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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5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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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更加坚定了徐阶执行让张居正上位的原计划。对于能威胁到张居正的,别人他都不担心,唯有沈默,如果不趁着自己在台上,完成两人之间的强弱互换,那张居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所以徐阶认为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双管齐下,一面给张居正增加筹码,所以一过了年,就把他在户部扶正了;一面尽可能的打压沈默,使其停下来等着张居正。
  这手釜底抽薪玩得厉害啊。沈默手里没了部务,在内阁又只是个打酱油的,只要徐阶不给他机会,那他就再没有归自己负责的事务,只能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自此跟任何功劳无缘,自然也就再进步的条件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恐怕这次京察之后,两人的差距就不那么大了吧……徐阶如是想道。
  可能连老天都看不惯了,觉着好事儿不能都让张居正占全了,才让他在外面冲撞了杨博吧。
  徐阶自认为有师生名分的羁锁,自己就算做得过一点,沈默也只能心里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像高拱说的,他是在首辅位子上坐久了,以为世界都围着他转呢。殊不知沈默忍他很久了,而忍到头就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而且他对沈默的这番打压,已经影响到自身的形象。像杨博一样,很多官员都认为他现在刚愎跋扈,已经不是那个刚上台时,谦卑的表示要还这还那的徐阁老了。当然在京察的风口浪尖上,除了高拱杨博这样的大牛,谁也不敢议论首辅的跋扈。结果影响了徐阶的判断,还以为,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呢。不过在他的位子上,也不可能听到什么真实的声音……如果边上人不愿让他听到的话。
  其实他忘了,沈默是这批唯一的廷推入阁,即是说,在三位新近阁臣里,他是唯一得到朝中高官认可的,而张居正在大家心中,显然还不够秤。在百官之中,也是同样的状况。现在徐阁老却公然打压大家认可的人选,拔高自己选定的人选,虽然说‘下面的一万句,顶不上领导一句话’,可领导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心,他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反感张居正,越是同情沈默……
  比如说左都御史朱衡,如果他坚持要发落沈默的同年和门生,沈默一样要损失惨重。但他觉着徐阁老做得太过了,不愿意再给沈默的伤口上撒盐。见总宪大人这个态度,两位副宪林润和邹应龙自然乐得轻松……邹应龙还暗暗松了口气,他既是沈默的同年,又和张居正交好,事实上偏向徐党,现在有纯徐党的老朱顶着,自己也不用里外不是人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默以自己的倒霉,换来了沈党分子的不倒霉,也算是没有惨到家吧。
  高拱和杨博唏嘘一阵,后者叹口气道:“你也不要光替别人担心,这回我把几个给事中给黜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八成会报复在你身上。”
  “嘿嘿……”高拱不以为意的捋着大胡子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区区几个跳梁小丑?”
  见他自信满满,杨博心说也是,以他和皇帝亲若父子的关系,谁能动得了他?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你也得收敛点性子,我看你斗不过徐阶的。”
  “我知道,我知道……”高拱感到喉中苦涩道:“现在谁也动不了他,他就好比当年的严嵩,我却没有他当年的那份坚忍……”
