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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6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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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的式微,如果有人想利用这十几年的功夫做些什么的话,皇帝完全无力阻止。
这时候,用来制衡外廷的司礼监,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这时候,孟和这样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憨货,是指望不得的。只有用冯保这样的恶奴,加上李贵妃那样的悍妇,这种组合,才能为太子撑起一片天,使皇家的权柄不至于被文官们夺了去。
再仁慈的皇帝也是皇帝,活着的时候,他最重视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权柄,快死的时候,他考虑的是如何保住子孙的权柄,指望着哪个皇帝能突发善心,主动放弃权柄,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八七四章 宾天(上)
孟和拿着手谕,风风火火出了乾清宫,没走多远,迎面便碰上被一众小太监簇拥而来的冯保。
“你来得正好,省的我去找了。”孟和把手里的明黄折子往冯保面前一递,道:“不是要上谕吗?拿去!”
冯保不动声色的接过来,展开一看道:“奴婢遵旨。”说着便递给身边的吴恩道:“去,把宫禁解除了,省得耽误了孟公公回家吃豆花。”
听到‘豆花’两个字,孟和脸色剧变,因为那是他嫌人脑太恶心,命人做成‘豆花’的自欺欺人之举……此事极为隐秘,只有他身边的二三心腹知道,现在却被冯保一语道破,他登时庙里长草慌了神,目光躲躲闪闪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好,我就说点孟公公明白的。”冯保冷笑一声道:“那几个野种已经找到了,来呀,快给孟公公过目!”于是人群中推出五个身穿太监服色,头戴黑布罩的人来。
冯保做了个挥指的动作,太监们便将黑布罩取下,原来均是些貌美如花的男子,他们先是茫然的看看眼前,然后同时盯上了孟和,如见到救星一般叫喊道:“救命啊,孟公公……”
“……”孟和的脸涨成了猪肝,他知道今日事不能善了了,便把心一沉,粗短的手指指向冯保道:“冯公公,上谕你也看了,一切要听我的安排,现在,你必须把人交给我!”
“……”见孟和扯着虎皮做大旗,冯保暗暗心焦,一抓到人,他便马上通知了慈庆宫,是踩着点来乾清宫前汇合的,怎么到现在,二位娘娘还没到?要是没她们顶着,孟和仅凭着这道旨意,就能让自己坐了蜡……
他不由踌躇起来,孟和见占了上风,乘势朝着自己的跟班太监们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带走!”
孟和的手下得了吩咐,便要上前抢人,那边冯保没松口,他的手下可不敢放,于是双方你推我搡,在乾清宫门前乱哄哄闹成一片。孟和怕夜长梦多,一把抓住冯保的胳膊道:“冯公公,你想抗旨吗?!”
“不敢……”冯保面色阴沉道。人有头颅四肢,主自身本体,称为五体。人有殖器,主后代繁衍,称为‘宫’。太监去了‘宫’,也就是断了独自立身之根,只有寄身皇室,依主子而为根,方能安身立命。倘若一朝被皇室主子所弃,便如断根之树立刻枯烂而死。冯保自小家贫被父母请人宫了殖器,求亲托友,运气着实不错,成为了未来皇帝的随身太监,隆庆登基后,又成为了太子的大伴,还得到太子生母的垂青,可谓是稳稳的安身立命了。然而去年年底,为了讨好李娘娘,也为了打击孟和,他害死了奴儿花花,结果惹怒了隆庆皇帝。
这下他才明白,原来再仁慈、再软弱的皇帝也是皇帝,只要动一根小手指,就能让自己辛苦搭建的基业轰然倒塌。皇帝冷漠决绝的态度,已经让他不能承受,他无法接受坐以待毙的命运,因此煞费苦心谋划了这一反制之计,把这大内的所有人都扯进局来……冯保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情,掀起这一场乱战的,虽然没有谋划中那么顺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绝不能退缩了。把心一横,他孤注一掷道:“但是我奉了皇后娘娘懿旨和贵妃娘娘的领旨,还得先请示二位娘娘再说。”
“什么懿旨令旨,在圣旨面前什么都不算!”孟和哪能由着他拖延,怒吼道:“就算二位娘娘在这儿,也得乖乖听着!”
