脸怒容,右手重重排在龙椅的扶手上。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胡说八道得太过了,隆庆也会生气!
  一边活动着火辣辣的右手,皇帝问司职的御史道:“咆哮金殿,詈骂君王,该当如何处罚?!”
  面对突然雄起的皇帝,御史哪敢怠慢,赶紧小声道:“回禀皇上,咆哮金殿,廷杖八十,詈骂君王,凌迟处死……”
  “呃……”听到‘凌迟’两个字,隆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主动减刑道:“姑且不论后一个罪,就按咆哮金殿,推出去打个八……哦,四……二十杖!”
  身高体壮的大汉将军马上出班,夹起郑履淳的两臂,便把他往外拖。
  没人给郑履淳求情,六部九卿都觉着他太过,言官们则纷纷致以羡慕的眼神,嫉妒他终于可以成名了。
  “算了……”从郑履淳跪的地方,到大殿门口,也就是二十步的距离。就这么短的时间,却足够隆庆消气,道:“把他赶出去,不要打了。”原来他看到御前的‘请平反嘉靖冤狱’奏本,心说,此戒一开,我跟死鬼老爹又有什么区别?
  把那多嘴的郑履淳叉出殿外,隆庆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见众臣不再言语,便问道:“没事儿了吗?”
  “没了、没了……”众大臣赶紧摇头,怕皇帝误会,又补充道:“今天没了。”
  “哦……”隆庆点点头道:“那就退朝吧。”说着拂袖起身。在一片恭送声中,皇帝都快走下御阶了,突然又站住,在人群中找到户部尚书高耀道:“高爱卿,朕的条子,你没有收到吗?”
  高耀赶紧道:“回皇上,收到了。”
  “那为何……”隆庆含糊道:“还没……呢?”
  “因为……”高耀的回答却不含糊:“朝廷没有这笔预算,户部也不知道,陛下这笔钱的用处,所以没法跟内阁请示!”
  “哦……”隆庆闷哼一声道:“那朕再写给你……”说完便明显不乐的离去了。
  望着这一幕,徐阶无奈地暗暗摇头……正如隆庆被嘉靖压坏了,登极后劣根性大爆发一样,群臣同样被嘉靖压坏了,现在大山一去,言官争发愤论事,群臣以忤上为荣,长久下去,皇上的权威何存?群臣会越来越不敬重陛下的……
  其实他很清楚,这里面有很大原因,是自己放纵言路的结果,但他对言官还多有仰仗,至少在达到目的之前,是不敢改弦更张的。
  皇帝离开,群臣却还站着没动,因为还要廷推礼部尚书,内阁司直郎已经取来了一应道具,请六部九卿,侍郎以上官员先推举再暗决,结果很快出来,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人们的意料。
  意料之中的是,礼部左侍郎沈默,顺理成章的被推举为礼部尚书……因为只有他一个候选人,没有人出来和他竞争。
  意料之外的是,一共全部三十六张票,竟然全都通过,没有弃权,没有一个反对的。这便很不可思议了。因为单一候选人的情况并不少见,但全部有权投票的大臣,都投了支持票,似乎还从没出现过。
  因为官做到一定程度,你不可能没有敌人、对手、就算李春芳那样老好人,也还有对他羡慕嫉妒恨,看他不顺眼的,所以想要全票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沈默就做到了。
  第七七二章 言官们(中)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若昔旧典,式序有官。庶几正名,於以责实。故虽耆宿,得谢于朝,爵秩所颂,亦莫敢忽。今擢礼部尚书沈默,早繇硕学,服在近僚,退而能安,德以弥邵,肆服新命,厥示眷恩,尚期祗修,永为股肱,钦此……”当传旨太监用拖长的语调,当众宣读后皇帝敕书后,沈默便正式成为了大明隆庆朝的首任礼部尚书,年仅三十岁。
  在这样一个年纪,便成为执掌一部的二品大员,换成其他任何人,都要被嫉妒的目光刺穿,但当这个人是沈默时,别人却觉着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他早就该当上这个尚书,朝廷和皇家,其实是亏待这位功勋累累的重臣了。
  至于沈默本身,更是在升迁之后,表现的云淡风轻,他对前来道贺的人说:‘国丧期间,不宜欢宴,诸君好意,在下心领’。甚至连部里都打好招呼,不许排场庆祝,更不许奉赠贺礼,一切如常便可。
  虽有言在先,但官场积习已久,大家只当他故作姿态,哪个也不曾当真,求见送礼的人排满了棋盘胡同,一副不见宗伯,便安营扎寨的架势,让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胡勇啧啧称奇,道:“往日里大门前能罗鸟,可大人一当上尚书,就比赶大集还热闹哩。”
  沈明臣握着个紫砂茶壶,和他并肩站在梯子上,从墙内看外面等候求见的众人,闻言眯眼吮一口茶,轻蔑道:“往日大人的职位迟迟未定,他们看不清局势,只道他要失势了,哪个肯来烧冷灶?现在见大人无可争议的进宗伯之位,这又蜂拥而至,着实令人笑话。”
  胡勇却不以为然,他是苦出身,知道谁的钱也不是易来的,之所以甘愿下血本送礼,皆是因为有所求。既然有所求,当然要送给有权有势、能帮他们达成目的了,当时大人前景不明朗,谁也担心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不过他也不争辩,而是问沈明臣道:“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实在不像样子,先生还不想想办法?”
  “不必。”沈明臣摇摇头,把茶壶递到他手里,自己则爬下梯子,道:“这都是些无头苍蝇,等上几天,见大人真不开门,自然也就散了。”说着轻叹一声道:“真有门道的,也断不会在门外丢人现眼……”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花厅前,里面便有那所谓‘道行高深’之辈,已经成了大人的座上宾……
  花厅中的摆设简致朴素,墙上悬挂着几幅亲友的字画,花架上是几盆修剪合度的兰草,沈默穿着淡蓝色的长袍,右手搁在一边的茶几上,面带微笑,端坐在上位。让坐在他下首的两人感到如沐春风,却根本没法捕捉他的心意。
  这让两人感到有些挫败,其中一个年轻些的更是忍不住道:“沈大人,您帮人帮到底,就再出手救救日昇隆吧。”
  沈默闻言,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道:“三公子这话说的……日昇隆的官司已然了结,官兵也都撤走了,贵号重新开张便是,难道还要请我去做珰头?我也做不来呀……”
  他的笑话并不好笑,但那两人还是干笑起来,没办法,谁让他们有求于人呢?原来这二位,年轻的是杨博的三儿子,而另一位,则日昇隆的新任大珰,名叫张凤卿……前任大珰因为授意北京分号和道士们暗通款曲,结果东窗事发,自己也身败名裂,原本担任山西号大珰的张凤卿,便临危受命,接任了总号的掌门人。
  此人能坐上这个位子,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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