  “说起坚忍来,你得好好跟沈默学学……”杨博其实不该和他说这么多,但实在是担心高拱被徐阶轰回家,只能违背性子哆嗦几句道:“我今天看到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是该笑就笑,该干就干,我看他对徐阁老比以前更尊敬了好像。”
  “憋死我也学不来,咱就是这种直筒子脾气。”高拱摇摇头,突然冷笑道:“徐阶真是瞎了眼,竟不知这个学生就像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看徐阶将来,非得栽在他手里不可。”
  “嗯。”杨博竟也同意道:“沈默此人心机之深,算计之强,是我平生仅见,又是如此年轻……你何曾见过,一个三十岁的阁老?所以我才对他一忍再让,可惜徐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竟总觉着能把他压一辈子。”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高拱笑起来道。
  第七九零章 京察大计(下)
  大内不是闲谈的地方,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分开了,杨博回部里,高拱去乾清宫。
  通禀之后,在宫门口等了许久,才有冯保进来传他进去。
  冯保低声下气的和他打招呼,高拱的脸色很不好,根本不看他一眼。因为高拱已经猜到,皇帝八成又在白日宣淫……虽然登基不到半年,但隆庆皇帝好色之名已经朝野皆知,据说他每天都要临幸数名不同的美女,从早到晚,一刻也离不开温香软玉的美人窝。结果被人起了个诨号,叫后宫中辛勤的‘小蜜蜂’,这已经成为官场中尽人皆知的笑话。
  听到皇帝被冠以‘小蜜蜂’的诨号后,身为帝师的高拱倍觉脸上无光,心中更是担忧皇帝的龙体,所以见到因纵欲过度而面色消瘦、眼袋叠累的隆庆皇帝后,他忍不住跪地劝谏道:“皇上啊,人主深居禁掖,左右佞幸窥伺百出,或以燕饮声乐,或以游戏骑射。近则损敝精神,疾病所由生。久则妨累政事,危乱所由起。比者人言籍籍,谓陛下燕闲举动,有非谅暗所宜者。窃意圣明必无此事,然臣子防微杜渐,不敢不言。伏望调摄服御,省减嗜欲,一切禁止。”
  意思是,皇上你整天呆在宫里,好人一个不见,就整天和一帮子太监厮混,这些人逢君之恶,整天引导你干些荒唐的事儿,这样您的元气很快受损,疾病由此而生。时间长了还会使大臣生出轻慢之心,令小人横起觊觎之念,会引起国家危乱的。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皇上在后宫的某些行为,不是居丧期间该做的,当然我认为这肯定是谣言,但我身为臣子,要防微杜渐,不敢不跟皇上说一声。请你以后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给小弟弟一些休息时间,更别干那些有损德威的龌龊事儿。
  高拱虽然说得委婉,但皇帝还不至于听不明白,有些歉意的讪讪道:“让您老挂心了,这都是没有的事儿,朕最近清心寡欲的紧……”说着下意识的去挠后脑勺,谁知胳膊一抬,从宽袖中飞出一本绢书来落在地上。
  高拱有些老花眼,看近的不行,但看远的可清楚的很,只见上面画着彩色的春宫图,一男一女以一种不堪入目的姿势纠缠在一起,边上还有标注曰:‘老树盘根式’,看不出皇上还富有钻研精神呢……
  隆庆脸一红,赶紧弯腰拾起来,以为高拱看不清,讪讪道:“画册而已。”
  高拱只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
  隆庆让人把高阁老扶起来,赐坐道:“师傅过来,有何事体?”
  “哦……”高拱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拿出吏部宋代的呈文道:“这里是京察的初步结果,请皇上御览。”
  “国事有师傅在,朕放心的很呢。”隆庆却接都不接道:“您觉着行就行。”
  “臣子去留应当皆出圣裁。”高拱摇头道:“老臣不能僭越。”看到皇帝现在这样子,他从心底希望隆庆能振作,为此连‘圣天子垂拱而治’的初衷都可以违背。
  “那……就先放这儿吧。”隆庆无奈的收下,拉着高拱的手道:“过了年,咱爷俩还没正经坐坐呢,今儿好容易得空,咱们说说话吧。”
  高拱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来,低声道:“臣也很挂念皇上,在宫里第一个年,皇上过得还习惯吧。”
  “没什么不习惯的,”隆庆笑道:“平平常常的呗……”心说朕天天都像过年,哪还能感觉出个年味来?顿一顿道:“听人说,您老把大门一关,整个春节都在外面逍遥?”
  “也不是逍遥,”高拱见皇帝主动送把话头引过来,便义不容辞道:“臣是代皇上了解民间疾苦去了。”
  “哦?”隆庆好奇道:“您老了解到什么疾苦了?”
  “百姓太苦了!”高拱叹息道:“太苦了……”
  “天子脚下,首善之都的百姓……”隆庆皱眉道:“也会那么苦吗?”