“是么……”冯保还没说话,一个满是怒气的女声响起,太监们寻声望去,便见几十名太监、女官,簇拥着两位凤冠霞帔的娘娘,出现在乾清门前。
不管是哪一边的,人群呼啦啦悉数跪倒,孟和猛然想起皇帝的话,心中叫苦不迭,只好也跟着跪下。
“孟公公,”李贵妃冰冷的目光扫过场中,愤怒道:“是你要我和皇后乖乖听命来着?我俩现在来了,请公公吩咐吧!”
“奴婢不敢!”孟和使劲磕头,颤声道:“奴婢说的是圣旨。”
“圣旨,在哪里?”李贵妃睥睨着跪在脚下的孟和,冯保便将那道上谕呈上,李贵妃只看了一眼,便淡淡道:“皇上怎么会包庇你这个十恶不赦之徒,我看其中定有蹊跷,待我和皇后娘娘见皇上,再做定夺。”说完便将那折子收入袖中,对陈皇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就要径直而入。
“娘娘请留步,”孟和硬着头皮阻止道:“皇上有旨,您不能进乾清宫。”
“皇上为什么有这样的旨意?”李贵妃秀眉一横,怒气勃发道:“是谁在皇上身边进谗言了!”说着怒视着孟和道:“是你么?我们朱家的事情,是你个奴才你该插手的吗?”想到这些天来,自己被挡在这道宫墙外,心里受尽了折磨,李贵妃彻底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到孟和身上,只听她厉声喝道:“如今皇上病了,你却把我这个贵妃挡在门外,不让人见皇帝。你是要一个人伺候皇上?还是要挟天子令诸侯!”
孟和知道这位贵妃娘娘的厉害,但直到这时才真正体会到她的厉害了。原来提的那口气,被这番惊天动地的话吓得魂魄齐飞,惊恐间颤抖着磕头道:“娘娘冤枉死老奴了,确实是皇上的意思,奴婢哪敢作梗?”
“是不是……”李贵妃冷冷道:“等我见过皇上再说。”
“这……”孟和虽然怕李贵妃,但在他心里皇帝最大,只能不断的磕头,却不敢松这个口。
“姐姐你看,”李贵妃被气得玉手发抖道:“这奴才竟当着不让我们进去,天下竟还有这样欺主的奴才,真是反了天了!”
“孟和,”陈皇后虽然怕事……本都答应好的事情,来之前还要李贵妃反复鼓劲儿,否则也不会姗姗来迟……但她已经想明白利害,得罪皇帝也不过是被骂两句,但得罪了太子,将来却要吃苦头的。因此还是开口道:“不要挡着了,难道皇上也不让我进去了?”
“皇后娘娘可以进,”孟和一咬牙,磕头道:“但是贵妃娘娘真的不行。”
“放肆,皇上病着呢,难免说出些昏话来,难道你也要当真么?”陈皇后缓缓道:“身为皇上的身边人,你应该尽力撮合,帮着消除误会,而不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孟和感觉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怎么连素来软塌塌的陈皇后,也跟自己夹枪带棒起来了?难道自己就那么可恨?
“走,妹妹,我们进去。”陈皇后想起‘娈童’,更想起‘人脑’,心中顿时无比厌恶,不想再看孟和一眼。
见大内总管都被训成了鼻涕,守门的太监哪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位娘娘进了乾清宫。
隆庆被孟和跪奏之事弄得心绪不宁,躺在床上半晌才重新有了睡意。谁知这时,外头又有太监来奏报:“陈皇后与李贵妃两位娘娘求见!”皇帝一下子就清醒了,李彩凤竟无视自己的禁令,还是出现在乾清宫中,这让他感到被侵犯了权威,登时拉下脸来,就想传旨将她们拒之门外。然而一生气,他连声音都困在喉咙中,这让他神情一黯,不禁为自己的身体神伤。
没等宣见,陈皇后与李贵妃已经轻移莲步,双双走进了西暖阁。
“臣妾给皇上请安!”陈皇后与李贵妃一齐说道,又一齐跪了下去。
隆庆看一眼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只见陈皇后雍容华贵,李贵妃妩媚动人,不由想起那漫长的潜邸岁月,多亏了这两人的陪伴。本来怒气充盈的心田,不由便软了三分,轻叹一声道:“起来吧。”说完瞄一眼李贵妃,便兀然想起她做的那些狠毒之事,又想到她今日拉着皇后前来闯宫,端得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他用满是嘲讽的语气道:“还知道找救兵,你怎么不把太子带来?这样岂不是连朕都要低头?!”