  “唉,说起来京城百姓,皇城根下,荣沾圣恩的事儿虽然有,但更多的却是道不得的苦处。”高拱虽明知自己这话得罪人,但为民请命、义不容辞,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这些天来调查到的情况,原原本本汇报给皇帝道:
  “百姓之苦,害在其三,曰‘税’、曰‘店’、曰‘田’。税是路桥税。我京城本来只有商税,而无路桥之税,然自正德起,中官出领各地税务,一时间巧立名目、强取豪夺,以至于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先帝登极后,曾尽撤天下监税太监,这才使中官扰民之祸稍减。然嘉靖后期,因先帝修玄,花销无度,故而又默许中官在涿州、大兴、宛平、通州、怀柔、密云等京畿之地征税。于是宫中税使到处用地痞流氓为爪牙,水陆行数十里,即树旗建厂,顺天府二十四县,已是榷税星满、密如鱼鳞,从密云到京城,不过区区百里,就要经过五六个税卡;丰台到京城,只不过一二里地,也要收两次税!暴敛之烈惨于抢夺!”
  “这么多地方雁过拔毛,每年要收多少钱?”隆庆皱眉道,他一直以来,都秉承着自己不作为,但也不给国家添乱的宗旨,现在听到宫里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乱收税,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每车税钱五文,驮税三文,担者二分,负者一分,甚至徒手过者亦不免。百姓谓每处税关可日得万余钱,一年不下三四千两银,二十四县共二百余处水卡,一年要盘剥百姓六七十万两银子。再加上九门税收也全由中官把持,这又是二三十万两银。这不惟侵民之利,而且挠国之税……这些钱一分也流不进国库!”
  “去年宫里的进项,不过八十万两而已……”隆庆眉头紧皱道:“仅税收一项,就对不起账来。”
  “这只是行货之税,还没说买卖之税——”经过一个正月细致的调查,高拱对宦官侵扰民生的劣行,已是知之甚详:“细及米盐鸡豚,粗及柴炭蔬果之类,一买一卖,无物不税,无处不税,无人不税!税使视商贾为懦者,肆为攘夺,没其全货,负载行李,亦被搜索……”顿一顿道:“老臣曾亲眼见一个商人,自张家湾发买货物来京,出店有正税、上船有船银,到湾又有商税。百里之内,辖者三官;一货之来,榷者数税!他的一船货,一共不过值二十两,沿途几处抽税,已用了一半银子。船到京城售卖时,又有税官前来索税,他无钱交纳,气得把货物搬上岸,一把火烧个干净。通过这件事,皇上不难推知,现今商税之繁琐、苛重,及对商民伤害的程度,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隆庆闻言面色十分难看,恨恨道:“真是太猖獗了,怎么一直没人告诉朕!”
  “以前还没这么厉害,是这半年才……”高拱很隐晦的告诉隆庆,要是你老子在,太监们何敢如此放肆?还不是看你小蜜蜂好欺负吗?
  “滥税之害虽重,但比起皇店之害,则又在其次。”高拱今天反正是捅了马蜂窝了,索性一次全给抖出来,道:“皇店与税卡其实往往是一体的,有中官打着宫里的旗号,在皇庄周围或交通要道起盖房屋,架搭桥梁,以皇店为名,擅立关隘以榷商贾舟车乃至挑担小贩,若不把货物低价卖给他们,就用重税课得你血本无归……像方才微臣说的那个商人,就是因为不信这个邪,最后被逼的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货物。大多数人为了那点保本微利,只能把辛苦生产、贩运而来的货物,低价转卖给皇店,眼看着他们去赚取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但宦官们收取了货物后,并不在皇店中出售,而是转到的私店中去。”高拱继续爆料道。
  “私店?”隆庆了解皇店,但对私店还真不太明白。
  “中官除把持皇店外,还在京城内外建立私店,尽笼天下货物,令商贾百姓无所谋利。近来还纵使无赖子弟霸占关厢、渡口、桥梁、水陂及开设铺店,从中贩卖钞贯,抽要柴草,勒摆渡、牙保、水利等钱,这种种与民争利无异于抢劫的行径,弄得怨声载道,沸反盈天,如果再不整治,京城百业凋敝便在眼前了!”高拱痛心疾首道:“如果再不整治,今日之京城,便是明日之全国,到时候民不聊生、国将不国,绝不是危言耸听!”
  其实他还想说‘田’的事儿,这才是最要命的,京城近郊的好地,都被宫里和王公贵族们占去了,土地兼并之严重,已经到了影响国家安危的地步,但他深知不可操切,一次打击面太大的话,遭到的反噬是无法承受的。所以他决定只瞄准太监,其余以后再说。
  单就这些,已经让隆庆皇帝火冒三丈了,他就是再迟钝,也能知道太监们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败坏皇家的名声不说,还只顾着自个发财,不管皇帝老子受穷!