“他在温书。”李贵妃也是带着积郁许久的怨气,现在听到皇帝的冷嘲热讽,心火更是压抑不住,微微欠身回答,接着又望了一眼陈皇后,说道,“再说臣妾和皇后想向皇上启禀一件事情,太子在场不好说话。”
“有什么话改日再谈吧,朕今日有些累了。”隆庆闭上眼,不愿跟她说话。
“臣妾只说几句话,不耽误皇上休息的。”李贵妃跪在床前道,陈皇后跟着也跪了下去。
见她死缠烂打,隆庆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要强行逐客。
“孟和弄了五个野男人藏在大内,”李贵妃当然知道皇帝不高兴了,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顾不得许多了,趁着皇帝没开口,她便抢先问道:“皇上知不知道?”
“怎么可能……”隆庆还不知道孟和被抓了把柄,就要矢口否认,但转念一想,她们既然敢来告状,必然是有证据了,自己太武断的话,恐怕要难了看,便缓缓道,“或许是新来的太监,大家不认识也未可知……”
“绝对不是太监!”李贵妃断然说道。
“你怎么就敢断定?”隆庆黑着脸道,他的心里火烧火燎,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呢?
“他们已经被抓住了,现在就在宫外!”李贵妃硬邦邦道。
“啊……”隆庆仿佛被掐住了脖子,暗骂道:‘这个孟和,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半晌才缓过劲来,问道:“谁抓的他们?!”
“冯保。”李贵妃道。
“好大的胆子!”隆庆恼羞成怒道:“谁给他的权力?!”
“皇上让皇后娘娘和臣妾管着内宫,现在宫里竟有野男人藏匿,我们要是不查清楚,只好跟皇上讨根白绫,”李贵妃满是怨气的顶上一句道:“以死谢罪了!”
“既然如此,你们暂且回去,”隆庆被她一句接一句,顶得脑门突突直跳,却又无言以对,只能拖延道:“待冯保审问明白,再让他前来……奏朕!”
隆庆再次暗示逐客,李贵妃哪能就这么走了。她委屈了大半年,每日里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现在好容易见到皇帝,便要把心里的块垒发泄个痛快,于是自顾自道:“这件事必须马上查清楚,不然臣妾是没法活了,这还是小事儿。关键是,宫里头的闲言碎语,也有损皇上的圣名。”
“怎么对我不利?”隆庆愣住了。
“有人说,这几个野男人,都是那孟和为皇上准备的。”李贵妃昂起头,毫不畏惧道。
“胡说八道,”见她越说越离谱,隆庆气得胸脯一鼓一鼓,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对陈皇后道:“赶紧把她给我带出去,严加看管起来,朕不想看到,看到她了,咳咳咳咳……”
陈皇后一直在边上没吭声,其实心里跟打鼓似的,几次鼓了鼓勇气,都没说出话来。现在皇帝直接命令自己把她带下去,要是真这样下去了,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想到这儿,她鼓足勇气道:“皇上,彩凤妹妹全都是为了您着想啊。那孟和是个祸胎啊!他进献的那个叫奴儿花花的鞑子,给皇上传染了一身病,他还带您去帘子胡同胡闹,让您病情加重;还有他进献的那种丹药,其实就是春药,他这是要您的命啊!皇上,您可不能好赖不分!”
“反了天了!”见平素最胆小怕事的陈氏也不怕自己,隆庆又羞又恼又气,竟猛然坐起来,终于歇斯底里爆发了。他气得浑身打颤,伸出手指头,指点着跪在面前的陈皇后和李贵妃,哆嗦着说道:“你们,你们合计着要把我气死,好称霸后宫是不是……”
“臣妾不敢……”见天子发怒,陈皇后和李贵妃这才知道害怕,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给我,给我滚……”隆庆想说‘滚出去’,但‘出去’两个字没出口,便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倒在龙床之上。
第八七四章 宾天(中)
乾清宫,西暖阁,皇帝寝室内。
隆庆突然翻倒,吓坏了陈皇后和李贵妃,她们赶紧起身去看皇帝,只见隆庆已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两手握拳,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陈皇后放声大哭,李贵妃尖声道:“快来人呐!”
宫室内顿时乱作一团,太监、太医都快步进来,有给皇帝解衣带的,有给皇帝掐人中的,还有拿起手来号脉的,看着乱糟糟的,但其实各行其事,互不干扰,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倒是把陈皇后和李贵妃晾在一边,插不上手,只能在那里干着急。陈皇后不禁暗暗自责,要是把皇帝气出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李贵妃也是吓坏了,她知道要是皇帝醒来,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站在那里越想越害怕,竟要悄悄退出寝宫。
却被人一把扯住袖子,李贵妃悚然回头,看到是不知何时进来的冯保,只听他压低声音道:“娘娘要去哪里?”
“回宫待罪……”李贵妃神色凄惶道:“都怪你,害我惹出这么大的祸……”
“事到如今,哪里还有退路。”冯保一脸狠厉,看一眼众人包围着的龙床,咬牙道:“一刻也不能离开这里!”
“啊……”李贵妃先是一阵胆颤,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深深点下头,便站住了身形,重新走到皇后身边站定。
这时候,太医已经诊治完毕,来到二位娘娘面前抽泣跪奏道:“皇上深度中风,已在弥留之际,怕是随时、随时会,会大行的……”
一听此言,皇后大放悲声。这时孟和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伏在龙床之前失声痛哭起来。
李贵妃也在哭,但她可不是脑中一片空白,而是借着擦眼泪的功夫,与冯保交换了个眼色,见后者瞅了瞅孟和,她便会意道:“来人呐,先把这个奴才看管起来。”
太监们闻言一愣,还没想明白,在这乾清宫里,怎么轮到李娘娘发号施令了?
“愣着干什么!”冯保冷冷道:“都想陪他一起么?”
众人这才意识到,大内真的要变天了……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将在那儿嚎丧的孟和押了下去,弄到司礼监值房看管。
借着拿下孟和,李贵妃树起了权威,冯保也跟着抖擞起来,把闲杂人等都撵出寝宫,然后对正在抹泪的陈皇后,和李贵妃道:“二位娘娘,皇上弥留,社稷动摇,现在万万不是伤心的时候,还请二位娘娘以国家为重,务必要拿出个章程来,不能让小人趁机作乱啊!”
“……”自从得知皇帝快不行了,陈皇后除了默默的流泪,便如行尸走肉一般,直到现在才缓缓看向冯保,又看了看李贵妃,木然道:“你们做的好事……你们自己收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说完便回过身去,抱着皇帝的胳膊,无声的饮泣起来。
李贵妃张张嘴,本想说些辩解的话,但想想实属多余,便忍住了,转头对冯保道:“我们妇道人家哪有什么主意,你快去通知内阁成员来乾清宫,让阁老们来处理吧。”
“娘娘此言差矣”冯保纹丝不动道:“皇上不豫,现在大明最大的,就是您和皇后娘娘,事情可以交给外臣去办,但大主意必须你们拿!”顿一下,声音更低道:“您要是叫了内阁的人来,可就是把命运交给外臣掌握了!”他一字一句道:“难道都走到这一步了,您还要受制于人么?”
“你什么意思?”李贵妃的目光锐利如刀。
“娘娘可知道,什么叫《遗诏》?”冯保两眼闪着幽光。
“遗诏?”李贵妃一愣,她当然不陌生。在本朝,皇帝活着的时候不知发布过多少圣旨、上谕,但最重要的一份却是他死后的遗诏,因为这是他一生的总结,而国家的大政方针也将在这封文书中被确定。
而遗诏最关键的秘密在于,它根本就不是皇帝本人的遗嘱,却是由大臣代写的,也根本不皇帝意志的体现,而是体现了代写大臣的意志……让冯保这一提醒,李贵妃想起了六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嘉靖遗诏》事件,当时还是次辅的高拱,炮轰当时的首辅徐阶,说他撇开内阁诸公,独拟遗诏,巴拉巴拉巴拉……但以高拱和隆庆的关系,也丝毫无法动摇已经颁布的遗诏,皇家以孝道治天下,有道是父死,三年不改其道。哪怕明知《遗诏》不是父皇所立,但只要是以大行皇帝末行之命颁布,新皇帝就必须奉为不易之法。
“遗诏在手,天下在握!”冯保的脸上,出现了和太监不相符的刚毅,道:“娘娘,您说对么?”