  “忘恩负义,欺君之罪,合该千刀万剐!”高拱在一边火上浇油道。
  “那朕该怎么办?”隆庆整日钻研‘御女心经’,对如何御下却一塌糊涂。
  “臣这里有各税关、皇店的位置,以及店主名单。”高拱将一份册子呈上,杀气腾腾道:“只要照单抓人,便可将其一网打尽!”能在这么短时间,得到这长长的名单,背后必有高人相助。
  “那还等什么!”隆庆终于激动了,拍案道:“去抓人吧!”
  “敢问皇上,排谁为主?调哪儿的兵?全抓还是抓重点?”高拱冷静问道:“抓了以后由哪个衙门看押?”
  “这个……师傅看着弄去吧。”隆庆恨恨道:“给朕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请皇上下旨。”高拱沉声道,心中却有些无奈,哪有这样当皇帝的,连怎么行使权力都稀里糊涂?
  “哦,快去拟旨!”隆庆吩咐边上站着的冯保道。
  “是。”冯保躬身倒退着出了西暖阁,一出门便撒腿就跑。
  两个白云铜的大火盆,把富丽堂皇的司礼监值房映得又暖又红。
  此刻四个往日里牛气冲天的秉笔太监,却都是满脸的油汗,热锅上蚂蚁似的团团乱转。只有掌印太监马全,仍然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方才冯保派人过来传话,说高拱告了他们的刁状,把他们欺上瞒下在外面违法越制、营私舞弊、鱼肉百姓的丑事,一股脑全给捅出来了。
  别看四人平时耀武扬威不得了,其实都是些没经过事儿的纸老虎,当时就庙里长草慌了神,光在那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可就是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厚厚的门帘掀起了一阵风,冯保喘着粗气闯了进来。
  没人怪他无礼,四个秉笔一下把他围住,急吼吼的问道:“怎样了?”
  “皇上让给高拱拟圣旨,他好去抓人……”冯保喘匀气道。
  “啊……”滕祥、孟冲几个登时面无人色道:“完了,彻底完了……”
  “不能这么算完!”冯保尖叫一声,镇住其他人道:“没到白绫赐死,就还有机会!”
  “那你说怎么办?”众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哪知道!”冯保啐一声道:“你们是守着金山要饭!”说着拨开众人,走到马全的面前,一撩下襟,便跪在地上磕头道:“以前是儿子们不懂事儿,以后再也不敢了,现在咱们大难临头,恳请老祖宗指点!”说着哐哐地在地上磕头。
  马全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但没搭理他。
  滕祥几个也明白了,是啊,这时候只有靠老前辈的智慧,才能救自己。赶紧过去,跪在马全左右,五个太监一起磕头,恳求老祖宗搭救。
  马全这才感到胸中恶气稍减……这半年来,他虽然坐在掌印太监的位子上,但那些裕邸的太监,丝毫不买他的帐,而且还联合起来,想要把他轰走。
  马全真是后悔,当初没和黄锦一起去南京,心说自己就是不悟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内臣更是如此,现在是隆庆皇帝坐江山,自己这个前朝旧人,还有什么好争的。
  又看着这批中贵个顶个的狂妄无知,精明远逊于嘉靖朝的司礼监众珰,贪婪却远胜前朝。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儿的,马全已经盘算着告老还乡了。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告老呢,事儿就先出来了。
  只不过,虽然觉着解恨,但他还是得提点一下这些人,毕竟自己下半生能否安享晚年,和这些人也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他啐一声道:“早就和你们说过,要适可而止。你们却自恃是潜邸旧人,到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什么都敢咬一口,吃相还难看的要死。弄得口碑败坏,不然怎么惹到高拱那个活阎王了?”
  “我们知道错了,可是事儿都干了,现在说别的都晚了。”滕祥一脸哭丧道:“您老就说我们还有救没有吧?”“是啊,我们还有救吗?”一片哀鸣声。
  “慌什么!”马全喝一声,镇住几人道:“先帝爷那会儿,司礼监经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不也安然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
  众太监这才安静下来,听老祖宗讲那太监的立命之本:“知道你们为何会遭此厄运吗?”