“可是,”李贵妃大为心动,却又有些忌惮道:“遗诏向来是由辅臣拟定的,后宫不得与闻。”
“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冯保大摇其头道:“那都是文臣编造出来唬人的……您想,遗诏,顾名思义,是先帝末命,订立人应该是先帝,怎能由大臣僭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是因为当年正德皇帝猝死,来不及立遗诏;然后先帝笃信长生,忌讳生死,才让外臣们钻了空子,遂以为定制。”
“原来如此……”李贵妃恍然道:“若非冯公公提醒,我岂不是要自讨苦吃?!”
“娘娘只是对这些事不了解罢了。”冯保摇摇头,恢复了平和道:“老奴在司礼监,就是干这个的,所以才会知道一些。”
“那你说怎么办?”李贵妃对冯保已经形成了依赖,问道:“现在皇上昏迷不行,这个遗诏怎么变出来?”
“……”冯保虽然早就胸有定计,但还是故作沉吟了好一会儿,方咬牙道:“娘娘相信老奴么?”
“都这时候了,还问这种话。”李贵妃嗔怪的瞪他一眼。
“那您就让别人去司礼监宣见,设法拖延一些时间。”冯保平静道:“老奴这就去起草遗诏。”
“你……”李贵妃有些不信道:“这么短的时间,成么?”
“不成也得成了,”冯保苦笑道:“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也是……”李贵妃点点头,她只能相信冯保了。
文渊阁正厅中,四位辅臣都在,却出奇的没有办公,沈默在小声和张四维说着话,张居正枯坐在那里,垂首不语。高拱则坐立不安,一时在堂中踱步,一时走到门口,大声问道:“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每当外面传来令人失望的回答,他都会转身进屋,对几个阁臣愤怒道:“要反天了,要反天了!”今天下午未时末,毫无征兆的,大内突然关门,各处宫禁落锁,切断了禁宫与外界的联系。
这种情况,历史上一共也没出现过几次,在高拱印象中,只有当年壬寅宫变时,为了搜捕杨金英的同党,才在白天关闭过宫门。这自然引起了他的极度不安,马上派人去皇极门问话,倒是很快就有了回音,原来是宫门禁闭,在大内搜查娈童。
“是谁下得命令?”高拱先是心神一松,但旋即绷紧了,这种命令,肯定不是出自皇帝。
“是冯保冯公公,说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和贵妃娘娘的令旨。”那名司直郎恭声答道。
“再探,有情况随时来报!”高拱面色凝重的挥挥手,让自己的门生退下,自己则皱眉沉思起来。在皇帝病发的节骨眼上,按说所有人都该静观其变,冯保却敢冒天下大不韪,掀起这样一场波澜,显然是早有预谋的。那么他一定要达到一些目的,最低限,也得是借机把孟和拱掉。但目前这情势下,意义不大……因为据孟和所言,皇帝已经恶了冯保,就算要换个大内总管,也轮不到他来做。
而且在宫内如此大张声势的搜捕娈童,这可是结结实实打皇帝的脸啊!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吗?天子之怒可不是他个死太监能承受的。所以冯保要么是想疯一把就死,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他的倚仗是什么呢?两宫娘娘?笑话,皇帝真发起火来,两宫娘娘也保不住他。那就只能是,他相信皇帝不会追究此事了,但如此赤裸裸的揭丑行为,皇帝可能不追究么?
那就只能是……皇帝无法追究了。
想到这儿,高拱惊惧而起:‘莫非冯保这个丧心病狂之徒,竟要控制皇帝!’他急得团团乱转,越想越觉着可能……以皇帝如今的健康状况,如果有两宫太后的支持,冯保完全有可能做到!
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高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内乃是外臣的禁地,在没有证据表明皇帝被挟持的情况下,宫门一关,自己就无能为力,担心也没有用了。还是想想,如何亡羊补牢,防止事态恶化吧。
堂堂宰辅,自有临危决断的能力,很快,他便下了五道命令,第一,立即把所有阁臣召集到文渊阁,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防止内外勾结;第二,在京衙门所有官员不得离衙;防止有人造谣生事;第三,命顺天府、兵马司全体出动、巡逻京城,防止有人趁机作乱;第四,并监视设在宫外的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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