  “我们肆无忌惮了……”“我们太不把百官放在眼里了……”几个大珰答道。
  “都不对。”马全淡淡道:“其实原因只有一个,你们忘本了。”
  “忘本?”太监们瞪大眼睛道。
  “对,忘本。”马全老气横秋的教训道:“别看咱们一个个威风凛凛,好像大人物似的。其实都他妈是狗仗人势,是皇上想让我们厉害的。要是皇上不想让我们厉害,我们转眼就全都狗屁不是……我们这些没了根的废人,一切都在皇上身上,皇上就是我们的本,我们做奴才的,得时时处处把皇上放在心上!”
  第七九一章 春寒料峭(上)
  司礼监,火盆中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无声无息。五个太监也屏息凝神,只听到马森一个人的声音:“当今良善宽厚,正是我们当奴婢的可遇不可求的好主子。却被你们以为可欺,一个个都不管主子爷还在受穷,自个先捞得盆满钵满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主子是天子!”顿一顿咬牙道:“龙有逆鳞,触之者死,你们背主忘主,就是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老祖宗教训的是,”冯保心怀侥幸道:“不过税官也好,私店也罢,咱们都没直接沾手,皇上仁慈,不会怪罪到咱们头上吧。”他们请马森帮忙,主要想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他们保住那些税卡和私店……对太监们来说,钱财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把来钱的路子都取缔了,还不如杀了他们。谁知马森上来就说,你们自身难保了,言外之意,那些财路都保不住了。
  见冯保等人还有些不甘心,马森笑笑,目光转向滕祥道:“听说你刚在城东买了一所大宅子?”
  “买了……刚,刚刚买下的。”滕祥有些结巴道。
  “花了一万多两银子?”马森摩挲着手中的墨玉扳指,逐渐恢复了大内总管应有的气势。
  “是,是的。”滕祥点头道,心说他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老祖宗,这都火烧眉毛了,”冯保小声打岔道:“咱还是说正事儿吧,这些家长里短的,以后日久天长慢慢聊嘛。”
  “现在知道急了?”马森嘿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年轻人沉住气,不急在这一时,咱们慢慢聊,耽误不了。”伺候过嘉靖的就是不一样啊,当年以白目著称的马森同学,现在也流露出大家风范来了。
  “那您聊……”冯保闭嘴了。
  “呵呵……”马森又神色复杂的望向孟冲道:“听说你把尚宫局的一枝梅给采了?”太监不是阉了吗,怎么还要找女人?他们是没了卵袋,可七情六欲都还在,为了一解心中寂寥,和同样孤枕难眠的宫女们,做一些虚鸾假凤之事,虽不能真个销魂,但也可过过干瘾不是?对这种假夫妻还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对食儿’。宫中凡有权有势的太监,都有自己固定的对食儿,也算一种身份的象征吧。这种伴当虽然不能名正言顺,但也无人禁绝,是以自古至今都在宫中默默的流行着。
  宫中除了太监二十四衙门,还有六个管宫女的局,尚宫局就是其中之一,而‘一枝梅’正是尚宫局一名出了名冷艳的美女,很多大珰都垂涎欲滴,当然也包括马森。但女官六局名义上虽也归司礼监统一管辖,可女官们都是皇室近侍,想管也难得管。再加上女官的任命,多由皇后作主,司礼监更是管不着,所以没法以势压人,只能另寻蹊径,就看谁的本事高了。
  一想到那俏生生、冷艳艳的一枝梅,自此便归滕祥这个,比猴子少了一层毛的丑东西享用,众太监便忍不住妒火中烧。
  “这一枝梅可心气高,多少人想对上她都弄不成,你是怎么办成的?”马森缓缓道。
  “我送了她一套头面首饰,光上面的宝石就得一千两银子。”在众人的逼视下,滕祥只好招认道。
  “啧啧……怪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谁能不动心呢?!”马森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二位在裕邸时攒下不少家私啊。”
  “老祖宗有所不知,陛下当裕王的时候,日子太清苦了,咱们这些大珰也穷得叮当响,翻箱倒柜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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